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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
“大哥……”
柳穗儿和柳杨一唱一和。
柳穗儿也觉得诧异,柳杨一个九岁的孩子,竟然能把人观察地如此清楚,作出来又如此不慌不忙,搁在后世,岂不又是影帝一枚?
想想要是真把死了的人动作表情再现,柳穗儿不看都觉得后脑勺一阵凉嗖嗖。
柳东昌和玉秀哆哆嗦嗦地缩在一块儿,目光闪闪烁烁的注视着柳穗儿和柳杨。玉秀仗着男人在旁,挺着脖子喊了一声:“柳东华,你反正也死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和你大哥住进来,正好帮你照顾你儿子女儿,你不感激我还来吓我?”
这女人的脸皮厚的,绝了。
柳东昌连忙把女人往一边推,谄笑地点头哈腰,“东华啊,我和你大嫂就是想就近帮你照顾两个孩子,你在底下安安心心的,逢年过节哥就烧纸钱给你,啊。”
“大哥,大嫂……我在底下好冷啊……”柳穗儿惨黄着脸,断断续续地呼唤着。仿佛正置于于地狱的冰寒里,声音都带着冰碴子。
“好冷……”柳杨道。
柳穗儿差点儿喷笑出来,弟弟这回声功能不错啊。
“大哥,大嫂,下来陪陪我……”柳穗儿继续飘忽不定。
“陪我……”柳杨道。
日影横移,整个大屋竟然黑暗下来。笼罩在阴影里的两个孩子,明显地带了些森森的鬼气。
“还有侄儿们,文哥儿、武哥儿……”柳穗儿借着厚厚的云层遮蔽了太阳,垂着头,散『乱』的发丝散在脸的两侧,眼睛上翻,只用眼白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嘴角却带着一丝诡谲的笑意。
“侄儿们……”柳杨道。
柳杨故意拖长的低沉的声音更增添了几分黑『色』调,四周的空气像是氤氲成了一个血盆大口,几乎要把柳东昌和玉秀吸进去。
“什么,柳东华你个臭不要脸的,你竟然还想害了你的侄儿们?我玉秀哪一点儿对不起你,你竟然要害我儿子?”玉秀像是突然被踩了雷点,整个人炸『毛』起来。
柳穗儿囧了。听说愤怒能使一个人忘记恐惧,她好像说的过头了,反而起了反作用啊。
恰在这时,厚厚的云层散尽,阳光从门外『射』进来,正照在柳穗儿手里的牌位上。
朱红『色』的“鲁锦”两个字一时耀眼地有些诡异。
玉秀鼓起的怒气一下子又泄去了大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玉秀这样的声势也是到了力竭的时候了。
柳穗儿沉默下来,等着静谧的坏境慢慢地给这夫妻二人心理上造成的压迫感升级。
果然,当柳穗儿和柳杨不再说话,玉秀和柳东昌却更加紧张,脸『色』惨白惨白的。
没等柳穗儿思量要不要再加一把火,玉秀和柳东昌已经翻身爬起,快速地夺门而出。
柳穗儿顿了一下,抬头拨拉开一头『乱』发,把手里的牌位恭敬地摆在桌子上,才臭屁地扬起脸来,“嘿嘿嘿嘿,我柳穗儿果然天资不凡,写文辩论样样拿手,如今演个戏也不在话下啊。”
柳杨却没有搭腔。
柳穗儿回望了一眼,见柳杨抱着牌位,愣愣地坐着,心神不知飞到了哪里。
柳穗儿把头发挠了两把拢起来,走出门去把院门闩起来,才默默走回大屋里,从柳杨手中拿过牌位。
柳杨手一紧,柳穗儿俯低了身子,眼神温柔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许久,才散了力气,松开了手。
