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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父带虞苏下堂,转身离去时,虞苏见到虞戍北在对他颔首,显得很亲切。冬日答应过虞戍北要到宫城里听差,虞苏想他可能也还记得。
虞苏觉得自己被人记住,都是父兄的功劳,他微不足道。
父子两人返回席位,继续就餐,心平气和。
宴席散去,人群鱼贯离开大屋。虞父和虞苏起身,准备离开,不想虞父被友人喊走,虞苏刚打算独自离去,觉察有人在拉他衣服,回头一看是虞允。
虞允把虞苏拉到一旁说:“戍北公子邀请你我,到他宅中一聚。”
这自然是一项殊荣,虞苏心里吃惊,他和父亲通报一声,跟着虞允一起离开。
两出大屋,往宫城中心前去,半道遇到一支执火的队伍,虞戍北在里边。虞戍北待虞苏亲和,唤他:“小苏,不用拘谨,过来。”
他身旁已有三四位年轻男子,看装束都是贵族子弟,他们年级比虞苏大。虞苏不认识他们,猜测是居住在宫城里的大贵族。虞戍北把虞苏唤到身边,亲自跟他的友人介绍:“他是虞茅之子虞苏。”
众人看得出他器重虞苏,对虞苏客客气气。
夜幕下的巍峨宫殿,影影憧憧,更增添几分神秘,庄穆。年少的虞苏紧随虞戍北,进入他居住的东殿。
这是栋华美宽敞的建筑,朱梁画壁,器具新奇,目不暇接。虞苏没有东瞧西,他很慎重,向身边的虞允学习,把这些当成习以为常。
来到东殿,虞戍北仍是设宴喝酒,不同的是,这次在高楼之上,并且酒器精美,珍馐列陈。
虞戍北嫌弃侍女在旁,不能好好畅谈,把侍女们撤走。众人要喝酒得自己倒,酒盉在相互间传递,酒杯交错,更显亲近。
宾客们几乎不怎么动食物,酒也喝得少,他们热衷交谈。他们的谈论内容丰富,从穹人和任方的战事,到寻丘的守备。虞苏觉得很有意思,听得入神。
“小苏,你怎么不喝酒?”虞戍北执杯向虞苏示意,他留意到虞苏滴酒不沾。
“怕醉酒失态。”虞苏腼腆,但如实回答。
“哈哈,不必担心,公子不会怪罪。”坐在虞戍北身旁的男子哈哈大笑,他是事臣之子,唤依齐辰。年纪看起来和虞戍北相仿,浓眉大眼,是个性情豪迈之人。
“开怀喝,你要喝醉了,有人送你回去,不用担心。”虞戍北笑语。
虞苏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先前在成年宴上已喝下一杯,此时盛情难却,又喝下一杯酒,希望酒的后劲不大。虞戍北看虞苏饮酒的动作很风雅,他有点好奇,都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礼仪。
半杯酒下腹后,虞苏感到有三分醉意,他尽力保持清醒,倾听席上的交谈。不知不觉,他等待目光在虞戍北的酒杯上停留,他蓦然觑见漆杯底部有一个纹饰。
一见到这个纹饰,虞苏的酒意顿时消散无踪,惊诧,疑惑。
虞戍北放下酒杯,发现虞苏直勾勾盯着他的杯子,他觉得有点意思。手中杯是席上最精致的物品,也是他珍爱之物,虞苏从它身上看到了什么?
“小苏,你觉得酒杯有什么不同?”
突然听到虞戍北的提问,虞苏脱口而出:“它底部有一个纹饰。”
“哦,你认识这个纹饰?”虞戍北感到意外。
虞苏摇头,回道:“我我觉得它很特别,像花蒂。”
“小苏的眼光不错,它可是帝族的族徽。”依齐辰跟着虞戍北唤小苏,唤得还很自然。虞苏是他的小辈,模样又乖巧,在依齐辰看来,很讨人喜欢。
“这是帝族之物?”虞允很吃惊,他知道帝族使用的漆器,是天底下最精美之物。
“是的,它落到我手中,想来经过许多曲折。”洛姒帝族的物品,相当珍贵,它流落于民间,并最终经由商人的携带,抵达虞城,落到虞戍北手中。
帝族的族徽!
