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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可有做错了什么?”样子十分无辜。
叶长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无理取闹了;笑笑道:“整个大堂都安静的要命;为何就你一个人吃的那么欢,声音还那么大,怎么你考的比别人好些?”
“没有啊;师兄;你为何会如此说?我只是觉得我年龄还小,今年没过的话就等三年再考了,还可以在书院多学习三年,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才不急的。”
叶长青就在心里想到这个孩子倒是个心大的,想法也单纯,小小年纪能看通里面的诀窍,也算有点慧根。
“不要担心,等报喜的人来了,未必没有你。”
叶长青刚说完,掌柜的派出去的人已经把榜单抄了回来,此时正在按上面的名次顺序一个个的念名字,有的被念到名字的就像是疯了似的哈哈大笑起来,那些没有念到名字的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双手交叠,凝神静气的听着。
叶长青的耳朵也一直竖的高高的就盼着听到自己的名字,然而那伙计已经念了十来个名字了却依然没有他,他不禁手心开始发凉,如果没过,他现在都一把年纪二十三了,再等三年真的是大龄考生了,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不能给秦先生丢脸了,秦先生为人传诵了一辈子,不能在临老的时候,一世英名毁在了他这个唯一的弟子手里。
他握紧了手心,对面的小胖却已经看出了他的紧张,白胖的小手轻轻在桌子上按了按道:“师兄,别担心,一定有你的名字的。”
他的话音刚落,空气中真的传来了“叶长青第三十六名”几个字,他还来不及高兴,小胖却是比他还高兴,直接站起来,一拍桌子欢呼道:“师兄你过了,我就说你一定会过吧。”
叶长青真不知道说啥了,他本来激动高兴的心情还没发挥出来,此刻却全被他诠释了,那他还能干啥,他只有好笑道:“你激动个啥啊,又不是你过了?”
那小胖无所谓的笑笑道:“我年纪还小,但是师兄不一样嘛。”
叶长青此刻真想敲下他的头,他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他的年龄大了!
他这刚感叹完,这边小胖又是狠狠一拍桌子,更高深的叫道:“我是孙山,我中了,一百零一名,我是孙山。”
叶长青直接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动静搞得心脏都要眺出来了,楞了半秒,才把他拉住坐了下来道:“王春晖是你的名字?”
那小胖此时才意识到叶长青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连忙道:“是,是,叶师兄喊我春晖或者我的表字伯远就好。”
这小子居然起了个这么老成的字,他一时玩性渐起倒是很乐意喊他这个名字,一口一口的“伯远”叫着。
不一会儿报喜的人也过来了,考过的人就开始相互贺喜,而那些没有考过的就开始相互哭丧,喊声震天了,只是潇湘书院的几个学生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叶长青难免收到了几个不一样的眼神。
本次乡试的前十名就有六个是出自潇湘书院,其中还有一个是头名解元,然而最被人看好的叶长青却偏偏冷门的掉到了三十名开外,众人难免会疑惑了,他可是众人高不可攀的秦洞主教出来的学生,不应该考个前三来给他们竖竖榜样吗?
叶长青没有理会别人异样的眼神,他笑着和人寒暄两声就带着小胖上了楼去,只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听到了角落里面几个学子小声的议论声:“要不是明净师兄今年没来考试,那解元花落谁手还不一定呢?”
叶长青的脚步顿了顿,既然他有这个实力,即使晚三年再来证明又有何妨呢?他只不过无意剥夺了他三年的时光,而他失去的却是一只有力的手臂。
他现在每逢下雨天都感觉没有那么灵便了,也不知道待到洞房花烛夜,这手还能不能使上力。
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往回走着,两岸是金桂飘香,虽然此次没有考上好的名次,但是他已经知足了,毕竟他的左手书法才习了三年而已,还需要磨砺,秦洞主料事如神,他的名次想必也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吧,应该也不会对他失望的。
想到这里,不知道老师他云游是否已经回来了?
到了荷花郡,他和伯远告别后,就先去了王氏的院子,这些年他在山上求学,王氏还是住在他们以前租的小院里,每隔三月他会下山来看王氏一次,这段时间因为备考的缘故,他已经有半年没有来了,此次正好顺路,还可以告诉她他已经同他爹一样是个举人的好消息了,想必他定然会笑哭了起来。
果然他刚推门而入,正在扫院子的小花看了过来,就立马丢了扫把一阵激动的大叫道:“少爷,回来了!”
听到声响的王氏一个愣神,正在绣花的针头就戳破了指头,她也来不及止血,激动的就往外跑,看见英俊潇洒的叶长青,摸摸他仍然不能完全使上力的右臂就是一阵哭喊道:“儿啊,怎么都瘦了?瘦了,瘦了!苦了我的儿。”
叶长青摆摆他略显空荡的衣衫,安慰泪眼婆娑的王氏道:“为了考中举人,这点苦算什么?”
他没有告诉她他这手臂之所以会如此的原因,事已至此,告诉她又如何呢?无非是徒增她的悔恨和烦恼。
罢了,他现在这样也不错了,拜了秦先生为老师,还习了双手书法,现在也中了举人,至于明净那也算是付出了代价吧。
“你中了?真的中了?”王氏又是一阵喜出望外道。
叶长青轻轻的“嗯”了一声。
“真是菩萨保佑,是我们叶家之幸,比你爹那时中举人整整提前了二十多年,看来还是你爹在地下看着你呢,改明儿咱们娘俩也去他的坟前拜一拜,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叶长青一阵沉默,声音也低了几度道:“好!”
