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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如又是一个蹲身,道:“四哥客气。”看着走远的那道身影,沁如起身舒口气,心道和这位爷说话还真是压力大,也那难怪那德妃娘娘对着小儿子偏心。不过对着四嫂却是越发的佩服了。
又想起病榻上的苏麻喇姑,沁如微微蹙眉,看一眼空落落的院门,扫去心底的那份异样,转身进了里间。
胤禛一路往花园里走去,老远就看到立在那里的贾六,心下微安。
贾六看着主子在那里发呆,福晋只看了一会儿就不见了,于是百无聊赖的开始四下张望。
当一道身影就落在眼里时,吓的他一个哆嗦,心道:主子不是说这位爷正忙着赈灾的事儿吗?今儿怎么又来了?
想归想,不过贾六却是不敢怠慢这位爷的,看一眼巍然不动的主子,心下哀叹,却是一路小跑到了四爷跟前儿,利落的打袖请安道:“奴才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胤禛其实也是知道自己在人前的形象,只是十二府上的几个奴才自己可真是没发作过他们,看着小心翼翼的贾六,也只得摆手让他起身,问道:“成了,起吧。你们爷在坐那里多久了?”
“回四爷的话,有一会儿了,主子吩咐不让扰了清静,自打坐那里就没动过,只瞅着那荷塘……斟酌。”贾六低着头老实的回道。
“唔,你继续守在这里吧。”胤禛听着最后的“斟酌”二字,有些无力,撂下一句抬腿便往凉亭那边走去。
贾六半响才直起弯下的腰,舒口气,心道他最近可是听说这位爷正忙着户部的事儿,火气大着呐,还好自己够机灵啊。
胤祹正在回想着这些年苏麻陪着自己的那一点一滴,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斜眼看着一片熟悉的衣角儿,紧接着就觉得肩上一沉,也没回头就听到那人道:“不冷?”
不说还不觉得,都是九月的天儿,还闰了个四月,天儿已经是很凉了。胤祹摸摸冰凉的石面,感觉着身下的凉意,习惯的摇头摇了一半,脖子就梗在那里。
胤禛看着十二的模样儿,也不说破,看着眼前清澈的湖面,突然道:“苏麻妈妈一辈子都在宫里头了……”
胤祹低低的道:“嗯……”
俩人都没有把话说完,那意思却是都明白了。
胤禛看着十二日渐成熟却越发沉默的侧脸,还有因为这些日子都没好好打理,头上和下巴上冒出来的青茬,突然有些怀念那个老是和他嬉皮笑脸、没个正行儿的十二来……
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被一阵杂乱的脚步打破。
“爷,苏麻嬷嬷醒了!正喊您的名字呐!”春燕气喘吁吁的跑来,老远冲着凉亭这边就喊。
胤禛看着那老远就喊的春燕心里微微有些不喜,不过事出有因,又加之十二一脸的焦急,便也没说什么,只跟着十二的脚步往回走。
胤祹走出花园时,潜意识的看了一眼那就要消失在宫墙边上的落日,眼中流露出一丝黯然,也许她……脚步只是一顿,看了一眼身侧的人,胤祹便甩开这些想法,坚定的往前走去,只是在门口的时候胤祹还是有些却步了。
“爷回来,怎么不进去?啊,给四哥请安。”沁如一挑帘子,便看到门口的胤祹和后面的胤禛。
胤祹捏捏袖子里的拳头,瞄到胤禛眼中的鼓励,抬脚便进了门。
里面的太医和守在榻边的几个宫女都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这俩人。
胤祹三步并作两步扑到榻边,看着盖着被子几乎看不到人形的苏麻,连日来都紧闭的眼睛,如今清楚的倒映着自己,眼睛瞬间便湿了。
苏麻喇姑耳朵微微有些背,眼睛倒还好使,看着扑在边上的十二,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喃喃的道:“十二……阿哥……”
胤祹忙伸手抓住那双干枯的满是青筋的手,一边点头,一边凑到她耳边:“阿扎姑,十二在,十二在,您想说什么?十二都听着呐!”
