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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陵御见姬凔熟睡着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便放下梯子下了马车,一时眼前并立着几个郎君,陈诩、陈讯、周坚、周堃、孟徽、薛海、姬冽,连同背着包裹的王机一道。
“先生此去晋州,千里之外,又有兵戈不止,我等只能在此略备薄酒送先生一程。”周坚亲手替平陵御斟了一杯酒。
“多谢凌云,晋州危险,长安亦不可放松警惕。”当日议事调兵,仅是几个朝廷重臣晓得,并未对外宣传,平陵御自然也不敢在外头说,如今少不了出言提点。
“近来我与阿讯又一道排了新戏,等三年后先生回长安述职,可要好生瞧瞧,到时候我再唱新戏给你听。”周堃笑意真挚。
“先生可还记得我?”孟徽见周坚、周堃都跟平陵御打了招呼,也笑着凑过来。
“自然记得,上回在宫里头还要多谢孟小郎君照应呢!”平陵御对这个天才的画家还是很有印象的。
“我跟着圣人学画,曾发下誓愿,有朝一日定要用画笔记录下我东秦大好河山。”孟徽说道此处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等过了元宵,我便朝圣人请旨往晋州来,到时候便要麻烦先生了。”
“这有何难?不过是尽一尽地主之谊罢了。”平陵御见他说得真诚也不由笑道,“倒是阿冽,如今我与元昭皆不在长安,宅子里头竟是女眷,少不了阿冽空时上门看顾一二。”
“先生放心,冽记得了。”姬冽听他嘱托顿时点了点头,认真答应了。
……
一时众人又七嘴八舌的送上祝福,一起满饮杯中酒算是为平陵御与王机一道送别。
话毕,大家正要分手,却见一人骑着白马从长安方向冲出来,一见着姬冽,便从马背上滚下来,扯着他的衣裳,顿时便大哭道:“公子,夫人……夫人留书吞金了!”
姬冽一听,登时一把将这小厮扯开,自己翻身上马,便朝着府邸狂奔过去。
“即是舅妈出事,我们也去看看。”陈诩见状一面使小厮前去跟着,一面又命剩下的人备了车马便准备回复换了丧服去姬府奔丧。
“沈夫人秉性刚烈坚韧,非寻常女子,且他们夫妻恩爱,膝下儿女孝顺,有怎样的事情才会想不开吞金?”平陵御见状一手扯住陈讯,“这当中莫不是有人做了伪装,你将这话原原本本得转达姬尚书,如今多事之秋,莫要放走了真凶!”
“先生你说这当中另有猫腻?”陈讯原本追在他兄长身后,此时一听不由惊呼。
“是与不是我不是仵作自然不清楚,可莫要放过疑点才是。”平陵御见他还稳得住不由叮嘱道,“我亦是听说姬尚书与沈夫人鹣鲽情深,恐其哀毁伤骨,你多盯着几分才是。”
“先生放心,弟子记住啦。”陈讯听了果然点头。
一时众人走了,平陵御又招了跟着他们二十个郎君中的一个,令他先往祖宅报信给梁夫人,如今夫人体弱,莫不要出事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文总有一种尴尬 分卷完全不知道怎么分 第一卷大概一百章的样子 也就说还有6w+ 还有一两个小**
第二卷卷名是 国破山河在 大概讲什么 看标题 我觉得你们应该也知道 这是我最想写的一张
第三卷卷名是 逐鹿天下 这个我估计你们更知道讲什么 这一卷是死了最多脑细胞的一卷 大纲设定分分钟要阵亡的节奏
第四卷卷名是 万邦来朝 第四卷是我目前不知道应该写多长 而且大纲属于放空状态的一卷 可能直接是番外的几张 也可能直接就是一段史料 到时候看
ps 写这几章的时候我一直在纠结,平陵御知道了长安不安稳,除了梁氏和陈诩,他会不会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周坚,写的我各种焦虑,但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不说,1)是长安不稳是他推测的。
