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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后面赶至的燕夫人再也忍耐不住,忽然一下扑倒在燕墨的身体旁低声啜泣起来。
她这一哭,燕南归也忍受不住,两道清泪自昏黄的老眼中淌下,随之一把将燕墨紧紧抱在了怀中。
两位老人的啜泣声压得很低,低得若不细细分辨,根本就难以听清。可正是这故意压低的啜泣声,却如针扎般的刺痛着郎飞的心。
“枯松老儿,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郎飞定也要将你碎尸万段,以你的头颅、你的灵魂来祭奠他的在天之灵。”
“燕小子,人死不能复生。墨儿他在这里已经很多天了,就……就让他入土为安吧。”伛偻老人走到燕南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听罢老人之言,燕南归啜泣之声稍止。点点头,抱起燕墨的尸身。“三伯,他们在哪?就让墨儿陪在大家身边吧。生前他想做一个能够保护乡亲的血xìng少年,那么死后,也让他继续呆在大家的身边,这样他也不孤单,也能继续的走他生前未走完的路……”
老人忽然哭了,亲手埋葬了一百二十七位邻里都未曾流泪的老人忽然哭了。
“我青牛镇虽小,可所有儿郎却无不失为顶天立地的真汉子……”老人深吸一口气,微驼的脊梁忽然直了起来。
“随我来。”说完,当先引路,带着众人向北山坡上走去。
所有人都没说话,只是跟在老人身后,跟在燕南归身后,一步一步的向着远方走去。
青霞仙子看着这些人悲伤而又坚强的面庞,看着小芸脸上忍不住滑落的泪水,看着郎飞紧紧攥着的双手。她心中忽然多了些淡淡的感伤。这些人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可正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又碌碌无为的凡人,却是更让人觉得震撼。
这些人的行为,深刻的诠释了什么是血xìng。她忽然明白了郎飞为什么总能做出让她为之侧目的事情,因为他是这些人的后辈,是延续了这平凡的小镇,平凡的世人,却偏偏不平凡的意志的存在。
夕阳在晚霞的环绕下缓缓沉入了西山坳里,一弯新月不知何时攀上了树梢。
一百二十七座坟头安静的矗立在那里,看着夕阳西下,看着新月东升。
第一百二十八个土穴仅是被老人开出了一半,而铁镐尚且插在积水的浅穴中,仅仅露出一截木柄。
燕南归抱着燕墨的尸体,走到这土穴旁边停了下来,人群中忽然窜出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争抢着向那仅有的一柄铁镐冲去。
“朱大叔,乔三哥,你们退下,让我来……”低沉的声音响起。
几个汉子的脚步一顿,回头看时,见出声的正是已经拦在莫铁面前的郎飞。
“让他去吧。”莫铁先是一愣,继而对着前面的几人说道。
朱、乔等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让过一旁。而郎飞则迈步走到燕南归身旁,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竟是一下跳入土穴之中。
他没有用法术,没有用法宝,任凭泥水溅脏了身上的白衫。他拿着一张玉盆,一下一下舀干了土穴中的积水。又用铁镐,一下一下刨出整整一人深的墓穴。最后又用一块又一块的冰玉砌成平台,做出一具冰冷晶莹的棺椁。
做完这些后,郎飞已是汗流浃背,而新月也已落至西山。燕南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将燕括的尸身放于棺椁之中。
待一切停当之后,没有哭声,也没有吊唁,众人只是用双手,一把一把将土推入穴中,掩盖住那抹晶莹,掩盖起那一张令人敬佩的面庞。
很多年岁尚幼的孩子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或许不懂,或许还不明白什么是男子汉的含义,可从他们紧紧攥着的拳头,以及多了些什么的目光来看,坚强俩字,想必已经深深的植入了心中。
埋葬完燕墨之后,众人对其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便是其余一百二十七位死难的乡邻。莫铁拉着郎飞,莫夫人牵着小芸,走到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坟前,或躬身祭拜,或是叩首哀悼。
做完这些,小芸的一张俏脸已是梨花带雨,而郎飞也是神sè黯然。这一百二十七位死难乡邻的亲人亦是寻到各自埋骨之所,放声悲啼起来。
新月不知何时淡出了视线,随着天边的晨曦刺破夜幕,新的一天已然来临。
郎飞看了眼东方的朝霞,长叹一声,闪身来到山坡之前,迎着跃出一线的朝阳,挥手摆出一道长案。又将些香炉,香烛等物摆放停当,最后却才取出一个油布包裹,放于长案zhōng yāng位置。
众人面带疑惑的看了一眼,目光随即便被油布包裹吸引住。只见青灰sè椭圆包裹的一角已被染做紫黑sè,瞧着倒是像极了浸染过久的鲜血沉淀而成。
“吕叔,苏二嫂,小虎子……你们可以安心了。郎飞如今已经屠灭金钟山满门,给你们报了仇。而这罪魁祸首之一的头颅,我也带来了。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么?还有一个枯松上人,不过你们别急,即便翻遍整个长青界,我也要将其项上人头拿来拜祭你们。”
说完,郎飞燃起一些安魂香,礼拜完毕,将其插于香炉之内,然后转身来至众人跟前,低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此事都怪郎飞,若不是我……也不会……”
他的声音虽低,却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可就在郎飞自责的话尚未说完之时,他面前忽然多了几个身影。
“飞小子,我问你,假如被掳走的是我,且不是你的原因,你会不会拼了xìng命就救我?”
