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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姜司抬起头茫然看向高明真。
“你这丫头,又看书入神了,这些书又跑不了,陪我说会话就不行么?”高明真笑骂了声。
姜司脸色一正:“高姐姐,怎能不入迷?这里书这么多,就算吃饭时间用上,我这要看完,都不知要多少年哩,这些书呀……唉!”
“这些书确实多。”高明真微微一点头。
这书房里,就是另一个天龙寺的藏经阁,这是高家数代,特别是高升泰和高智升花费了无数努力,才将天龙寺藏经阁里的书都复制了一份。
天龙寺藏经阁中有的,这里也有。
再加上高家无数代的积累,藏书之丰,难以想象。
“高姐姐。”姜司又正色说道,“高爷爷将家族复兴,武道突破的重任压于你身上,而这没有深厚的学问掌握是不行的。”
高明真微微皱着眉,寒门士子学文是为了仕途,为了匡扶天下,可他们武道世家不同,学文却是为了武道,为了探究天下至理,从而反馈到武学上,创出更高明的武功功法。
而高家。
至少一直以来的表现看,高明真是后代之中最聪明的。
所以虽然她是女子,依然被寄予厚望。
“可这要掌握学问,要把这满屋的书掌握……”姜司微微吸一口气,“我现在想起五华楼问政,依然感觉不可思议,那郭呆九,一年前还只是读到五经,可才多久,居然掌握了……”想着前三天的五华楼所见,姜司眼里依然有着悸然。
一年,便是正常天龙寺精英学子的数年,甚至上十年之功。
这是什么样的学习速度?
说到郭呆九,高明真眼神也微微一缩。
“高姐姐,其实我也在想,也在想是不是该向天龙寺,像太极社去年一样,不疯魔,不成佛?”姜司沉声道,“可是,即便我们真疯魔,又能怎样?”
“那天龙寺,曹惠伟、魏雨生,老生新生,谁不疯魔?可一年下来,这次年比的成绩,虽然我们没去看,可能想象到,那太极社必定都入了前64名,甚至那段海峰……有可能是前十。”姜司说道。
“前十?”高明真一撇嘴,眼神看着前方低低道,“如果那几个老头子没擅自改动排名,他进前五,甚至第一都极有可能,除非他藏了一手。”
“是啊!”姜司低着头,叹息一声,“厉害的不是呆九,不是太极社其他人,是段海峰,我们再疯魔,若不向他取经,也是赶不上人的。”
“取经?”
高明真摇了摇头:“姜司丫头你想得太简单了,五华楼问政后,才想到向他取经,已经太迟了。”
姜司咧嘴一笑:“高姐姐,事情不试过又怎么知道。”
“哦?”高明真一皱眉,“姜司,海峰兄这人,依我推断是吃软不吃硬,你若是……”
“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样的人么?”姜司眼一白,“海峰那小子,这么聪明,和他耍手段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堂堂阵阵和他交换,我们给他映像不错,去年也一直都在交好他,这便是优势,现在只需继续交好,至不济也要保持住现有的友情,一旦他需要帮助,就要不计代价去帮……”姜司说着自己的想法。
高明真一直没插话,眼神看向状元楼方向。
“状元楼,他们七个现在应该进去了吧,面对那道选择,爷爷当年选从政,他们又会如何?段海峰又会怎么选?”
第二章 走到了那个路口()
状元楼。
秦朝几人一踏入,眼睛便不由瞪大。
“咦,那七个小哥来了。”
整个大堂人声鼎沸,座无虚席,而这宽敞明亮的大堂中,一根根上下粗,中间细尺径一米的方柱星罗棋布,柱子上的壁座点着儿臂粗的蜡烛,此刻一些食客正看着秦朝一行人笑,秦朝一行只是瞥了这些人一眼,便看向那桌椅,墙壁,窗格,柜台……
“哇,这椅子在闪光哩,咦?这桌子……”
秦虎、段无丙、秦启、秦树看着大堂的装潢都忍不住惊呼出来,秦朝也微微吸着气,整个大堂无论墙壁,还是各式木家具,都打磨得反射着亮光,光这打磨,每一件没三年工夫根本就不可能。
“这家具,任何一把拿到前世,怕是得拍卖到天价。”秦朝看着那椅子,桌几忍不住心中嘀咕着。
“嗯?大家快看!”秦虎突然一个窜身跃到一根方柱前。
“是九才兄的《禹论》!”秦启也惊叫着指着近处一根方柱。
这大堂有着许多方柱,每一根方柱四个面都挂着条幅,秦启指着的一幅,正是上个月三号张九才发布在文华院的一篇,当时这文章得分很高。
“这幅字看起来真漂亮,上次好像没这么好看呀?”秦虎也窜到秦启指着的方柱前,看着那篇《禹论》叫道。
这时郭奋发蓦的一笑:“有丰,你不知道,状元楼可有很多装裱高手,九才兄这篇文章字写本来就漂亮,再一装裱,自然便漂亮了,不过这一楼最漂亮的还是老师挂着的字。”
“哦?”
秦虎知道郭奋发嘴里的老师指的是秦朝,不由连抬起头环顾四周,秦启、秦树等人也目光环顾寻找起来。
“哈哈。”郭奋发又一笑,“老师的字可不会挂到这大门口,你们不知道,现在老师的字在这大理可是千金难求,他亲笔写的,挂在这状元楼,一开始挂在大门口附近,都被人偷过两次,虽然都当场被抓住没偷走,可终究不好,所以,要看他的字得到里面。”
“千金难求?”
