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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明儿就让桂嬷嬷跟着回去,嗯,还有府上的杂事都给卢冰就好,府外的事儿有事儿呢,你就安心养胎,呦,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下朝了?还没用膳吧?琳琅,去端来今儿早上的粥来。”定嫔拉着沁如的手,笑眯了眼吩咐着。
胤祹看着额娘那发自内心的欢喜,还有富察氏脸上淡淡的晕红,又想着那人离去前的那份笃定,心里叹口气,换上笑颜,上前坐到定嫔边上,道:“民间都说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儿子看,到了额娘这儿怎么就成了有了儿媳妇就忘了儿子了呢!”
“你这皮猴子,都快是俩孩子的阿玛了,还这么没大没小!”定嫔数落着儿子。
只是这母子的互动落尽富察氏眼里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酸涩只是额娘的那句“那就是你以后的天儿”早就深深的印在自己脑海,不可磨灭何况,自己再坏也不会比眼前的娘娘再坏了。
胤祹被他额娘逼着喝了三碗鸡丝银耳燕窝粥,才带着富察氏逃了出来,一路往慈宁宫行去,估计这会儿康熙也会在那里。
果不其然,俩人一路别扭着来到慈宁宫,不光康熙在这里,还有胤禛等今儿早朝上的一众皇子阿哥都在,弄富察氏多少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找寻着一直念着的那个人,只一眼,沁如便止住了自己往四贝勒那边看的目光。
俩人先给康熙和皇太后谢了恩,直到皇太后、康熙免了俩人的礼,胤祹才带着富察氏同众人纷纷见礼。
待到这些都完了,孝惠才笑着对十二道:“昨儿就和你皇阿玛说小十二今儿一大早一准儿谢恩啦,果然来了,只是十二该打板子了,怎么让你媳妇也跟着来了,不知道这时候的妇人最是金贵?还不快给十二福晋看座?”
胤祹和沁如一听赶紧谢恩。胤祹在几束目光中,硬着头皮将富察氏扶着坐在边上扳过来的锦凳上。
康熙看着十二憋红的脸,还倒是十二不好意思了,又想起早朝那会儿瞥到的,也跟着凑趣儿道:“十二,今儿早朝上想什么呢?心神不宁的?说不出来可是不要怪皇阿玛治你的罪啊?”
胤祹吓一跳,下意识的看向胤禛,只是一眼便回过神来,目光快速的扫了一圈,心里砰砰的跳着,哼哧哼哧跪在那里,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连带着富察氏也跟着跪了下来。
好在孝惠一直都喜欢这个总来陪她说话的孙子,加上也看出康熙没有在真要问罪的意思,便出言解围道:“这不是事出有因,皇帝就别拿他的不是了,十二也记住,下不为例啊,好了,十二媳妇也起来吧。”
康熙也顺着话摆摆手,他本就是逗逗十二,自是当着后辈的面儿违了额娘的意思。只是在场的太子、胤禛、胤禩几个方才焦急的神情还是落入自己眼中后,康熙看向十二的眼神不自觉的又柔和了几分。
接下来便是陪着皇太后聊了几句,康熙便带着太子当先离去,没过一会儿胤祹也连带被皇太后打发回府,额外的还又遣了一个太医回府,和一堆的补品。
只是这个过程对胤祹来说就是煎熬,他总觉得有几道视线像是要把自己灼穿……
胤禛这会儿有些后悔了,他没有自己想想的大度,看着“小鸟依人”的富察氏,胤禛袖子下的拳头松了紧,紧了又松,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就是那手指甲都陷进手心里,留下四个红色的指痕……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就是十二憋红的脸还有那不经意的看过来的一眼……
接下来的几天,内务府、銮仪卫八旗护军等包括六部衙门上下都忙着清点最后随驾的人员、物品,随驾的阿哥府上也是一片忙碌,直到正月二十,康熙带着几个妃嫔一众七个皇子外加随行臣工一道出发去了畅春园,二十一,大队人马驻扎南苑一夜,接着便正式离京南行,直到正月二十四在静海县杨柳青弃车登舟。
