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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几次机会了?”
纪锴目光一寒:“还是那句话,你今天不签,明天十点,我直接拿所有证据去法院起诉。你的名声、前途不要了?真想把我逼到那一步?”
朱凌的身子震了震,好看的眼睛彻底灰暗了下去,像是彻底失去了光彩。笔尖颤抖签了字,眼泪掉在了纸上。
小姑娘接过纸,整张协议书都被染得泪痕斑驳的。不明白——刚才那番话,听起来似乎耳钉帅哥才是做错事的一方,但是他哭得那么委屈,应该有隐情吧,真可怜啊。
“不要!”
“求求你,你别给我收走行不行?”
小姑娘都傻了,她才刚拿起结婚证。那个耳钉帅哥急得就好像她拿走的是他的命!
“不、不收走的,盖章注销而已!你别哭了!”
“那,能不能不盖?”
小姑娘心软得像一汪水。无奈她的主要工作就是盖离婚章,还真不能不盖!
“你、你也别这么难过呀。”还回去的时候,见那人抽噎抖得厉害,实在不忍心劝了句,“离婚也不一定是坏事呀,以后肯定有新的幸福在等着你们呢。”
“毕竟是曾经想要携手一生的人,还是希望你们两位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千万不要心存怨恨,要想开点,等时间过了回过头来,相信你们一定都能真诚地祝愿对方幸福的。”
刚说完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因为,耳钉帅哥哭得更惨了,另一个人的眼睛也红了。
“朱凌,我是真心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
“锴哥”
“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希望我永远也不知道。”
小姑娘傻住了。这是祝福吗?这简直是心灵暴击啊。那人说完走了,留耳钉帅哥一个人原地大哭,她也跟着想哭了。
呜。上个班怎么那么难呀
民政局外,车里就只有赢健和黎未都两人。
“说来说去,原来你就是打电话的那个,小妖精儿的男朋友啊?失敬、失敬!”
“前男友。”黎未都纠正。
至于其他人现在在哪全一窝蜂去旁边一个有名的蛋糕工坊,抢订“庆祝离婚”蛋糕去了!
“你们也真是集体不喜欢朱凌啊?”
“怎么说呢,以前他没红的时候,其实大家关系都还不错的。可是红了以后吧,就,唉一言难尽。你要说可惜也可惜,因为他以前对锴哥真挺好的。但以前再怎么好,出轨了也不能要了啊。”
黎未都:“刚才听说晚上你们一起吃饭。”
“你想干嘛?”
“带我一个。”
“不太好吧!”赢健心说老子可不背这个锅啊!到时候不能随心所欲地嗨大家肯定怪我怎么带个陌生人来破坏气氛,“那个,黎总您不是什么总么?我那个小羊肉串馆子呀,呵呵,油烟荤腥,说实话不是您这么高端的肠胃能受得了的”
黎未都:“我请客。”
赢健:“那敢情好哇!来哇!”
第28章 haper28()
烧烤店主的羊肉馆子;着实比黎未都想象中来得要小、且破旧不少。
当然;作为一个只在高档餐厅用过餐的土豪;黎未都并不明白其实能有一个大堂、里外二三十张桌;雇员八名,生意红火;还带两个独立大包厢的配置,已经算是烧烤摊中的凯宾斯基了。
至于他幻想中的那种金碧辉煌、高档会所一样点着熏香、吃着烛光孜然羊肉串配红酒的地方,恐怕也只能是异世界才有的迷之存在。
刚才在车上,店主一听说他要请客;马上对他如春风般的和煦温暖。
伸手热情洋溢道:“我赢健。”
黎未都感觉难以理解。虽说纪锴那人吧;从第一眼看就能感觉画风和正常人不是太一样,却没想到连朋友都那么清奇——还真有人艹着如此正直的眼神,一开口就对陌生人这么直白地形容自己的么?
后来终于弄明白,人家是名字就叫赢健。
真的;姓赢叫什么不好?只怕这起名的根本不是孩子的亲爹妈吧?
“祝你离婚快乐祝你离婚快乐噢噢噢噢”
“离婚快乐祝你快乐锴哥可以找到更好的”
烧烤店包间里;两层棕熊艺术蛋糕上点着可爱的小森林树木形状蜡烛,旁边一群糙汉群魔乱舞。居然还分了声部,“嗷嗷嗷”“啊啊啊”的合声井然有序。
真的;是群魔乱舞。
纪锴的朋友;据说多半是健身房里认识的,所以一个二个身材倒是都没话说;但看脸的话就真的比较一言难尽了。
众人口中的“伽刚特尔”先不提;黎未都真心觉得这群人完全可以组一个植物大战僵尸的真人团;说不定能火!
首先赢健的脸;简直和游戏里那能吐刺儿的仙人掌一模一样。江小白弱弱的像小电风扇三叶草。李医生很有双发豌豆的既视感。其他更有像寒冰蘑菇的、像火爆辣椒的,据说还有一个没来的画家,人称“小太阳花”。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群妖魔鬼怪给衬的。
纪锴坐在他们当中,今晚的颜值果断显得特别特别的高。
黎未都觉得,这大概都要归功于自己挑的衣服好。
纪锴今天去离婚居然没又是小背心破t恤夹脚拖鞋,而穿了一身能显出好身材、大长腿、宽肩窄腰的高级定制,这人说不定是经历打击终于想通,决定彻底脱离地摊货审美,从此向成熟沉稳知性儒雅的高质感帅哥方面发展,简直可喜可贺!
黎未都觉得自己用品位拯救了全世界。
然而,纪锴“发展”个鬼?
