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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梁君见他模样心中也暗暗摇头,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不远处上官婉儿的房间,而后出声道:“冠哥,东西都写好了。”
“这么快?”唐冠闻言一喜,唐梁君效率倒是不低,不出意外过了年关,武曌便要举行登基大典。
她的道路可谓是一片开阔,两个儿子,一个“流放”他地,一个上班打卡,都不足为患,也不该为患。
“嘿,说起来我倒是当了李旦和太平公主的野爹。”唐冠心中冷笑一声,随即上下打量了一下唐梁君身上朝服后,不由出声道:“你这是?”
唐梁君闻言回应道:“昨日早朝被取消,今个阁中应当有聚,我想趁这个机会,把此事禀上去。”
唐冠闻言眼前一亮,此事确实越早越好,毕竟他还有其他的棋子要落,这事武曌点头还不算完,阁中二宰十八相公,再复议唐梁君等四人谏议大夫,恐怕有的讨论了。
不过唐冠倒也没有太多担忧,其一他相信唐梁君,倘若这都干不好,他也没必要做劳什子官了。
其二,此事周密,只要加以煽动,且不管行与不行,一下多出一个比国库还要大几倍的金窟窿,不怕武曌不心动,恐怕心动的人大有人在。
当即唐冠暗暗点头,对唐梁君低声道:“早去早回,一切小心。”
“嘿嘿,你放心好了。”唐梁君闻言笑答,面上一派自信,可以看出他极为兴奋,此事若成,确实不亚于开天辟地。
当即唐梁君回首呼喝道:“常大哥,送我一程!”
说罢,唐梁君便对唐冠再次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而唐冠直到二人走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望向林雨薰已经合上的房门,不由摇头一笑。(。。)
第三百五十章:宦海猛士娄师德(一)()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唐冠深居简出,遥控诸事不提。
却说唐梁君怀揣“钱庄履历”沉吟入宫,倒是没有贸然打听,而是入得三省门下,寻其同门大夫,实则今日有没有阁议,他也是半猜半就。
待得观摩悬墙朝牌,才暗暗点头,倒是没有猜错,今日果有阁议,可这阁却不是他说入就能入的,曾言:“阁中相公,凤鸾诸君。”
这内阁二十席,二宰十八公,大抵出身三省,其次才是各部,然而九寺反倒是矮了一头,只能称凤鸾诸君,叫一声相公那是给面子。
这二宰,自然是指武三思与武承嗣,这十八公却是诸如张光辅,张绍云一伙,其中上下区别自不用提,宰与相一向是分开来念。
而这是指能入那紫寰殿参加阁议的一伙,十八公以外却虚设两席,中书省与门下省各占一席,说是虚设因为这两席并非常议,却是由两省麾下各两名谏议大夫共占之。
唐冠曾任的谏议大夫,也就是唐梁君此时的职位,共计四名,四人中单独拉出来一个也就是个不大不小,不疼不痒的角色,可若是有两人站于同一立场,则能媲美一公之言,倘若四人共执一词,则能与宰者磋商,直达天听。
唐冠在朝时大抵也都认得这些同僚,可是他久未归朝,倒是生出了他意想不到的变化,自他走后,与他同阁而处的一人转为黄门侍郎,却添一名平章抱补残缺,可见武曌大浪淘沙。求贤令举了又举是有原因的。
而且这原因可笑之余,又令人心寒。有才能的高级官员来的没有杀的快,好在宗室一案过后。算是天下慑服,观满朝文武凡是活到现在的,无不是人中精鬼,亦或是死忠份子。
而这信任兼职的平章政事却是唐冠一直以来都想见上一见之人,此人名为娄师德,字宗仁,时任平章政事兼谏议大夫,算作唐梁君的上级兼同僚。
倘若唐冠一听这个名字必然会哑然失笑,人称“宦海猛士”娄世德。乃是武周名相之一,却在唐冠消失的这段日子来京。
只见唐梁君伫立在朝牌面前沉思半晌,良久后伸手摸了摸怀中事物后才眼神一定,他此来便是想要邀娄世德同赴紫寰殿,唐冠既然如此放心的将事情交付与他,要是连门都进不去那就可笑了。
想到这,唐梁君起步内移,向阁上走去,过不多时便蹬阁望见有一老者正埋首在案像是修阅着桌上卷宗。只见着老者须发皆白,观其年龄应当是与裴炎一辈的官员。
唐梁君见状上前出声道:“老师。”
老者闻音抬起头来,见到是唐梁君以后先是一愣,而后有些疑惑的望了一眼身旁的一只小签。签上所刻正是娄师德三字,当即向唐梁君出声道:“若没记错,今日是老朽当值吧?”
此话一出。唐梁君慌忙回应道:“是,学生此来叨扰老师。是有一件要事相求。”
“哦?”娄师德闻音将笔放下,饶有兴趣的望着唐梁君。老态龙钟之下的眸子看不出是何神色,他与此子同阁相处也将近一载了,起初听闻他是那呼风唤雨的唐去病家弟,又闻其身死道消,只觉此子可怜萌阴,也未曾把他太放在心上。
可是日子一久,他又发觉这个唐梁君似乎也不是一块朽木,刚入朝时深居简出,唯唯诺诺,但是却谦虚好学,为人处世也并不张扬跋扈。
与在外时所听闻的唐去病之嚣张歹毒大不相同,是以也逐渐与其接触起来,近日唐梁君在新洲一案上又站定立场,更让他顿生好感。
而唐梁君似乎对眼前老者确实颇为恭敬,可以说他能成长如此迅速,此人功不可没,往往言传亲授,答疑解惑。
正因如此,他这才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唐冠说让他不用惧怕武曌,尽管想办法详细的禀上去,可是除了唐冠之外,谁人不怕武曌?
