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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敬亭为官十几载,却始终碌碌无为,可见的确没什么才能。再则,杨家为人我也略知一二。着实也不是联姻的好对象。”陈夫人徐徐言道,面上的神色也越发的凝重了:“而陈家的情况想必你也知晓。独木难支,归尘看似风光可实际上处境却是艰难。他需要一个能给他臂助的妻子,我陈家也需要一个能撑得起来的当家主母。”
杨云溪自然是听懂了陈夫人话里的意思——陈夫人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说她身份低了,配不上陈归尘,仅此而已。
杨云溪心里便是涌出了一丝反感来:“陈夫人又何必说这些呢?说起来,的确是我太自不量力了。”
杨家如何,并不她能选择的,可是却也不是她去主动招惹陈归尘的。只是陈夫人这样在意这些,她总觉得是有些太过势力了。况且,事到如今,陈夫人不觉得再说这些有些无礼了吗?
还是说,陈夫人根本就是打心眼里就没瞧得起她过?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的毫不遮掩的一直说她的身份太低了?
陈夫人一怔,随后便是深吸一口气,语气也是冷了下来:“既然杨女官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陈家不可能有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媳妇。而且,还请杨女官不要再和归尘说什么,甚至是和他见面。不管归尘怎么喜欢你也好,我是绝不会同意此事儿的!就是妾,我已是和石家保证过,陈家绝不纳妾!”
杨云溪冷冷的笑了,盯着陈夫人的眼睛看:“所以呢?”
先前杨云溪一直温和相对,此时脾性终于压不住的时候,陈夫人才是陡然发现——眼前这个姑娘,绝不是看起来的那样温和好捏。甚至,杨云溪这么冷冷的一眼,让她都情不自禁的觉得有点儿心虚和紧张。
这就是气势。
陈夫人想不明白杨云溪一个小小的女官怎么会有这样惊人的气势。不过她到底是见过风浪了,所以很快镇定下来,徐徐言道:“所以杨女官还请不要自取其辱。”
这话很伤人,杨云溪只觉得难堪。不过在这样的难堪下,她最终却是忍不住笑了:“陈夫人说这话之前,便是先请约束好你自己的儿子才是。另外,我想陈夫人你也是多虑了。陈家再好,我也不至于真要上赶着去!你放心,这点骨气我也是有的。另外,陈夫人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罢。我可没时间浪费了。”
陈夫人也是气笑了:“如此最好。杨女官还请记得自己的身份!归尘心善,可你也别利用他救你这点恩情就巴上来!别让我瞧不起你!另外,我也可告诉你,归尘他对你不过是新鲜,他被我管得紧也没和女孩子接触过,所以——”
“那就请陈夫人你以后将他再管紧一点!”杨云溪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夫人的话太难听,恕我就不听了。”
将陈夫人带到了宫门口,杨云溪转身就走,毫不停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却是早已经气得浑身发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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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劝说()
冠盖六宫;第98章 劝说
回了栖凤宫的时候,太子妃已经回了太子宫。樌亳之尚玫飝垣倒是古青羽却还没走。
涂皇后正在养神,杨云溪便是没吱声,只看向了古青羽。古青羽冲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着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屋子。
“陈夫人出宫了?”古青羽开口问道,似乎只是随意一问。
杨云溪点点头,“出宫了。”
说话间的功夫二人已是到了栖凤宫的小花园里。
“去了这么久,想来你们应该是说上话了?”古青羽拉着杨云溪在树荫下的石凳子上坐下,柔声询问。
杨云溪依旧点头,可是心里的委屈和恼怒却是因为古青羽的柔和再次泛滥出来。或许没人问她,这事儿她自己忍着也就过去,可偏偏古青羽问了。她自然是会忍不住想要将心里的情绪都倾倒出来。
古青羽只看着杨云溪泛红的眼圈,便是叹了一口气心知肚明到底二人之间说了什么了。
斟酌了一下字句,古青羽这才又问:“这事儿……谁也没料到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杨云溪一噎,随后苦笑出声了:“什么我打算怎么办?自然是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是了。他去娶他的石家小姐,我继续当我的宫人也就罢了。”
虽说她的态度看似豁达,可只从这话来看,就不难听出她心里的怨怼和恼怒之意。
也是,不管换了是谁,这事儿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能够轻易三言两语的就放开了。其实杨云溪能忍耐到了现在,却也已是极其坚韧了。
古青羽怜惜的看了故作轻松的杨云溪一眼,叹了一口气:“若真委屈,哭一哭又何妨?”
哭一哭又何妨?这句话被古青羽这般温声道出,只让杨云溪心中一暖。继而便是觉得满腹委屈都找到了一个可包容的地方,便是再也忍不住,顿时喉间就哽咽了起来:“长生,你说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古青羽伸手拍了拍杨云溪的肩膀。然后叹了一口气:“想来是陈夫人到底觉得不满意,又想叫你死心罢了。”
杨云溪却已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委屈和泪水忍了这么久,此时已经决堤便是再也压制不住。虽然知道今儿是涂皇后的千秋节她已经是克制住没放声大哭,不过她却也是哭得气都快喘不过来。
说真的,自从过了十岁,她还从没有这样哭过。
杨家对她冷漠无情她不曾哭,知道自己很可能会被拿去联姻前途未知她也不曾哭,就算是回了京城见到了薛家的人,她也不曾哭。
只当杨凤溪和她说出那样决绝的话时,她哭了一回。可也远没有这样伤心难以,更没有哭得这样自己根本停不下来。
而今日,她却是怎么也忍不住。她知道自己这样哭是没骨气,也知道她这样伤心难过可笑又可悲,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一腔情谊错付,陈归尘许下的诺言根本就是虚妄,她又怎么能不伤心?
