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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姻垂了眸子,上前两步就将画拿在手中,轻柔的拂去上面的脚印,然后由慢悠悠的卷起来,语气怪怪的:“这么好的画直接丢了多可惜,太上皇怎么不小心点儿。”
沈岂容回过神来,皱了皱眉。
白姻又有些震撼的环顾了下左右:“本来还以为这是太上皇您收藏的画轴,没有想到都是您亲手画的?”
沈岂容眉心拧紧,淡淡道:“这画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又为何会专门弄一个阁楼专门安置这些画册?
白姻笑了笑,感觉心里头痒痒的,约莫着是这两天吃药吃多了有副作用了:“就算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也好好的珍藏起来吧,看起来惟妙惟肖的,若是有了上面女子的模样,定然会很好看。”
说着她从地上一张张的拾起来,“如果有一天,太上皇要选美的话,我觉着这个就很有意思了,在上面填满所有美人儿各式各样的丹青,然后在一水儿的送到您面前,到时候您喜欢那个就选哪个,多好。”
沈岂容本来还有些凝重的脸色骤然碎裂了好几块儿,伸手就将她手中的画抢了过来,丢到一旁,然后扯着她往楼下走:
“又在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你再说今天晚上没肉吃了。”
白姻一怔,她还没生气呢他先生气了?
“为什么,本来就是,您看看您那些画轴,定然是留着以后您有嫔妃了再添上脸,就能成一幅丹青,怎么就成胡说八道了。”
沈岂容闻言颇为无奈的看着地上的丹青之作,那些都是他在做噩梦睡不着的时候,为了理清思绪才画的,不知不觉的就堆了这么多,从这家伙口中说出来就变了一个用途了:
“那是孤闲着无聊。”
“闲着无聊画这么多的女人打算干吗?”白姻撇了撇嘴,看向柜子上更精细的盒子装着的画轴:
“那上面的我还没有见过呢,说不定画了脸的!”
沈岂容一哽,脸色有些不好看,扯着她不温柔的往下走:“就算是画了脸又如何?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分明就是重要!楚白姻的心里可酸透了。
“还没有人给我画过画像呢。”她喃喃的看了看上面的画轴,哼了哼:“画了一屋子,还说不重要,还有盒子里面的,指不定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沈岂容心不在焉的看着上面的画轴,没听见。
白姻瞧他没反应啊,就带着一肚子的不高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沈岂容心不在焉的给让她不要乱走,然后自己就离开了。
哼。
白姻酸溜溜的觉着,他那么着急,定然是担心自己弄坏了他精心描绘的画卷,所以要回去检查检查。
她捧着枕头坐在床上,反反复复的都是那一张张空白的脸。
沈未桑曾经说过,太上皇是不愿意跟女人接触,但是他为什么又有那么多女人的画像?
而沈琼佩又说过,****经是有一个心爱的人的,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伤害到了沈岂容,沈岂容才会对女人排斥,天天做噩梦,但是哪怕是那种对女人厌恶的情况下,他心心念念的人,仍会成为他兼毫下染墨成型的丹青,一卷一卷的堆在阁中,深藏多年。
哪怕是记不住她的脸。
但是如果有一天,沈岂容想起来了呢,他要是想起来了,又会对她如何?会对那个女人如何呢?
面对一个连模样都不知道的人,她又该怎样呢?
白姻长叹一口气。
沈岂容兀自一人静静的站在阁楼上,晚霞如血,微微的透进来搭在落满了尘埃的书架上,空气中微小的粒子落在铺开的卷轴,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先将精心放置在阁楼上面的盒子一一取下来,选其中一副,展开了画卷。
女子精细的裙边缓缓上移,她手持胡琴坐在椅子上,唇边含笑,眸光蕴情,头发虽然有些蓬乱,却不影响她的美。
楚白姻说的没错,这上面的的确确是画了脸。
只不过,是画的她的脸。
所有盒子一一拆开,里面的美人儿覆盖在了尘年旧画上,保存的也精细,有她坐在椅子上啃包子的样子,有她绣衣裳的样子,有她笑的样子,有她打瞌睡的样子,一张一张,满满当当的,如同珍宝一般被他安置在柜子的最上方。
幸好她都没有看见。
沈岂容微微红了脸。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早就已经对她动了感情,他这样老脸往哪儿搁?
可这边,白姻属于一有事情就按捺不住的性子,她坐在屋中考量了很久,决定要跟沈未桑弄个明白,一路绕着小路来了顺义宫。
顺义宫的门没有关着,后门的侍卫是认识她的,见到也没有阻拦,楚白姻一路畅通无阻的步入了顺义宫,一进来就嗅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道,沈未桑的咳嗽声时轻时重,轻的时候缠绵不断,重的时候又好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她皱了皱眉,刚想敲门,又传来蒋公公叹气声:
“皇上啊,不能再拖了,再拖奴才怕您拖不住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时间久了,病情越来越严重,到时候谁又能救得了您啊?”
沈未桑的声音有着浓浓的沙哑:“去把止咳的药丸给朕弄来,朕无碍。”
蒋公公不忍:“奴才把这些奏折给太上皇送去吧,上次也是太上皇给您批的折子,定然不会出纰漏。”
沈未桑生病了?