他只是从那天从a市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没吃没喝、没洗没漱,加没来及换衣服而已!
现在一身西装束手束脚坐着吃烧烤,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穿的不像平常、再想想家里乱得不像平常、从今以后就要孤家寡人了以往的全部日常都不在了,很有点丧悴脸地举爪蹭了蹭身边的左律:“研啊,今晚我去你家睡怎么样?”
伽刚特尔左律师:“锴哥,我能理解你这几天大起大落,孤枕难眠寂寞空虚,但杀熟总不是太好吧?”
“”
“我诚心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把好好的朋友圈搞成炮|友圈,以后还怎么继续一起愉快玩耍?”
纪锴:“我想睡你家,不是想睡你!”
谁要睡你!老子要不是有家不能回,要不是小琰在李铭心家,要不是江小白跟父母住,要不是受不了赢健店里孜然味儿,能轮到摆设怪异、简直像是恐怖钟楼的的你家?
在朱凌归还钥匙之前,纪锴都不会再回到那个“家”。
免得一不小心碰上,又特么琼瑶连续剧,持续闹心。
几个小时前在民政局,朱凌死活不肯落笔签字,扯着他的衣角跟他哭唧唧忆往昔。
“锴哥,熊宝宝,没有你我怎么办?”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年在快餐店,你第一次跟我说话那时候是盛夏,下午两点没什么客人,蝉鸣声特别大。那天我真的、真的好开心啊,第一次觉得打工一点都不累,那么值得、那么让人期待!”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你可能也不会相信。但其实我从第一次看到你来店里吃饭,就一直在注意你了。每天都盼着你能来,你从来都不知道我一直躲在收银台后头看着你笑,最喜欢看你吃饭吃得特别香、特别狼吞虎咽的样子。”
“让人看着你那幸福满足的样子,都能多吃下两碗饭。”
“你最喜欢点鱼香肉丝盖饭、加一杯柠檬水。我天天嬉皮笑脸跟后厨大哥说你吃不饱,让他帮你多上点肉丝。一直在想什么时候你能注意我就好了,路过收银台的时候你能认真看我一眼就好了。每次找钱给你的时候,总想着哪一天能壮壮胆子摸摸你的手”
“锴哥,都是我的错。”
“把事情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你能不能不走?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能没有你。能不能、能不能别离开我?”
能不能别离开。
民政局二楼背阴,傍晚有点儿冷飕飕的。纪锴只觉得钻脑子,突然很想最后跟朱凌再狠狠吵一架——把他按墙上问问他,是我吗?是我想离开的吗?
是我愿意离开的吗?一边说着“我爱你”、说着“不要走”,一边和小妖精把事情做绝,一个人生生精神分裂成两个人的到底是谁?
朱凌,是不是我没好好教会你规矩。
三年婚姻,我是不是完全做错了。是不是太惯着你、太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最后把你养成这么一幅没出息、没担当的样子。
好在,除了民政局滴答作响的挂钟催促着下班的时间截点,不断来催命的还有剧组每十分钟打进来一次的电话。
经纪人在那边苦口婆心,导演在那头骂骂咧咧。指责朱凌耍大牌,说全剧组的所有前辈都在等他一个回去拍戏,叫他八点之前必须滚回c城,要是回不去就永远别回去,以后再也不合作!
那位导演很有名,在娱乐圈根基颇深,朱凌并不敢得罪他。
于是简直苦逼透顶。这边抹完眼泪踉踉跄跄,那边还要收拾起稀碎的心,赶着打车回影视城拍他那完全不接地气的都市浪漫爱情轻喜剧。并且全程绷住、维持他一贯的冷酷帅呆形象,所有心塞崩溃自己生生憋着咽着。
走前,纪锴跟他约好,等他过两天收工回s市,再给他三天的时间。
三天内,朱凌要自己乖乖回家里,把属于他的东西全部收拾走,再把钥匙留在桌上。近期内为防难受、尴尬,为免各种各样的麻烦,大家就不要再见面了。
基友团的意思,朱凌做错了事,锴哥你怎么不让他净身出户呢?
关于这点,纪锴有自己的想法。
他刚跟朱凌在一起的时候,有自己的一套小房子和一辆小破车。三年来,朱凌是赚了很多钱,但那些钱也和他自己这些日子每天赶通告、秀场的辛苦,陪的笑脸受的委屈,熬的夜努的力息息相关。
现在要分开,纪锴并不想占别人的血汗钱。他只要两样东西,一是现在住的这套房,二是车库里反正朱凌也不屑开的那台二十万的旧迈腾。
想要这个房子,最主要的原因是楼上住着雷南雨和李铭心。
离婚的事情,至今还没跟小琰说。
总有一天要说,也不知道那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纪锴想的是,就算小琰到时候再怎么生气伤心难过不解,也不至于迁怒他干爹们。那么,只要他还肯待在雷南雨家,楼上楼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至于就这么断了缘分。
当然,作为地段和位置都属s市上佳的一处房产,这套房子可比纪锴原来为朱凌卖掉的那套要贵上不少。
但纪锴相信,朱凌并不会跟他计较这个。
事实上也是。朱凌二话不说,耷拉着小狗耳朵双手奉上:“锴哥,还有我、我的钱,我的所有存款你也都拿走!我统统都不要!”
但还是那句话,纪锴不想拿钱。
首先,他自己也有工资。其次,他虽然不想日后便宜了小妖精,但更不愿意拿了这个钱,到时候被小妖精吹枕头风“看到没?他啊也就是图你的钱而已嘛!”
纪锴知道自己大概还是有点钻牛角尖。
既然已经彻底分开了,临走还大言不惭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