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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紧皱的眉头因为这句话轻轻一松,手腕一翻,收回了宝剑,一双眼睛却仍然紧盯着公孙策背后的包拯。
第4章 。陈州案(36)()
看到庞统收剑,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才卸下浑身的戒备,也收起了武器。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庞统对包拯的恨意是不可能被公孙策三言两语就化解的。所以收起武器以后,两个人便十分默契地撤到包拯身边,盯着庞统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怠慢。
庞统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盯盯地看着包拯,厉声道:“是你下的命令,用龙头铡杀了我弟弟。”
这话不是问句,方才见证这件大事的人遍布大堂上下,如今早已传遍了陈州城。包拯不能否认,也不想否认。
他盯着庞统的双眼,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点头道:“不假,杀庞昱的确是我下的令。”
“你有皇上的圣旨吗?”庞统瞪着通红的眼睛,咬牙道。
包拯正色答道:“皇上并没有让我杀庞昱,但是临行之时,他给了我这三口铜铡,赋予我先斩后奏之权。”
“先斩后奏?”庞统盯着包拯,目眦尽裂,就这样过去了很长的时间,终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紧接着冷笑突然变成了大笑,“哈哈!好一个先斩后奏!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说着,庞统将视线转到公孙策苍白的脸上,疯狂的神情竟被一抹惨淡所取代。看着公孙策,看着这个或许是世上最了解他的朋友,庞统笑了。
“你应该明白我为何会如此,对吧?”
公孙策眉头紧锁,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庞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欣慰,惨笑道:“我并非不讲理的人。以庞昱犯下的罪行,别说是铡刀铡他一次,就是再杀他一次,我也不会觉得冤枉。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他是我的亲人。在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他还不到十五岁。这么多年,我没机会担负起兄长的责任对他严加管教。如今他铸下大错,我千里奔驰,却只来得及给他收尸。阿策,你能明白我此时的心情吧。”
公孙策的眼圈有些发红,其实这些话完全不必庞统说出来,身为他的朋友,公孙策又怎会不懂。他盯着庞统脸上痛苦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颤声道:“庞大哥,可是你应该明白,国法难容,若是今日包拯不杀庞昱,他日回京,你和你的父亲要如何面对皇上?你是明白人,事已至此,切不可因为此事再惹上其他的祸端。庞大哥——”
庞统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公孙策的话,冷笑道:“还会有什么祸端?难道皇上还会因为庞昱的事迁怒到我们父子身上吗?庞昱是我弟弟,也是他的——”
庞统虽然已经伤心愤怒到了极点,却也不是完全失去理智,他此时心中有着无限的怨恨,却也知道庞昱的死有八成以上的责任在他自己。此时再去说这些怨恨之言又有何用呢。更何况,究竟应该怨恨的是当初纵容庞昱的赵祯,是自己那个只知道疼爱儿子的父亲,是庞昱自己不知检点,还是刚正不阿的包拯?
庞昱已经死了,其他的那几个人,又偏偏是庞统不能怨恨也不忍怨恨的,而唯一剩下个包拯,就算庞统之前不明白,刚才听了公孙策的一番话,以他的头脑,又有什么想不通的。
庞统也是当了十几年官的人,就算是远离京城,很多事只要别人一提点也很容易搞清楚。更何况那位坐在朝堂上的少年天子,庞统对他有多么的了解。他在想什么,他做过什么,未来还要做什么,庞统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来。
可他不明白的是,他此时什么人都不能怨恨,可他的弟弟却死了。难道只一句咎由自取就了结了所有吗?庞统觉得胸中憋闷,可是再喊打喊杀地逼迫开封府这一干人等又有何用呢?庞统不是他的父亲庞籍,这种不讲道理的迁怒他还做不出来。
看着公孙策殷殷关切的神情,庞统轻轻点了点头,淡淡地道:“阿策,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不必再说了。”
说罢,他又看了包拯一眼,微微冷笑,却对公孙策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跟着这个人。但既然是你认定的,我这个朋友也就不多劝了。你自己也知道,跟着他对你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吧。你只要记住,若是到了为难的时候,这个人靠不住了,你就回襄阳找我。只要我还在襄阳一天,你回来,我就能保护你。”
说着,庞统利落地转过身,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庞大哥留步!”公孙策见庞统就这样走了,刚才那番话却说得很有几分心灰意冷之感,心中免不得担心。
庞统却根本没有停下,公孙策情急,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之间,胸口处传来一抹剧痛,公孙策眉头一皱,喉头一紧,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公孙策!”
“公孙大哥!”
包拯等三人大惊失色,急忙动手搀扶。公孙策跌倒在包拯的怀中,抬起手擦着嘴角涌出的鲜血,神情却十分茫然,“我,我这是怎么了?”
