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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未答话,亦不曾气恼——我明白他是因为关心我的安危才会如此紧张和盛怒的。
今日我之所以要再次到访浩菊山庄,则有其内在缘由,恰是因为涵漪之事,虽然其对待涵漪的手法策略与陆文航所言中的皇帝相差无二,但是我另外一人亦有重大的嫌疑,那便是贵公子尹框,尹框此人,心思深沉,虑及广远,加之其神秘的身份,教我不可不去怀疑。
涵漪的祸端,若是皇帝的刻意所为,我暂时还无力应对,不过若是尹框所为,我想我还可以zhou旋谈判,因为尹框乃一介商人,利益至上,我完全可以许诺于他其想得到的天阙茶市地位以及更多的财富珠宝,从而让他放弃对涵漪的陷害和算计——
对于钱财等身外之物,甚至关于涵漪的未来,我俱不予计较,因为自从得知了韩子湛的音讯,我便无心再将涵漪继续经营下去。
“你来的正好,你言称此密林的阵法变化无常,是下可否想到了破除如此『迷』阵的方法?”我直直地问道,不欲再对他隐瞒涵漪此下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暗暗地思量着,若是觅寻到了尹框,查证此事并不是尹框所为,而是皇帝所精心设计,我倒要看看陆文航究竟会如何抉择——
是舍弃皇帝而力助我,还是舍弃我而继续尽忠于皇帝?
闻言,他微微怔忪片刻,很快便点了点头,脸『色』亦渐渐和缓:“你意欲何往?”
“找一个人,复问一些事。”我轻声地答道。
不愧为聪慧万能的陆文航,短短的一夜,昨日扰阻他的复杂阵法竟熟稔于心,俱数迎刃而解,只见他骑着马在前面轻松如常地引路,风姿飒飒,面容俊朗,在这整个过程中,我们竟再亦无有遇到一丝的困碍,在密林中穿越奔行不久,只见一座大气清幽的庄园便清晰地『逼』目于眼前。
下了马车,我习惯『性』地先去仰视到至处的门庭匾额,然而,待看清了门匾上的题字风格,眉心则不由得紧蹙了起来,分明与浩菊山庄是一模一样的规模设置,却挂着另外一幅不同字迹的青木匾额,极具隐士的清逸风格:“心湖别院。”
心湖别院?我轻轻念叨着,心中却下意识地砰然一动,心湖别院不是定远侯府门口守卫所言中的韩子湛常常居所却方位不详的那个庄园吗?
忆起韩子湛,我不禁呼吸粗重,心跳如擂。
陆文航看了看我,嘴角噙着讽讥的浅笑,且若有深意地言道:“将自己的山庄设立于如此精巧变幻的布阵之中,可见此人心思之严谨细腻,茗…,你要找寻的那位商友可真是不简单。”
“庄园的外景很是相似,但是门楣题字却不大相同,我们可能找错了地方。”我如实地应答道。
“哦?竟是如此。”陆文航略一沉思,接而则朗声言道:“既来之,则安之,即便是寻错了地方,不过探一探究竟亦还是好的。”
语毕,他便走前几步,单手叩响了庄园的大门。
良久,方才从庄园的里面遥遥地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尖细的叫嚷声:“夫人,且走慢些,顾惜脚下!”
她的焦虑言语并未得到他人的应答,不过未几,便有另一个带着北方口音的女声前来应门,只听闻她边开门栓边急切地询道,其声音中饱含着浓浓的愉悦和期盼之情:“可是…夫君大人归来了?”
其话音还未落地,庄园的门遂豁然大开,一张美丽的笑颜便即刻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微微错愕,只见她巧笑若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顾盼光彩,其衣着素雅,容貌尚小,身材匀称,肤『色』亦并非如天阙女子般白皙濯泽,而是呈现一种健康的麦芽『色』。
她着就一件宽大广袖的竹『色』裙裳,轻轻地用左手托着腰背,我的视线不禁略略下移,赫然发现其穿着的衣衫已然掩饰不了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待看清门前的来人相貌,此女子的笑容顿时愕然凝住,眼眸中亦迅速地换更了一种冷然的警惕之『色』:“你们…是何人?”
