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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寂桐点点头，嘴角噙笑，伸手把小铃铛抓住，在它脑门上敲了一记，“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是公的吧。”
没没没，你肯定没记错，小铃铛点点头。
“那你就不能进去了，避嫌。”
那那那，我可以进你房间睡吗？小铃铛满怀期待地看着苍寂桐。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苍寂桐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帐篷，小铃铛耷拉着脑袋和暗五窝在苍寂桐房外。
……
炎凉将军府的后山上，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洞穴，洞口处藤蔓掩映，洞内床榻、桌椅、书架、瓷器摆放讲究整齐，洞穴里光线昏暗，桌上点着蜡烛，堪堪照亮一方角落。
有男子一身黑袍，盘腿坐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卷，正读着，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赫然是那戚将军。
“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
“瑞王似乎知道我们在山上私自炼铁的事了！他的几个暗卫这几天一直在那山边转悠。”
“他早就知道了，否则就不会来炎凉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他都亲自去了山脚下的村庄了，看样子不用多久就要上山了。”
“慌什么？将军上战场时的英勇呢？”
“怎么不慌？私自炼铁本就是死罪啊！”
“瑞王不会把私铁的事情公布于天下的，他是要占为己有。”
“他、他不会是要……造反吧？”
“一个让皇上都忌惮的王爷怎么会没有野心呢？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要私铁做什么呢，自然是武装兵马了。”黑袍男子把书卷合上，“也幸亏他有私心，否则他把私铁的消息告诉了皇上，那就麻烦了。”
“我们要招拢瑞王吗？”
“那岂不是养虎为患？瑞王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人。”黑袍男子笑了笑，笑声阴森森的，“他有命来炎凉可没命出炎凉，他要上山便让他上山吧，本王的精兵随时恭候。”
“可是他是瑞王，就这么死在炎凉，不会引来麻烦吗？”
“皇上巴不得他死呢，一路上派了多少杀手。我们做得干净些，查不到我们身上的，到时候就说山体崩塌，瑞王不幸殒命就成，皇上不会深究的，皇上也没时间深究。”
“王爷好计谋啊。”
“倒是便宜了皇上，本王替他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除了瑞王，他的那几个暗卫也要立刻诛杀，可是他们武功高强，我们的人不是对手啊。”
黑袍男子从袖中取出一瓶药来，丢到戚将军手上，“用毒，把这药粉融入水中，蒸发到空气中，三日就可以要人命，他的暗卫可以不吃不喝，总不能不呼吸吧？”
“属下明白，定不给王爷出岔子。”
“嗯。你也准备准备，山下的村庄看样子也留不得了。”
“等瑞王一上山，我就把山下的村子烧了，不留活口。”
“好，时候不早，你就回去吧，镇静点，别让他们看出端倪。”
“是。”
戚将军离开后，那黑袍男子斜靠在床边，喃喃自语着什么，听不真切。
第34章 季家村（）
天没亮瑾兮就起床了，苍寂桐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不会给她太多时间来帮助这些游牧人，所以她一起床就找来了这里的地形图，又在游牧人的带领下查看了这里的暗渠，炎凉干旱多风，河渠多开凿在地下，减少水源的损耗。
“族长，我看过这里的地形，四周高山环绕，高山之巅冰雪覆盖，有天然的水池，若是可以开凿水道，引水下山，汇入暗渠，这里就不会如此缺水了。”
“我们也想过这个法子，可是水池在山顶，开凿水道的工程太过浩大了，我们人手不够，也没有经验啊。”
“开凿水道不一定要用人力啊。”
“姑娘有法子？”
这下，不仅仅是族长眼中闪着光，连周围的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瑾兮，雪山天池极深极大，若是能引水下山，可够他们大半年的用水啊！
瑾兮胜券在握，她不是说大话的人，既然她敢提议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自然是有法子。”只要苍寂桐肯帮忙。
“姑娘请讲。”
“雪山上冰川众多，只要撼动冰川，使其滑落，撞破天池的边缘，池水倾泻，自流下山，便能汇成河流。”
族长的笑容暗淡了，“姑娘，此举风险极大，我等武功不行，没有人可以……”
“我家王爷武功盖世，独步天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一怒便是日月失色，祭出一掌就是天地震动，真可谓气拔山兮力盖世。而且啊，我家王爷英俊潇洒，英明神武，仁心仁德，厚德载物，乐善好施，悲天悯人，助人为乐，济困扶危，治国安民，以天下为己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哀民生之多艰，肝脑涂地，只愿解民倒悬……”
暗五实在是忍不住了，偷笑出声，这姑娘肯定是故意的，因为主子就站在她身后，所以费尽口舌地拍马屁。
瑾兮回过头，好像现在才发现苍寂桐站在她身后一样，“呀，王爷，好巧啊，我正和族长提到您呢。”
族长早就看出来了，瑾兮是在讨好这位王爷。
苍寂桐心情颇佳，相处久了，他居然喜欢看瑾兮耍宝的样子了，“提到本王什么？”
“附近雪上有天池，我们打算引池水下山，但是此举非我等这凡夫俗子可为，于是我便想到了英明神武的瑞王您，您祭出一掌就可以撼动冰川，使其冲破天池，池水便可以自流成河，解救这里的人民于水火之中啊！”瑾兮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王爷宅心仁厚，怎会推辞？”
