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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点点头,“大致扫了眼,还得请夫人定夺。”
宋青葙暗自叹息,千玉做事真是用心,碧柳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子,不能太过劳累,新月转眼就十八了,马上要跟千玉成亲,另外碧桃秀橘也都年纪不小了,这一两年也得配人。
她确实需要再买几个丫鬟,先调教着,等碧桃她们放出去,就能接上手用。
宋青葙吩咐人牙子将人带到正房院内站好,对碧柳跟新月道,“你们看着选吧,都哪处要人,要几人,要什么样的?选出来我再看看。”
新月恭敬地应着,站在前面,巡视一番,指着其中数人道:“你们站到前面来,都说说,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才干?”
宋青葙坐在屋里,隐隐听到这番话,想起数年前,好像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千玉带着人牙子来,秋绫跟千玉作主选人。
一眨眼,已经三四年过去了。
新月跟碧柳商量着选出来八人,正要请宋青葙定夺,却发现她已歪在弹墨靠枕上睡着了,神情安详而宁静。
碧柳轻手轻脚地拽了条毯子替她盖上。
新月则走到院里,对人牙子道:“这几人都留下了,回头请林管家写卖身契,卖身银子也找林管家算。”
人牙子点头哈腰地走了。
新月商量碧柳,“夫人的小日子已经过了半个月,而且最近好像很容易累,会不会是有了身子?”
碧柳不太吃的准,“夫人的小日子一向会迟几天,再说,年前才停了针药,不会那么快吧?”
两人正谈论着,秦镇阔步而入。
新月忙起身,将适才的话说了遍。
秦镇盯着新月看了眼,“去请太医。”
新月答应声,吩咐婆子去外院找小厮。
秦镇却撩开门帘进了内室。
屋里燃着炭盆,温暖如春。
宋青葙睡得很安慰,鼻尖上沁着层细密的薄汗。
秦镇掏出棉帕,极轻地拭去汗珠。
他这阵子都陪着二表哥四处谈生意,白日甚少在家,细细想来,宋青葙果然这个月没来过月事。
想到她的腹中可能又蕴育着自己的孩子,秦镇心里欢喜,可转念想起生秦芙时,宋青葙受到的那些苦楚,又觉得万般不舍。
孩子虽好,可宋青葙才是最重要的。
李太医到达后,宋青葙已经醒了,隔着绡纱帐子伸出右手。
李太医试了试脉,胸有成竹地说:“恭喜世子爷,是喜脉。”
秦镇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欢喜。
李太医以为他没听清,又大声地说一遍,“脉象圆滑似滚珠,是喜脉无疑。”
宋青葙连忙隔着帐子道谢,“让李太医费心了。”
秦镇恍然大悟,起身送李太医出门,在门口,问道:“夫人的身子如何?能经得住生产之苦?”
李太医笑道:“世子爷放心,夫人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阵子再养护养护,等生产时,就该完全康复了只是得记着,生产前两个月,切不可吃得过多,免得胎儿太大,不好生。”
秦镇点头,一一记在心里。
秦镇回到内室,见宋青葙已经坐在炕桌前研墨,便接过她手中的墨锭,问道:“你要写什么?”
宋青葙温柔地笑笑,“给父亲跟娘写封信,本来说好六月份等二哥成亲后就去贵州的,这下也去不成了,总得跟娘说声。”
秦镇不疾不徐地研着墨,“娘听说芙儿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定然会开心,说不准,一喜之下就回来了。”
宋青葙没接话,铺开一张澄心纸,用玛瑙镇纸压了,对秦镇笑道:“还是老规矩,我来说,世子爷写。”
秦镇欣然答应,提笔坐在了炕桌前。
宋青葙跟秦镇再也想不到,此时的白香与清平侯不但没打算一起回来,反而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第130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贵州处于高原山区,春天来得相对晚一些。
清平侯二月二自京都出发,因是车队,路上走走停停,用了一个半月才到达贵州。
进入贵州境内后,清平侯就甩开了车队,带着四个亲卫催马赶往土家寨。
到达土家寨时,正值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西天的云彩渲染得五彩斑斓,山坡上盛开的桃花,在夕阳的照射下,灿若云霞。
清平侯牵马经过药圃,停下了步子。
跟随他的亲卫都知道,当年清平侯就是在这里遇到了白香,先动嘴,后动手。
清平侯见她是女子,一再退让,白香却步步紧逼。
无奈之下,清平侯认输,赔了十两银子,还吩咐士兵把药圃修整好。
清平侯清楚地记得,自己对白香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子真难缠。
初识时难缠,后来更难缠。
白香用她的痴情跟不懈编织了一张密密实实的情网,将清平侯网在里面。
他在营帐与将士商讨军情,她在帐外的草地上等着;他到前沿奋勇杀敌,她在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白香性子烈,打起仗来直往前冲,顾头不顾尾。
清平侯在她身边护着,替她挡着暗枪飞箭。
后来,他送她一套盔甲,白香打扮起来,英武更胜男儿。
她是他编外的一员猛将。
清平侯虽然也曾抱怨,白香缠他缠得太紧,有时候让他透不过气,可他从来没想过,白香会有一天,将牵系在他身上的情丝断得干干净净,半点痕迹不留。
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千里迢迢地想寻回破碎已久的情网。
土家寨有山有水,靠水的人家搭着吊脚楼,山坡上的人家则盖着石板房。
白香的家在半山坡,并排着的两栋,稍低处是白寨主与白香娘的屋子,旁边高处的是他跟白香的家。
白香没有兄弟姐妹,白寨主原本打算招婿,所以替她也盖了一处屋舍。
此时,村寨上空已袅袅升起了炊烟,各家各户次第亮起了油灯,白香屋里仍是暗昏昏的黑。
清平侯看到马棚里的枣红马,料定白香没有出门,将自己的马牵进马棚,就着旁边的草料喂了喂。
白香在爹娘屋里,正给娘亲扎针,听到门外马嘶声,只以为是贵根,并没理会,仍是心无旁骛地施针。
过了一会,白香听出不对劲来,贵根步子沉,走起路来有点拖拉,而这人的步子却很轻。
就像当年一样,不徐不疾地正合着她的心跳。
白香手一抖,就听到“剥剥”的敲门声传来。
会不会是那人?
