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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包子。等教室火生起来放在炉盘上烘热了再吃。”
“好。”
“给大志多吃几个。”
“知道。”
“快去吧。”
杨淑怡见玲子和大志走远便返身回到房间,林家豪已经醒了。
“走了?”
“嗯。”杨淑怡收拾着被褥,不打算再睡了,想想禁不住说,“你说,咱家玲子倒是有福噢!”
“怎么?”
“什么怎么!打她入幼儿园起,上学、放学、做值日什么的,哪样我们『操』过心。不是大志的话,今天你还不得早早爬起来陪玲子去学校做值日、生火!”
“大志从小能干。”
“关键他愿意帮咱家玲子多干。”杨淑怡喜滋滋地。
“嗯,那是。”
“哎,有时候想想大志跟自己家孩子也没什么两样了,进进出出、吃吃住住的,不就是一家人嘛。”
“玲子现在大了,该管的你还得管管。”林家豪一向奉行孩子要管、要严管的基本教育原则。但是,他又不认为管教女孩子是做父亲的职责,至少不是主要职责,他觉得,女孩子出落的怎么样关键要看做母亲的调教的怎么样。所以,林家豪关于两个女儿成长的意见多数是传达给妻子,由杨淑怡去完成。杨淑怡对意见的领会水平和执行质量林家豪并不满意,有时甚至很不满意,他们夫妻俩没少为此生气和斗嘴。
“管什么?”杨淑怡不服气地问。
“十好几岁的女孩子了,让个男生背着到处『乱』跑,像话吗?你自己说说!”林家豪说着来了真气,坐直身体继续说,“你看看玲子现在什么样!爬高就低的,上房揭瓦入地抓虫,上树『摸』鸟进田逮蛙,她什么不干!一天到晚到处疯跑、疯玩,全县城就没过见一个比她更野的女孩子!要不是大志带的,我们家哪儿来这样的基因!”
“不要动不动就指责别人,关大志什么事!玲子果真这样也只能说明她自己骨子里天生就有那么一股子灵气。”
“还灵气呢!”林家豪不懈地撇撇嘴。
“再说了,他们不就是贪玩点嘛,又不捣蛋、又没耽误学习的,你还想让十来岁的孩子怎么样!”
“孩子是要管的,不管今后是不会有大出息的!”林家豪全没了睡意,拖着长腔显然准备开始他一贯的说教。
“管管管,天才都管出来的!你当自己皇帝老儿啊,什么都要管!”杨淑怡见林家豪还要争,便堵住他的话。
“行了行了行了,回头我跟玲子说说就是了,他们从小不是这么着习惯了嘛。你赶紧起来铲雪吧,今天有的你铲呢。”杨淑怡息事宁人地走出房间。“一大早起来有多少事要做,哪有功夫在这儿跟你认死理!”杨淑怡不耐烦地想。
“拿着这个。”
“什么?”
“玻璃瓶。我拿布裹了几层,不会烫手,你抱着手就不冷了,等到了学校温度刚好可以喝。把书包给我,我来背。”大志认真看看玲子。
“傻乎乎的,一看就没睡醒。”大志拍了一下玲子的脑袋。
玲子“嘿嘿”傻笑,把书包递过去,接过水瓶。
“昨晚雪下得真大呀,雪都要没过膝盖了,走起来费劲死了!”
“要不我背你。”
“不要。这路自己走都困难了,还背呢!”
“那你走我后面,踩着我的脚印走会省劲儿些。”
玲子跟在大志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走着,实在走不稳时就干脆从后面抱住大志的腰,搞得大志也跟着摇晃起来,一个不留神儿两人便结实地摔进雪地里。雪厚得像棉被,摔在上面既无声也不疼,爬起来,用玲子的话讲,像小狗似的抖抖身子,身上的雪便落净了。
经过一夜的暴雪,整个世界一遍莹白。树木被雪厚厚地裹着,给人的感觉不是冷,而是厚重和温暖,仿佛童话里大簇大簇的圣诞树。若不是房屋窗格里隐约透出的淡淡灯光,那一排排、一栋栋建筑物更像是堆积成山的、不同造型的雪的艺术品。一些矮小的房屋,几乎完全没在了厚厚的积雪中,房屋里的人要想走出来只怕是要很费一番心思呢。人们从风雪相伴的一夜中苏醒,等待他们的将是不折不扣、耗时又耗力的铲雪劳动。但是,这种运动给多数人留下的却是难以忘怀的美好记忆。人们首先将雪从屋顶推下,再来到地面,沿房屋周边推开一片空地,推出的雪便堆砌在四周空地;然后继续往远处推去,推出人们出入必须经过的道路,雪便堆砌在道路的两边。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形成自然的分工。年富力强的人用推雪板、平头铁掀等工具开始第一遍也是最艰难的铲除,雪实在太厚时,即便是年富力强也不能够一次将雪推到位,这时两遍甚至三遍是必须的。推过后留在地面上的较溥的余雪则交给女人、小孩或年长些的人去扫或者继续铲和推,从而形成一条别致的铲雪合作链。推出的雪堆砌起来有时会超过小孩子们的身高,孩子们走在雪堆砌而成的道路里,就仿佛走在栈道上,除非处在一条直线,否则,任谁也不能够知道转弯处有没有人或者走出来的会是谁。“雪的『迷』魂阵”给孩子们的童年留下了无穷的乐趣。
玲子和大志经常会隔着雪墙捉『迷』藏。他们往往靠听声音来判断对方的远近和方向。可是,突然间大志的声音会彻底消失,玲子知道大志在使坏,最初总能做到从容淡定、不理不睬,可越等越久、越久越冷、越冷越没有耐心,玲子便会嚎啕大哭起来。每当这时,大志又会突然从她身边最近的雪墙上一跃而下。大志说,那感觉自己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把玲子的哭相逮个正着,然后抱住玲子,又是哄又是暖。
“我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
“嗯?”
