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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不急速离开,情势必将不利。
李玄听韩子山大吼几声,心知若再犹豫,机会将消失殆尽。他钢牙暗咬,想将横在手臂上的竹姊姊搂紧,却没想到竹姊姊突然睁开双眼,腰肢一扭,挣脱开后,自己翻身伏到他的背上。
竹姊姊不等李玄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低声道:“傻小子,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快跃上索桥,赶快离开。”
李玄闻言,无暇顾及竹姊姊为何突然醒过来,双足发力,跃上飘摇不定且极为湿滑的索桥。他知道行走在如此危险的索桥,每一步都不能踏实。倘若一步踏实,说不定会有不可预料之事发生。因而不待身形落稳,提足内息,飞似地往对岸奔去。
到了对岸,李玄担心树婶和韩子山追来,跃起转身,凌空展开神舞兵刃,‘铮铮’两声,将索桥上的锁链斩断。他尽管暗自松了口气,仍不敢稍有停歇,又负着竹姊姊沿路狂奔,直到竹姊姊不停地捶打着他的后背,笑问道:“混小子,你疯了么,难道要一辈子这样不停地跑下去么?”李玄闻言,脸色一红,这才记起自己身后还负着个竹姊姊。转过头来,只见竹姊姊正笑靥盈盈地看着自己,慌忙将她放下,奇声道:“先前见你被捆在洗剑台上,怏怏中昏迷不醒,但不知你为何会忽然好转起来?难道你是故意装出那副样子?”竹姊姊见他满脸诧异,不禁掩口笑道:“我确是故意装作昏迷不醒啊!若不那样,你哪会焦急来救我!”李玄听了,心下蓦地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但见竹姊姊一副烂漫的样子,纵然微感不悦,也即释然,微微笑道:“你即使不做出昏迷的样子,我也打算来救你!奇怪啊奇怪。。。。。。我受的伤什么时候能恢复,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如何知道我必定会来救你呢?”
竹姊姊没想到李玄会如此问自己,怔了怔,眨了眨眼睛,笑问道:“你受的伤厉害么?嘻嘻,我哪里知晓你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啊。。。。。。你既然这样问我,我也很奇怪,你已经受伤很重,为何能恢复的这么快呢?”李玄见她精灵古怪,反问自己,不由哈哈大笑道:“我是因祸得福,死而不死吧!哈哈。。。。。。走吧,咱们还是莫要闲谈了,目下要紧之事是早早离开这里。”竹姊姊见他岔开话题,竟也不愿深谈,顺水推舟道:“那道横跨沟谷的索桥被你斩断,要想修好,估计需要大半天的时间。看来,山庄的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李公子,你打算带我到哪里去呢?”
李玄闻言愣了愣,心下暗道:“是呀,我要带她到哪里呢?我自误入江湖以来,身不由己,总被一桩桩莫名其妙的事,胡乱推着走。如今,天下虽大,我该往哪里去!”他这次救下竹姊姊,有意气使然的原因,此刻被她问到,静下心来反复思虑一番,竟有些茫然。竹姊姊见李玄愣在原地,扯了他一把,黯然道:“藏剑山庄是我的家!我的家如今是回不去了,难道你的家也无法回么?你即使没地方去,总可以回自己家吧!而我如今却没人管了。”口中说着,眼圈一红,不禁流下泪来。
