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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子,也算减少自家兵士损耗。
慕斯年看着余之归,心有戚戚。
不愧是一开始就能赢慕锦的人,心思细密灵巧,不拘常规。
谢鸿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余之归令牌一挥,大阵散去,一边是自己的三十人,另一边,地上坐着那被俘的五十名军士。
谢鸿云蔫头蔫脑,正要走回点将台。
忽听身后朗声大笑:“云兄弟,看你这样挺惨啊,要不要姐姐帮你报仇?”
说话间,一马飞驰而至。
白马白袍银甲银盔,马鞍桥上挂着一杆亮银枪,是名女将。
尽管是名女将,她在军营里地位可不低——这还不是蒙荫,而是她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
——单琬。
单琬的父亲是谢鸿云父亲的部将,单琬十二岁跟着父亲在军营摸爬滚打,到现在足足七年。日夜搏杀,早已将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变成膀大腰圆不啻于男人的铁娘子。
她眉目间依稀残存温柔风华,更多则是历经生死的沧桑。
这是个豪迈的女子。
单琬一上来,拿银枪敲敲谢鸿云肩膀:“难得你来军里一趟,我拨了这多人给你练手,你还没打痛快?”
谢鸿云拿枪杆拨开她的银枪,道:“不是拼杀,是阵法!我输了阵法有什么稀奇!”
“输给慕师又不丢脸,你这幅死样子要作甚?”
“不是输给慕师,是输给之归。”
单琬往点将台上望去,余之归连忙行了个礼,单琬也挥挥手示意,又冲慕斯年行礼:“慕师,我来试试之归的阵法!”
慕斯年看一眼余之归:“试试罢,各领一百人,一炷香之后开始。”这实力安排,对于余之归来说,其实吃亏,毕竟单琬身经百战,和菜鸟谢鸿云不可同日而语。
单琬和余之归在大将军府见过几面,余之归知道这人爽朗,又不乏细腻心思,见慕斯年同意了,凝神思索片刻,点头应允。
他排兵布阵,那边单琬也整顿队形,一炷香过去,双方拉开阵势,单琬银枪一举,率军冲入。
骑兵对抗步兵,几乎造成碾压。
却见阵门左右滑开,地上弹起绊马索。
单琬座下白马飞跃而过。
那马也是灵巧,四蹄撒开了会踢人,踢上就是碗口大的印子,骨断筋折。
一时间单琬大部队到,张弓搭箭,两旁牵拉绊马索的兵士见势不好,纷纷退后,这一道防御便被轻易攻破。
单琬这一百人的配置,可不像谢鸿云,只拿着长兵器,而是长刀短棒弓箭流星锤,各有各用。
余之归见单琬杀得猛,百人全进了阵,将令牌一挥,阵门一合。
十数巨盾立在前路。
用兵之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如今敌我人数相若,他反而支起盾阵?
单琬前冲巨盾,士兵堆积,从左右便纷纷探出挠钩,勾住最外|围的一个,拖进身后,余之归再次故技重施,以多打少。
然而他遇见的是单琬,不是谢鸿云。
单琬的兵,三人成组,互相照应,见一个兄弟被拖走,剩下二人立刻出手相救。
五打二几乎无疑义地能胜,五打三呢?加上那三人攻守兼备,便如一个人生有三头六臂般,面面俱到。
余之归见阵法有松脱之势,一晃令牌,阵型突变。
巨盾散开。
士兵筑起人墙,将三人小组各个围住,不强攻,只推挤。
推来推去,同样切割大部队,将之分散到各处。
——五打三有危险,那么十打三。
依然各个击破。只是时间更长。
那巨盾不是要单琬攻破,而是吸引对方注意,纠缠对方,阻止驰援。
最后单琬在阵中,见视野忽然开阔,才发现,自己几乎成了光杆司令,惊讶不已。
余之归收手。
单琬看余之归的眼神已经变了。
赢谢鸿云不难,赢她?
余之归给单琬的印象并不深,一直以来没什么存在感。在谢鸿云口中,也只是一个打不过他的、会役使小鸟的聪明少年。
现在她领教了余之归有多聪明。
“再来一次。”慕斯年说,“这次,你们换换位置。”
余之归向慕斯年行礼,将将令交给单琬,下台也点起一百人。
他刚刚那一战,小有斩获。
——就在阵法驱动时,他的军士和单琬部下之间你进我退,局部胜负,牵连整体输赢,丝丝入扣,时机稍纵即逝,漏洞被自行弥补,无意的疏忽可能造成严重伤害以人为阵,即使精确到一丝一毫,也永远有不可预料的变数存在。
这是阵法师必须留心的精髓。
他既有所得,心情便轻松起来,同样像单琬那样排列三人小阵,有枪杆,有短棒,有钩索。
冲阵前,他从队伍中挑出十人,围成个圈子,不知说了些什么,众人点头应承。
余之归从来没用过什么兵器,最近这些日子,才跟谢鸿云练了些拳脚兵刃。他随手拿根去了枪头的白蜡杆子,枪杆一举,进了大阵。
单琬阵如其人,大开大阖,却又暗藏杀机。
余之归这百人队,一进阵中,便团团围在一处,三步一停,五步一停,停顿之时即刻破坏周遭阵型,行进之际则只为自保,绝不主动出击。
但凡有挑动百人队之举,也一概不理。
单琬一看对方做了慢腾腾的乌龟,立刻把将令甩给谢鸿云:“我去会会他!”飞身跳下点将台。
正准备溜下台的谢鸿云:“”
他慢了一步,当然懊恼。
余之归不知阵中即将到来的强敌,小心翼翼,集中力量向生门移动。
突然,马蹄声急!