柳穗儿把牌位安放在供桌上,又合掌拜了拜,默念道:“阿姨,叔叔,这次是情况紧急,穗儿才出此下策,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我既入了柳穗儿的身,以后就是你们的女儿柳穗儿了。我会好好照顾柳杨的,你们安心走吧。”
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个牌位,柳穗儿转过头来,在柳杨身边蹲下。
“杨杨?”柳穗儿手臂展开,把柳杨抱紧。
柳杨埋首在柳穗儿的肩膀上,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他们总是想着爹好欺负……”
“娘也好欺负……”
“爹在世的时候,他们要什么都给,等爹走了,他们就……”
柳穗儿默默地听着,并不解释什么。人心本如此,早看清楚了早醒悟。只是紧了紧手臂,把柳杨更贴近了些。
“杨杨,别害怕。管他们做什么,有姐姐在,你谁也不用怕。”
两个人相拥着在地上坐了许久。
“杨杨?”柳穗儿喊道,她保持这个姿势太久,腿早就麻了,手臂酸软地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没有回应。
柳穗儿黑线,勉强把人推开些,果然柳杨已经垂了头,闭了眼睛,呼吸平稳。
眼角却挂着泪水。
柳穗儿恍悟。
不是她真正的亲人,所以她需要借助洋葱来流眼泪。但柳东华和鲁锦,却是柳杨生身父母,她们离开,柳杨一直强忍着痛苦的泪水,还不是堵满了心窝子?
所以他一想到就能瞬间红了眼睛。
扶着柳杨起来,柳穗儿尽量轻手轻脚地把人半抱在怀里。幸好弟弟年岁还小,个头也不大,一『摸』上去光有骨头,费了些力气,柳穗儿还是顺利地把人移动到床上去。
拉了被子给柳杨盖上,柳穗儿在一边把这张小脸看了一会儿。
一个人的精神靠的是气撑住的。这个孩子,一日散了气,克制住的悲伤便涌上来,让他失去了面对的力气。
然而面对悲伤,最好的方式是正视,而不是逃避。尤其她们面对的是如狼似虎的亲人,如果不能打起精神,以后的苦日子还多着呢。
看了一会儿,柳穗儿觉得自己也应该振作起来。
扬了扬手臂振奋地站起来,大步往院子里走,却在院子中央站住了。要说起来,平时做饭喂鸡的事儿还真不是柳穗儿做的。她除了调戏弟弟,好像唯一会做的事儿,就是掏鸡蛋?
柳穗儿飘忽了。
算了,掏鸡蛋就掏鸡蛋,掏好了也是一门手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她一定要勤掏鸡蛋,争取练出一双点单成双的手。啊,就是把单黄蛋点成双黄蛋。
她一走,屋里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温暖的被褥拥覆着,似乎心也变得熨帖。
柳穗儿也没想到,隔天出门的时候,那些大妈大婶的竟然绕着她走,她若有若无地听着她们的对话,竟然飘出了“鬼宅”“死得冤”之类的话,让她有些心惊。
一方面,她是没想到玉秀竟然把这事儿说了出去。大哥要占二弟的房,这种事儿闹出去毕竟不好听,但看如今这副装抗,倒像是十里八乡的没有不知道的。又或者是玉秀惊慌之下,全抖搂了出来?柳穗儿宁愿这么想。
另一方面,这个“死得冤”全让柳穗儿站在了一个新的视角上想问题,谣言往往离真相很远,但永远不是空『穴』来风。也就是说,她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其实柳东华和鲁锦的死另有蹊跷?因为是穿越而来,她反倒是相当坦然的接受了这两人的死亡。但再深入地想,他们是怎么死的?夫妻俩怎么死在同一个时候?殉情?传染病?