“会!”郎飞看了眼前的魁梧汉子一眼,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
他话音一落,旁边忽又走过一位中年妇人。郎飞认得,却是街角酒肆里的牛大婶。
“飞小子,婶子也问你一句。若是出事的是你牛叔,你觉得你义父他会安心躲在深宅大院中不出吗?”
“绝对不会!”郎飞紧了紧双拳,说道。
“好,飞小子,五叔也问你一句,若是小虎子受难,你未将其救出,却反而陷在贼人手中,眼看着就要xìng命难保,你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说话的是一个眼角挂着泪痕,有着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掌的中年男子。郎飞同样不陌生,他就是小虎子的父亲,小时候常给他们做弹弓的姜五叔。
“不会,若让我再重新经历一次的话,我仍会做同样的选择。”
“所以,你根本不必内疚,根本不必自责。或许大家时常有些磕磕碰碰,吵吵闹闹。可真要出现什么困难,我们整个青牛镇就是一家人,你、我、还有他们,大伙都是这亲人。”随着这个带着些悲伤又带着些激昂的声音出现的,还有燕南归的身影。
他缓步走到近前,拍了拍郎飞的肩膀。“你没做错什么,我们也没做错,错的是金钟山那些人。而如今他们已经为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所以,孩子,挺起你的腰板……”说完话,竟是转身回到他的妻子身边,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下山去。
看着两位老人远去的背影,郎飞愣住了。说真的,小时候他很是看不起燕南归,总觉着他为富不仁,可如今看来,他的想法有些流于表面了。
现在想想,青牛镇的乡民虽算不上富甲一方,可也称得起衣食无忧。这个为富不仁的形容,实在是有些不当。而燕南归有这般家业,却不似那寻常巨富商贾一般妻妾成堆,儿女成群。仅仅是守着一位夫人,也仅仅只有燕墨这一个独子,如此看来,只怕自己以前还真是错怪他了。
郎飞发愣的空,程英等人也一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相携下山离去。待得最后,莫铁与莫夫人拉着小芸,亦在招呼他一声后下山而去。
青霞仙子走在最后,见他仍有些发呆。禁不住走到他跟前,以一种羡慕的语气说道:“能生在这种小镇上真好。”话罢,见其依旧有些茫然,不觉又摇了摇头。“走吧,你不是还有好些事要安顿么?”
。。。
第五百一十七章 战前,安顿诸事()
“嗯!”郎飞这才点了点头,回过神来。随后同青霞仙子并肩走下山去。
“……”
如此又过两rì,浮云子差来的两位丹门弟子也以到来,郎飞遂召集起一众乡邻,将二人介绍一番后,又将自己的想法细说一遍。
待众人听闻今后有仙门弟子朝夕守护,且以后但凡有灵根的孩子能够优先进入丹门这一消息后,无不欢欣鼓舞。
过后郎飞又一纸书信,着大汉皇帝派遣学士、武举前来教导那些不具备灵根的幼童,待rì后予以重用。老皇帝连江山都是托郎飞之福才保住的,对于他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不rì便派了几位大儒,以及领兵之将在小镇上常驻下来,rìrì传授学问,或是领兵征战之道。
至此,对于青牛镇众邻里而言,总算是应了那句“苦尽甘来终有报,守得云开见月明。”
将这些事安排停当之后,距下山之时已过了七rì之久。郎飞自知也是时候回转丹门了,于是便安排青霞仙子、小白儿带着莫铁、莫夫人、以及小芸先行离去。而他却转身来到镇西燕宅之中。
因之前两个多月都被困在金钟山上,此时燕家的深宅大院中已是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郎飞走入院子中时,燕南归正拿着一根火把在将堆积一处的枯叶引燃,而在远处正房门前的长椅上则坐着神态安详的燕夫人,一边手捧香茗,一边看着旁边两个丫鬟做些针线活。
“咦,飞小子?”燕南归在家丁的提醒下看到门口走入的郎飞,顿时一愣,连忙放下手中的火把,迈步迎了上来。
“燕叔,我这就要回丹门了。”
燕南归闻言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不早说,我与你婶子还想给你践行呢!莫大哥也是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郎飞摇了摇头,说道:“为避免再发生与之前类似的事情,义父义母也要随我一同回丹门……”
“什么?”燕南归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这样也好,他们上了丹门可真算是享福去了。想那仙山上什么没有?且还有你……”
说到这里,燕南归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黯然,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郎飞知道他是想到了燕墨,不觉也是一叹,同样露出几分唏嘘的神sè。
“快……快别在这站着,跟我进屋……”察觉到自己的表现同样影响到了郎飞,燕南归忙转换话题,拉着郎飞往屋里走。一面走,还一面对着燕夫人嚷道:“家里的,快着人给飞小子看茶……就将我前年出门时带回的御品大红袍沏来吧。”
郎飞没有推辞,任由燕南归拉着进了前厅。只不过路过燕夫人身旁时,这小子却微不可查的放出一缕神识向她身上扫了一下。
双方落座后,不一刻便有小厮奉上香茗。郎飞浅尝便止,随后看了燕南归一眼,露出一副yù言又止的表情。
“飞小子?”燕南归见此一愣,随即皱眉问了一句。
郎飞并未作答,反是对着一旁侍立的小厮扫了一眼。
燕南归顿时了然,随即向着厅前侍立的小厮说道:“延安,你先下去。”
“是。”小厮答了一声,走出厅去,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到底是什么事?如此神秘兮兮的。”看到房门合上,燕南归扭过头,,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