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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位“主上”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
拿起下面一张罗列着十多个名字的信纸,陆季迟顿时就笑了。
这些都是被孟春林拉拢的人,里头大半都是朝中官员,其中一个还身居要职很显然,有人正在闷声作大死。
而且其中某封信上孟春林还提到了孙先生,语气非常熟稔。虽然他没有明确指出孙先生和他们的关系,但孟春林背后这位“主上”应该就是暗中撺掇原主谋反的人没错了,还有越王妃,应该也是他的人。
至于越王妃和孟春林明明是一伙儿的,为什么孟春林却不顾她的计划,要杀孟婉妍灭口,陆季迟琢磨了一下,觉得逼孟婉妍勾引原主的事儿,越王妃和那位“主上”可能并没有让孟春林知道——都说温柔乡英雄冢,孟春林毕竟和孟婉妍有那一层关系,万一知道他们的计划后心里不舍,生出什么事端来怎么办?反正没有他的配合计划也能顺利展开,所以很有可能他们就没有告诉他。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想,这里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发现文渊阁意外被毁之后那些人又会采取什么行动,陆季迟已经不关心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拿着这些密信去跟昭宁帝坦白投诚,然后把这些破事儿全丢给他去处理哈哈哈!
“可陛下会相信咱们吗?”魏一刀还记着陆季迟之前的话,见他说着就起身往皇宫跑,忙跟了上去。
“放心吧,这些证据拿来当投名状分量很足了。皇兄就算不会马上相信本王的忠心,也不会再一个不耐烦就咔嚓掉我们了。”越王妃那边迟迟没有进展,他还以为短时间内没办法打消昭宁帝对自己的杀心了,没想到左相居然送了他这么大一份谢礼!陆季迟简直恨不得抱住那小老头儿亲一口——真是没白救他闺女啊!
***
“皇兄!”
远远就听见熊弟弟兴奋的叫声,昭宁帝合上手里的奏折,笑着对秦铮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秦铮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臣先到后面避一避?”
“不必,”昭宁帝笑眯眯地说,“陪朕一起看看他在开心什么。”
本以为熊弟弟是以退为进想要搞事情,没想竟然猜错了,陛下这心里正惊讶好奇着呢。秦铮也差不多,这些天他一直派人盯着陆季迟,陆季迟做了什么他差不多都知道,只是却想不明白他的用意,或者说是明白的,但是不怎么相信——曾经的晋王实在留下了太多黑历史。
“启禀陛下,晋王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
“皇兄!”面容英俊的少年快步跑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色,“臣弟有要事向皇兄禀报!”
昭宁帝笑眯眯的看着他:“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慢慢说。”
“是”忽然发现秦铮也在,陆季迟有些迟疑。
“阿铮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昭宁帝都这么说了,陆季迟自然不会再犹豫,把怀里的信封拿出来他跟前一递,神色飞扬地说:“臣弟这回立了个大功,皇兄可得好好奖赏我!”
大功?昭宁帝眉眼微动,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懒懒倚在龙椅里的身子顿时就直起来了。
第33章()
第33章
“这些东西;阿迟是从何处得来?”
哪怕心里已经震怒;年轻的帝王面上也仍是春风和煦;只是一双总是蕴藏着笑意的眼睛;却陡然比往日冰冷了几分。
帝王的威压无形而强大;虽然知道看在这些密信的份上;这便宜哥哥不会再随随便便宰了自己;可陆季迟头皮还是忍不住发麻。不过发麻归发麻,面上却不能露怯,他抬了抬下巴;骄傲又得意地说:“就昨天晚上文渊阁起火,臣弟的手下冲进去救人时发现的!臣弟也已经核验过了,这上头的笔迹确实是孟春林那王八蛋的!皇兄赶紧下旨彻查文渊阁和那个姓孟的吧;他背后肯定是条大鱼!”
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罪证却没有直接上交;而是留着送人了,这要叫昭宁帝知道;左相肯定得倒霉。怎么说老头儿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陆季迟自然不会坑他。
“文渊阁起火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只是”昭宁帝意味不明挑眉;“那时文渊阁似乎已经打烊了吧;阿迟的手下去那里做什么?”
陆季迟心头微紧,收起笑容露出些许郁闷的神色:“这事儿说来话就长了”
“不着急;慢慢说。”不等他说完昭宁帝就偏头对秦铮道,“帮阿迟搬张椅子过来。”
秦铮看了陆季迟一眼;照做。
“事情要从安国公寿宴那天;臣弟意外落水开始说起”
进宫的路上陆季迟已经把所有该说的话都仔细整理了一边,这会儿便沿着时间线,把自己是怎么发现那日落水不是意外,又为什么要去接近孟婉妍等等前因后果详细地解释了一遍。不过他没有提到姜姮,只说意外闻到孟婉妍身上的香气才会认出她——虽然说出姜姮能让昭宁帝更相信他,但姜姮帮过他,他不想把她牵扯到这些事情里来,免得给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少年的表述流畅,表情也是该气愤时气愤,该郁闷时郁闷,看不出任何异常,昭宁帝静听不语,微微下垂的双眼像是一汪漆黑的深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事情就是这样了,臣弟本来想先把那个幕后之人揪出来,之后再请皇兄处置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这才等不及地来了。”终于说完了,陆季迟暗暗松了口气,又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抬头看向昭宁帝,“孟婉妍火烧文渊阁的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那些人肯定没有想到,皇兄赶紧派人去蹲守吧,肯定能有所发现!”