目前来说是平陵御根据接收到的信息推测出来的,他认为宇文家有逐鹿天下的野心,而且对方病的蹊跷,宇文督又透露出他爹根本没有病,只是逼着他回邕州;
二是陈箴丢下陈讯兄弟和老婆自己跑了,平陵御认为姬凛在泰安城落水、姬焰壮年死亡两件事都有世家叉手,然后宇文督说陈箴跟夏侯瑁关系好,而夏侯家跟姬家有仇,所以平陵御认定陈箴肯定是黑手,但是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宇文家是不是无辜,这个不好说;
三是他确定了晋州有人谋反,而谋反得是跟姬家有仇的夏侯家,夏侯家通过刘家跟林清拐着弯的姻亲关系,而提议将长安城城防调空一半的正是林清,而这当中有一个变数便是青州的驻军抵达长安的时间,是以他不能确认林清究竟是不知情被隐瞒,还是故意挖坑;
以上三点是从平陵御的角度出发的,他能看到的东西
2)则是平陵御自己的私心,他想要姬凛夺得天下,但是如果长安固若泰山,他们显然是没办法粗暴的打下来,而如今长安摇摇欲坠,他选择袖手旁观,不去添砖加瓦也是因为尊重姬凛的三观
so,他比起纯粹的古人更带着现在人的自私,所以不会跟周坚明说只是小小的暗示一下,如果大家觉得他天性凉薄,那么我也没办法了
第82章 噩耗(二)()
这头姬冽打马在前,他心急如焚,更是一路疾驰,等到了家里,才发现连府邸外头挂着的彩绘牡丹绢纱四方宫灯都已经换下来了,正有小厮架了梯子将白事灯笼换上去,见他过来忙作揖行礼,一面说着泪珠子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公子可回来了,夫人,夫人……”
“阿爹在何处?”姬冽到了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
“今日十五大朝会,郎君还没回来,已经使湛卢去报信了。”一时管家吕亭先迎上来,他已经换了一身素服,双目红肿,鲜见是才哭过一场。
“阿妙呢?”他一面往宅子里头走,一面问询,时人素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姬冽虽然在国子监读书,但于丧事上还当真不算清楚,只是一路过来见下人规整,心知该是妹妹姬妙的手段了。
“娘子在后头抱厦里头理事,已经与珊瑚一道替夫人梳头穿衣过了,如今正带着娘子们将轩明堂收拾出来,给夫人做停灵的地方。”吕亭说道此处竟是哽咽不止,“至于往各处报丧的、去钦天监请日子的都安排过去了。”
早在他入府的时候便有小厮开了库房取了丧服,这时姬冽就在一旁的花厅里头换了衣裳,将身上的配饰摘得干干净净,又换了轻巧的银冠,才往轩明堂去。
轩明堂里帷幔,纸钱,金银锭子等一应俱全,人员往来,各种事情凑在一起,却显得井井有条。
姬冽穿过这一行人往里走,轩明堂东面的小花厅里,众多婆子,丫鬟往来请示,见他过来一个个忙叉手行礼。
而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跟基友讨论宇文督因为老婆的事情跟老爹生了嫌隙,甚至连他爹谋反的事情都隐秘的透露给平陵御,说在古代不大可能,三妻四妾是常态,甚至贾宝玉这样喜欢林黛玉的都跟袭人混在一起
但是 ,真的有这样的人,首推一个不是很有名的魏晋名士荀粲,他爹很出名,就是荀彧
他是一个特立独行之士,曾公然宣称儒家的六经典籍不过是圣人之糠秕,在当时的叛逆青年中是一个领军人物。他娶了将军曹洪的女儿,婚后琴瑟和谐。史书声称,荀粲和妻子“专房欢宴”,把感情完全倾注在妻子一人身上。后来,这位著名的美人得了重病,高烧不退。荀粲焦急之情无法抑制。他把衣服脱掉,大冬天里跑到院子里,把自己冻的浑身冰凉,然后再回去抱着妻子的身体给她降温。