她于沈未桑的门前站定,桌案上面色惨白如纸的他,静静地望着不说话。
沈未桑比蒋公公先一步的发现她,见到她,一双暗淡的眸子闪了闪,渐渐透着一抹光亮:
“你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
蒋公公闻声回头,瞧瞧的抹了抹脸上泪珠儿:
“郡王。”
第290章 277:私欲不知了,画中藏玄机(二)()
这一声郡王感觉太遥远,仿佛隔了好几个世纪一般,白姻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在叫她,生涩的应了一声。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还是沈未桑推了推蒋公公:“你去给清弄弄些牛乳茶过来,她喜欢喝甜的。”
蒋公公忙应了,路过白姻的时候,神情莫名闪过一丝不忍。
白姻觉着蒋公公应该是不忍沈未桑,她走上前两步,被奏折上触目惊心的血移走了视线。
心里咯噔一声,还不待看清楚,那明黄色的衣角飞快将上面的血渍掩住,再抬眸,沈未桑很是疲劳的冲着她笑:
“昌寿宫那面不忙?皇叔那边不看着你了?”
白姻垂下眸子并不回答:“皇上,您不舒服么?”
沈未桑脸色苍白,唇内又一抹刺眼的红,他先是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我这是老毛病了。不打紧。”
“不打紧?”
看向他明黄色的衣角,白姻长吁一口气,尽量看起来很淡然:
“我从就没有见过吐血的人不打紧的,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好歹我也能帮帮你啊?”
沈未桑笑着看着她:“我说什么?又不严重。”
“你别骗我了,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事情,蒋公公是不会那样子。”站起身,白姻将他袖子下面的奏折拿起来搁在一旁:
“什么病?”
沈未桑略垂了垂眼睫:“不是病。”
“那是——”
“白姻。”他平静的打断她:“你来我这儿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楚白姻张了张嘴,她想来问的事情都仅仅只是些儿女私情,沈未桑这个样子,她问不出口:
“不想问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沈未桑怔了怔,不说话。
金灿灿的大殿内,两个人相坐无言,蒋公公端着奶茶送了又走,甜腻的香味钻入鼻息。
沈未桑动了动身子,将奶茶推到她面前:
“尝尝,可是迎泽国送来的新口味,我总想着你喜欢喝,还等着皇叔过来给你点儿呢。”
不知为何,她心中一痛,难受压得她无法呼吸,眼前飞快的略过破旧的草屋,笑得温和的男子,还有一杯牛乳茶。
那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了,她清醒之后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将她解救的沈未桑,仿佛是那片荒漠中温柔屹立的竹林般,看着她笑:
“从我捡你回来之后,你就一句话都不说。好歹也要应上一句。”
那个时候她脑中一片空白,浑身上下疼得让她连翻身都不能,只能转着眼珠看着他算是回应。
过了一日,她面前能张口说出几个词语,沈未桑风尘仆仆的从远处赶过来看她,见她能说话了,又笑着问了她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而且本能的也不想知道自己是什么名字。
沈未桑却也很好脾气的看着她:“你既然不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名字,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楚清弄,子白姻,怎么样?”
回过神来,白姻摸着手中的茶盏:
“你如果身子不好,告诉我,你需要什么药,我去帮你寻。”
“这是我欠你,救命之恩,反正也是要还,你又何必什么都不说?”
沈未桑怔了一怔,失笑却又掏出帕子咳了咳:“着了风寒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你方才还说不是病,这会子又是风寒,你以为我会信吗?”她皱了皱眉头:“我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你说实话,对咱们都有好处。”
“实话?”男子怅然的喃喃着,长叹了一口气:
“秋邵鸾不见了,今天早上的时候,看管她的宫人都被击晕,一问三不知,她定然是跟人跑了。”
他眉心拧紧,神色间颇有悔恨:“如果我不是想知道她的下落,我定然不会留她一条性命,可是现在她不见了,我寻也寻不到——”
说着,他捂着嘴咳了两声,脸色更难看些许:
“现在人跑了,太医说我思虑过度,所以才会看起来严重些。”
收了帕子,他起身依然笑得温柔:
“所以你用不着担心,你就做你的事情就好了,朕堂堂天子,还会死在这风寒之下不成?”
“怎么能不担心?”
白姻皱眉:“秋邵鸾跑了,你派人去追查了吗?太上皇知道吗?要不让您找找太上皇呢?或者,我帮你找?”
沈未桑摇了摇头:
“她想出来的时候,定然会出来,现在她能从冷宫出来,也是有高人相助,怎么可能说找到就找到?”
“那你的身体呢?你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秋家回来怎么办?八宝怎么办?公主怎么办?太上皇怎么办?”
白姻担心的一点点的给他陈列出来:
“还有你辛辛苦苦维护了这么多年的江山,我不信你说的这么简单,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风寒,蒋公公又怎么可能那么难过?”
许是被她说中了点子,沈未桑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你说的对。”
他神情有些挣扎,抬头看向她: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曾遭到奸人毒害,压了几年,现在毒素发作,我已经没有多久活头了,就算是我有很多放不下又有什么呢,有维护了这么多年的江山又算什么呢?”
他噙着一抹自嘲的笑:“朕只能等死,死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