虞苏听得心中大惊,他没流露出来,他在竭力克制,唯有他放在木案下的双手微微颤抖。
“只只有帝族才能用吗?”虞苏询问,带着些微颤音。
“那当然,这是帝邦王族之物。”另有位宾客回道。帝邦王族,人们习惯称为帝族,因为他们的族徽是帝(蒂)。洛姒族不全是帝邦王族。
“哎呀,现在哪还有什么帝族,早就死光了。”依齐辰无所谓地摆摆手。
那当然,这是帝邦王族之物
虞苏的手指掐在手心,他不只是因为震惊,他感到更多的是恐惧。他感到害怕,害怕姒昊是洛姒族中的帝族,那样晋夷更是不会放过他。
想起他对项饰一直讳莫如深,原来有这样的缘故。
这般想来,他熟悉的姒昊,到底是谁?
依齐辰对洛姒帝族的悲惨命运,进行一番讲述,其他人也参与讨论,有的认为帝族已经死绝,有的人认为总还有一两只漏网之鱼。
虞苏一字也没听进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离开东殿,出宫城,返回家。这一路,虞苏茫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走来。
家中,母亲已睡下,父亲和姒昊显然在等他回来,两人坐在火塘边闲谈。姒昊最先瞧出虞苏不对劲,上前扶他,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虞苏摇了摇头。
“在戍北公子那儿酒喝多了?”虞父问。
虞苏还是摇头,他没什么心情谈东殿的宴会,怕父亲和姒昊担心,他说:“我有些倦,想先去睡下。”
“去睡。”虞父本还想问他在东殿的事,见儿子疲惫才作罢。
虞苏回房,姒昊跟随进去。
在虞父看不到的角落,姒昊摸虞苏的手脸,都很冰凉,他穿的衣物不少,不该是这样。他以为虞苏是喝酒难受,心疼问:“你喝了多少?”
从虞苏进屋,见到自己没有丝毫笑意,并且神色反倒郁结,姒昊相信必是出了什么事。
“阿昊,我没喝多少,你不要担心。”虞苏对上姒昊关切的眼神,他知道他在乎他,一直都知道。
虞父还在堂上,未回房去睡,姒昊不敢造次,他低语:“你先去躺下,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嗯。”虞苏应道。
回草泥台上躺卧,虞苏拉来被子将自己裹住,合目闭眼。
姒昊离开房间,将房门轻轻关上。
姒昊走后,虞苏又睁开眼睛,房中昏暗,没有灯光,他眼前还是黑漆漆一片。相当应景,此时虞苏的心情,便是如坠入一处深渊,黑暗而恐惧。
他不想去理清,害怕去面对。
如果真是如自己所想,他亦不怪姒昊,他只是担心他,担心他日后该怎么办。这样平静、幸福的生活,是否有天会被中断。
追杀他的晋夷弓手,庇护他的任地牧正,暗中照顾他长大的任邑亲人。一件帝族族徽的玉佩,两处险些夺他性命的箭伤,十七岁的年龄,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姒昊平日里,并非没有异常之处,只是虞苏没往这方面想。
冬日里,在东社,秉叟见到姒昊很惊愕,秉叟是否瞧出了什么?就是从这次起,姒昊不大到虞城来,即使来,也是匆匆又回去。
还有,姒昊对职务,地理知之甚多,非常博闻。早该想到,抚养他的舅父,肯定不简单。
可是,可是,也许只是自己多疑。有帝族族徽的人应该不少,一代代的帝邦王族,他们都携带有族徽的物品。也许姒昊确实是洛姒族中的帝族,但也仅此,他不是传说中的,那位帝子。
他不是的,我们还要在秋时收获,在姚屯过日子。一年又一年,安安静静,无人打扰。
虞苏想得头疼,疲惫不堪,他皱着眉头睡去。这一夜的睡梦中,只怕都是噩梦。
夜深,虞父人已熟睡,姒昊轻轻推开虞苏房门,进来探看虞苏。他走到虞苏身旁,在昏暗中,抚摸虞苏的脸庞,他的动作温柔。他怕虞苏喝酒伤身,见他睡着了才放心。
姒昊不舍离去,坐在草泥台上,不时帮他拉拉被子。他摸摸他的脸庞,他削短的发,他的新发带。
虞苏在梦中不安地呓语,姒昊轻拍他的背,像虞苏曾经对他那般安抚。虞苏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姒昊揽抱他,温语:“梦见了什么?”虞苏扑向姒昊,紧紧把他抱住,泫然欲泣,哽咽:“我们不要它了,把它丢掉。”
这样意义不明的话,听得姒昊心中一凛,沉声问:“把什么丢掉?”