“梦见我们家好像到了一个我不熟悉的地方,感觉很不安全,坏人随时都会进来,也好像已经进来了,房子所有的窗户都关不上。我就一晚上忙着关窗户,急死我了!”
“那不是一晚上,也就是我敲你窗户前后的事儿。”
“可能吧。”
“而且,没准儿我就是那个让你感觉不安全的坏人。”大志回头坏坏地看了玲子一眼。
“滚一边,德『性』!”
“哈哈哈。”大志开心地大笑,伸手将玲子头上的帽子狠狠往下拽了拽,“笨丫头,帽子永远都戴不好。”玲子在大志臂上胡『乱』『揉』搓着脑袋,将帽子『揉』得更不像样子。大志一边抱住玲子的脑袋不许她再『乱』动,一边又问,“哎,玲子,刚才在你窗户外面看见一串小脚印,应该是黄鼠狼的,狐狸的也有可能。会不会是这个脚印的主儿发出的响动让你产生了不安全的联想?”
“真的有脚印啊,那你怎么不叫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大志不屑。
“什么形状的?”
“三角形的,脚印不大。哎,我看那脚印沿着你家房子转了好几圈,估计是想进去干点什么。”
“偷粮食。”
“取暖也有可能。”
“还好没能进得去!”
“进了又咋啦?”
“吓了我和我姐不说,估计它的小命也将不保。”
“为什么?”
“我爸哪能善罢甘休。”
“嘿,你爸就会小题大做。”
“你不小题大做,你会怎样?”
“给它点吃的,让它留宿一晚呗。”大志想想又说,“要是它够机灵、够乖巧,不定我还会收留了它。”
“嗯,可惜了这个小家伙昨晚怎么没到你家门前转上一转。”
“我估计是只公的。”大志使坏。
玲子一脚踢在大志腿上,自己却摔了个结实。大志边拉躺在雪地上耍赖不肯起来的玲子,边损她“动手动脚前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那样阴谋方有得逞的可能。讲了多少遍都记不住,脑子长了做摆设的。”玲子趁大志使劲拉自己的空儿,扑上去拽住大志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拖到厚厚的、白皑皑的雪里。“你在伸出援助之手前也需要做到知己知彼,否则就是现在这样的下场。明白了没有,你?!哈哈哈……”玲子像似中了头彩,开心地满地翻滚不止。
门牌:初三(1)班
“昨天谁的值日?”
“王鹏。”
“****的!把炉子给压死了,我一进来就感觉温度不对。”
“啊!”
“这下把火生起来就慢了,到上课还不知行不行呢。”
玲子脑子狂转一下。
“要不去我哥他们宿舍借两块火碳。”
“这样当然最好,不会有问题吧?”
“肯定没问题,我哥在,曹凯哥也在。”
“那我去,你在这等我。”
“我也去。这里阴冷阴冷的,我才不要一个人呆呢。”
“胆小鬼!”
“我的胆啊,本来还是不错的,都是被你照顾没了的。”
两人说着出了教室往宿舍区走去。
“行了吧,又说大话。忘了自己第一天上幼儿园的没出息样儿了,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大志说着横了玲子一眼。
“嘿嘿,你一声令下,我不是就不哭了嘛。”提到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儿,玲子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你妈后来说,老师让你坐我旁边,是我块头大把你吓哭的,还担心我会欺负你!”
“嗯,她也跟我这么说过。”
“你妈想什么呢,男人欺负女人,什么事儿!”
“你那时还男人呢,男孩儿都算不上。”
“那我是什么?”
“童子鸡。”
“哈哈!你个妖精,又胡说!”
“嘘!小声点,他们不知起床没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学校宿舍区。
“玲子。”
“咦,曹凯哥,这么巧!”玲子看见曹凯一脸精神从后面走过来。
“我在『操』场那边铲雪,老远看见你们。这么早,是不是值日啊?”
“是哎,可炉子灭了,想来看看你们这边有没有火碳的。”
“有,我进去给你们拣两块。带桶了吗?”
“带了。”大志把碳桶递过去。
“你又来帮玲子值日?”曹凯接过桶问大志。
“也不是,她值日和我值日有什么区别,什么帮不帮的。”
曹凯讪讪地笑,“那倒也是噢。”便往宿舍里走。玲子下意识往里跟,大志一把拽住玲子。
“男生宿舍,干什么你!”大志低声训斥。
“噢。什么大不了的,我想看看我哥起来没。”
“他已经去教室了。马上要期末了,大家都很神经,该睡的时间不睡、不该起的时间都起了,哈哈。”曹凯调侃着进了宿舍。
“一会火生好,我想去教室看看我哥,我都好几天没见他了。不就高三嘛,还至于把人折磨成这样啊,不见天日的。”
“等你高三一个样。”
“哼,真要这样我就不上了。”玲子想想,又说,“不过,上高三至少有一点好,可以到楼里的教室上课,不用再起早生炉子了。”显然,在玲子看来这一点比上不上高三重要得多。
“你要想好噢,你不上就意味着我也不会上,你可要对我负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