……
说着话,照真人领着秦朝等人往里走去。
“你们都跟我上楼,这一楼挂的是你们新寺生的文章,二楼是老寺生,三楼是我大理每次科举优异者,四楼是文坛宗师级别高手的,至于五楼,不是能流传千古的佳作根本无资格挂上。”
……
行走在大堂中,在最里面去二楼的楼梯前几根柱子,秦朝发现了自己的文章,果然那字乍一入眼,便有一种类似前世电脑处理过的惊艳。
踏入二楼,三楼……每往上一层装潢便更富丽,不过到第四层又转为清雅,可细致处却更见工夫,很快便上到了五楼,风格又是一变,却是极为普通,落差之大让秦朝七个都懵了下。
“这里。”
照真人带着众人来到一个涂着桐油的黑黄木门前。
“吱咔!”
照真人推门进去,秦朝连跟在后面踏入,眼一扫房间。
“嗯?”
只见整个房间天花顶、地板、墙壁都是黑黄涂着桐油的木板,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无一件家具,也没有一个人,唯一跳入眼帘的是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挂着的两幅黑白巨画。
“好了你们在这稍等一下。”照真人微笑说道,站在前面背着手看画。
“咦?这画真大?”
秦虎等人也一个个都踏入房间,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后便将视线都落在前面的画上面。
“达摩面壁?”
秦朝也不由仔细看向两幅巨画,只见左边画上是一个面黄枯瘦,穿着破烂袈裟的老和尚,这老和尚正面朝着一个半尺深的石洞打坐,老和尚背后不远处画着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流中隐约有一棵毛竹一沉一浮的,河流接近岸边处,一条半张着大嘴的鳄鱼正瞪着通红的眼睛盯着老和尚的背影。
河流,鳄鱼、面壁老和尚,枯树,落叶,构成了一幅萧瑟孤寂的画面,一落眼便有一种凄凉寂寞的感觉。
这是一幅没题任何文字落款的画。
“这左边的叫‘达摩面壁’,右边叫‘为民请雨’。”照真人低低说了一句,又沉默看画。
“为民请雨?”
右边的画是一个戴翎幅,穿官袍的官员,正在一个高高的圆台上,摆着香案磕拜着,官员正头顶偏东一轮炎炎烈日,似乎散发出无穷烈火炙烤着大地,不远处的田地都是一条条干涸后留下的裂痕,画面上官员,圆台周围跪着的百姓一个个都是额头冒汗,嘴唇干裂,一些磕拜的百姓已经晕倒在地,仿佛随时会死去。
一看这画,凄苦悲凉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这两幅图。”秦朝刚看完‘为民请雨’图,照真人便转过身,微笑着说道,“代表着两种生活方式,一是做官,另一种则是追求天地至理,你们七个也该看完了,若是让你们挑一幅画带回去,你们会选哪一幅,别说话,喜欢达摩面壁的,举左手,否则举右手,好了,别多想了,都举手吧。”
“选画?”秦虎、秦龙等人懵了一下,而后一个个连举起手。
“有趣!”秦朝眼中闪过一道光,别人不懂,他可是看出来了,这根本就和前世的一些心理测试一样,选画,不同的画代表着不同的性格和心理爱好等。
“啪!”
秦朝也连举起手,不过……是两只手。
“两只?”
一双双眼睛看过来,照真人也懵了一下。
“哈哈,海峰你这娃娃倒是挺贪心的。”一道慈和的声音响起。
只见身后门口跨进一个普通灰袍的消瘦老和尚,秦虎等人连放下手,恭敬行礼道:“本释老师!”
本释大师点了一下头,微笑道:“你们七个孩子,瞿有丰,张鹏阳,邓致,段无病,宋二勇五个都举的是右手,只有郭奋发是左手,右手是选择‘为民请雨’图,显然对做官牧民,对为天下百姓请命之事很有好感,嗯,你们很好,这天下正是有了你们这样宅心仁厚,心思百姓疾苦的人才有了这安康乐世。”
“至于奋发你。”本释大师微笑看着郭奋发。
郭奋发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低下头,脸涨得有些红。
“你这孩子也勉强是我看着长大的。”本释大师微笑着说道,“虽然你选择的是‘达摩面壁’,可你生来品性纯厚,这幅‘达摩面壁’可不是享福,而是与孤苦寂寞为伴,求的是心灵深处的安康快乐,是天地大道至理,百姓的物质安康靠好官员,可内心宁静平和,就得靠我们这些和尚了,所以,奋发你也不错。”
“老师,我只是觉得这幅画和我内心很亲切。”郭奋发低声道。
本释大师点点头,眼神微笑着瞥向秦朝:“至于你,我可没什么好说的。”
“举两只手!”照真人哈哈一笑,“这进门看画,选择哪一幅,要么举左手,要么右手,两只手同时举起,老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历史上怕也是第一次吧,嗯,不废话,七个孩子,这一次让你们来这,是因为你们已经快走到那个路口了。”
“路口?”众少年连听着。
“在我们天龙寺每一个读书的寺生几乎都要走到那个路口,而你们几个,若真算起来,还差不少。”照真人说道。
“差不少?老师你是说学问吧?”秦虎插嘴道。
“你倒精灵!”照真人一点头,“没错,就是学问。”
“那要达到什么程度?”秦虎撇嘴道。
“哦,不服气?”照真人看着秦虎的模样不由一笑,“跟你们实说,现在天龙寺的寺生,就老寺生中的杨不才、巩舒国、蔡文友、彭先建、展才佩他们五个排前五的学问达到了,你说你们有没有达到?”
“这倒没。”秦虎嘀咕了一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