风吹过来,拂动着竹姊姊的乌黑长发,凌乱的发丝荡过她悲戚的脸庞,不由让人爱怜不已。李玄见她虽然年长自己,但一会儿欢悦,一会儿悲伤,简直像个小孩子,不由暗叹,心道:“她尽管有些孩子气,但说的也不无道理。我既然已救了她,那就该救到底,岂能任她就此流浪江湖。眼下让她回去必然不可,只能带着她了。。。。。。而我确实离家太久,也该回看看了。”因而微笑道:“莫哭了。你先随我在江湖上四处走走,等过些日子,柔姑娘的气彻底消了,你再回来向她好好的请罪。”
竹姊姊听李玄如此说,破涕为笑道:“这样最好。可要等柔姑娘气消了,不再责怪我,还不知要等多少时日呢。。。。。。”话音未了,突听前面远处传来几声高亢的马嘶。
二人循声望去,见山峦弯角处,火红烂漫的枫叶掩映着一座亭子,是李玄来时曾路过的问剑亭。此刻问剑亭中空无一人,但旁边拴马桩上却系着两匹鬃毛黑红分明,四蹄大如海碗的骏马。竹姊姊见了,大喜过望,欢叫一声奔过去,情不自禁的搂着两匹骏马唤道:“流火、旋风你们怎会在此啊?”不住摩挲时,又见红色骏马的马鞍旁挂着一柄利剑,一个打叠整齐的小包袱。她心下好奇,急忙打开看时,见里面除了自己日常换洗的衣服首饰及一些金银叶子外,还有一封墨迹才干的信。
信被打开,见一行娟秀字迹写道:莫停留。估计一年可无事,届时再重回山庄。柳枝留言。李玄见竹姊姊看完书信,眼泪夺眶而出,正要劝慰,却见她抹了抹通红的双眸,止住哭泣,慢斯条理的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坚强道:“李公子,咱走吧。”二人上了骏马,沿着山路往山外走去。这两匹马确是神驹,不消片时,便已奔到了山岭的边缘地带。李玄早先跟随韩子山是从山岭西南方向道观进入山庄,而此时竹姊姊却领着李玄沿着东北方的路往茫茫山岭外走去。这个时节,岭内尽管呈现深秋季节的艳丽,但岭外早已冷风激荡,也不知何时,落下一场大雪。
这场大雪虽然薄了些,但薄薄的白雪仍旧将远山、近水、丛树、怪石悉数遮蔽了严实。
此时已近晌午,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白白亮亮的光芒。光芒闪耀着,有些刺眼,远处的一大片胡乱指向天空的枝桠飞落了一些不知世间艰辛的鸟雀,吱吱喳喳,欢叫不停,但当被蹄声惊扰,又纷纷振翅,凌空中三三两两地划过一道道弧线,轻轻飞过阴沉沉的天际,转眼化成黑点,为寂寞天地平添上了一点点灵动的生机。
竹姊姊停下马,歪着头看了看前方的岔路,无限伤感道:“这条路,你一定没有来过。”
她喃喃说着,似乎忘了等李玄应声,怅望着远方缓缓道:“其实,山庄也并非完全与世隔绝,柔姑娘每年都会安排树婶或山哥领着我们八姐妹出来走走。但柔姑娘却又极其小心,担心我们留恋俗世。唉,抑或是为了安全吧!只让我们到过离离集。”
李玄点点头,指着右侧那条岔路问道:“如此说来,这条路你熟悉,而那条路你却没走过?”
竹姊姊默然,半晌才道:“是的。”李玄道:“离离集是什么所在?”竹姊姊叹道:“只是一处普通的镇子而已。因为那里有米油茶盐等日常物品,所以树婶和山哥常过去。”
李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个离离集咱们是不能去了。”竹姊姊甚是不解,问道:“为何?”李玄道:“倘若到了集上,说不定没过几天,便会被树婶和山哥循路找到。嗯,这场雪已让咱们留下了蹄印,暴露了踪迹,而我们若往他们也相对陌生的地方去,或许会更好一些。”竹姊姊微微笑道:“有道理。真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如此缜密。”言毕,长叹一声,指着左侧那条路对李玄道:“离开了山庄,对我来说,整个世间全是陌生之地。。。。。。对啦,我们若去你家,是不是走这条路?”李玄闻言大笑道:“你口口声声不离一个家字,果真是一个刚离家出门的孩子。看来我若不带你到我家去,定会被你继续唠叨下去。。。。。。走吧!江湖其实很大!”