余之归白蜡杆子一举:“放进来!”
百人队一侧忽然打开一条缝隙。
单琬不费吹灰之力,闯入百人队中。
紧随她身后的兵卒一见裂口,便要闯入,不料裂口团团一转,分出两个十人队,将其推拒在外。又团团一转,十人队回归本部,整体依然是一只慢吞吞的乌龟。
“这是怎么个意思?”谢鸿云嘟囔。
“这是阵中阵。”慕斯年一见,心里不由对余之归又高看一眼。
“阵中阵?”
“你且自己琢磨。”
谢鸿云便继续挠着头指挥。然而始终无法将余之归阵型打散。
甚至单琬也陷在乌龟里面了。
慕斯年正在沉思余之归之事,忽听单琬没好气地大叫:“你这匹色马!两军交战呐知道吗!”
怎么回事?
第二步()
慕斯年看向阵中。
方才他思索启用余之归一事,并没有留意到战场。
盖因一看余之归的应对,几乎不用等到最后一刻,便知输赢。
慕斯年暗叹,余之归这次闯阵,依然怀抱以多打少的心思,他一百人在那里集体移动,任你百般挑逗,我只嵬然不动。
现下单琬进入大阵,百人队局部遇到强敌,一对一绝无可能取胜,于是余之归将单琬单独放入,以自己圈内数人,集中攻击单琬一人,还是以多打少。
外圈以多欺少,内圈以多打少,只要保持这个速度,莫说破阵,将单琬裹带出阵,亦不在话下。
事实也不出慕斯年所料。
尽管单琬是员猛将,然而演练阵法,她不可能真正一枪把自己麾下士兵捅个对穿,十成功力也就发挥出一半。
对方又狡诈,不靠前,纷纷拿套索对付她,顾人难顾马,顾马难顾人。她的坐骑大白马不慎中套,被拉扯倒下,单琬刚从马上脱身,就被五六根白蜡杆子架住了。
白马倒在地上,看见主人被俘,急的咴咴直叫。
余之归看见动物,比看见人亲上三分,赶紧跟马打了个招呼,一边安抚,一边取下马脖子上面的套索。
百忙中也没人理会他小动作,余之归一托马身,大白马顺势而起,看看主人,看看余之归——狠狠舔了余之归右脸一口。
单琬被制,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眼都直了,不由自主叫出声来:“你这匹色马!两军交战呐知道吗!”
那白马通人性,冲她点一点头,咴了一声——又舔了余之归左脸一口。
这次慕斯年正好看见。
余之归得动物缘,慕斯年早就知道。
大将军府里猫猫狗狗,无论爱撒娇的、不理人的、凶残的、慵懒的,到了余之归面前,统统温顺无比,连打架都没有,排着队等他揉脑袋揉肚子,任他搓圆捏扁。
余之归经常被一群大毛团小毛团围着,也从来不恼。有几次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靠在大狗身上睡了,身边就聚拢一圈毛色各异的猫咪,给他当毯子。
慕斯年只得将此归结为天赋异禀。
现在想想,军马也是动物。
余之归拍拍马脖子,赞道:“好马。”
“当然是好马。”单琬看见自己被众人制住,这都是自家军士,不必拼死拼活,于是直接吆喝,“余之归,你脑子不错,有没有打算做个参军?”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这是自家切磋,将来也是自家的助力,单琬这点想得十分透彻。
前线缺兵少将,每一份助力都十分宝贵。而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余之归这样的,不是精兵,而是良将。
因此她比试还没结束,就急不可耐要人了。
“我?”余之归笑笑,“我听慕师安排。”
“我这就找慕师!”单琬一看战局,余之归前后左右的兵士进退有度,这一场确实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余之归也不怕她使诈,命人松开单琬,后者一跃而起,跳到马上,人群露出空当,单琬冲了出去。
她在阵里喊话,阵外听得清楚。余之归的回答声音却并不高。“慕师?”谢鸿云见单琬拍马冲出,不由回头询问。
慕斯年看见单琬往点将台冲来,不由又暗叹一声。
果然有本事的人,终不会被埋没。
让余之归在大将军府,指挥鸟雀,做谢鸿云的伴读,哪有战场杀敌,博个功名,封妻荫子来得痛快?
只是大将军府安逸,战场生死无眼,他原不知道余之归如何选择,听得单琬这么说,想来余之归没有拒绝。
到是谢鸿云,听单琬要人,自己闷闷不乐。
慕斯年便道:“你再勇猛,悍不畏死的兵将太多,轮不上你。单琬可急着要你入伍?你再看看余之归,论武力打不过你,论智计他连单琬都制住了,只打了两场,单琬就来要人,这就是谋略的重要。平时你不信,现下晓得学习兵书阵法的重要了?”
一番话将谢鸿云说的哑口无言。
余之归收拢兵士后,才慢慢走回,依次行礼。
现在单琬看余之归,可就不觉得他瘦弱,而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你先当我亲卫,等有所建树,再升你位子。前线随时缺人手,建功立业太容易了,一年不到,保你是个参军!如果你能打,那就是个部将,再升为大将,独领一营,然后做到将军!”
慕斯年虽然想留人,但他另有主意。比起后方来,前线更加重要,余之归一去,给大将军增添助力,多一份胜算,早日了结战争。
于是他打定了主意,问余之归道:“之归,你可怕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