这一路上人多眼杂,除了太子、直郡王,剩下的几个皇子在同一艘船上,虽说是胤祹同胤禛俩人亲近的机会大大的少了,可是那份别扭也在那显得弥足珍贵的偶尔的一个眼神,一个会意的微笑中慢慢淡去
116、曹颙进京(中)()
从京城出来走走停停,沿途来朝的官员不在少数,奈何康熙近几年疑心加重,礼部掌着科举考试,新晋的官员也认识了不少,可是相熟的官员却是不多。
不过前礼部右侍郎,现任子牙河分司许汝霖他倒是不用太怎么避讳。这人史上虽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没留下什么浓重的笔墨,胤祹直觉他不简单,说不得以后还有倚重的地方。
虽说没有刻意结交,可是到底同朝为官过,胤祹在礼部也向来是随和的,又是打着太子的名义,想来日后接近也不会太难。只是那日的宴席上,在康熙眼皮子地下,胤祹也不好多做什么,倒是许汝霖是个知趣儿的,相比其他皇子,对着胤祹也热情了几分,宴席上过来单独拜见了一下。这一幕康熙没看到却是落入太子胤礽眼中,也为他月余后能重回礼部埋下伏笔。
正月二十八,康熙一行在直隶省河间府景州东光县大龙湾停泊,河道总督张鹏翮、山东巡抚赵世显、登莱总兵王文雄、提督学政赵申季来朝。
胤祹立在胤禛身后,再次见到这个康雍两朝的治河能臣张鹏翮,比起上次南巡见到的,这个五十九岁的官员更显清矍,两鬓斑白,只是那眼神却是清亮。
觐见的过后就是康熙赐宴,胤禛太子几个得跟着康熙,十三也被康熙抓壮丁了,无聊的十二懒得看他们“君臣相得”的场面,见没人注意就带着俩跟屁虫在沿河一带逛游去了。
说起这东光县胤祹前世只是路过,唯一知道的就是这里是后世那个武术名家霍元甲的故乡。这会儿也不能离开太远,只能围着楼船看看这方水土。
“十二哥,咱们不能走远点?”胤禄几日下来发现,比起太子、大阿哥还有那个冷冰冰的四哥,还有那个很得皇阿玛看重,让他都颇为眼红的十三哥,就这个十二哥最是随和。因此虽是以前一年才见个几面,连日来也不见了生分,跟在他屁股后面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胤禑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可是看着弟弟兴冲冲的模样儿,想着到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就跟了出来。这会儿看着小十六这么没大没小的,不由瞪了弟弟一眼,见没什么效果,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回头开口训斥道:“那是你十二哥,老是这么没大没小,回头给惹了祸事你如何是好?还有这是宫外,也没有皇阿玛的口谕,万一待会”
“咳咳,那个十五啊,已经知会了太子了,想来也没我们几个的什么事儿,那个都是亲兄弟,就不用讲那么多规矩了。”
胤祹看着十六在边上挤眉弄眼的,又瞄一眼十五,心里暗自叹口气,果然是不讨人喜欢,怎么这说话的口气都跟永和宫的那位学上了。何况按照身份自己这个长兄还在呢,这心胸多少也习了那位一点了。
胤禑见是十二哥开口了,就把后边的话咽回去,只是那嘴角的那抹不以为然还是落在了胤祹的眼里。
说起胤禑来,历史上也算是颇得康熙欢喜的儿子了,他母妃密贵人虽是很得康熙宠爱,可是分位不够,于是他从小便是由德妃抚养,跟十四颇为亲近,对着不受德妃看重的胤禛就难免疏远。加上他日后站错队伍,被史上那雍正第发配往景山守灵,加上他那不怎么宽广的心胸,也那难怪年纪轻轻,三十九岁上就没了。
胤祹虽然不会和他计较什么,可是这心情却是被搅合了,捡了些石片站在水边玩起了打水漂。
胤禄年纪虽小,这心眼可是一点都不少。他在边上眼瞅着这气氛有点僵化的趋向,又瞄一眼得罪人不自知的哥哥,转转眼珠子,快走两步,仗着人小,抱着他十二哥的胳膊小声道:“十二哥,十六饿了。”
胤祹本来是心不在焉的打着水漂的,这会儿看着仰头看着自己,眼中略带恳求的小十六,心里一软,笑出声来,道:“那好,咱们这就回去吧,想来那宴席还散不了的,正好你在溜进去吃点儿。”
待到三人刚回到楼船下,就见等在边上的贾六迎了上来。
“奴才给主子请安,给十五阿哥、十六阿哥请安。”
胤祹有些纳闷,只是当着胤禑俩人的面也不好多问,只道:“这宴席可是散了?”