竹姊姊闻言,娇声笑道:“咱们才一起同行,你就嫌我唠叨了么!看来不消几日,你一定会抛下我,自个儿去逍遥自在。”说笑声中,仰天唿哨一声,纵马前行。马蹄溅起泥雪,翻飞如花。竹姊姊驭马本领极高,不一刻便将李玄落在三十几丈后。
红马流火虽然神骏,但黑马旋风也毫不示弱。两匹颜色迥异的骏马一前一后,如风如电,也只两个时辰,已完全奔离了山岭。竹姊姊眼见背后的山岭越来越远,心下怅然暗痛之感愈加难以自制,浑不觉中,手中马鞭不停地催促着流火向前疾奔。
李玄见竹姊姊越奔越快,担心她脱离开自己的视线,在后面高声唤道:“喂喂喂,你莫要奔的太快,会将马儿累伤了的。”竹姊姊听了回头笑道:“这马是大宛马中的极品,日行千里尚且不惧,何况才跑了这点时辰。”言毕,突然回头郑重说道:“我不叫‘喂’,也不是你姊姊。你难道不会唤我的名字?”李玄闻言大笑道:“是我失礼了。我听大家唤你姊姊或丫头,也不知你本名唤作什么,只能这样唤你。”
竹姊姊微笑道:“我叫竹叶子,碧绿的竹叶子便是我。李公子,你以后就唤我叶子吧。”
李玄闻言赞道:“竹叶子。。。。。。哈哈。。。。。。好清新的名字。叶子、叶子,竹叶子是你!”
竹叶子听他唤着自己的名字,心下喜悦,娇笑道:“早已听见啦。”说着又转回头来问李玄道:“你叫的我这么亲切,是不是喜欢上了我?”李玄没想到竹叶子会有这么一问,闻言一怔,道:“喜欢上你。。。。。。”竹叶子打断道:“我可不用你喜欢。嘻嘻。。。。。。整个藏剑山庄的人都以为我喜欢你,其实那是在山庄里的我,如今我出了山庄,我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李公子,你说我该不该好好考虑一下?”
李玄想也没想,道:“你绝对要好好考虑一下,像你这样的绝色美女子,若不考虑仔细了,到时候会后悔的。”竹叶子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确实该好好考虑一下喽!”
二人嘻嘻哈哈纵马前行,不觉间已驰入了一条山谷。
暮色淡淡,白雪衬映着斜阳微红的光芒,落满山谷。山谷险峻,且极为纵深,两侧长满了高大的树木,树与树之间,满是杂草。几块高大突兀的怪石,如伏卧狩猎的神兽,让人观之,竟隐隐不安。李玄伸手将仍要往前奔行的竹叶子拉住,低声道:“竹叶子,等等再往前行。。。。。。左侧前方五十几丈外的杂林中有人呼喝打斗。”
竹叶子惊异地看了看李玄,吐了吐舌头道:“你好厉害啊!五十几丈外有人呼喝你都能听得到?”言毕,又笑道:“这般时候了,什么人会鬼鬼祟祟地躲在丛林中呢?哼,我敢断言,他们一定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李公子,咱们去瞧瞧如何?”
李玄正要阻止,却见竹叶子已飞身跃下流火良驹,只三个起落,便消失在七八丈外。
风摇树动,光影迷离,大地不甘寂寞。竹叶子足不点地,跃上一株高大的黑松,借着淡淡的暮光,果然见丛树后面,十几丈外一块不大的空地上,三个分别手持钢鞭、鬼斧、三尖两刃开腹刀的汉子正围着一男一女,呼喝打斗。她见被围的青年男子,手持朴刀,身形消瘦,神色冷峻,焦灼不安的眼神隐隐流露着绝望与无奈。
青年男子似乎力气将尽,疲惫的靠着身后巨石,那条血流不止的右臂微微颤抖,与身侧白衣女子一起,愤怒地看着身前虎视眈眈的三个汉子,良久才嘶声问道:“崂山三怪,你们也算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虽然少行侠义之举,却也未闻你们有什么恶迹。如今,咱们之间既无旧怨冤,更扯不上新仇,你们为何苦苦纠缠不放呢?”
三个汉子中最矮的那人闻言,冷冷笑道:“好眼力。没想到我们三人化妆成乡巴佬的样子,还是被你认了出来。哼。。。。。。我们确实无冤无仇,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好心奉劝二位,即刻乖乖地把身上的宝贝东西交出来,我们立时会抬脚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