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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勒特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太对。
他盯着自己住了数十年的房间,有种处于一个陌生的地方的错觉。
而造成这种错觉的,就是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些东西。
一张大而结实的床,那是临溪(几天相处下来,盖勒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新任室友,而不是像刚开始时那样将她视作单纯的研究对象,所以对她的称呼也变成了名,而非陌生的姓。)变成白熊的时候,圣徒送进来的,哦,对了,埃里克他们还顺手把他的木床也一并换了;同样用了数十年的木桌倒是没有被淘汰,不过上面多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缸,里面还有一些水草和鹅卵石,这是临溪变成蚌的时候送来给它(或者应该用“她”?盖勒特不太确定蚌是不是有这样的区分概念)栖身用的;桌边有一个三米高的木架子,一看就知道是圣徒们在这些年里主流的简约美风格,和整个牢房环境格格不入,这是临溪变成海青天的时候用来给她歇脚的,毕竟盖勒特暂时还不想让自己可怜的枕套和被单丧生在鸟类锋利的爪子之下……
这间原本在盖勒特看来不算太大但是感觉宽敞的牢房,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拥挤得让他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了。
“我想这一定是一个阴谋。”
听到这声音,盖勒特转头,看向说话的动物。
这是一只和熊类似,但是看着却没有熊的威慑感,只能让人联想到“可爱”的黑白色动物。
杂食向,但是盖勒特看到它的第一时间里,想到的食物只有竹子这一种,可见它的发源地国家对此的宣传有多洗脑,连一代魔王都无法免俗地觉得它应该是素食动物。
咬合力仅次于北极熊,和棕熊持平,奔跑速度在海拔数千米的山地里能超过人类的跨栏冠军,能把三四头狼当坐垫玩……
凶残如斯,却靠卖萌为生,简直让人忍不住怀疑一下造物主的审美。
“一个让你从这个小房间里搬到大房间去的阴谋,”正愉快地啃着鲜嫩冬笋的国宝同学一边用锋利的爪子把冬笋的外衣扒开,咬掉里头的笋肉,一边说,“说真的,真的不能让他们送个书架来吗?我觉得你的书有点多。”
它看向堆放在床头的大块头专业向书籍——即使是拥有良好记忆如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同学,也不能准确地回忆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每一本魔法书籍的内容,所以查资料依然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而在这个房间里,是没有书架的存在的。
它诚恳道:“我觉得它们会在我睡觉的时候砸到我。”
“我觉得,首先,我需要把这些东西送回去,比如这个鱼缸。”盖勒特注视着那只在灯光下因折射而显露出一种朦胧美的玻璃缸,道,“它现在是多余的。”
熊猫跟着转头,看向鱼缸——大概是鱼缸,盖勒特只能这么猜测,因为对方的眼睛实在是太小了,而眼睛附近的黑毛存在感又太高,导致一代魔王大人几乎无法辨别那只熊猫的视线到底落在哪里。
很遗憾,当天晚上,黑魔王大人就被自己的话打脸了:那天晚上,随机诅咒随机到了锦鲤。
现在看来,它不是多余的了。
不,准确的说还是多余的,因为对锦鲤来说,这个鱼缸实在是太小了。
“巴兹,明天送个大点的鱼缸过来吧。”通过特殊的联络手段和外面的圣徒说了一声,盖勒特把差点活活憋死的锦鲤放入鱼缸中。
大约是为了遗忘自己的错误,他看向自己手里的羊皮纸,说:“真是有趣的诅咒……和近现代的黑魔法诅咒完全不同,这居然是应该被归类为自然魔法或者说……白魔法的诅咒。”他回看了一遍这些日子做的笔记,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笑意,“真没想到,这类魔法居然流传下来了……来自于森林女仙们的森林诅咒,居然在经历了教廷追杀和女巫运动之后,还保留了下来。真是让人惊叹的生命力,不是吗,临溪?”
有着“水中活宝石”之称的金黄色锦鲤吐了个泡泡,不满地用像黄金雕琢而成的尾巴拍了拍缸壁。
小小的鱼缸发出沉闷的声音。
力气还挺大的。
“哦,抱歉,忘记你现在没法说话。”
盖勒特笑了起来。
“现在看来,这段时间做的实验也不能说是无用功……”盖勒特在缸壁上轻轻地敲击了两声,吸引似乎在生气而背对他的锦鲤注意力之后,才说下去,“黑魔法和白魔法的力量波动完全相反,而这段时间我在你身上所做的那些试验,几乎都是以黑魔法为主……”虽然他的本意是类似于东方某种以毒攻毒的理念,但如今看来……
盖勒特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走入了误区,能有现在这个成果,简直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黄金色的锦鲤嘴巴一张一合间,一个水泡泡诞生,顺着浮力升到水面上,然后啪嗒一声轻响,碎裂。
“嗯?”盖勒特有些疑惑,得益于这些日子以来不断转换的物种以及算得上是亲密的相处,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能大致看出临溪想表达的意思了,不受物种拘束——即使是在他的新任室友变作珠蚌的时候,他也能从那蚌壳的开合频率来判断出室友心情如何。
但现在,锦鲤的动作却让他有些疑惑。
看出他的疑惑,锦鲤有些焦急地用尾巴拍了拍缸壁,那动作仿佛是在……示警?
