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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微凉,还不到辰时,苏妹便撑着身子从床榻上起了身。
若是换做以往,她这带着身孕的身子,定然还是懒怠在床上的。
屋外天『色』甚好,秋『色』宜人,苏妹坐在半开的窗棂边,盯着院外的一棵歪脖树看。
落葵推开房门,一眼看到那坐在窗棂边的苏妹,赶紧上前把披风给苏妹披在身上道:“娘娘,这天『色』凉了,您可不能再这般粗心大意了,您现在是两个人,可比不得以往。”
“好。”抬手拉了拉肩头的披风,苏妹突然伸手拨弄了一下窗前的芭蕉道:“落葵,你瞧这芭蕉,都秋日了,它还长着呢。”
听到苏妹的话,落葵笑道:“奴婢日日端了补『药』给它,那还不给它了力道可劲长。”
“是嘛,长的真好。”趴在窗口,苏妹仰头看向天际,那里秋日光亮,阳光璀璨,今日一定是个好日子。
“娘娘,奴婢给您端了红枣银耳粥,您要不要尝尝?”
“不必了,过会子再吃。”朝着落葵摆了摆手,苏妹继续拨弄窗外的芭蕉道:“落葵啊,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可有看到什么人?”
“人?没什么人呀……啊!奴婢想起来,刚才奴婢瞧见那上次的大理寺钦带着一队和尚进了太后的院子。”
“大理寺钦,带了和尚进太后的院子?”重复了一遍落葵的话,苏妹面『色』微变。
“对呀,奴婢瞧着那动静还挺大,难不成是太后又想要念经了?可今日不是说都要收拾回周陵城了吗?”
说到这里,落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道:“娘娘,咱们的东西可还没收拾呢,这万一走的早了……”
“落葵。”打断落葵的话,苏妹轻笑道:“今日我们不走。”
“不走?为什么不走?”奇怪的看着面前的苏妹,落葵疑『惑』道:“今日不都要走了吗?娘娘为什么不走?”
“我们今日不走,我们明日走。”
“明日?”
“对,今日天『色』好,明日的天『色』,会更好。”仰头看向头顶,苏妹微眯了眯眼遮挡住迎面而来的白日,然后指着那歪脖树道:“落葵,你瞧那树,金灿灿的是不是很好看?”
“那是天冷了,叶子发黄了。”
“是吗?可我瞧着倒是挺好看的。”
“娘娘若是觉着好看,奴婢去给您撅些叶子下来。”落葵兴致冲冲的道。
“不必了,让它好好的长着吧,难得歪着身子还能长这么大,不过我听说,这歪着身子长的树,比那些挺着身子长的树,可结实的多。”
“歪树为什么会更结实?”落葵惊奇的道。
苏妹轻笑一声,缓慢开口道:“因为它长的歪,所以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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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周大佬长的歪,所以结实,任凭风吹雨打,我自……长的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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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 外头不太平,苏妹的院子却是安静的过分。
哑夫照常过来请安,然后在院子里头打拳,苏妹坐在窗前; 看着哑夫那一板一眼的小身影,神思恍然的摆弄着手里的小泥偶。
小泥偶的身上已经换了一件衣裳,是苏妹新做的; 周旻晟给小泥偶点了桃花妆; 更是衬得那张栩栩如生的小脸娇媚动人; 宛若活人。
将小泥偶摆在窗棂的边缘处; 苏妹趴着身子缓慢闭上了眼。
日头渐大; 那惨白的秋光含着冷风瑟瑟的打在苏妹的脖颈处,落葵上前,替苏妹把身上的披风盖好; 然后又帮她把窗子掩上。
苏妹趴了小半个时辰,起来的时候双臂酸麻,仿似没有知觉了一般。
“娘娘; 怎么了?”落葵端着吃食过来; 看到苏妹呆呆的坐在那处不动弹,神『色』奇怪道。
“手臂麻了。”苏妹动了动指尖,语气轻缓道:“有些疼。”
“奴婢给您『揉』『揉』。”放下手里的吃食,落葵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给苏妹『揉』起了胳膊。
“外头怎么样了?”垂眸看着身边的落葵; 苏妹缓慢开口道。
“皇上在太后的院子里头一早上了; 也不出来; 那禁卫兵守在门口,奴婢进不去,不知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里,落葵一脸担忧道:“皇后娘娘,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
“没事的。”安抚的朝着落葵轻笑一声,苏妹收回自己的胳膊道:“你端的什么来?”
“水晶虾饺和燕窝粥,娘娘要尝尝吗?”
“好。”由落葵扶着坐在绣墩上,苏妹拿起手边的玉箸道:“落葵,把哑夫唤进来,对了,还有哑夫的弟弟苏悦,一道唤过来吧。”
“是。”落葵应声,转身出了屋子,片刻之后带着满脸热汗的哑夫和苏悦过来了。
“来,坐。”朝着哑夫和苏悦招了招手,苏妹从自己的宽袖之中抽出一块巾帕递给哑夫道:“哑夫,你头上都是汗,先擦擦。”
伸手接过苏妹手里的巾帕,哑夫小心翼翼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今日是水晶虾饺,上次我瞧着你吃的还挺欢喜的。”将那水晶虾饺往哑夫的面前推了推,然后苏妹又把一碗杏仁茶放到苏悦面前道:“苏悦,你欢喜的杏仁茶。”
“谢谢皇后娘娘。”苏悦还小,说话『奶』声『奶』气的有些含糊。
看着苏悦那张与哑夫有五分相似的白腻小脸,苏妹笑道:“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苏悦吃着杏仁茶摇了摇头,嘴角边是粘上的『奶』渍。
哑夫替他擦了擦嘴,然后又帮他把拖到碗里的宽袖挽起。
看到哑夫的动作,苏妹笑道:“哑夫真是个好哥哥。”
哑夫面『色』微红,赶紧低头帮苏悦拿了双筷子。
苏悦还不会用筷子,那长长的筷子被他捏在手里左摇右晃的瞎戳,看着有些笨拙。
“落葵,去拿双小些的筷子来。”帮苏悦夹了一只水晶虾饺,苏妹抬眸对落葵道。
“是。”落葵应声,转身出了屋子。
哑夫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然后将目光转向苏妹。
对上哑夫那双略显担忧的眼眸,苏妹歪头道:“怎么了,哑夫?”
