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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人这是抬举我老头子呢!之前展大人和这位员外来我这小酒馆喝酒;我就看出来你们都不是凡人。结果我老头子果然没猜错。如今东京汴梁城里,有几个人不知道展大人啊!您老要想喝酒;随便去哪个大馆子,那掌柜的不要亲自迎接出来?难得展大人人好,又恋旧;不嫌弃我老头子这地方又脏又小,隔三岔五地都要来照应一下我的生意。我孤老头子也没个伴,每天照顾生意闲了,就在这里琢磨,展大人几天没来啦?最近京城里又有什么不好办的案子啦?包大人又派展大人去外地办差啦?哎呦,这一想起来就是个惦记呀!”
展昭含笑看着周老头在这里喋喋不休地说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白玉堂坐在展昭的对面,一双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展昭。眼看着展昭,耳听着周老头的话,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想象,展昭忙碌起来是什么样子,展昭闲了来这里喝酒又是什么样子?自己每每在丰乐楼的雅间里喝酒,低着头眺望街道上的人来人往,想要从中寻找展昭的身影。每每见不到他,心里便好像空了一块一样。
然而白玉堂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竟然隔三岔五就来这小酒馆一趟,周老头竟然有那个福气,可以三天两头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想到这里,白玉堂便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于是,他抬眼瞥了一下周老头,笑道:“老人家,我跟展大人也是多年未见了,还有话要说,您——”
周老头听白玉堂如此说,知道是人家嫌弃自己在这里碍眼了,赶忙告罪离开,又回到门口冲盹儿去了。
周老头走了,只剩下展白二人相对而坐。白玉堂先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也不喝,而是端着酒杯就这么看着展昭,似笑非笑地也不说话。展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便问道:“你还没回答我,这次是几时进的京?”
白玉堂道:“昨天。”
展昭一皱眉,“你那几个兄弟又是几时进的京?”
白玉堂道:“也是昨天。”
“你们是一起来的?”展昭盯着白玉堂的眼睛,眉头皱的更紧了。
白玉堂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若是一起来的,我肯定不会让他们去开封府捣乱。”
听白玉堂如此说,展昭的眉头略有些舒展,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方才回了开封府,看了公孙大哥。他已经无碍了,多谢你亲自送去解药,救了他一命。”
“你这话说的真没意思。”白玉堂微微冷笑,瞥了展昭一眼,“公孙策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大哥,我白玉堂是讲义气的人,怎么会看着他受罪,自己袖手旁观?”
展昭盯着白玉堂唇边的冷笑,却为他方才这句话触动了心弦。眼前的白玉堂虽然样子比两年前成熟了很多,从他的呼吸中分辨,武功也大有进境。然而人还是那个人,心也还是那颗心。这人依然是那个义薄云天的白少侠,当然,现在或许应该称一声白大侠了。
想到这里,展昭忍不住笑了笑,挑眉道:“白五爷义薄云天,救人危难,不但对从前的大哥讲情义,更不会怠慢几位结义兄弟。只不过,从今天的表现开来,白五爷似乎也有厚此薄彼之处啊。”
白玉堂被展昭的话弄得微微一愣,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展小猫,你话里有话。我不明白,我今天对不起谁了?难道你说的是你自己?”
展昭笑道:“白五爷又不是我的结义兄弟,你只是为了逼不得已的理由躲着我而已,何谈对不起?我指的是那个被你放在一边不管的白员外。你们白家的产业今天可被我给砸了。二员外,你明明知道我在砸飞云阁,却避而不见,自己跑去开封府送解药,不知道日后你大哥听说了,会怎么看你?”
白玉堂听展昭主动提起了飞云阁,心中一松,便笑道:“原来你说的是那个破房子。展小猫,我不但不心疼,反而觉得你砸的好!”
“哦?”展昭一愣,“你说我砸的好?好在哪里?”
白玉堂笑道:“你若不砸飞云阁,我大哥怎么会差人给我送信?他不给我送信,我怎会知道公孙大哥中毒了?所以说,虽然我白天躲起来不见你,实际上我会去开封府送解药,可是完全听从了你展大人的调遣。怎么样,展小猫,你不觉得得意吗?”
展昭皱了皱眉,冷冷地道:“我就知道白锦堂就躲在丰乐楼里,故意不见我。”
“他不是不想见你,而是有意不见你,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展昭一挑眉,盯住了白玉堂,“此话从何说起?”
白玉堂冷笑,“我也说不准,但是去年我回家的时候跟他见过一面,他一直跟我打听你和你二哥。我听他那话里话外好像还想把你二哥拐到白家当账房。他这段日子隔三岔五就往东京汴梁跑,你说,他为了什么?”
展昭的面色有些不悦,冷冷地道:“你这个大哥可真是贪心不足了。二哥是读书人,想要考取功名是正经事。他想要好账房,自然可以拿银子再去别处聘请。天下好账房多了,你白家那么有钱,什么人请不来,非盯着我二哥干什么?简直是莫名其妙。”
白玉堂似笑非笑地瞄了展昭一眼,便不再多说。展昭沉默了片刻,突然又看了白玉堂一眼,“不说你大哥了。说说你的结义兄弟吧。小白,你这次进京肯定也是为了安乐侯,说说吧,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皱着眉喝了一杯酒,才再次看向展昭,“这件事说来可就话长了。如果简单的说那就是两条,第一,安乐侯的确不是个好东西,按他的所作所为,千刀万剐也不会冤枉了他。第二,我们五鼠兄弟跟这个安乐侯有深仇大恨。这次进京,哥哥们是为了报仇,我也是为了报仇。只不过他们太过鲁莽,竟然殃及到了公孙大哥。”
说到这里,白玉堂轻轻皱了皱眉,看了展昭一眼,“展昭,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公孙大哥并不是我二哥打伤的。”
展昭点了点头,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在你我同时在场的情况下能偷走韩二爷的飞镖,又能打伤公孙大哥。这个人的武功恐怕在你我之上。”
白玉堂也点了点头,“在如今的江湖上,有这样武功的人有几个?”
