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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秦镇握着她纤细却冰冷的手,低低地唤,“阿青,醒醒。”
宋青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是他,又扭过头,拉高被子,整个人完全缩在被子里。
秦镇掀开被子将她捞出来,“阿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要不晚上该饿醒了。”
宋青葙淡淡地说:“我不饿,世子爷自己吃吧。”又往被子里钻。
秦镇站在床前看了片刻,大步走了出去。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宋青葙莫名地觉得委屈,泪水喷涌而出,瞬间湿了满脸。
未几,听到秦镇又进来,却是去了净房,接着脚步声渐近,被子被掀开,一条温热的棉帕覆在她的脸上。
宋青葙被揽进一个温暖强壮的怀抱。
泪水愈加汹涌,宋青葙木偶般由着秦镇摆布。
秦镇温柔地拭干她脸上的泪,轻轻地亲吻她的额角与眉头,感觉怀里的人平静了些,才低声道:“都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二哥没事,就是受了点皮肉苦,过一两个月就好了。”
“他的手呢?”
“手也没事,我用了巧劲,筋挑了半截,慢慢养着以后还能续上,养好了跟以前一样,什么也不耽误。”秦镇轻声安慰,“我已经悄悄吩咐过秋绫了,又给她留了些银钱,让她好好伺候着。等二哥的差事辞了,就把他送到田庄上,隋庄头手里有个接骨续筋的方子,很管用。”
宋青葙慢慢止住了泪。
她的双眸染着盈盈水意,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看上去犹如清晨滚着露珠的荷花,楚楚动人。
秦镇心头酥酥软软的,柔声道:“起来洗把脸,我陪你吃点东西。”
宋青葙起身去了净房,秦镇则吩咐碧柳摆饭。
吃过饭,宋青葙倒觉得精神了些,拿起针线笸罗未做完的袜子接着缝,秦镇在她旁边低声解释,“林蒙说,二哥刚巧来,无意中撞上比有意制造机会要好,刚巧二哥过来,旁边又跟着个章安,到时候五爷问起来也能有个见证。我寻思着是这个理儿,本想跟你说一声,可又觉得你肯定不同意,就没说。错全在我,你把林蒙赶出去,府里这摊子事,你想让谁管着?”
宋青葙拿剪刀剪断线头,问道:“世子爷认为我罚他们罚错了?”
秦镇急忙否认,“他们该罚,我也该罚。我是觉得林蒙聪明能干,你打他几板子就行,赶出去可惜了。”
宋青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世子爷如今管着外院的事,林蒙是府里的大管家,现在还跟小厮一同住在马棚那边合适吗?而且,外院杂事太多,管事们天天往望海堂跑也不像样子,春然阁有三间正房两间耳房,大管家住在那里还算体面吧?世子爷以后就在外院书房处理事务,望海堂这边就归我用,两下都便宜。”
秦镇恍然大悟,笑道:“我就知道你为人最是公正,断不会胡乱责罚人。”
宋青葙白他一眼,又道:“凤栖那边是林蒙一手张罗起来的,去年三月才开张,收益就接近五千两,我想每年分给他八分红利,这样算起来,罚他两年工钱也不算什么。”
秦镇连连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宋青葙忽地叹口气,“这下二哥可是恨上咱们了,到时候可得费口舌开解。”
宋青葙所料没错,隔了小半个京城的宋修远正在破口大骂,不过不是骂宋青葙,而是骂秦镇。
秋绫听着他把秦家上下十八代骂了个遍,终于忍不住,端起茶盅凑到宋修远唇边,“二少爷,润润嗓子。”
宋修远被揍得鼻青脸肿,头抬不起来,僵硬着脖子,就着秋绫的手,饮了半盏,
还要再骂,秋绫拿帕子拭去他唇边的水滴,轻声道:“二少爷还是静下心好好养伤,等能走动了到清平侯府门口去骂,要是仍躺在床上,骂再多,秦镇也听不见。”
宋修远气恼不已,“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娘的,还得躺三个多月,要闷死人了,秦镇这王八犊子太狠了,单往关节上踩。”
秋绫便道:“方才郎中说了,断了的骨头能接好,可筋断了却无能为力。二少爷以后提不得重物,耍不动刀枪,不如把差事辞了,找个清静地方养着。”
宋修远沉默片刻,问道:“你说这事妹子知不知道?她会不会来看我?”
秋绫叹道:“二少爷寻思这些有什么用,等好了亲自去问姑娘。别人说什么都是虚的假的,姑娘当面对你说的才实打实是真的。”
许久,宋修远吐出一口浊气,“让章安替我跟五爷说说,把差事辞了吧你说哪有清静地方?”
秋绫笑笑,“去大兴的田庄,秋绢的公爹是庄头,秋绢也好几年没见到二少爷了,你去了,她指定高兴。”
宋修远思量会,无奈地说:“行,你给我找个好点的马车,三个时辰的路,别把我巅散架子。”
秋绫道:“那能那么快动手,先等上一个月,骨头长得差不多了才能挪动,否则错了位,还得打断重新接。”
宋修远狠狠地又出了口长气。
相比宋修远的惨相,章安则好多了,就捱了三拳两脚,接着后脖子梗一阵剧痛,就昏迷不知了,醒来时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
敷过三五贴膏药后,章安一瘸一拐地去见五爷,“二郎被打得断了筋骨,大夫说即便好了,也动不得刀枪,差事是不能干了。二郎说愧对五爷的赏识,宅子也没脸再住,说要到大兴的田庄养伤。”
五爷正在听小曲,手指拍在膝头,随着尺八的节奏打着拍子,过了许久,才慢慢道:“你们去清平侯府干什么?”