昭宁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晌,眉眼微松地笑了一下:“知道了。只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阿迟怎么不早点告诉朕?”
陆季迟心说拉倒吧,早点告诉你你会信?面上却是抿了一下唇,有些别扭地看了他一眼:“皇兄国事繁忙,没有确切的证据,臣弟不敢随便打扰皇兄。且臣弟从前听信谗言,遭人利用,做了做了许多不懂事的事儿,臣弟也怕怕皇兄不相信我。”
他这般坦白,就叫昭宁帝心下微微一动,再看少年眉目清朗,不复往日阴郁,顿时就觉得顺眼了不少,从前盘旋在心底的杀意也淡了许多。
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要知道从前陛下看见熊弟弟,十次有九次都想抽他甚至直接送他去死的。
见这便宜哥哥看着自己不说话,陆季迟心下有些紧张,果断丢给他一个委屈又倔强,还带了点小心翼翼的眼神:“臣弟自知有错,不敢奢求皇兄马上信我,只是来日方长,我定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皇兄看的!”
昭宁帝顿时就觉得,这弟弟怕是要成精了。
瞧这表情这神态,莫名叫人觉得心软不说,竟还让人生出了一种不相信他就是罪过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有些不对,但眼前这少年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为人处世上虽然变化不少,却也没有异常出格
昭宁帝心下微顿,半晌方才缓缓一笑:“你能这么想,朕很高兴。好了,快去寿宁宫陪母后用膳吧,她怕是已经备好饭菜等你了。”
少年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顿时倒退一步干笑道:“那个,进宫前齐彦约臣弟吃饭,臣弟以及答应了,所以今天怕只能去给母后请个安,然后”
“母后重要还是齐彦重要?”
“当然是母后重要,”陆季迟不死心地挣扎道,“只是皇兄一直教导臣弟做人要守信用”
昭宁帝:“朕不记得朕教过你这个。”
陆季迟:“”
见熊弟弟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昭宁帝心情忽然好了不少,他轻笑一声,慢悠悠道:“行了,快去吧,别叫母后久等。”
“哦。”
看着少年挣扎失败,垂头丧气离开的背影,昭宁帝眼中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真切的笑意:“你怎么看?”
一旁一直没吭声的秦铮看了他一眼,公允地说:“就方才的表现与说辞来说,不像作假。”
“是啊,看着比过去讨喜了许多,叫朕都生不出杀他的心来了。”昭宁帝拿起那几封密信翻了翻,笑了一下说,“罢了,再看看吧。”
这就是暂时不杀,继续观察的意思。秦铮意会,转而看向那几封密信:“晋王方才说,威胁孟婉妍勾引他的人是”
昭宁帝手中动作一顿,笑容猛然淡了几分:“这事儿你亲自去查。”
秦铮一顿:“是。”
***
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昭宁帝让他去陪太后吃饭,这就说明他已经暂时放下了对他的杀心。
陆季迟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以后只用努力刷这便宜哥哥的好感就可以了,再遇到阴谋诡计什么的也可以大方告状,不必再自己费脑
幸福啊!
得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老妈!
他想着就脚下生风地往寿宁宫去了,不想刚走到一半,就见姜姮从不远处的小道上袅袅而来。
“参见殿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季迟看了一眼她来时的方向,明白了,“给秦太妃请安来了?”
姜姮含笑点头:“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去吃黑暗料理。”陆季迟这会儿心情很好,见四下除了姜姮的贴身丫鬟月圆之外没有别人,忍不住就眼睛一翻,做了个痛苦的表情。
长相英俊的少年,哪怕刻意搞怪也不显丑,反而有种神采飞扬的感觉,姜姮一顿,眼中浮现点点笑意:“什么是黑暗料理?”
陆季迟在月圆怪异的注视下压低了声音说:“就是特别难吃的饭菜。”
他神神秘秘又很高兴的样子,姜姮不知怎么来了兴致,学着他的样子低声道:“宫里怎么会有特别难吃的饭菜?”
“这个不能告诉你。”怎么说都是自家亲妈,再嫌弃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黑点。
这是涮她玩呢?姜姮睨了他一眼:“那祝殿下吃得开心。”
陆季迟顿时就乐了:“都说了是特别难吃的饭菜,你还祝我吃得开心啊?”
“殿下若是不想吃,大可不去。可您不但准备去,看着还挺高兴,这说明那饭菜难不难吃对您来说并不重要。”姜姮慢条斯理地笑了一下,“臣女不祝殿下吃得开心,难不成要祝殿下吃得不开心?”
陆季迟:“”
说的好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
“咳,那什么,文渊阁起火的事儿你知道了吗?”发现嘴炮技能没有对方厉害之后,他果断选择了转移话题。
姜姮勾唇,看了他一眼说:“知道了。”
“那孟婉妍和孟春林的下场”
“也听说了。”
见她说起这事儿神色淡然,半点波动都没有,陆季迟忍不住好奇:“你就没有什么感想?”
外面的人听见这事儿要么惋惜要么气愤,她也算半个知情人,怎么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感想?”姜姮挑眉,“这种事不是很常见么,臣女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常见?”
“权力欲望,爱恨情仇,这世上每天都有人为了它们互相伤害,彼此争斗,确实很常见呀,”姜姮看了他一眼,“殿下不这么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