虞苏不再言语,用力拥抱姒昊,像似怕他离去般。
“只是一个梦,别怕。”姒昊搂抱虞苏,心里心疼。不知晓是什么样的梦,让他如此恐慌。
“别怕”
虞苏在姒昊温柔的安抚声中,逐渐平静下来。他抱住姒昊的手臂没有松开,至始至终,都抱得很紧。
他梦见和姒昊分离,梦见他和其他人成亲,梦见他为晋夷的弓手射杀,梦见自己抚尸恸哭。
阿昊,我好怕失去你。
作者有话要说: 鱼酥(摘花瓣):他是帝子,他不是帝子,他是帝子,他不是帝子
第62章 紫藤林()
素色的细布衫子熨帖在身; 显示秀颀的身材; 腰身之下; 是件长长的白裳,裳体在腰间自然下垂,描述出腰臀; 还有修长的双腿。
一双灵巧的手,将下裳的带子拉紧,系绑; 不长的带脚垂在腰侧。裳带的系法牢固; 但不复杂,脱裳时; 只需扯住一条带脚往外拉,整个带结就会松散。
姒昊在旁看虞苏结带; 他自然不只看着腰间,他的目光毫无遮掩; 在虞苏全身游走。他的目光带着欣赏、喜爱,还有沉迷。
被所爱之人这般注视着,若是平日; 虞苏会害羞; 今日,他不做遮掩,自若如常。他长大了,他也清楚自己和姒昊,会有最亲昵的关系。
灰紫色的交领短袍穿上; 虞苏拉拢衣襟,系绑衣带。姒昊过来,帮虞苏拉平袖子,整理衣褶,他的手在虞苏身上移动,自然而然。
姒昊在“服侍”虞苏穿衣,不只为他整理衣袍,还为他绑系腰带。
五彩的腰带,带身很长,能在虞苏的细腰上绕两圈。姒昊一手执一头,手臂围着虞苏腰肢,略显笨拙地帮虞苏缠绕腰带,系绑。
绑腰带这种事,别看他手拙,人可是相当投入,做得细致,明显是种享受。
腰带绑好后,姒昊退身观览,不松不紧,彩带衬灰紫短袍,分外的亮丽,煞是好看。虞苏抚摸带身,瞥了姒昊一眼,眼中含情。
姒昊神情专注,没有留意虞苏的眼神,他提起香包,弯身将它挂在虞苏腰间。虞苏看他蹲身低头的样子,心里动容,他伸手触摸姒昊的头发,姒昊抬头上视,见到虞苏柔情万千,剔透明亮的眸子。他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身影。
“阿昊,好了。”虞苏言语温柔。
姒昊起身,抚摸虞苏及肩的发,低语:“头发还没梳理。”
“我我自己来。”虞苏低头,拿走姒昊搭在他肩上的手。他怕自己一时冲动,忍不住去亲他,就在隔墙之外,母亲在火塘边,随时可能推门进来。
姒昊退开站一旁,看虞苏拿来竹梳子梳发,编发,他系上一条藏蓝色的发带,并在发上饰一串白色的小巧贝壳。他的手真巧,花费的时间,不过须臾。
收拾梳子,坠饰,虞苏留意凝视他的炙热目光,他羞赧一笑,问姒昊:“昨天不是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