贾六本来就是四贝勒爷留在这里等主子的,也不多言,点头称是。
胤祹回头冲着小小十六笑笑,道:“走吧,回咱们那船上再吃吧。”
回到船上几人分开,胤祹想了想便转身进了胤禛的隔间。
俩人秉烛夜话,直至夜深胤祹才磨磨蹭蹭的回到自己房里。
一路顺水南下,二月二,康熙发谕旨:吏部子牙河分司原任礼部侍郎许汝霖守堤三年阳满著仍以侍郎用,接着初六又让许汝霖补户部右侍郎。
胤祹只当是他功绩使然,却是没想到这是康熙没在这小事儿上驳了太子的面子。
二月十三江宁将军诸满、副都统鄂克逊、达尔华、京口将军侯马三奇、副都统蔡毓茂、江南江西总督邵穆布、安徽巡抚刘光美、江苏巡抚于准、提督江南学政魏学诚、江宁织造曹寅、苏州织造李煦、杭州织造孙文成、松江提督张云翼、狼山总兵官刘含高、崇明总兵官穆廷栻来朝。
胤祹看着曹寅之后,沉寂在心许久的那份心思又活络起来。只暗自按捺着,想着来日到了织造府,先让胤禛看看那曹颙再提。
却说二月二十,那日胤祹正因为小十六前几日着了凉,康熙等人前去清河县武家墩视察河工,胤祹就留下来。
待到三日后众人回来,小十六又已是大好,胤祹给康熙回奏了,回来的路上,才发现胤禛的脸色不太对。
胤祹本来想问胤禛本人,只是看着后面跟着的十三,突然就停下脚步。
“哎呦,哎哎,十二哥你”胤祥嘟囔着就被胤祹拉进自己的那间。
也不等十三坐好,胤祹开口直接问:“你们这几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胤祥一怔,看着对面直视着自己的十二哥,想了想,脸色也正经起来,道:“这事儿十二哥是听谁说的?”
胤祹刚想说,有看十三好像想起了什么,就听他接着说:“想来那场面挺大,传出来也是难免,十二哥知道也不奇怪。说起这事儿还是皇阿玛走之前收到的一份弹劾那张鹏翮的折子,然后当天就巡视了河堤,结果当时上边主事的几个一问三不知,只成了磕头虫,皇阿玛掉头就把张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隔日便让河工的众官员跪于河堤边上,历数张大人的各种不是,……”
胤祥一口气说完,端过边上备着的茶水,一口喝干,靠在椅背上看着正在沉思中不时摇头叹息的人。
胤祹听完了,回味着十三最后学的惟妙惟肖的康熙的话,“加筑高家堰堤岸、闭塞减水六坝、使淮水尽出清口非尔之功。修治挑水坝逼黄水流向壮岸、非尔之功。堵塞仲庄闸、改建杨家闸、令黄水不致倒灌清口、非尔之功。此数大工程、皆与尔无涉、更有何勤劳。另朕自清口至曹家庙,见地势甚高,标竿错杂。依此开河,不惟坏田产,抑且毁冢墓。鹏翮读书人,乃为此残忍事,读书何为?”
暗自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