庞统也听见了身后的声音,急忙去而复返。眼看着公孙策口吐鲜血,英俊的脸上神色猛然一动,急忙一把抓起公孙策的手腕,轻轻抚上。
“伤了心脉。”庞统的声音低沉,其中有几分懊恼,再看一眼公孙策白得仿佛宣纸一样的脸色,庞统轻轻皱了皱眉,沉声道,“没有性命之忧,好好养着,有一两个月也就复原了。”
“心脉——”听了庞统的话,展昭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了包拯一眼,“包大哥,这都是因为公孙大哥刚才替你挡了庞大哥那一剑,才被他的剑气伤到了心脉。”
“什么?!”包拯震惊地看着展昭,又低下头看着公孙策,脸上的神情似是心疼的不行,“阿策,你,你疯了吗?你又不会武功,替我挡什么剑!你——”
公孙策粗通医理,刚才庞统一扶他的脉门,也就想通了自己是受了伤,也想通了是为何受伤。此时听到包拯心疼的抱怨,公孙策却虚弱地笑了,“我不挡剑,开封府就再没有什么包大人了。”
说罢,抬头看了一眼庞统,轻声道:“庞大哥,你看这块黑炭,什么都不懂,又偏偏爱闯祸。离了我,怕是连命都要保不住。”
庞统脸色一僵,心中又是痛恨包拯,又是怨恨自己。可是不管怎么愤恨,是他伤了公孙策这一点却已经无法改变。庞统尴尬地看着公孙策,此时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下照顾自己这位知己好友了。
公孙策看出了庞统的尴尬,便笑道:“庞大哥,你既然已经来了,便留几天再走也不迟。几年不见,我真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再说,庞昱的后事,你——”
庞统眉头一皱,盯着公孙策看了良久,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公孙策松了一口气,眉间骤然松开,眼睛一闭,竟然就这样昏了过去。
“阿策!”
“喊什么?!”庞统一瞪眼,对包拯喝道,“还不把人抱到后面休息!赶快请大夫!”
“啊?!对对对!”包拯听了,急忙慌张地将公孙策抱起来,然后一边往后面跑一边对着展昭喊道,“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赶快去请大夫!”
展昭和白玉堂莫名其妙地被包拯吼了一嗓子,然后目送着包拯一溜烟一样消失在视线里,忍不住面面相觑。展昭呆呆地看了一眼白玉堂,“包大哥这是疯了么?”
白玉堂也刚刚回过神来,皱着眉想了想,猜测着答道:“包大哥不会武功,或许是听见心脉受损,以为有多严重,关心则乱吧。”
“可是只是剑气,应该没事的。”展昭皱眉道,“不过庞大哥这口气出不来,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收场啊。”
白玉堂撇了撇嘴,冷笑道:“不收场又如何?庞昱那种咎由自取的家伙,死了也是活该。”
展昭虽然也认同白玉堂的话,此时却没有顺着他说下去,而是叹了口气道:“不管如何,幸亏有公孙大哥在,否则今天的麻烦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咱们还是快去请大夫吧,这要是完了,包大哥还不直接拿铡刀把咱们也给铡了?”
展昭这话说的好笑,白玉堂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笑道:“其实你也不能怪包大哥如此。如果伤的不是公孙大哥而是你,我早就跟庞统那家伙拼命了。包大哥打不过人家,可不只能吼上两句就当出气了。”
展昭白了对方一眼,冷哼道:“要是有人能用剑气伤了我的心脉,你去跟人家拼命,怕也是白搭。”
“哎呦!展小猫,几年不见你这吹牛的脾气一点也没小啊。”
“好说,若论别的我肯定不服,但是说起吹牛的本事,展某在白五爷面前只能甘拜下风。”
“展小猫,这么说你是想跟五爷比试比试?”
“算了,今天要请大夫,没空。日后再说!”
“你是怕了吧?”
“呵呵。”
“喂,你什么意思!”
第4章 。陈州案(37)()
拌嘴归拌嘴,展昭和白玉堂还是很快请来了大夫。经过诊脉,大夫也肯定了庞统的说法,公孙策并无大碍,但是若想以后没有后遗症,最好还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宜劳碌。听大夫这样说,包拯才稍微放下心,庞统阴沉了很久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两个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庞统觉得别扭,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公孙策昏睡着,并没有看到这一切。但是即便是在昏睡中,他的眉峰依然纠结在一起,看的包拯一阵的心疼。庞统脸色微沉,冷冷地道:“这才离开襄阳几年,我看他不光瘦了很多,也憔悴了不少。”
包拯微微一怔,自然知道庞统说的是谁。仔细端详着公孙策沉睡之中的脸色,包拯也不得不承认,庞统所说的虽然略显夸张,却大半是实话。虽然有受伤的原因在里面,但公孙策这几年在开封府的确没少操劳。明明是满腹经纶的大才子,却窝在一个府衙的后院,一心为了他谋划一切。
这几年的大宋官场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尽管有了皇上的器重,但是人心险恶,如履薄冰,如果没有公孙策的帮助,包拯想要站稳脚跟也没有那么容易。可以说,包拯是需要公孙策的,然而公孙策却不止包拯一个选择。虽然他十年之内都不能为官,但是只要他肯,多的是比开封府舒服一万倍的地方可以去。可是公孙策没走,甚至都没有动过这样的想法。包拯知道,公孙策是把他当做知己。他感激公孙策,也钦佩公孙策,但是越是如此,每当看到公孙策为他操劳的时候,他都会产生一种超越了知己好友应该有的情绪。
原本包拯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一次,公孙策竟然为他挡下了一剑。虽然现在只是受了轻伤,可是当初挡剑的时候,谁又能想到这一剑并无性命之忧呢?如果庞统的手收的晚一点,公孙策岂不就要没命了吗?公孙策为了包拯拼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都说士为知己者死,但包拯总觉得,公孙策对他,绝非知己那么简单。而如今,看着公孙策憔悴的睡颜,感受着心中一丝一丝的抽痛,包拯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庞统冷眼看着包拯那张平凡无奇的黑脸上一直纠结的神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心道,阿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笨蛋!越看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