陆文航和我还未曾答话,她的身后便响起先前那个略带责怪的女声:“夫人,你有了身孕,还敢快行,仔细摔着!”
她的脚步急促,大喘着粗气问道:“可是…公子回来了?”
听到此类的问话,再揣摩一番刻下眼前的情景,我隐略地猜测到心湖别院的男主人应该在不久前离家远行,独留下已经怀了身孕的女主人在家里日日思念牵绊。
因为此处人迹罕至,故而,乍一听闻道叩门声,女主人遂以为男主人已远行归来,是下欣喜若狂,便不顾身孕牵绊,硬是急急地奔跑过来前来应门,看顾她的丫鬟顿时花容失『色』,连连劝阻皆无济于事。
那询问之声甫落,只见一个容貌娇俏的绿影便跟随着夫人装扮的女子出现在了大门之前。
丫鬟注意到了夫人的异样,遂适时地看向门外,亦忍不住蹙眉诘问道:“夫人,他们…是何人?”
夫人模样的女子微启朱唇,正欲答话,这时,在我们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如同珠『露』般清雅且令我朝思暮想的好听男声:“他们…可是我的贵客!”
语毕,那个男音稍稍停顿了片刻,又换上了一种更为深情和动容的语调:“尚伊,我…回来了。”
第27章 绝望起源()
我艰难地转过身来,眼前仿若笼罩了一层虚幻不实的雾霭,霎时之间,我顿觉坠入了黑暗蚀骨的万丈深渊之中,凄冷,困苦,惊恐,根本辨不明周遭的方位如何。
我摇摇欲坠,脑海中一阵苍茫,只听闻到一阵衣袖裙裾的摩擦声,那个叫作“尚伊”的女子便直直地扑进了来人的怀中。
那男子脸上的笑容仿若月华般明耀,不浅不浓,但是见到尚伊无所顾忌奔跑的举止,脸上却赫然变『色』,他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稳稳地接住她,虽是责怪的语调,话语却温柔到了极点:“都是作娘的人了,怎么还会如此大大咧咧,无端地让为夫担心。”
尚伊娇嗔一声,紧紧地环抱着他,将鬓发深深地埋进他的怀中,极尽依恋之情。
男子的脸『色』缓和,微微一笑,轻轻地拍触她的肩膀,而后在她的耳边轻轻地低喃一句什么,只见尚伊变得满脸绯红,遂不甘不愿地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立正身姿,带着一种夺目的灿烂笑容将视线转移向陆文航与我。
尚伊依附着男子,一起慢慢地朝我们走来,我微微眯起眼睛,只觉得头晕目眩,心房疼痛难忍。
陆文航走前几步,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或许是其刻意而为之,他双手抱拳恭迎道:“韩兄!”
男子笑着施礼,遂附和道:“陆兄。”
“我与友人出来郊游,不成想却在密林中『迷』失方向,峰回路转,恰巧看到这座庄园,本意前来叨扰主人,且问询一下返城的明确线路,天公作美,没想到此座庄园竟为韩兄的私人别院,陆某还真是意外不已!”
“此处人迹罕至,陆兄既然能够碰到,那相请不如偶遇,请进!”语毕,他转首看向我,目光生疏而又散漫,仿若初次见面的陌生之人,其礼节施的更是恰如其分:“这位兄台,也请进!”