娄师德待他不薄,万一那女人喜怒无常,再因为此事不妥动怒,就怕牵连了他,而且唐梁君心中还有一层矛盾,那就是唐冠所授的不择手段论与眼前老者所授的东西完全不同。
唐冠没回来还好,一回来虽然让唐梁君博得云开待日明,却又陷入了另一层尴尬。
娄师德见唐梁君吞吞吐吐,微笑不变道:“小友有话直言,老朽身无要事,倘若能帮,自然会帮。”
此话一出,唐梁君这才尴尬出声道:“老师,学生有一不情之请,想邀老师陪学生去紫寰殿走一趟,学生有要事要秉。”
“哦?是何要事?”娄师德闻言眼前一亮,唐梁君这还是第一次主动禀奏,可是唐梁君听他询问,却又不大想说,这事还是直达天听,再做定夺,才是上策。
当即唐梁君苦笑道:“还望老师陪学生走上一趟。”
娄师德见状瞬间明白了一半,看来他这是有难言之隐了。
在外人眼中入阁禀奏非同小可,他只要去了,就说明已经达成立场了,届时唐梁君若是胡说八道,那他定然也会受到牵连。
可是娄师德却犹豫一闪而过之后,笑道:“好,既然如此,老朽陪你走上一趟。”
唐梁君见状一喜,正要出声道谢,突然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咦?两位相公竟然都在。”
听到这声音,两人齐齐望了过去,只见蹬阁而上的是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留着三撇胡须,语气略显浮夸。
见到此人,唐梁君不由一愣,像是在那里见过,片刻后才回神道:“是你?”
男子见状上前笑道:“唐相公,这才三日不见,你就不识的狄某了?”
唐梁君闻音眉头一皱,而后才拱手道:“狄丞相。”
来人赫然是也是时任三省的文昌右丞狄仁杰,只见他不知因何来此,见到两人之后,先是对唐梁君见了一礼,而后对娄师德拱手道:“老师,学生有礼了。”
“不敢。”娄师德闻音回应一句,狄仁杰业已在朝多年,虽然确实晚了他一辈之多,可是他这声老师倒是过了。
唐梁君见两人似乎相识,自己有要事要做,只盼这人有事说事早些走了,谁知狄仁杰似乎是闲的没事,见礼完便说道:“两位相公今日齐聚,可是有要事商议?”
唐梁君到底年轻,虽然有些不耐,可是见他多管闲事,也不好发作,正想随意敷衍几句,早些打发走了之时,娄师德却出声道:“梁君,你先等候片刻,我收拾完,就下去寻你。”
唐梁君闻言哑然,只好点点头,走下阁去。
一时间场中只剩下娄师德与狄仁杰二人,只见娄师德默默不语的收拾着案上卷宗,狄仁杰这才笑道:“多年未见,老师神采依旧。”
说罢,娄师德却默默不语,两人关系似乎不大简单,狄仁杰言语虽然恭敬,但语气却带着丝丝的不服。
“怀英,有事说事,无事我还有事。”娄师德对其却不理会,收拾完后便站起身来,狄仁杰见状这才说道:“老师,你年事已高,不在家中享福,还整日操劳旧职,学生于心不忍啊。”
听到这话,娄师德摇头一笑,他知道狄仁杰这是在嘲他为官一世,却仍然默默无闻,可狄仁杰本人也不过比他小了十余岁罢了,还不是一样蹉跎。
他对其言语毫不在意的原因,便是因为他知他有才。
当即娄世德默默不语背负双手走下楼去,不再理会狄仁杰,狄仁杰见状暗暗摇头,他确实与他相识甚久,不过他却不怎么服此人。
狄仁杰仕途坎坷,多年原地踏步,可是自傲不减当年,自谕手眼通天,天下之事没有能逃出眼睛的蛛丝马迹。
可是他唯一没想通的,恰巧被娄世德所想通。
只听娄师德下楼之际喃喃自语道:“倘若像裴子隆一般连人都做不成,还做劳什子官?”(。。)
第三百五十一章:宦海猛士娄师德(二)()
大明宫,紫寰殿。
所谓阁议并非朝会一般你方唱罢,我方登台,而是入阁者极为安静的分列各自案上静默不语的批阅着手中所积压的议本。
此间众人职能各不相同,只要在其管辖范围内无论大事,小事,各部长官均有决断权,而这阁议处理的却是他们单独一个挑出来管不了的事情。
能让二宰十八公不能点头的事情,那自然只有皇帝才能决断了。
是以早朝议事,却不决断,阁议处置,却不议论。
此间静默无声,武曌端坐于御案之上闭目养神,下方群臣时而低头沉默半晌,时而将手中文书递给身旁同僚,待他看完或是点头或是摇头,再移交给下一位,如此重复五次,倘若有一人摇头,就必须要上奏了。
一场阁议时间不等,要看效率有多快,遇到棘手之事,坐个一天一夜也不新鲜,只见在一片沉默中,群臣来回往递,不多时终于有一人摇了摇头,身旁相公见状也不惊扰他人,起身缓步上前躬身一礼,内监将其手中物事取来呈上。
武曌凤眸微启,先是观其所载,而后再看上面小印,哪一位没同意一目了然,而后檀唇轻启道:“准。”
内监闻音启开大印,武曌起手落印,此章就算揭过了。
而后又是一轮周而复始,就在案首武家哥俩有些昏昏欲沉之际,一名侍卫悄然走进禀道:“中书省平章政事娄师德,谏议大夫唐梁君殿外求见。”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打住,武家哥俩一听到唐梁君名姓也一下子醒了过来。唐冠的事情还悬在那,怎奈两个当事人都没了音讯。这唐去病到底是死是活,对这哥俩来言可比眼前这些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