展昭皱了皱眉,“欧阳老哥哥算一个。”
“北侠?”白玉堂挑眉道。
展昭点头,“除了他老人家以外,少林的几位高僧,包括我师父在内也可以做到。另外还有你师父张老爷子,还有——”
白玉堂笑着打断了展昭的话,“你说的这些都是江湖上的老前辈。你觉得,他们的确能做到,但是你觉得他们会去做吗?”
展昭摇了摇头,笑道:“自然不会。其实我还想到了一个人。”
白玉堂一笑,“说出来,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展昭点了点头,脸上神情再次凝重了起来,“我想到了襄阳王府中的那个黑衣人。”
“就是打伤过你的那个黑衣人。”白玉堂冷冷地道,“我也想到了他。如果真是他,那么,他背后的那位王爷,显然又要不安分了。”
“小白,时隔两年,虽然我们的武功还不如他。但是如果联手,能不能打得过他?”
白玉堂端起酒杯,含笑看着展昭,“有机会的话,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展昭也笑了,想起了那个几次三番给他们带来麻烦的黑衣人,便忍不住握了握放在桌边的湛卢剑。
展昭一握剑,白玉堂也下意识地往那剑上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白玉堂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他皱着眉盯着那剑看了好一阵子,看的展昭都有些奇怪了,忍不住问道:“小白,你看什么呢?”
白玉堂终于将视线从那把剑上移开,嘴角轻轻抖动了一下,又看向了展昭。白玉堂的心潮此时不住地起伏,一颗心又是酸,又是苦,又是痛。他当然认得那把剑,因为他从小就认识丁家的双侠和他们的小妹丁月华。
丁家宠爱女儿,家传的湛卢剑都是传给女儿。丁月华的剑,此时握在展昭的手里,那展昭的剑呢?莫非已经给了丁月华?
白玉堂眉头紧锁,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丁家兄弟了,竟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认识了展昭?而丁月华的贴身之物现在出现在展昭的手里,这两个人莫非已经有了什么亲密的关系?
“你怎么了?”展昭不解地看着白玉堂发呆,忍不住催问道。
白玉堂定睛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那把剑,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把剑,是湛卢,丁月华的佩剑?”
展昭没想到白玉堂会突然提起丁月华,忍不住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又是一热,答道:“是,这的确是丁小姐的佩剑。”
白玉堂见展昭脸色微红,只当他想起丁月华来才如此腼腆羞涩,心中便是一痛,但仍然坚持着问道:“那你的剑呢?也在丁月华那里?”
展昭一愣,随即笑了笑,答道:“不,我的巨阙现在确实留在丁家,不过是在丁家双侠的手里,并不是丁小姐——”
定亲当然要父母兄长做主,定礼不放在小姐手中也是正常的。白玉堂从展昭的口中听到了答复,也算是印证了心中所想,忍不住又是难过又是气愤。他看着展昭脸上的微笑,只觉得又是好看,又是碍眼。
白玉堂忍无可忍,猛然起身,转头就往酒馆门外走。展昭一惊,他便是怎么也想不到白玉堂竟然就这样拂袖而去,急忙追了出去。
“白玉堂!你去哪里?”
“去给展大人准备定亲贺礼!”
丢下了这句话,白玉堂便消失在巷子的尽头,展昭再想追,对方早已不知去向了。
第1章 。闹东京(9)()
展昭没想到;白玉堂出现的如此突然;走的却更加突然。他眼看着白玉堂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方才他临走时丢下的那句话:我去准备展大人的定亲贺礼!
定亲贺礼?是什么贺礼;又是什么定亲?展大人,也就是我;我定亲了?展昭惊讶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湛卢;这才明白,原来是白玉堂误会了。他以为自己跟丁月华换了佩剑;是因为跟她定亲了。
展昭心中暗惊;这误会可大了。当初换剑完全是逼不得已,阴错阳差。要从这交换佩剑上想到定亲,就更加是无稽之谈了。想到这里;展昭便忍不住再次后悔起来,这半年来实在太忙,要是早点抽空再去茉花村一次,把事情处理好,就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了。
后悔之余,展昭的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虽然是自己做事不太妥当才让白玉堂误会了,但是即便如此,白玉堂方才的反应似乎也有点说不通。就算他真的跟丁月华定亲了,白玉堂作为朋友,不为自己高兴也就罢了,怎会如此生气呢?临走时那句话的语气明显不是真心,反倒有些放狠话挑衅的味道。
我与丁小姐定亲,让他不高兴?为何不高兴,莫非——展昭的心中突然一震,蓦然想到,莫非白玉堂倾慕丁小姐,因此才会为了自己与丁小姐订婚的事情感到不喜,进而做出了方才的举动?
有了这个想法,再回想起方才白玉堂说的话,做的事,展昭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再想那丁家的茉花村与陷空岛卢家庄只有一水之隔,两家早有来往,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