“十二阿哥……十二阿哥都是做阿玛的人了,不要哭。苏麻已是年过九旬,和太皇太后也已经是……分别一十八年了。当年得蒙主子恩典,将年幼的十二阿哥托付与奴婢。如今苏麻要去见主子了,如今看着阿哥婚后生子,平平安安,总算没有辜负主子的厚爱。临了也没什么嘱咐的话,朝堂上奴婢懂的不多,只一句:万言不如一默,多做事,少说话。另外还有苏麻这一辈子在宫里头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了。那人心啊都是肉长的,阿哥日后做事万不可只凭一时冲动,凡事都要适可而止,万万不要伤了万岁爷和你额娘的心。剩下的苏麻也不啰嗦了,十二阿哥是个早慧的,除了这两幢事,其他的苏麻都放心。”
胤祹听着苏麻喇姑的话,心里一阵子的难过,还有对她洞彻人心的一丝心惊,只是这丝不安瞬间便被心酸淹没,这个老人为自己遮风挡雨了十几年,如今这光景了还想着自己,胤祹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不停的点着头。
“好了,这样子让别人看着可是要笑话的,去把四阿哥喊进来,奴婢有话对他说。”
胤祹看着比方才还精神了些,眼神也越发清澈的苏麻,约莫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心里越发的难受,握了握她那皮包骨头的手,才起身走了出去。
“四哥,阿扎姑喊你进去。”胤祹看着胤禛和沁如关切的眼神,低低的道。
过了一会儿,胤禛冷着脸的走了出来,只是熟悉他表情的胤祹还是能从他眼神中看出他那隐藏的很好的一丝感激。
接着富察氏沁如进去了。
人多眼杂,胤祹心里虽说是有些疑惑,却是不好问多么,何况他现在也没有追根究底的心情,只拿眼盯着那帘子后紧闭的门。
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富察氏的哭声和喊叫,胤禛担忧的目光便落到十二脸上,看着他那眼眶里溢满的泪,却倔强的不愿流下来,胤禛心里一软,上前拍拍他肩膀,推着他进了里间。
胤禛听着里面传来十二压抑的哭声和沁如的哀泣,知道这不是自己别扭的时间,返身吩咐去各宫和各个阿哥府上报信,自己则是去了皇太后那里。
康熙四十四年九月初七,年过九旬的苏麻终是没能熬过这个坎,宫里上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是一片哀声,皇太后当时得了信儿,直接就厥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便病倒了。
胤祉迅速的以八百里加急给皇阿玛送信过去。自己则是忙着同内务府商议移宫、出殡事宜。胤祺、胤礻我则是怕太后触景生情,侍奉着皇太后去了畅春园。
九月初十康熙给胤祉发信儿,让苏麻停棺七日,等他回来在出殡。
九月十五,康熙回京,至畅春园。当日除皇五子胤祺、皇十子胤礻我照顾皇太后,皇十四子胤禵留在紫禁城外,其余成年皇子都参加了出殡仪式。
苏麻喇姑灵柩停入殡宫后,胤祹突然对着胤道说:“三哥,阿扎姑自幼将我养育,十二却是未能报答一二,愿住守数日,百日内供饭,三七诵经。还望三哥成全。”
胤禛和还未离开的胤禩都震惊、担忧的看着十二,却是被她眼中的认真惊到。
一个皇子要为一个奴婢守灵,这却是大大的抬高了这奴婢的身份,换言之是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胤祉看着直直望着他的十二,心里也是犯嘀咕,只是他却是不敢应承,只道:“十二弟孝心可嘉,只是三哥也不敢乱了礼法,这就给皇阿玛发折子去。”
胤禩看着急步离开的胤祉,眼里闪过莫名的光芒,只是转眼看着木木的十二,上前道:“十二弟,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十二弟节哀,想来苏麻妈妈是不希望看着你如此难过的。”
胤祹对着胤禩拱拱手,却是不愿多说什么,道理谁都懂,可是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怕是都难节哀的。
胤禩看他这反映,知道这时候十二怕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看着没有要离开意思的胤禛,对他拱手道别,就转身离去。
胤禛看着十二这样子也知道他说什么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转身出去吩咐贾六,“速速回府,将卢冰替换过来,他得了信怕是也无心理事,让他过来尽一份心也不枉苏麻妈妈对他的教导、照拂知情。还有你回去也要尽心,平日里你们爷提过的都上心些,若是出了一点差错,仔细自己的皮!”