柳穗儿皱起了眉头。
她迟了许久才想到的问题,在柳杨那儿,一定已经腐烂发酵了。
一个孩子,为了真相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叹息一声,柳穗儿望着头顶上青白的太阳,看来穿越大神安排给她的任务,远不止养活一个孩子那么简单啊。
任重而道远,柳穗儿摇了摇脑袋,望着前方的路,眼神坚定起来。
第13章 老爷子画风清奇()
柳穗儿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绣花,但端起花架子的时候,还颇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武大娘也没想到,笑着连声夸奖柳穗儿有天赋。
柳穗儿那叫一个美啊,下一秒针就狠狠刺进了手指里,一颗小血珠窜了出来。
武大娘哑然。
柳穗儿沮丧,干脆站起身来道:“武大娘,今儿就学到这儿吧,我家的地……我还打算去找找柳太爷。”
武大娘连声应了,让她改日再来。
柳穗儿顺着道一路往前走,七拐八绕地好几次她觉得自己都快『迷』路了,才找到了柳太爷的家。
这个村子,柳是大姓。听说原本村子只是个荒地,长满杂草,后来柳家的祖辈来到这里,开荒平地,造房垦田,变成这块地方最早的住户。
后来,有看着这地界儿好的,干脆从隔壁村搬了过来,又有逃荒的,在这里落了户,陆陆续续地倒也聚集了几百户,成了一个小村落,命名为柳家村。又过了些年头,村里姓张的也越来越多,几乎能和柳姓对等,干脆又改了名字,叫柳张村。
这些都是武大娘便教柳穗儿绣花,便被柳穗儿问出来的。
说起来,她原本想去柳太爷家问地的事情,结果『迷』路了,撞到了武大娘,然后稀里糊涂地就被武大娘拉回去学女红,还真是……
悲惨啊。
明明跟柳杨说了过会儿就回去的,不知道柳杨是不是又要发飙。
当姐姐当到她这种地步的,也算是极品了。
一面哀悼,一面就到了柳太爷的家。
推开半掩的门,刚要张嘴招呼,就看见院子中间站着的三个人,俩她都认识。
张大叔,和……黑着脸的柳杨。
“咳咳。”柳穗儿清了清嗓子,走了过去,叫人,“柳太爷,张大叔。”
白胡子老爷爷级的,应该是柳太爷没错吧。
看那两人不咸不淡地撇过头去,柳穗儿都习惯了,没叫错就行。磨磨蹭蹭地挨到柳杨身边,甜丝丝地微笑,“杨杨。”
柳杨斜眼看她,“你去哪儿了?”
柳穗儿无辜脸:“走到半路,被武大娘逮去绣花了。”见柳杨还是皱着眉头,柳穗儿赶紧举起手指头,可怜兮兮道:“你看,姐姐的手指都被针扎了个洞。杨杨,我真没骗你,不信咱们去问武大娘。”
柳杨眼睛一眯。
柳穗儿怂了,浑身理直气壮的气势瞬间萎顿,手慢慢爬到柳杨的衣角上,低头道:“我错了,杨杨,对不起。”
柳杨哼了一声。
柳穗儿知道这就是自家弟弟表达“既往不咎”的方式了,连忙打蛇顺杆上,笑呵呵道:“你来找我?”
柳杨不吭声,反倒是张大叔瞪了一眼柳穗儿道:“谁来找你,杨哥儿是怕事儿办不成,叫我一起来跟太爷谈谈,倒是挺会给自己找脸。”
柳穗儿默。尊老爱幼,尊老爱幼!
看气氛僵下来,柳杨开口道:“太爷,这事儿您能做主吗?”
柳太爷看了他和柳穗儿一眼,迟疑了一会儿捻着胡须道:“怕是得费点儿功夫。”
张大叔道:“费工夫也要帮帮杨哥儿,东华对您多孝敬您也是知道的,如今他去了,您也得为他家小子做点儿事不是。”
柳太爷当即瞪眼,气得胡子翘起来,“张小子,我老柳家的事儿谁要你来管?我东华孝顺我那也是我的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管了?你倒好,出不得力,还非占这个嘴上人情,怎么着,当我柳家没人了?”
张大叔也不反驳,只嘿嘿地笑。
柳太爷一贯是这个别扭的『性』子,但张大叔直肠,就希望能听柳太爷撂个准话,干脆就激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