但是曹姑娘还是死了。荀粲无法从悲痛中自拔,一年之后,也撒手人寰。荀粲以前曾说过:“你们所说的妇德我毫不看重,我要的只是她们的美貌”。但当他丧偶之后,看到他无法自制的悲痛,有朋友对他说:“以你的身世,以你的才华,再找一个美女又有何难?”荀粲的回答是:“佳人难再得。”
所以蠢作者觉得宇文督的人设也不算太夸张
第83章 噩耗(三)()
而距离数十里之外的长安东南面有一条坊市被称作安贫坊,居住的人都是开国时候显赫人家的后裔,因着家里犯了事或者子孙不孝落魄了。
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恢复祖上的荣光,一时又觉得自己到底是世家勋贵的后裔,与那些满身铜臭味儿的商贾并不相同,是以便在这里住了下来,还一面安慰自己是安贫乐道的典范。
猫有猫道,鼠有数道,这些人虽然家世远不如祖上风光了,但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姻亲关系,谋得一个□□品的小吏却还是能够的,纵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到底还是觉得自己是官身,又在天子脚下,与那些个泥腿子出身的寒门并不相同。
徐家是三十多年前的时候搬到安贫坊的,一大家子两三房人挤在一个五进的院子里,一个往日里他们连看一眼也生出嫌弃的地方。
因为屋子小,住的人又多,难免会生出冲突来,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也就生出隔阂来,是以各家虽然还是住在同一栋宅子里头,却是各房划开,以篱笆、月洞门等做了分隔,平日里锁着,逢年过节才打开。
等到了徐璎珂这一代,徐父这一房就他一个独子,但隔房嫡支却有三个兄弟,长大了娶妻生子越发觉得地方小腾挪不开,免不了相处中就带出几分来,但到了这时节嫡支和旁支谁扒着谁还真不好说,便是他们站着嫡系又如何,总不能硬生生强了旁系的屋子吧,天下还没有这样的道理。
之前徐父借着徐璎珂巴上了姬家,他们都巴望着能从中捞取些好处,言语中也就多了几分恭敬,甚至想着若是徐璎珂不行,家里头不还有其他的闺女么,只要撕开了一条口子,还怕没有跟姬家牵上关系的时候么?
是以自徐璎珂被姬家接走了之后,他们没少打着这一层名头给自己捞好处,且跟着他们往来的都是些同等出身的同僚,都是同样落魄了的人,纵然背后酸溜溜指的徐家说他们卖女求荣,但一想着那是天下除了天子最尊贵的九姓人家之一的姬家,在面上也不由生出巴结了。
可好日子忽然到头了,徐璎珂被姬家派人送了回来,虽然姬家来的仆役对这徐璎珂客客气气,可谁都不是傻子,如何不晓得定然是这姑娘做了什么让人家不满意了,听说这些个大家族里都重规矩,一个奴籍的丫鬟生出来的庶出的娘子能有什么好秉性?不过是烂泥扶不上墙罢了。只巴望着如今对方只是一时恼怒,并不是真的恨了徐家才好。
但无论如何,徐璎珂的嫡母邢氏心头也是愤怒的,大概哪一家的正头娘子都对家里的侍妾看不过眼去,但她是商户出身,商户人家比之官宦人家更加的不讲道理,她自幼长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作为正室是怎样被得宠的姨娘逼迫得颜面尽失,后宅女子的争斗杀人不见血,为了庇佑母亲她一次又一次的逼迫着自己成长起来,她从来都没有将一颗心放在过丈夫身上,因着不在意,便不会生出失去的恐惧,更加不会因此丧失了理智,是以徐父的后院在她的掌控下还算安宁。
两个姨娘,一个是婆婆赐下的,她高高兴兴的收下了,转头便再给夫君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