贾六听到最后四爷那冷飕飕的话,他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不敢多说,连忙领命出宫而去。
当天康熙帝在回复的奏折上批道:“十二阿哥之言甚是,著依其所请。”
就这样胤祹便移居殡宫,开始为苏麻喇姑守灵。供饭、诵经,其他皇子则轮流每天派一人给胤祹做伴。
而每次胤禛来的时候便先问询一下卢冰十二的饮食,得知他用了膳才放下心。
二十二日,康熙回宫,看着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十二,暗自点头,语气难掩悲戚,勉励了他几句便宣旨要按嫔礼为苏麻喇姑办理丧事。
胤祹这次心甘情愿的跪地谢恩,高呼万岁!却是不知这次的真情流露,那实实在在的磕头的声响让康熙对他高看许多。日后夺嫡中也因着康熙的这份信任,让他免了几次圈禁之苦,在康熙末年一直屹立不倒。
康熙四十四年十月十三日,苏麻喇姑的灵柩移入遵化昌瑞山下的暂安奉殿,同孝庄的梓宫停在一处,分别十八载的主仆二人再次相逢。
只是在宫里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发生着一件关系着几个阿哥性命荣辱的事情,在揭发前却是没有人想的到,这将葬送多少自由和性命……
111、纷扰()
时间可以冲淡悲伤,胤祹守孝三七之后,回到宫里头剃了头、修了面,才跟着来接他的胤禛一起去康熙那里复旨后,又一起到慈宁宫给皇太后请了安。
太后已是大好。拉着他的手说了些劝慰的话,只是胤祹还没怎么着,太后倒是红了眼圈。几人好说歹说才又有了笑模样儿。太后倒是真疼他,看着他瘦了一圈,便赏了一堆补身子的,才嘱咐他赶紧回府。
胤祹从慈宁宫出来,行到宫门的时候,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高高的红墙。那里也是苏麻喇姑曾经教养年幼的自己的地方,他默默的想:阿扎姑放心,您最后的嘱咐十二会一直记在心里……
胤祹又去额娘那里转了一圈,才坐上胤禛的马车直奔回府。老远就见贾六领着几个管事在门口候着。
“奴才贾六恭迎主子回府!给四爷请安。”贾六得了信就进进出出几趟了。最后实在是坐不住就在府门外等了半天了。这回儿见了那四爷府的标记的马车,不等那人出来便急步上前请安。
苏培盛打开车厢门,胤祹先钻了出来,摆手道:“都起来吧!”
回身便同胤禛小声道:“四哥可是要进去坐坐?”
“不了,书案上还有没看完的账目,你先回府吧,得了空再来看你。”胤禛看着梳洗一新,消了颓废却是添了沉稳的十二欣慰的道。
“唔,那回见,十二就先走了。”胤祹也不是矫情的人,干脆的下了马车。
胤祹也知道,接连这些日子,康熙因为苏麻喇姑的事儿,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加之罗马天主教廷对三十九年末东西方的“礼仪之争”、“祭祀先祖”的强势回访,更是让康熙的心情雪上加霜,朝堂上一片阴云密布。乌云罩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