哑夫摇了摇头,然后跑到书案边拿了纸笔。
苏妹跟在哑夫身后,看着他在白纸上缓慢写下一行字。
哑夫刚才在院中练武,中途攀上墙头看到了陈太后院子里头的动静。
那边围着里一层外一层的禁卫兵,大理寺钦带着十几个和尚正与陈太后对峙。
哑夫听不见人说话,可是他能看到,并由唇瓣动作推测那些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他被割了舌头之后自己『摸』索出来的。
其实周旻晟让大理寺钦带过来的和尚并不是真和尚,而是陈太后每年里去天觉寺上香时暗地里圈养的男宠。
那天觉寺的监寺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才被谎称看破世俗关在后山的。
而因为周旻晟的突然到访,陈太后怕事情败『露』,便索『性』雇了人去把那天觉寺的监寺杀了,但她还来不及让那乞丐假扮监寺,就被周旻晟发现了,所以从根本上来说,这整个天觉寺只是陈太后落脚歇息的男宠院,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堂皇庙。
此事若是传扬出来,不止是大周宫要被嗤笑,怕是整个大周都要被天下人耻笑。
堂堂皇庙,被发现了这种事,自然是饶不得人的,即使那人是大周的太后。
“然后呢?”苏妹面『露』急切道。
哑夫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没事,先用膳吧。”牵过哑夫的手,苏妹带着人重新坐回绣墩上,却已无心用膳。
其实早些时候,周旻晟便与苏妹说过一句话,陈太后是个女人。
那时候苏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她却陡然醒悟过来,怕是周旻晟早就知道了这天觉寺就是陈太后圈养男宠的地方,所以才会带着她一道过来。
陈太后在天觉寺中的势力是绝对的,所以周旻晟在路上就将那大部宫婢太监去了大半,他昨日又假意答应陈太后的话,为的就是让陈太后放松警惕,为今天的最后一击做准备。
再想深处想一些,那时候的周旻晟与昆莫难在乌孙老单于死后于屋内详谈半个多时辰,怕是从那个时候起,这两人就已经把这网朝着陈太后撒了下去。
昆莫难带着宝庆长公主陡奔斑驳寺,黄猛带上禁卫兵去追,周旻晟身边瞬时少了一大半的人,陈太后心中便更是松快了几分。
再加上苏妹有孕,周旻晟又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她的身上,陈太后畅通无阻的进入客栈,可见那禁卫兵如同虚设。
此时的周旻晟,好似因为苏妹怀孕的事『乱』了手脚,事故频发。
陈太后乘胜追击,要把苏妹压在客栈里头,把周旻晟先骗回周陵城,周陵城内,城阳郡王远在军营,国舅早已开始动作,整个周陵城都被封闭,只要周旻晟一回宫,就立刻能被软禁。
剩下个苏妹和那城阳郡王妃,正好作为威胁城阳郡王的人质,不怕那城阳郡王不受威胁。
到时候把城阳郡王的兵权一拿,陈太后稳『操』胜券。
只是她想的太美,周旻晟是她教出来的,与陈太后流着一样的骨血,但却比她更狠。
若说陈太后上次被苏妹说动,对周旻晟这个怀胎十月的皇帝尚心存半点亲念,那周旻晟便恰恰相反,他没有心,他对于陈太后无半点留念,所以周旻晟能胜,他隐忍而毒辣,手段层出不迭,终把洋洋得意的陈太后『逼』死在了一方残院之中。
风光的大周太后,因为一群假和尚,被吊死在歪脖子树上,在一间四方小院之中,是何等凄凉。
机关算尽,却最终死在亲子手中。
此事毕,已然到了晚间。
那院中之人,除了周旻晟的人,无一人生还。
韩琼被拦在院外,听着里头激烈的刀枪碰撞,早已吓得软了腿。
周旻晟穿着一身茶白衣物从里头,面容清俊仿若世间神袛。
“太后暴毙,举国齐哀,韩县主莫要伤怀。”
说完,周旻晟面容含笑,转身走远。
韩琼呆呆的看着面前大敞的院子,陈太后脖子上绕着三尺白绫,被硬生生的挂在了树上,双眸圆睁,面容惊恐。
“啊!”韩琼惊喊一声,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苏妹于梦中惊醒,她抬眸看着那缓步走进屋内的周旻晟,双眸轻动。
“睡得好吗?”周旻晟的手很干净,可是苏妹却好似闻到了那股子恶人的血腥气。
她一把捂住了嘴,喉咙里泛起恶心。
把一旁的痰盂拿过来,周旻晟轻拍着苏妹的后背道:“慢慢来。”
“娘娘。”落葵给苏妹端来了一碗茶水,苏妹躺在绣床上漱了口,面『色』微白。
“休息一会,明日就回周陵城了。”抬手拨开苏妹粘在面颊上的湿发,周旻晟轻笑道:“是不是酸梅子吃完了?”
抬眸看向面前的周旻晟,苏妹抬手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
苏妹很紧张,她紧张的指尖泛白,力道大的恨不能把周旻晟的手指给扣下来一样。
“没事了。”轻手轻脚的把苏妹揽在怀里,周旻晟慢吞吞的拍着她的后背道:“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