章安小心地说:“最近手头不太宽裕年前秦镇不是领着一帮人把宋大老爷一家赶出来了,前两天宋大太太就找二郎,说秦夫人宁可把那宅子赏给下人住,也不给嫡亲的伯母,撺掇着二郎要回宅子来。二郎把她撵了,后来想想自己手头紧,秦夫人却那么大方,就寻思着去要点银子,没想到门都没进,秦镇就带着人出来二话没说,动手就打”
章安越说越气愤,脏话跟着出来了,“奶奶的,都说亲不过郎舅,秦镇就是了四六不分的无赖,半点情面不讲,连大舅子都敢下狠手往死里打。”
五爷皱皱眉头,“你回去吧,让二郎好好养伤。”
章安恭敬地行礼告退。
五爷挥挥手,让面前的伶人退下,转头问褚永,“那两个乐姬怎么说?”
褚永摇摇折扇,“跟章安所说差不多,二郎倒还念着旧情,可秦夫人好像打算跟他了断兄妹情分。听说秦大愣子放出话来,说凡宋家人上门都打出去。二郎上次去秦家抓人莽撞了,秦大愣子这是报仇呢。打了还不算,还骑着马遛了半个京城”褚永提起秦镇就恨得牙根痒痒,“秦大愣子是眦睚必报,以后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这种小人。”
五爷凝神想了想,“宋修远这人到底如何,有没有真本事?上次他说的战时兵平时民的点子就不错,做的那把新刀看着也还行,最近没听说他又有什么新想法?”
褚永摇头,“没听说过,我也是听他说组织精壮的平民训练战时可以打仗,觉得此人有点才学,才引荐给五爷的。现在看来,人算是忠诚,也不挑三拣四,用着还放心。”
五爷站起身,负手望天,喃喃道:“单是忠诚,留着也没什么大用处,我要的是能力,是本事他既没能力,又牵制不了秦家,弃了吧。”
褚永沉默着点了点头。
虽然得了秦镇的保证,宋青葙心里还是牵挂着宋修远的伤情,可又知道绝对不能去看他,连着好几天都抑郁寡欢。
秦镇心里着急却没办法,只能陪在她身边,说点闲话开解一番。
宋青葙看在眼里,叹道:“世子爷该干什么就去吧,我这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呢,没事。”
秦镇迟疑着不想走。
正巧,碧柳笑嘻嘻地进来说:“舅太太来了,已经到二门了。”
秦镇脸上露出喜色,“大舅母来了,正好跟你说说话。”
宋青葙料到大舅母的来意,暗暗叹了口气
第101章()
大舅母在东次间的炕上做好,看了看宋青葙,笑着问:“谁的手艺,看着比你的针线强。”
宋青葙身上穿的是件葱绿色绣月季花的小袄,粉白色的月季花瓣重重叠叠,上方停着只闻香的蝴蝶,蝴蝶翅膀上的脉络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宋青葙笑道:“是我小姑做的,给我的生辰礼。”又问起余哥儿,“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提起孙子,喜气就从大舅母的心底往外洋溢开来,“会翻身了,夜里睡觉得当着心,不留神就掉到炕底下长得很喜气,见人就咧嘴。”
说完孙子,大舅母面色正了正。
宋青葙知道下面就该说自己了,也收了笑容,静静地等着。
大舅母慈祥平和的声音缓缓响起,“前几天听说大姑爷把修哥儿打了,还打得不轻。修哥儿几时回来的,为什么起了争执?”
宋青葙将想好的措辞徐徐说出来,“我小姑及笄礼那天回来的,算起来半年多了,二哥逼着我跟世子爷和离,还伤了他,世子爷面上没说,心里却是记着。年前不是把白家胡同的宅子收回来了,我就隔出一半给了张阿全。前些日子,林氏跑到二哥那里闹,让二哥管管我,把宅子收回来。二哥就带着章安来了,世子爷正好在家”
大舅母不满地说:“世子爷的脾气急,你怎么也不拦着点?你娘就你们两个孩子,现在打成仇家了,你娘在九泉之下若是有知,还不得气死。修哥儿脾性随你三舅舅,打小没有成算,人家稍撺掇就信,稍点火就着,是有不对的地方,可你们也不能往死里打。”
大舅舅他们过几个月就回济南府,宋青葙不便多解释其中连着五爷的事,只不迭声地认错,“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二哥现下不能挪动,等过上个把月就把他接到田庄养着。”
大舅母语重心长地说:“以前戏文里不是说过,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候就得靠亲生的兄弟姊妹。大姑爷对你有情有意,公公婆婆也信任你让你当家,正好你拉扯拉扯修哥儿。修哥儿快二十一了,早过了说亲的年纪,你得空也得费费心。”
宋青葙忙道:“大舅母放心,我心里记着这事。我想过了,二哥没主见,得找个刚硬点的,会打算,能管着他的人。”
大舅母看着她笑,“你说你三舅母性情是刚还是柔?”
宋青葙想起三舅母见人便带三分笑,说话脸色就含羞的模样,迟疑着说:“二舅母快人快语的,三舅母应该是个柔弱的人。”
大舅母就道:“可不是,你三舅母性子最软,却把你三舅舅吃得死死的,在家里,你三舅舅想喝杯酒也得先看看你三舅母的脸色。当年,你三舅舅刚成亲时可不是这样,在家里横着呢,说一不二”
三舅舅跟宋修远一样,心里没主见,耳朵根子还软。
当年付氏就曾撺掇着三舅舅干过不少惊世骇俗之事。娶三舅母是三舅舅的主意,娶个性子软的媳妇回家,自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没人管。
付家外祖是个开明人,儿子成亲后就是大人了,该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当爹娘的不好再多干涉。
三舅舅且过了一阵逍遥日子,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