“其实如此也好。”古青羽递过来帕子,轻声缓缓言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来付出更多之后再伤心,倒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杨云溪强逼着自己止住眼泪,哽咽点头:“嗯。”
“以后别再见他了。”古青羽又道。虽然这个“他”也没说明到底是谁,不过杨云溪心里却也是明白说的就是陈归尘。
事实上,不用古青羽提醒,她也是不打算再见陈归尘了。
再见面还能说什么?是怒声质问,还是哭着哀求?显然都不能。所以,不如不见。见了,反而让她心神不宁,越发愤懑委屈,何必?
接下来谁也没再多说什么,古青羽陪着她又坐了一阵子,待到她彻底的没了异样,也看不出来哭过之后,二人这才又慢慢走了回去。
杨云溪要回屋去洗脸,古青羽便是低声道:“若是心里难受,也别憋着。别的地方不方便哭,就去我那儿罢。”
杨云溪闻言顿时就笑了:“哪里就要哭那么多回了?不值得。”
古青羽这才笑了:“说得好,这才是我的好阿梓。”
“今日多谢你了。”杨云溪被逗得微笑,接着便是轻声道谢。“此事也是你说得对,是我自己犯傻了。”
古青羽说她糊涂,一点也没说错。事实果然是和古青羽说得一模一样。
古青羽按住她,低声道:“你心里能想明白最好。”
杨云溪“嗯”了一声,然后回去洗脸了。待到洗了脸,她看上去便是似乎已经和平日没什么区别了。不过,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在她的胸腔里,分明是有什么在疼得厉害。她看破是一回事儿,想开是一回事儿,可是一时之间却也是不可能做到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只是,她不想让太多的人看见她的脆弱,也不想让人知道她的难过。哪怕是古青羽也一样。
这些伤痛,留给她一人慢慢恢复就好。时日漫漫,她总能恢复过来。
晚上栖凤宫家宴的时候,杨云溪确认自己已经是半点看不出异样了。只是在看见朱礼的时候,却忍不住的避开了目光——看见朱礼,她就会有点儿忍不住的想起陈归尘来。
陈归尘此时大约已是知道涂皇后赐婚的事儿了,也不知他会是如何的心情。
这个念头止不住的冒上来,她心里便是又开始酸涩难忍起来。而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用吃醋来形容这种心情了。
的确是酸得如同喝了醋一般。
不过好在,只要不去看朱礼,她也就不会想起这些,至少是全神贯注服侍涂皇后的时候,绝不会想起这些。
一道清蒸鲈鱼被端了上来。
皇帝亲自为涂皇后夹了一筷子:“朕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涂皇后看着皇帝微微一笑:“难为皇上还记得。”虽说老夫老妻了,还当着众多儿孙,不过涂皇后的语气里却还是难掩温柔和惊喜。
皇帝顿时也笑了。打算开口说两句温馨的话。而就在此时,一声干呕却是突然传了出来。登时什么气氛都被破坏了,而且叫人十分倒胃口——这下气氛一下子就古怪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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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怀孕()
冠盖六宫;第99章 怀孕
杨云溪也是抬头往下面看去,最终目光落在了古青羽的身上。樌亳之尚
其实若不是朱礼扶着古青羽,又一脸关切,她倒是也不会确定是古青羽。毕竟屋子这么大,里头又坐满了人,一时之间谁知道是谁?
古青羽在此时又干呕了一声,然后忙用帕子掩住口鼻,低声道:“鱼太腥了。”
不等朱礼吩咐,旁边的宫人就忙将那盘子清蒸鲈鱼端了下去。
再看涂皇后,她面上全然已是又惊又喜了。倒是太子妃,只有惊讶而无多少喜色。
杨云溪心中便是暗自紧了紧。
“传太医来。”涂皇后站起身来吩咐,又问古青羽的宫女:“这是怎么了?”
古青羽的宫女便是赶紧跪下:“太孙妃她可能怀孕了!”
古青羽此时也忙开口:“别胡说,这还没确定呢。只是怀疑罢了。”
杨云溪听这这话,便是脑子里轰然响了一声,只觉得整个人都木了。古青羽怀孕了……可是她的身子根本不适宜怀孕!
不是说好了跟朱礼说这事儿吗?不是说——
杨云溪忽然想起了那日古青羽和她说起那番话的时候,古青羽捂着小腹的动作。顿时满口苦涩。或许,古青羽不仅仅是怀孕了,且还怀孕很久了。
说不定那个时候,古青羽已经是知道她自己怀孕了。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先介意古青羽瞒着她,还是该先替古青羽担心了。
不过她心里隐隐的却也抱着一丝期望——或许古青羽根本就没怀孕呢?
太医来得很快,诊脉的时候也是很凝重。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屏气静心的紧紧盯住了太医和古青羽。就是朱礼也不意外。
若真是怀孕了,这就是朱礼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是不可能半点不关心。
最后太医道:“太孙妃已是怀孕两个多月了,只是太孙妃身子弱,怕是要好好静养才行。在怀孕期间,也不能费心劳神。”
涂皇后的呼吸都重了两分。惊喜得仿佛不知说什么好了。
皇帝率先反应过来,高声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