边带头领路,他边吩咐跟随着的若干下人遣着他们以及陆文航的白马入厩饲料。
“如此境况,韩兄是否是甫从陵夷州办案归来?”陆文航先是示意我随着他们一起进入庄园,然后他边走着边问着男子。
“正是如此,因为吾妻怀有身孕,韩某挂念甚深,所以便先赶回来探望一番,以安己心,待安排妥当,方再入宫面圣,韩某俗事牵绊太多,此下让陆兄见笑了。”闻言,尚伊唇角一扬,脸上的幸福笑容更浓。
“韩兄待夫人之情凿凿,意重浓烈,无人能及,陆某万分敬佩。”微微停顿,陆文航又探视了一番庄园的景致,叹道:“除了定远侯府,韩兄居然还有如此一座雅致清幽的别院,若论惬意自乐的情趣,陆某远不及韩兄。”
“韩某一直偏爱清静,再者此亦乃韩某自小长大之处,割舍不下,所以大部分的时日,韩某都是在此地居所的。”男子轻描淡写地答道。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陆文航蓦然回头,看着仍然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的我,先前的官场笑容即刻顿凝,讶异之『色』尽现:“茗…,秦兄,你…怎么了?”
男子与尚伊闻言亦转过头来,俱是一脸莫名地看向我。
我的脚如巨石绑缚,根本迈不出前移的步伐,脑海里一片混『乱』,心中更如万千的蝼蚁在啃咬肆虐,呼吸亦在一点一点地淡薄窒息,无疑地,眼前的景象正深深地刺激着我的眼眸——
我终于见到了韩子湛,望眼欲穿地,终于盼到了他,可是,可是为什么,他居然已经忘记了我,忘记了与我的婚约和承诺,忘记了我对他的等待和一直寻觅。
我再将目光停留在尚伊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心中的悲痛更是无可抑制,顿觉天旋地转,我耗尽心血,耗尽青春年华,倾尽我全部思念的六年等待和六年寻找再亦无有任何的意义了——
韩子湛他…已经娶妻…生子……
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仿佛同时自五脏六腑处迸发,冷汗一阵阵的涌起,片刻,喉间的血腥味纵涌,黏黏的,甜甜的,我幽怨地绝望地凝睇着韩子湛,眉心骤然一蹙,不禁生生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而在我意识残留的最后一瞬间,我看到陆文航正惊恐万分地向我奔来……
当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陌生的房间内,满屋的清淡花香,再加之窗格上透过来的缕缕光线,让我的心房一阵摇曳。
我环视了一番房间周遭的景致,古『色』古香,纱蔓飘舞,窗台上一株秀雅的水仙花,绿意盈盈,桌案上几团燃尽的烛燎残骸,以及一套瓷『色』精美的壶盏。
我收回视线,看向床边,是趴俯在床侧睡的正熟的陆文航。
似乎已经许久不见,恍若隔世,只见他发缕杂『乱』,眼影沉沉,下颚处胡茬纵生,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憔悴消瘦的陆文航,此刻的沧桑面容竟比王璐瑶带他意外重逢那日更甚。
不知为何,见到如此的情景,突然间,我对他一直生就的那种隔阂疏离之感一扫而尽,心亦突兀地变得柔软和平静下来。
毋庸置疑地,韩子湛已婚的现实对我造成了巨大的打击,无论是精神上,抑或是身体上,而且亦将我的信仰和坚持彻底击垮,是下,我已经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在如此无边无涯的绝望中,陆文航的呵护照料则给我带来了一丝人生光亮,要说没有感动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我轻轻地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无觉的手臂,才发觉自己仿若瘫陷于棉絮云层之中,全身上下根本用不上一点力气,陆文航的感觉很是灵敏,我只是稍稍的一个细微动作,他便惊触般地抬起头来。
他望着我,一眨不眨地,眼中的惊喜展『露』无遗,不过很快,他的眸『色』便又黯淡了下去,良久,才有些哽咽地言道:“茗漪,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我…很害怕!”
我听懂了他话语中隐匿的另外一层意思,虽然我并不知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我却很清楚,在我沉睡不醒的时候,他必定曾为我认真地号脉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