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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承为了我都肯栖身企鹅之内,他为人端方不假,然而从不古板。”张茶茶心头去了一块大石,多了一线生机,禁不住眉飞色舞,“不接受也得接受!他是我的人,就算他痛苦得要死,我也会拿灵力吊着他最后一口气!”
张茶茶,就那么霸道!
道侣之间,都是这样的么?
余之归有点恍惚。
按照修为对比,现在席长天完全能把他困住,就算他痛苦得要死,席长天也有各种法子让他乖乖听话。
想想自己被“予取予求”的场面,余之归不由打了个哆嗦。
“之归,你怎么啦?”张茶茶关切询问。
“没、没什么”
恢复了好心情的张茶茶,笑眯眯打趣:“这位不仅仅是之归的好友罢。”
余之归吓一跳:“这么明显?”
张茶茶继续笑眯眯:“他最后看你的眼神呀,就像我看清承的眼神一样。”
余之归苦笑:“张真人切勿取笑,我们之间说来话长。”他忽然想取取经,便道,“待我哪天与张真人细细说明便是,现下还有些要紧事,张真人莫非忘了不成?”
张茶茶晓得有秘事可听,也不紧逼:“之归都晋升元婴了,还叫我张真人,也太见外,难道忘了不成,早就说过叫我茶茶。”
余之归微笑:“茶茶,姚真人那边”
他俩查看姚清承遗蜕,余之归布下禁制,是以姚清承无法靠近探听。
即使没有布下禁制,姚清承想过去查探也几乎没有可能。
——他被余之归的两头雪虎拦住了去路。
啸风踏雪从来没有见过企鹅,遑论如此圆滚滚的企鹅。
雪虎的身量可比企鹅大上许多,论修为,这两头雪虎也足以对姚清承产生威胁。
啸风翅膀扇动,微微嘶吼,伸出尾巴将企鹅往踏雪方向扫。
踏雪则拿前腿将企鹅不断往啸风处推。
二虎合作,令企鹅一刻也不停地走动。
这是余之归在布下禁制之前,给它俩分派的任务。
——督促企鹅锻炼,无论如何也不能带着这一身肥膘晃荡,太丢驭兽师的脸了!
这个任务实在适合它俩,恰似两只家猫追逐毛球,雪虎玩的不亦乐乎。
张茶茶出来时,就看见一个大大的企鹅团子,扑扇着鳍翅,连滚带爬。
余之归有些心虚,毕竟雪虎好奇心上来只希望将来姚真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第92章 关于()
雪虎停下,站立之姿。
企鹅也停下,俯卧之态。
姚清承尽管控制企鹅身体相当熟练,也清楚自己有一定攻击力,然而面前这两头雪虎一脸懵懂,他完全感觉不到敌意,攻击便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成果。
张茶茶和这位元婴老祖十分亲密,对方是谁呢?
见那二人去检查自己遗体,他才恍悟对方大概是被搬来的救命稻草。
只不过自己无法靠近,完全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直到二人重新出现,他首先发现张茶茶神色似乎轻松不少,不由心下一喜一忧。
喜的是,爱侣这几个月尽管很快振作起来,眉宇间总隐藏着郁结之情,那位元婴老祖出现没多久,爱侣脸上重新洋溢笑容,真是太好了。
忧的是,元婴老祖究竟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另外有一件着恼之事:元婴老祖这两头雪虎分明在戏弄他,对方与他非亲非故,这又是何意?
姚清承正想着,张茶茶看见他卧在地上,连忙跑过来扶:“小承没摔坏吧?”顺手揉揉企鹅脑袋,亲一口。
姚清承拍拍鳍翅,表示自己无碍,又向余之归方向示意。
余之归也来到姚清承面前,二话不说,先掏出一面镜子立在面前。这镜子也是席长天不知为何塞进来的日用之物。
深海行宫并非没有镜子,只是张茶茶怕姚清承对镜感伤,尽数收了起来,甚至连个反光的能照见人影儿的东西都不留。
姚清承终于有幸看到自己横竖几乎尺寸相同的模样,一时如被雷击,呆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这、他见过的企鹅远的不说,行宫里有一只他名义上的父亲,这么一对比姚清承一扭一扭转过身,沿着小路往远处挪去。
“小承”张茶茶瞪一眼余之归。
后者讪讪地:“他知道自己情况,现在是在慢跑。”
“就没有可以迅速让他瘦下来的药物?”张茶茶带着茄云殿弟子的思考方式,“丹药是否起效?”
