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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家坟所处的位子,正好是整座山中唯一的一个山坳低洼处。
这地方,犹如刀身上的圆孔,刚巧处在刀的固定心轴之上。
安葬在这里的阴宅,不仅不用因为山势的关系,影响到后人的发展,反而因为它在心轴之地,让后人遇事三思而后行,路途坦顺。
能把阴宅选在此处的人,想来应该是有几分本事的。
这种地形,没点眼力的风水师,根本就看不出来。
因为一般风水师,他只能以周围地形格局来断定此地是否吉利,整体大格局却是不行。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赵萱,一抬眼,便能覆盖整个山势。
赵萱看完坟地后,回头朝周明昆道:“你家这坟,选的不错。”
周明昆:“这是我爷爷的一个老友亲自给他选的,他是个风水师,当初选这地的时候,老人家还犹豫了许久。”
赵萱眼眸轻抬,眼底闪过几分兴趣,“是吗?本事这么好,怎么没听说过他?”
赵萱有些疑惑,来龙吟镇两年了,遇上的都是些半吊子水平的假道士,真正有本事的人,她至今还一个都没有遇上。
“他不是本地人,是w市的。这不是听说赵老板你神通广大嘛,我也懒得跑w市去请他老人家了。就近找你,一样的。”周昆明奉承着赵萱。
赵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岔过此话题,让周昆明带他去准备造新坟的地方看一下。
周昆明应了一声,便带着赵萱三人去了自家祖坟。当初他爷过世时,也想下葬在祖坟,可生产队不让,说那里是集体土地,葬人会占公家土地。没办法,这才把他家爷爷给埋到了山上。
周家祖坟的位置不错,赵萱看后,告诉周昆明说,七天后的日子很适合启攒,让周昆明找几个性格与运势都特别好的人来帮忙。
迁坟又名启攒,挖土动工、造新坟,都必须在一天内完成,所以那天一家子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到时必然是要请人帮忙。
迁坟与下葬不同,请人也极其讲究。前来帮忙下坑的人,人品和身体都必须过硬才行。
身体不好,下坑时秽气留在坑里,尸骨再葬进去时,容易沾染上,到时便会影响到主家人的气运,连同品性也是同样的道理。
赵萱把新造坟的地点选好,交待清楚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后,几人便一起下了山。
同行而来的嬴政与赵宇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过声。
按说,他们身上阴煞气息太为浓重,启攒之事是不宜跟随或插手的。
不过这两人其中一个帝势强盛,另一个又为修道之人,所以赵萱完全不怕新坟沾染上两人身上的阴煞。
离开山上时,赵萱又回头看了两眼险峻的大山,才沉眉开车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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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七天时间一晃而过,赵宇如以往那般放学就回了家。
这期间,嬴政在龙吟镇的生活也逐渐步入了正轨。
虽然他依旧沉默寡言,冷酷的俊脸让人见了就心里胆怯,退避三尺。但渐渐的,与赵萱有交情的几户邻居也习惯了他那张冷冰冰的面瘫脸了。
龙吟镇不大,常住人口就那么些,嬴政来到龙吟镇后没几天,镇上就传了个遍,都知道棺材铺请了个看上去特别不好惹的伙计。
当然,任由别人怎么传,嬴政都绷着冷脸,全当自己是个话外人,表情少的可怜。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让人忍俊不禁的事。
那日从山上回来后,赵宇就收拾书包准备去市里上学,刚出门,就遇上了孔玉然的妈妈。孔妈见到赵宇后,喊住他,多嘴的问了一句嬴政的情况。
结果赵宇一听她问起嬴政,挂着笑意的脸顿时一黑,抿抿嘴,什么都没说就耸拉着一张脸,走了。
孔妈见赵宇沉下的情绪,瞬间开始脑补。
脑补的结果,就是这出现在棺材铺的男人,肯定是赵老板的男人。要不然,为啥一提起他,赵宇就黑脸呢?
这师傅被抢了,小崽子心里不得劲,所以才会这么不待见那人。
因为这事,孔妈还特意跑去棺材铺找赵萱唠叨了半天,明里暗里提醒赵萱,不能有了男朋友,就忽略自己的小徒弟
孔妈的话说的极为隐晦,赵萱听得糊里糊涂,老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呆滞片刻后,随后满头黑线。
好吧,扯远了!
周末,连着放睛了三天的秋日,到了星期天这天,又一次被阴雾掩盖,天空阴沉沉的,秋风扫过,带着沁人的凉意。
天刚朦胧亮,赵萱收拾妥当,就带着嬴政与赵宇一起去了白家镇。
周昆明早在三天前就回了山里的老家,把老家有些破旧的房子收掇出来,找以前的老邻居借了启攒和下坑时的工具,便联系亲朋好友,让人帮忙。
启攒迁坟算是白事,带着一丝神秘色彩,请人帮忙也不是白请,到时,他须得包红给前来帮忙的人。
大伙倒也知道规矩,找人倒是并不困难。
赵萱拖家带口,到达山上时,周昆明已经安排好人。
赵萱也不啰嗦,刚到地头便让周昆明带着人与她一起去了新造坟的地方,让人在巳时,也就是上午十一点之前,一定要把坑挖好。
过了十一点就是午时,那时便不宜再动地。
同样,在下午申时一定启攒,挖出逝者骨骸,然后在酉时之前,也是就晚上七点之前入土。
时间上错过一分钟,所牵动的后事整体皆会大变样,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安排好挖坑的人后,赵萱就和周家人一起去了旧坟地址,准备算着时间起攒,捡骨入新棺。
赵萱可不是一般道士,她做事,要求十全十美。这一番安排下来,复杂却有讲究,楞是让旁人打心眼里佩服极了。
他们从来没想过,迁坟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一伙人看赵萱的目光也随之改变,从先前不以为然的轻视,到如今带上了丝丝敬畏。
他们虽然听闻过赵萱的大名,却没真往心里去。毕竟一个女人,就算有点真本事,无非也就是一个神婆。
这些人如何惊讶暂且不提,等赵萱跑前跑后,处理完一切事宜之后,都已经中午了。
吃完饭后,休息了一下,她与周家人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们,等三点一过直接去山里找她就行,然后便带着嬴政和赵宇又一次进了山。
她始终觉得那座山有些诡异,想去查看一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她先前吃饭之时,她不着痕迹地问了一下住在这附近的人,从他们口里得知,那座山不是后天形成的,而是解放那会儿开山时挖成这个模样的。
赵萱听后,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大正常了。
就算是开山修田,也不可能把山开成这样的利器横卧之势吧?
