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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步的男童向她靠近。男童咿咿呀呀地走过去，扑进她的怀里。
“云儿真厉害！给娘亲亲！”女子的眼睛里闪着光，她将男童揽进怀中，脸上洋溢的，是最漂亮的笑容，最动人的光辉。
女子身后的宫女手上，端着一碟桂花糕。
女子笑着拈了一块捧在干净的绸绢上，细心地掰成小块，喂到男童的口中。
“这是桂花糕啊，云儿喜不喜欢？明日母妃再给你做好不好？”
男童笑着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一幕刺痛了赵凌风的眼睛。
从那以后，赵凌风再也不碰桂花糕，整个人虽然依旧笑容满面，可他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已经变了。
第265章 说婚事（）
赵凌风见了阿薇，又闻见那桂花糕的香气，突然记起了多年前那段被他刻意遗忘的伤心之事。
“五皇兄，若是无事，我就得先去见父皇了。”
赵凌风从回忆中醒过神来，那双桃花眼便重新眯了起来，看着阿薇那张熟悉的脸，心中生出了厌恶之意。
这些人，一直打压不尽、阴魂不散！他身在皇家，妇人之仁最是多余，倘若没有儿时的伤心失望，他也会变得如现在这般。只是，他不想见到这些人，他们在提醒着他，他当年也是心性纯善的可怜人。
皇家，哪里能容得下这么多真心！
阿薇说完话，见赵凌风也不回答，他的脸还突然黑了下来，阿薇心中暗道一句“有病”，也不理他，带着映红就进了清心宫。
赵援背对着门，负手站在屋子里，好似正在欣赏着什么。阿薇走过去向他行礼，赵援见她来了，高兴地拉着她，让她一起看画。
“这是蔡大人方才送过来的彩绘画像。阿薇你来瞧瞧。”
阿薇顺着赵援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幅画，画里是一位月下飞升，却回眸下望的仙子，仙子身上穿着一件华美到极致的衣裙，而在那裙上，则绣着几朵形态不同的蔷薇。画中仙子的面貌仿佛隐在云中，只让人看得清她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眼睛。
阿薇仔细看了画中女子，忍不住道：“父皇，这画中人，真像母妃……”
赵援的脸上也露出回忆之色。
“这是经画师修复后的神女画像。你也觉得你母妃同画中人极为相似对不对？当年，你母妃奉旨入宫，朕初见她时。便以为是仙子下凡。她那么美，穿着贵妃品阶的衣裳，一步步朝朕走来……”
“父皇……”阿薇忍不住挽住了赵援的手臂。
赵援醒过神来。有些赧然。
“下月就是神女殿的祭祀了。我大周皇族历来供奉神女像，十年一次的大祭。是最为重要之事。朕想着，在那一日也向天下人宣布你重回宫中之事。原本，朕还想单独为你举行回宗大典，但现在北边战事未定，神女祭祀将近，不如将这件事也一并在那日办了。之前你母妃出自镇国公府，朕也想给你定镇国公主这个品级。朕还给你选了几个公主封号，你瞧瞧喜欢哪个？”
阿薇听得赵援对她回宗之事如此上心。又听他说要给自己定镇国公主的品级，忙推辞道：“父皇，阿薇记得，姑姑的品级也是护国公主，姑姑能征战沙场为大周社稷出力，女儿又何德何能能与姑姑平级？且阿薇年纪又轻，这品级也定得太高了些。恐怕会示人以偏颇。”
赵援沉吟道：“是父皇心太急了。你刚封公主，品级不宜定得太高，就低你姑姑一品，作圣薇公主吧。你也别推辞。这个封号虽然品阶高些，但也不碍什么，朝臣也不会反对的。”
阿薇听他这么一说。倒也乖顺地点了点头。