白香有几分怀疑,却又不确定,他每天专心朝政,怎可能抛下差事到这里来?
何况,也没有来的理由。
“咚咚咚”声音重了几分。
白香娘放下裤腿,吩咐道:“有人敲门,你看看谁来了。”
白香答应声,到堂屋开了门。
门开处,竟然就是那人高大的身影、硬挺的五官,深远的双眸,眼角几道浅浅的皱纹不但无损于他的英武,反而彰示了他的阅历。
白香本能地想阖上门,将他拒之门外,却听到里屋娘的声音,“阿香,是谁?”
白香尚未出声,清平侯已先开口,“娘,是我,秦澈!”
“是大将军,镇儿他爹?”话音刚落,里屋传来重物到底的声音。
“娘,”白香转身往里屋冲。
清平侯先一步推开房门,就看见椅子倒在地上,白香娘扶着椅子背,颤巍巍地站着。
白香连忙将娘架到床上坐好。
白香娘无奈地捶捶腿,对清平侯笑笑,“你是来接阿香的?在家等急了吧,都怪我这病耽搁了。”
“娘,我不着急回去,”清平侯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三个头,“朝廷的差事已经辞了,眼下是自由身,想在这儿住几年,陪陪您。”
白香娘笑得很欣慰,不迭声地吩咐白香,“赶紧扶大将军起来,还有给他倒杯茶,顺便烧点水让他擦把脸,瞧这满身的尘土。”
清平侯起身,笑道:“不用忙,娘,别把我当外人。”
白香娘咧嘴笑笑,是从打心眼里开心。
白香很意外,她没想到娘见到清平侯会这么欢喜。
前阵子,娘不是还说过,要是自己对贵根有意思,就应该及早跟京都那头说清楚,该断就断了。
为什么这么快就变了?
白香心里纳罕不已,端着茶壶过来时,听到屋内的说话声,
“阿香说是手足不遂,先前站都站不起来,最近强些了,能站起来,就是不能挪步,整天只会拖累人好端端地,你怎么辞了差事,是新换的皇帝容不下你?”
白香便在门口停了停。
只听清平侯答道:“不是皇上的事,我老早就打算陪白香回来看望爹娘,以前抽不出空没办法,只能让白香先回来现在无官一身轻,我记挂着娘,也记挂着白香。”
白香娘闻言,很是欢喜,“阿香这孩子头前我还以为你们闹别扭了。她呀,脾气犟,什么话都闷在心里不说,我也只好在旁边敲打着才能猜出她一点半点的心思你们没事就好。我跟你爹身子都还行,回头等阿香扎完针,你们就回去。”
清平侯便道:“等娘身子好点,咱们一道回京都,京都没这么大山风,吃住也方便”
白香不等他说完,推开了房门,把茶壶顿在桌子上,淡淡地说:“爹娘在贵州住了一辈子,在京都住不习惯。”
清平侯自己倒了茶,啜了口。
茶很苦,又涩。
贵州也产茶,梵净山的翠峰茶清香淡雅,贵定的云雾茶嫩香鲜爽,雷公山的银球茶醇香浓郁。
以前他在军中,虽喝不到上好的茶,却也从来没喝过这么难以下咽的。
清平侯扫一眼白香,不动声色地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正说着话,白寨主回来,见到清平侯愣了片刻才认出来,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守寨子的人都没瞧见你。”
清平侯起身答道:“看着天色太晚,就抄了小路,没从大路口走。”
白寨主点点头,“二十多年没回来了,难得你还记着路。”
清平侯话里有话地说:“都刻在脑子里的东西,哪能说忘就忘?以前的事,以前的人,我也都记着。”
白香轻轻地“哼”了声。
吃过饭,白香娘催促白香,“你们过去吧,大将军一路赶过来定然累了,早早歇着。”
白香低声道:“我陪娘睡。”
白香娘嗔道:“这孩子,你爹回来了,我这用不着你。”
白香瞧着娘殷切的目光,转身出了门。
清平侯踏进阔别近三十年的旧宅,心里感慨了下。
他大多时候睡在营帐里,在这里待的时候不多,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成亲那天,龙凤喜烛映着满屋子的红。
白香像团火,他们在燃烧的烈焰中迷醉。
而今,屋里的陈设依旧,喜烛却换成了油灯,发出昏暗的光。
屋子里再没有那种让人无法自抑的激情。
白香率先进门,坐在椅子上,冷冷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清平侯抬眸看着她,简短地说:“我因你而来。”
白香侧过脸,“我不会跟你回去。”
“我也没说让你回去,”清平侯脸上浮出笑意,“我只想问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