余之归无奈扶额:“没有那种药物,通常灵兽都不会这么肥”
其实他也很好奇,张茶茶怎么能在几个月时间里,把姚清承喂成球。要知道黄品灵兽不同于普通野兽,胖成这个样子,实在出乎意料。
从此以后,姚清承每日里都拼命练习行走奔跑,只肯吃一点点鱼。张茶茶十分心疼,做美味偷偷去诱|惑,又屡次原封不动端回来。
后来余之归还是向姚清承表明了身份,姚请承更加刻苦锻炼了。张茶茶便每日过来抱怨,想着法儿制作美味。
余之归则另有要事。
并非母族复仇。
上次君石头说过,修士不应再沾染俗世之事,确实有道理。老祖一怒,翻手云|雨,对俗世并不公平。现在他是元婴,在西仙界已经能栖身中上游,再往前走便是出窍期、分神期修为越高,离俗世越远。他得先把手头之事逐一了结,之后好专心致志提升自己。
毕竟头上还悬着姚瞬雨的阴影,飞升上界只不过是真正的开始而已。
余之归将张十七托付给柳馨娴——紫凝仙宗交流打探情报的“谛听阁”在修真界赫赫有名,在俗世的影响却有限。
席长天该听的不该听的全知道,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只是席长天平素便不理俗务,为这事打扰宗主南宫子铭更不合适,想来想去他比较熟的人只有柳馨娴了。柳馨娴便出主意,将张十七送到世俗相关势力旗下。
就像五色山庄之于采薇宗,罗道春家族之于茄云殿,紫凝仙宗和俗世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久前收到消息,张十七似乎查出些眉目,正在继续抽丝剥茧。
除了复仇,还有一件事,余之归身上带着一枚贮藏魂魄的灵石。
猕猴王的魂魄。
他正是见识了席长天的傀儡臂,想到傀儡的新制法,想到魂魄转移之术,想到姚清承,这才来到深海行宫进行试验。
席长天原本打算把人留在随意洞,余之归直言谢绝。
席长天微微失望,还是在半个月后弄出一对儿“双向镜”,手捧镜匣,小心翼翼征求他的意思。
余之归收了。
子母金蟾傀儡改了模样,延长通话里程,余之归也收了。
二人每晚必然聊上几句,关于进展、关于思路。
将灵兽与傀儡结合,确实是两人长久以来研究的内容。从东仙界到西仙界,尽管中间隔了十来年,重新谈起时只在开头有些阻滞,后面就顺畅起来。
张茶茶无意中碰见过几次余之归对镜聊天,便悄悄提笔作画。余之归见他画作,大惊:“茶茶,你将我修饰了不成”
张茶茶摊手:“那时候你便这副模样,我原封不动照搬。”他挤挤眼睛,“还说他只是你的好友?你答应我的秘事呢?”
余之归想了想,便将自己和席长天之事,掐头去尾改换门庭,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讲了一遍。
张茶茶起初撇嘴:“为你死了好几次?有胆子死,没胆子告诉你?真可怕。别人舍身救己,自己一定要以身相许么?之归你可不能答应。”
后来啧啧点头:“最后还是直说了呀,还算有点担当,只是性子也太软了。”
再后来呵呵冷笑:“别人误会你们,你也没解释清楚?怪不得别人说你矫情,真矫情,你又不是待价而沽,靠着欲迎还拒提高身价,喜欢了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么不尴不尬地拖着,心里怎么想还用我说?”
只是到了最后,余之归诚恳提出自己的疑惑,以及谷彧关于“交尾”的见解,张茶茶愣住。
随后他笑得打跌,好一阵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好、好深刻!”
余之归老脸带着些红色:“茶茶,我就纠结于此。”
张茶茶站直身体:“之归,你以为道侣是什么?”
“双修啊”余之归一开口,张茶茶又笑得花枝乱颤。
于是余之归很明智地求解:“道侣是什么?”
张茶茶笑道:“只要双方都有愉悦的成分,并且愿意将一对一的紧密关系保持下去就好了。你想想,假使席长天和别人结为道侣,你愿不愿意?”
余之归一愣:“这”
张茶茶道:“他关心另一个人胜过你,另一个人受到的照顾胜过你,他不再花费时间和你谈天说地,或者谈天说地时总带着另外一个人,你觉得如何?”
余之归:“但我并不知道那是不是独占欲。”
话虽这样说,一想到席长天身边站了另外一个人,确实有些别扭。
“纯粹为双修之事结为道侣,那人和工具有何不同?爱知道吗?就是爱到非你不可,死也要挂在你身上。”
余之归:“”席长天有多爱他,他知道。他愿意为席长天赴汤蹈火吗?愿意。这是爱?
张茶茶忽然又挤了挤眼睛:“再说啦,我告诉你啊,其实所谓‘没有反应’,不一定是真的没有反应。”
余之归:“啊?”
张茶茶笑嘻嘻炫耀:“当年我和清承没确定关系时,可规矩啦,我还差点以为他不行,药都准备好了。结果等窗户纸捅破,清承他嘿嘿嘿嘿。”张茶茶回忆着,双颊飞红,眸子晶亮,情不自禁揉了揉腰腰,“三天三夜,你晓得么,三天三夜!”
余之归:“呃?”
“话又说回来,双修之事,不过是增添一时愉悦而已。我心悦他,需要什么理由呢?既然结成道侣,从此以后荣辱与共,患难同当。就算清承现在那个样子,纵然一辈子是只企鹅,还是只肥企鹅,他也是我道侣啊。只要抱在一起就觉得安心的道侣——”
窗外传来噗通一声。
他二人谈的太入神,这里也没有外人,竟然忘记隔墙有耳。
张茶茶变了脸色,一把推开窗户。
窗下,一只圆滚滚的企鹅趴在地上,扎手扎脚正努力将身体撑起来。
张茶茶一手按着窗台,直接从窗子里跳出去:“小承!”
企鹅不动了,闭目装死。
张茶茶抱着他:“小承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你别不看我啊。”
企鹅依然不动。
张茶茶整个人都趴在企鹅身上,横着、竖着、斜着蹭:“你不肯原谅我,你果然变心了,我就知道最近你对我特别冷淡,你个负心薄幸!忘记当年我们怎么约定的吗?你移情别恋不爱我,我心痛得要死掉啦”
张茶茶撒娇耍赖,撒泼打滚,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丢脸?丢脸和道侣比起来孰轻孰重?
“”余之归探头看了一眼,默默关上窗子。
张茶茶爱姚清承,爱到骨子里。
姚清承爱张茶茶,又何尝不是。
席长天心悦他,从未改变。
他对席长天,又当如何?
外面张茶茶的声音忽高忽低,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