苍寂桐笑意更加明显，“你耍宝的样子倒是很可爱。”
瑾兮一愣，苍寂桐这话可不搭调啊。
“本王答应了。”苍寂桐笑过之后，就爽快地答应了，反正他是要上山的，正好可以借着这个名头迂回到设有私铁的那座山，这样既可以掩人耳目又可以造福于民，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多谢王爷。”族长上前道谢。
瑾兮也学着族长的样子给苍寂桐道谢，眼里尽是得意之色，她早就知道苍寂桐会答应的。
“明日一早就上山吧，暗二你们去准备一下。”苍寂桐看向瑾兮，“今日，你随本王去一个地方。”
“好。”虽然苍寂桐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答应的，但是他的确是帮了这里的人，苍寂桐爽快，瑾兮自然爽快。
瑾兮还以为苍寂桐是带她去算计人，没成想他却带她来看住在这里的伤残士兵。
“他们都住在这个村子里，因为这里面大多是季家军的人，所以把这里取名为季家村。”
瑾兮早就想来了，只是一直没得空。
“所幸这里的游牧人经常接济他们，他们得以艰难求活。”
“他们保家卫国，浴血奋战，本应由朝廷赡养他们，可朝廷非但不体恤他们，反而把他们丢弃在这里任他们自生自灭，当真让人心寒。”瑾兮说这话时，声音悲凉。
苍寂桐是皇室子弟，他都觉得心寒，更不用说瑾兮了。
瑾兮往村子里走，苍寂桐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满目苍夷，村里的人不是少了胳膊就是少了腿，有的还瞎了，有的老了，更有的人瘫痪在床。他们身有残疾，耕种畜养都十分吃力，没有什么可以赖以生存的，很多人饿死了，也有很多人病死了。
瑾兮突然就红了眼眶，她想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眼前的悲凉，他们的苦不是天灾人祸造成的，也不是他们不抗争造成的，他们只是被朝廷抛弃了，活在这个时代的最底层，如蝼蚁般，苟且偷生。
“王爷可不可以找个木匠来？”瑾兮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微微带着哭声。
“可以。”苍寂桐心里也压抑得紧，“暗二，去找木匠。”
“暗五，找些木材来，半人高左右，人腿粗，光滑些。”瑾兮又对暗五说，“顺便把我的药箱拿来。”
“好。”
季家村里有一个大祠堂，有些破旧，但是宽敞整洁，瑾兮把村里的人都召集过来，村人以为她是戚将军派来的大夫，都放下手上的活聚过来。瑾兮粗略地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伤势，心里也有了定夺。
“我知道你们没了手脚，耕种吃力，所以生活总是好不起来，我是个大夫，也会一些机关术，能帮你们续接假肢，不知道你们可否愿意？”这十六年来，瑾兮游历四方，跟着一个叫玄机的糟老头子学习过机关术，加之她上一世略微了解过假肢的原理，所以要自己制作假肢应该不成问题。
“姑娘，你是说，我们、我们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有健全的四肢？”
“假肢是用木头做出来的，不是真的的血肉。”瑾兮不是神，不能使白骨生肌。
“那我们可以站起来了？不用拐杖，也不用人扶着？”
“我们不用再像个废人一样了？”
瑾兮郑重地点头。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啊！”
村民们激动地走上前来，却又不敢靠近瑾兮，生怕自己满身的尘埃玷污了眼前这个天仙一样的人儿。倒是瑾兮没有半分的娇贵，没有半分的嫌弃，伸手握住了村民的手，扶着他坐下。
木匠很快就到了，带着一大箱的工具。瑾兮找出纸笔，画好草图，一边给木匠讲解。
木匠是一脸的兴奋，这姑娘的图纸太奇妙了，“姑娘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朽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巧妙的机关啊。”
“您谬赞了，这些东西还有要改进的地方，需要您费心了，我的能力有限，希望您和我一起把这些东西做出来。”
“好说好说，是老朽的福气啊。”
瑾兮和苍寂桐一个一个地量好村民需要的假肢的尺寸，记录下来。暗五也正好抱着一大推木材到了。
瑾兮接过暗五递过来的药箱，放在一边，“木材还不够，再去找，可以的话请游牧族长帮忙。”
暗五把木材放到瑾兮身边，就离开了。
木材还不够光滑，粗细也不正好，瑾兮和木匠一人一把木工刨就开工了，瑾兮一边忙活，一边提点木匠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尤其是假肢关节处的制作更是复杂和精细，瑾兮生怕木匠记不住，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讲解。
暗五找了游牧人帮忙，搬木材的效率一下子就提高了，木材源源不断地送过来。
季家村有上百口人，瑾兮和木匠实在忙不过来，苍寂桐很自然地走到瑾兮身边，照着瑾兮的法子处理木材。
“王、王爷？”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影，瑾兮一见是苍寂桐，有些吃惊，“王爷怎么……”
苍寂桐没去看她，只是专注于自己手里的木头，“放心，本王聪明，你给木匠讲解时，本王听了一遍就会了。”
瑾兮歪着头看他，她惊讶的是他竟然屈尊做这样的事，这可不像那位不可一世的瑞王会做的事。
“不是忙不过来吗？怎么还有闲心发呆？”苍寂桐本就有心为这里的人做些什么，“本王的确是英俊潇洒，但被你一个女儿家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也有些不自在啊。”
瑾兮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又被调戏了。
“姑娘，我帮帮你吧。”
“是啊，我做惯粗活了，你有什么要刨的木头都交给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