下一秒,巨响在纽蒙迦德的最高塔楼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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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轰隆巨响,这所在这片罕有人迹的荒原中伫立了数十年的巫师监狱倒下了。
“你确定这玩意儿有用?”距离纽蒙迦德两千公里外的地方,一个黑袍男人拍了拍身侧充满了星际时代风格特点的旗舰炮,问。
“虽然号称最为坚固的巫师监狱,但那是二战时期的标准,更何况……这个坚固是以巫师的标准来说的。”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点起烟,吸了一口,红色的火星在黑暗里显得分外醒目,“哪怕是以现阶段世界军事能力来说,氢弹也能将纽蒙迦德轰成战后废墟。”
“喂喂别这么凶残行吗?只是个小小的巫师监狱而已,用得着把那种断子绝孙的大杀器拿来用吗?”这么说着的人完全没有自己拿星舰上的旗舰炮轰“小小的巫师监狱”有多大材小用的自觉。
“呵,单论纽蒙迦德的物理防御,即使是重型坦克也能攻破,但若是加上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位学术起家的一代黑魔王亲自布置的魔法防御的话,情况就大不相同了。”第三个人温声道,“且不论其他,单就空间诱导和空间交错就足够让现在这个世界的军事力量吃苦头了,目前也只有氢弹那个级别的武力能够打破纽蒙迦德借助地脉魔力构建的空间魔法。以这点来说,菲里力排众议,要求动用旗舰炮的提议,还是很正确的。”
他似乎是在看什么,好一会儿才道:“看,虽然我们预测里这一炮应该是把整个纽蒙迦德都轰成废墟了,但事实上受损的只有那间被我们作为主要瞄准目标的最高塔楼,以及它的附属建筑。德国魔法部用个两三个月就能重建完毕,这和我们预定的‘地上建筑完全摧毁’相差太大了。”
“毕竟不是魔法传说类专用武器,能有这个成果已经很好了。”
“但是这么一来,完全不能判定目标生死吧?啧,早知道就用二连发了……”
“你开玩笑吗?可以的话我还想把星舰开进来呢!可这个空间的排斥性太高了,我们能把有充填一发弹药的旗舰炮带进来已经很费力气了。你要换二连发旗舰炮,后勤那群人能吊死在你面前!”
“没关系,我们有二手准备。”吸烟男人把烟头黯灭在手心里,凉笑道,“这个国家当年被格林德沃打压过的‘贱民’可不少啊……”
他说得意味深长,却也让他身边的人都沉默下来了。
好一会儿,第一个发声的人才疑惑地问道:“我们的目标不是姜临溪吗,为什么会转到盖勒特·格林德沃身上去?虽然他已经不管圣徒好多年了,但是圣徒的发展也没有因此停滞,这些年都在魔法部眼皮子底下渗透各个机要部门和商业类项目。被那些疯子咬上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我想我们应该没有准备在这个世界付出血的代价的准备吧。”
“放心吧,‘预言师’已经占卜过了,今天那小家伙的诅咒体是一个小型动物,从占卜结果来看,不会超过一巴掌大。在这样的敌袭下,那么小的小东西怎么可能不出意外啊。”
“除非……”说这话的人笑了起来,“‘堤喀视她如珠如宝’。”
(堤喀:古希腊神话中的幸运女神。)
#
袭击来临的时候,盖勒特只来得及朝完全没有自我防护能力的小锦鲤方向扔了一个盔甲重重,随即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伴着烟雾攻进来的“人”身上。
或许,不该称他们为“人”。
这几个有着血红色眼睛和大得不可思议力量,以及惧怕银制品的偷袭者,不是人类。
盖勒特冷笑了一下:“多少年没见了,我还以为‘贱民’早就被我屠杀殆尽了。”
“盖勒特·格林德沃!”领头的人声音嘶哑,周身缠绕着代表不详的黑雾,衬着他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下屠杀令的时候,你就该有今天的觉悟了!”
年老的巫师游刃有余地用魔咒逼开冲上来的袭击者,间或有袭击者中了他的魔咒,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听到这话,他冷笑:“当你们不顾血族避世禁令,随意朝巫师和麻瓜出手的时候,就该知道灭亡之路已经在眼前了。不然你以为,即便是格林德沃,有这个能力让密隐和魔宴都对此表示沉默吗?连中立氏族都对你们袖手旁观。践踏了所有密党血族都极力维持和实行的‘密党六戒’,还将巫师发展为血裔,触犯了魔党的禁令……难怪被称为‘贱民’,行驶与野兽无疑,能被冠以‘民’就足够你们偷笑了!”
领头人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在这样的嘶吼声中,他化身一只巨大的人狼,张开血腥大嘴,朝盖勒特扑来。
“人狼!?”盖勒特一惊,从原地消失,人狼巨大的爪子连同其上的黑雾一起狠狠地抓在地面,翻起大片烟尘和碎石。
黑雾中,碎石仿佛是被什么融化了一样,从人狼爪子里滑落。
如果盖勒特的动作慢上一秒,他就和此时被人狼握在爪中的碎石一个下场了。
当一代魔王再出现时,已经在十多米外了——如果不是因为纽蒙迦德的空间魔法防御被强力攻击瓦解大半,即使是这么点距离的幻影移形,也休想用出来。
人狼再次仰天嘶吼,伴着这吼声,它身上的黑雾随之变得浓厚,肆无忌惮地朝周围散开。
当黑雾扩散到人狼身后不到一米外的废墟时,忽然,它们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瑟缩了一下。
石子滚落,废墟下,似乎有什么在动。
人狼没有看到这一幕,他现在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面前的老年巫师身上。
所以,当他被来自背后的攻击狠狠拍飞时,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从眼角余光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抹金色流光。
然后,黑暗侵袭了他所有的视野。
站在对面的盖勒特看得更清楚,把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