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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珥看了她一眼,又见到女皇点头,这才道,“众所周知,封地兵马数量有限,大皇子就算想谋反,也没有足够的兵力。”
苏玉珥淡淡道,“而方才那二十多个人,虽看着毫无目的,但是却是针对公主的,而公主,又恰好备了绳子那位子午姑娘又恰好武功高强,惯用武器还是白绫”
连着两个恰好,这一听,就很不恰好了。
得了,这是要把黑锅往老子身上扔啊。
娮姬心底冷笑,这话说的讨巧,明明白白大大方方的表示还有娮姬自己搭台子唱戏自己演就为了想办法整苏正则的可能。
女皇看向娮姬,问道,“娮儿可有什么要说的?”
“当然有,”娮姬微微一笑,眼底冷若寒冰,“说实话,儿臣若真知道子午这么厉害,备那绳子不是多此一举吗?”
顿了顿,娮姬盯着苏玉珥,道,“儿臣怂啊,知道祭天是在高阁上后,就日夜睡不好,担心这要是轮子滑下去,百来台阶的滚下去,那死的就太难看了,于是为防万一,让和宁备了绳子。”
“说到这儿,儿臣想起来,在这里祭天,是荀郡主的主意吧?”娮姬不怀好意的笑毫不掩饰的露出,眼底阴鸷特别骇人。
气氛有些冷凝,苏灵均却突然笑了,“皇上,儿臣觉得这好像跟儿臣没什么关系了,不知道能不能让儿臣先走。”
“胡闹,”女皇厉色道,“行刺这么大的事儿,你身为皇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灵均点点头,神色无辜,“儿臣本来也以为就是查行刺啊,可是你看看,本来都好好的琢磨大皇子跟这有没有关系,可郡主就扯上公主了,这不欺负人呢吗,公主腿都瘸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治好,显然与大统无关了,没道理做这事啊,反倒是郡主”
说到这儿,苏灵均没说完,但是哼哼了两声,态度非常明确。
“二皇子,说话得讲究个证据,”苏玉珥冲他笑着道。
“得了,这话你自个儿先品品,你做到了没,还教训本皇子?”苏灵均说话夹枪带棒,毫不客气。
苏玉珥又想说些什么,被女皇打断了,“行了,你们是存心闹朕的心啊?”
三人齐齐行了一礼,口称不敢。
女皇摆了摆手,“行了,散了吧,朕会追究到底,是黑是白自会分明。”
从高阁上拐出来,一眼就看到和宁和平在那儿等着,就是不见子午,娮姬匆匆跟苏灵均道了谢,就转着轮椅过去了。
“子午呢?”娮姬眉心拧起来,有些不安。
和宁愣了愣,“子午姑娘说饿了,先走了。”
“她一个人走的?你怎么就这么让她走了?”娮姬开始有点慌了,先前的镇定全没了。
和宁没见过娮姬这么着急的模样,立刻意识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赶紧招呼了护卫,带着娮姬赶回宫里。
一路上,娮姬的指甲不停的在食指指腹上划拉,一下一下的,虽然没见血,但是却很快红肿起来了。
尽管这样,还是没能按捺下心慌。
她怕子午就这么走了。
不关心她隐瞒的事,不想面对她的心意,不想给她回应,所以
就这么走了。
子午那样的人,存心离开,那她怕是用尽手段,都找不回来了。
紧绷着那根弦在远远看到凤阙阁的时候,紧到发疼,她嫌和宁推的慢,两手不停的在轮子上划拉着,这一刻,她无比想要站起来,想要跑过去。
终于,在看到子午的院子里,那一缕袅袅烟火的时候,整个人倏地松懈了下来,一摸脑袋,竟已经一头虚汗了。
院子里有一堆篝火,子午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听到动静时候,回过头冲她挑了挑眉,“回来的刚好,来帮我一起烤吧。”
娮姬张了张嘴,嗓子眼干涩的很,索性不说话了。
她示意和宁他们退下,慢慢的转着轮子过去,这才看到子午是在烤鱼。
子午一边转动着手里的签子,一边道,“是鲫鱼,我以前吃到过世上最好吃的鲫鱼,所以想试试我能不能做出来。”
“你”娮姬也拿着一条鱼,架到了火上,小声问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而且想说的挺多,”子午看着很沉静,火光下的神色,淡定的像是在谈论着别人的事。
娮姬觉得有些刺眼,便别开眼,不再看她。
娮姬最讨厌的便是看到子午这样的神色了,淡然,冷静,就像是发生的都是世间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像是不,她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祗,旁人的喜怒哀乐,生死苦痛,不过都是蝼蚁的事,丝毫不能让她情绪波动。
娮姬怀疑神是没有心的。
“本想吃完鱼再谈,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我思绪也顺下来了,那我开始问了,你只要答,乖乖的答。”子午说道。
这话冰冷的火光都照不暖。
娮姬苦笑,“你问。”
“刺客来的时候,你说不让我冲动,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子午问。
“不是知道了,是猜到了。你没有来历,像是平白出现的,我猜到你是神。”娮姬盯着被火烤的噼里啪啦的鱼,按着签子的指尖发白。
“那你猜对了,”子午笑了笑,又问道,“你说你随时可能丢了命,为什么?”