“半月后的神女祭祀，薇儿你也盛装出席吧。这次祭祀，京中大半贵族世家都会前来。其中好男儿大有人在，你年纪也不小了，挑一个适合的先定下来，过了十八岁后，招个驸马，你娘亲在天上也安心。”
阿薇心中一惊，父皇怎么会突然提起自己的婚事。她想起齐慕寒来。两人互相表明心迹，也算是“男女朋友”了。师父好似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要不要跟父皇说呢？若是不提。父皇将她许给哪家公子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阿薇忙道：“父皇，此事不急。我……我……”阿薇脸上有些发红。虽说她骨子里是个现代人，但在古代生活了这么多年，要她当着自己老爹，亲口说出已经和男子互表心迹，还是让他有些说不出口。
赵援见她红着一张脸，又半低着头，想说什么又犹犹豫豫的样子，心中一动，试探地问道：“难道，阿薇已经有心上人了？”
阿薇的脸更是红了些。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赵援，眼睛亮亮的。
“父皇，阿薇想跟您说，阿薇喜欢齐公子，就是齐慕寒……”
赵援心中恍然大悟。他脑海里浮现出齐慕寒的面容来。这个孩子是齐家骨血，出类拔萃，比他父亲祖父还要出色！当年他小小年纪，已经显露出不凡之态，诗涵第一次见他就非常喜欢，一定要他进宫来当云儿的伴读。当时还说，齐慕寒如此聪慧出色，不管是武艺，都有非凡的天分，且小小年纪就十分刻苦好学，将来长大了肯定会大有作为，云儿若是有他陪着一起读书，将来也肯定会是人中之龙……
齐家之事发生时，他正沉浸在失去挚爱的痛苦之中，元昊那个老贼，趁机对镇国公府和齐家进行迫害。只怪他这个皇帝无能，保不住忠心的臣子，说齐振海通敌，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只是……
“阿薇，朕知晓齐慕寒十分优秀，就是你的哥哥，他的才学比起齐慕寒来，还有些不够。”赵援承认自己的儿子比别人略微逊色，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面的，而且对的是自己的女儿，说的对象又是女儿倾慕的人，这只能说明女儿的眼光很好。
阿薇听得父皇这么夸赞齐慕寒，心里也跟着美滋滋地，好像赵援夸的是她自己一样。
“只是……”
“只是什么？”阿薇忙问道。
赵援叹了叹了口气，道：“只是那齐慕寒容貌俊美，在京中心中倾慕他的闺秀不知凡几。之前他背负着‘罪臣之子’的名声，那些世家大族不敢将女儿嫁给他，现在不同了，齐家已经正名，朕也准备等他们归来时就赐他官位，比照当年他爹威远大将军的位份，给他相应的赏赐。这样一来，想与他结亲的人家定会数也数不过来……”
阿薇被赵援说得心中酸了那么一下。是啊，齐慕寒人那么优秀，长得又那么好，以前还是少年的时候，在国子学就有被女学生追着表白的经历，如今他已过弱冠，更是风度翩翩多了男子气概，武功又高，琴弹得又好，将来又是京中贵族，家里人口简单，那些世家女定是趋之若鹜了。
看着女儿小脸皱巴巴的，赵援心中好笑，他道：“这个父皇倒是不担心，朕的阿薇是公主，别家的女儿，还敢跟朕的女儿抢不成？”赵援语带调侃，说得阿薇小脸更红。
赵援话音一转，又正色道：“父皇担心的，是他这个人。齐慕寒性子冷漠，极少跟人交流，朕只知道他品行尚可，再细的却是不知道了。若是他对做驸马不排斥，心中又喜欢你，这样最好。可他若心中有抱负，恐怕会对驸马身份极为排斥。若他心里对这门婚事不满意，朕就算是当着百官指婚，他也不见得会对你好。阿薇，朕想你找到的夫婿，是心中疼爱你的知心人，而不是因为你是公主，尊敬你却疏远你的臣子。”