王氏又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明净那孩子偏偏在这时候病了,不然这次也定能考中的,你李婶子在家又忧心的病了,整天以泪洗面的好些日子都起不来了,自己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却是一应好东西往我们这里送。”
叶长青的视线随着王氏手指的地方看了看,发现院子里堆满了今年秋天新出的粮食还有些布匹、药材之类的。
“对,这些都是你李婶子送来的,她对我们是真心好!”
“难道你对她不好吗?”叶长青收回视线,声音有点玩味。
“以后她家是她家,咱们家是咱们家。别人家的事情少管,管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王氏却露出一双懵懂的眼睛:“什么叫她家我们家的,你李婶子可是帮过咱们的。”
“我说的话你听着放在心上,现在不要问为什么?以后你自然会晓得。”
“呃,呃”王氏虽然还不明白,但是看着叶长青认真的样子,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在家里安顿好后,叶长青就回到了稻花苑。
长长的篱笆边上点点碧绿青藤点缀其间,秦先生正和周怀锦在下棋,宁静的院落里,不断传来欢乐的争吵声:
“不对,不对,我不下这里,我原本是要下这里的。”周怀锦见她刚刚落子就被秦先生吃了,连忙后悔连天的开始悔棋。
秦先生被她反反复复的悔棋弄烦了,一挥衣袖就站了起来道:“下的一手臭棋,以后休想我再和你下棋了。”
叶长青就在心里暗暗发笑,秦先生每次都这样说,真正棋瘾犯了了的时候,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内心的笑意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秦先生的视线就扫了过来,叶长青连忙收起心中的想法,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没办法,他在秦先生面前可是一点都不敢打马虎眼的。
“学生拜见先生。”
“看你红光满面应是中了吧?”
叶长青。。他之所以红光满面并不是因为中举了啊,而是因为你啊,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只有笑笑道:
“多谢先生这三年来的悉心教导,学生幸不辱使命,乡试中了第三十六名。”
“第三十六名,你看起来很是满意?”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戏谑。
叶长青却有点心慌,客栈里那些学子的眼神再次映入脑海,他终究是给秦先生丢脸了。
他这边羞愧的抬不起头来,却发现面前的秦先生早已经转过了身,只是在叶长青抬眼的那一刻,似乎发现了他后脸颊的嘴角微微咧开了一个弧度。
这个秦先生是故意的,为了报复他之前对他的暗笑,这人也太可怕了,他敢确定那时候他脸是绷着的,根本没有露出一点破绽,他却能一眼看穿,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报复回来。
这人太可怕了,一般人真是惹不得。
“师弟别计较了,他这人就是这么小心眼的,真正是外人口中传说的大儒呢,心眼比女人还细。”
看着周怀锦大大咧咧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说秦先生的坏话,已经深受教训的叶长青可不敢随便接话,喊了声“师姐”就连忙遁走了。
他可没这个胆子附和,秦先生的后脑勺可是长了眼睛的,这话是山长说的。
秦先生因为过去一年的云游收获颇丰,所以近几年都不会出门,正好抽时间又检查了一遍叶长青的学问和书法,对叶长青这一年来的进步很是满意,他点了点头道:“按照你现在的进去,再过一两年就可以去参加会试了。”
得到秦先生这么一句话,叶长青不禁喜笑颜开,本来书院的很多学生本次过了乡试之后,就已经开始积极的备考春天的会试了,如果春闱得中,那就不用再等三年了,叶长青虽然有所遗憾的没有继续备考会试,但是能得秦先生这么一句话,也是一阵兴奋,起码三年后能中,只要能中,再等三年又如何?
想来他也是一个大龄青年了,好在王氏竟然还一直没有要给他娶妻的打算。
败家子22(捉虫)()
然而世事却往往比戏本更神奇;一年后;已经连生了四个公主的皇后娘娘终于以四十岁高龄产下了一个小皇子;文帝龙心大悦;御笔一批;加封辛癸年为恩科;天下学子明年均可以再参加一次乡试和会试。也就是说叶长青不用再等两年了;明年就可以直接参加会试。
“明年,你可是打算下场?”秦先生把叶长青喊到书房里问道。
叶长青沉默半响,在秋闱学子入场的时候;他就开始思索这个问题了,加恩科是个让天下学子振奋的消息,本朝一向国泰民安;文风兴盛;朝廷不缺人才,已有几十年没有开过恩科了;也就只有皇家有喜事的时候;天子才会这么大方了;去年那些落榜失意或者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赶上考试的学子今年又可以一展拳脚了;或许这一次宝贵的机会就能实现心中多年中进士点翰林的梦想;还能光宗耀祖。
所谓恩科;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皇家给他们这些十年苦读的学子比正常参加考试多了一次机会。机会难得,失而不再;他还是想去试一试;哪怕混个考试经验也好!
秦先生看着面前隐有意动的叶长青卡在喉咙里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直到看见他消失在门角的身影,才微微叹了口气,她的年龄等不得了,他也是时候娶妻了,但愿他能如愿吧!
过了十一月之后,未免江水结冰,路冻难行,十一月三日,宜出行宜婚嫁宜应考,叶长青就辞别了母亲,背上了行囊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