娮姬垂了眸子,看着地面,她说,“我以前说过苏玉珥是想争皇位的,她应该是与苏正则联手了,想合伙弄死我。”
子午的笑意不见了,她扭头看着娮姬,皱着眉,严肃道,“我知道你这话不是假的,但是你没说全。”
子午想到了前世的娮姬,也是这样瞒着她,让她走,想要一个人跟着一座城一块死。
那时候的心悸现在想想还觉得害怕。
如果她没发现,没回去,就不会有乾武帝了,不会知道娮姬那般为她着想,小心翼翼的在能做到的范围里,护着她周全。
子午的鱼一直没再翻转,那面散发着焦糊的味道,有些难闻。
良久,子午冷笑了声,质问道,“我发现你是越发能耐了,喜欢瞒着我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了?”
娮姬没说话,把自己手里的鱼翻了个个儿,撒了些调料。
“你给我个准信吧,”子午说,“你什么时候能改了,我什么回来,定个日子吧,我不想再猜来猜去了。”
第54章()
娮姬看着子午;明明就坐在火边;她却觉得整个人栽进了冰碴子里;她哆嗦着嘴唇开口;对子午说,“你别这样”
子午笑了笑;“这就受不了了?那我云里雾里被你瞒着骗着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子午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她把前世娮姬的隐瞒和这世的叠加在一起了;超出娮姬预料的愤怒怎么也忍不下了。
“苏正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皇上?因为她不信你了是么?”
子午嗤笑,“娮姬;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得宠公主的模样?都这样了;还要继续瞒我是么?”
“瞒到什么时候?瞒到什么时候我一个不注意你变成凉透了的尸体,看我悲痛欲绝你才满意吗?”
“你这份喜欢可真伟大啊;那我要不起。”
娮姬没说话,但是神色带着哀求;火光下,泪珠子含在眼里的模样格外好看。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子午,带着高涨的怒火,说话这么不留余地的尖酸刻薄;让她哑口无言;可是对上子午眼底的失望;她却只觉得难受和心疼。
子午别开眼;睫毛微微眨动了两下;最后抬手遮在了眼前;她的声音再次沉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不上你。”
娮姬沉默着,好久之后,才轻轻点了点头,想到子午可能没看,又“嗯”了一声。
子午却笑了,自卑,娮姬一直这样。
前世的将军,最初的小狗崽,她却只看到她笑的温柔依赖的模样,到现在才看明白温柔缱绻下的惶恐。
因为太喜欢她了,把她想的太美好了,就觉得自己高攀不上,小心的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就算表明了心意,也还是等死一样等她拒绝。
娮姬潜意识便没想过她会给她想要的回应。
烧起来的火堆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子午指尖感受到热度,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面的鱼都焦的没法儿看了,从签子上掉了一半灰渣滓。
她索性将烤鱼放到一旁,拍了拍手心的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娮姬。
娮姬抬头看着她,仰头这一瞬,眼角滑出两滴泪,顺着脸慢慢滑落到下巴,顿了顿,才滴落在衣裳上。
娮姬扯出一个笑,“本来,就配不上,我有那么多的麻烦,我怕把你吓走。”
“真难得,居然看到你这么生气的样子,我似乎低估我自己的分量了。”
“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吓唬我?你怎么能说要走,你怎么能用这个威胁我?”
娮姬抬手抹了一把脸,泪痕交错着抬眼注视着她,“子午,我喜欢你。”
子午,我喜欢你。
这是子午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直白的,热切的表达着这份喜欢。
子午从来没觉得娮姬脆弱过,无论是前世面对四面兵马围城,还是狼狈的被人打的爬不起来的,她都没觉得她脆弱。
可是现在这一刻,看着娮姬被映衬的红红的侧颜,她满心的情意,随着装不下的心疼,也跟着溢出来了。
子午俯下身子,两手撑在扶手两边,脑袋低下来,和娮姬仅仅只有一指的距离,鼻息都缠绕着,分不清是谁开始紧张着。
子午突然就笑了,火光映着眸子无比明亮,她又往下低了低,印上了娮姬的唇。
唇和唇接触的那一刻,娮姬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烟火,嗖的冲上了天,炸开的无比灿烂。
子午的唇有些凉,一如她这个人,两人四眼相对,唇贴着唇,谁都没动,就这么直直的看进对方的眼底。
娮姬眨了眨眼,子午仍然离自己这么近,她很快就被喜悦冲散了,什么恐慌,什么不安,都不管了,亲完再说。
娮姬抬手按着子午的背,不给她撤开的余地,另一只手松开了手里一直捏着的烤鱼,任由它掉进灼烧的火堆里,然后按着子午的脖子,将人困在怀里,然后便开始不安分了。
她伸出舌尖,在子午唇上舔了舔,轻轻顶开,子午很顺从,眼珠子乱转,却在她深入她唇舌间后,猛地闭上了眼。
这个亲吻娮姬梦到过很多次,但是梦里就过个眼瘾,像现在这样,闻到的是子午的发香,蹭到的是子午的肌肤,就连鼻息间的热意也那么清晰。
这么切实的感受,远比梦里过瘾多了。
娮姬很会得寸进尺,子午感受着唇舌被外来的强势翻弄着,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了,也分不清是被扫到了哪里,子午感到一阵痒意,忍不住眯着眼笑了起来。
娮姬眨了眨眼,最后又亲了一口,这才退了出来,有点不乐意的蹭了蹭子午的唇,问道,“你笑什么啊。”
子午挑眉,故作惊讶,“你以前还总缠着让我笑,怎么现在都笑不得了?”
“诶!”娮姬叹了口气,拉开两人的距离,但是仍然是那副扣着子午的姿势,“这是你的回应吗?”
“是,”子午应道,她抬手把自己脖子那儿的胳膊给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