阿薇听得赵援的肺腑之言，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古代女儿的地位极低，就是贵为公主，也常常逃不掉和亲等等作为政治工具的下场。赵援是真心疼爱她、替她着想的啊！要不然也不会对着她说出这么一番话，不负责任的，最多听见女儿喜欢，也就下旨赐婚了，哪里还管两个孩子将来的日子会不会好过！
“你这孩子，好端端地哭什么？”赵援伸出手来帮阿薇擦脸上的眼泪，他叹道：“父皇跟你说这些，也是心中担忧你。你要知道，女儿家嫁人犹如第二次投胎，嫁到对的人，那一辈子也幸福，若是嫁的人不对，那会增添许许多多的烦恼……但要是你执意要他做驸马，父皇也会帮你的。”
阿薇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流眼泪了。她用袖子三两下擦了，忙道：“父皇，阿薇没有难过，阿薇是高兴的。”她一下子投入赵援怀中，声音中也带着笑意道：“父皇，齐大哥他其实也喜欢我的……”
赵援一愣，顿时心里对齐慕寒生出了一丝怨气来。
好啊！感情他的宝贝女儿他还没认下多久，这齐慕寒已经早将她的芳心摘走了。还已经对宝贝女儿表露心迹……这臭小子！
齐慕寒不知道自己惹了皇上不高兴了，此时在北地的他，正在仔细研究地图，一阵寒风吹入营帐，他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一旁站着的阿海吓了一跳，忙上前将大麾披到了主子身上。
“襄平城已经攻下，可羌国那四王子却不知所踪。看来方才从俘虏口中问出的话是真的，羌国四王子回他们都城请兵符去了。”一个年轻的小将说着，看向齐慕寒，又道：“齐兄的齐家军真是不同凡响！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襄平城，同我们里应外合，真是厉害！只是不知道这个羌国四王子是个什么人物，能不能拿到羌军兵符，若他真的拿到了，羌国补充大量兵力，那我们也要早做打算才好啊！”
第266章 疑惑（）
夜已经深了，除了士兵巡逻行走的声音，整个襄平城内静悄悄的。
大周北军拿下襄平城已经五日。这五日来，北军不仅将襄平周边的村落收回，甚至襄平城外百里失地，也正在一点点地被夺回来。那日夺下襄平城时，城内虽说有好几个羌国将官，但城中士兵却不足千人！而这几日寥寥的几次对上羌国士兵，也不过是四五人的小队而已……
城主府旁边的一个小院内，齐慕寒站在窗边，修长的手指扣着窗棂，望着窗外簌簌飞雪，心中思量开来。
襄平城再怎么说也是大周边防重镇，负责守卫的城主三年前进京觐见皇帝的时候，恰好赶上御林军演武大会，这襄平城主虽然年过四十，但身强体壮，一手刀法使得是出神入化！且此人还善步兵，演武大会上表现亮眼，还得了赵援的赞许。
有这样的人戍守襄平城，羌军想要攻占，少不得要费上一番功夫，怎么可能区区千人不到的羌兵就杀进襄平攻占屠城了呢？据一羌国士兵说，攻下襄平城后，羌国大军就被羌王召走大半，这是为何？难道真如传言所说，羌国四王子不得羌王喜欢，甚至在他出兵在外，也要夺他兵权吗？
齐慕寒皱眉。反常必有妖，看来有必要提醒一下赵凌云了。
屋外传来脚步声，阿海端着铜盆走进来，他将铜盆放在盆架上，忍不住搓了搓手。
这天气实在太冷了！阿海心里叹了一口气。出征在外，身边也没有条件多带几件鞋袜衣裳，眼下他们的鞋子穿久了，早就不暖脚了，身上的衣裳虽然也够厚实。可也耐不住北地寒风侵蚀。前几天雪停了一日，还见了好几个时辰的阳光，大伙儿都很高兴。谁知道第二天雪又重新下了下来，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好在他们都有武功在身。可以抵御一部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