她以她的仙格担保,这里面,百分百有问题。
大山,薄雾弥漫,树端在深雾里影影绰绰,似隐似现。
“师傅,你在找什么,我们都在这里走了好几遍了。”
赵宇不明所以,这走来走去,都走了好几趟了,也不知道师傅到底是要做什么。
赵萱杏目沉眯,微微昂头,看着树上枯黄的树叶,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侧头问嬴政:“有感觉到此处有什么不同吗?”
嬴政是僵尸,对一些另类的东西,触感比她这个正儿八经的仙人还灵验。
她虽然是污秽之地出生的仙,但抱歉,她只对晦气较为敏感罢了。
她总感觉这里不大正常,但却察觉不出到底是哪里不正常。
嬴政沉着脸,微微侧头。
良久,才道:“心胸略为澎湃,有莫名冲动之感。”
赵萱抚额:“能说具体点吗?”
这人说话总是这样。
嬴政沉眉看她,道:“不能,无法解释。”
赵萱:“。。。。。。”说了跟没一样!
算了,不管他。
他虽然没有说清楚,不过,她大概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看来这山,真的有古怪。
能让嬴政这只僵尸有澎湃的冲动之意,想来,她猜测的方向便没有出错。
此地山形,不聚阴,不集煞,却莫名的诡异至极,有股腾腾的杀气,那结果必然是在孕养什么凶兵利器。
道法万千,她没见过,却不代表着没有。
想到这里,赵萱黑眸轻轻一垂,眼中流光闪过,道:“帮我护法,我下去查看一下。”
嬴政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
倒是赵宇听说师傅要去查看情况,浓眉立即紧蹙,急忙出声道:“师傅,我和你一起去!”
他才不要单独和这个叫“政叔”的僵尸呆在一起!
他的体质,最得这些邪魔们喜欢了。他可不想师傅一走,这只僵尸就立即往自己脖子上啃一口。
赵萱看着徒弟着急的模样,杏眼眨了两下。玉手一探,往他脑袋上弹了两下,眉眼一横:“乖乖和你政叔呆在这里,不许乱跑。”
对于赵宇胆小的模样,赵萱略为气怒。
学道之人,心性最是重要,就他这副胆怯的模样儿,往后道途可不好走。
大刀之阵()
赵宇的表现;让赵萱心下略为不虞。她心念一转;决定等此事完结后;便把赵宇丢给嬴政调/教;让他长长男子气概。
。。。。。。可怜的赵宇;完全不知道自家师傅已经打算好好磨炼他了!
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没啥用,他反抗不了的。
赵萱肃沉着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家孩子。随后轻哼一声;巴掌大的元神瞬间脱离了肉身,一头扎进山石之中。
她还有正事要办,暂时没空和他计较;等处理完这里的事;回头定要慢慢地说教他。
此山处处透着诡异,连她的法眼也无法看出其间的庐山真面目;还是亲身查探一番再议吧。
嬴政盯着那个突然脱体而出的青色元神;血眸微微一动。
——玉扫帚!
又是玉扫帚!
他眼神闪动;心下泛起些许波动:看来之前猜测的没错;这个姓赵的女仙;定然是传说里的扫把星。
赵萱哪里知道嬴政已经猜出了她的马甲;只见她元神脱体,化做一道青光,转瞬之间就穿过了坚硬的石壁。一路飞行着;下方万籁俱寂;四周没有任何异常的波动。
可愈是这般平静,赵萱的心底就愈发的疑惑。
怪哉,怎么会一点异样都没有?
不可能啊!
赵萱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小眉头微微凛起,骑着扫帚继续往山体中央的地带奔去。
半晌,一个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看着突然出现在山体中央的岩石山洞,赵萱略为诧异。她停顿了一下,便骑着扫帚往那个洞穴飞了过去。
她刚踏入洞穴,神情穆然一愣。只见山洞入口处,一具巨大的阴冷骸骨横跨中央。
那尸骨散发着森森的阴冷之气,周身泛着莹玉色的幽光,诡异至极。
赵萱额眉轻轻一挑,从玉扫帚上跳下来,踏着指母般大小的脚步,走到那堆泛着淡淡光芒的骸骨旁边。
她蹲下小身板,施了一个小法术,然后伸出晶莹剔透的小指头,往骨头上轻轻扶去。
。。。。。。手指刚接触到遗骨的刹那,静寂无风的山体内,本来散发着森冷气息的尸骸倏地凌光一闪,瞬间粉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