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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乐和周珍是蒙着脸的,而中年人也不想要知道江乐是谁,他将纸塞给了的罗明后,又踢了踢边上的棺材:“这小犊子是个混的,这回死了,家里头除了钱什么都不想要,尸体也没人管。”
罗明将纸放交给江乐,朝着江乐点了点脑袋。
江乐先没有看验状,而是推开了棺材。
距离人死已有了好些日子。人已经开始腐烂,身上还有一些泛绿的地方,整个散发出一股恶臭。
中年人往后退了两步,皱起眉头。
江乐看向周珍,取出了自己的包裹。
两人手套都戴上了。
先从体表验尸查看状况。
江乐翻看了一下尸体,借着这屋里的烛光,和周珍小声说着尸体的状况。她语速很快,周珍习惯了能跟上听懂。
光凭借罗明的一面之词果然不行。这尸体上捆绑痕迹很明显。
不过倒是没有让她发现明显致命伤。
一直查看到身体后背处左下方,江乐顿住:“这里,一寸有余,中有白路。”
凑上前看着验尸的罗明不解:“什么意思?”
“这种伤口我们也会称为‘竹打中空’,是棍棒或者持木杖一类打到了人体上导致的两条平行的皮下出血带,中间肤色惨白。”江乐见罗明还是没懂,便换了话,“有人拿着棍棒打到了他的人,这一下打在人体柔软的地方,可能会致命。你可以认为是内伤。”
江乐看向周珍:“我手指,你今日下刀。”
周珍听了江乐的话,双眼发亮,却是吞咽了一下口水:“师傅你确定?”
江乐应声:“嗯,取刀。”
周珍的那一套刀具,正是江乐刚开始所打造还用过的那一套。
她打开包裹,取出了一把解剖刀。
江乐将尸体重新翻回来,直接点了尸体上半身偏下的位置:“直接从这里下刀,我们来验证一下,到底这一下是不是致命伤。”
第 106 章()
周珍的手在发抖。
哪怕她双手都戴上了手套;江乐还是能看得出周珍的手在颤抖。
“你剖的是个死人又不是活人;你抖什么?”江乐低声问周珍。
先前不肯靠近来的中年人这会儿已靠到了边上去;转过了身子;半点都不想看他们了。
周珍声音带着颤音:“我;我也不知道。”
“回去捆两块铁;练练字练练刀。”江乐给周珍了建议;“用多了估摸着就不抖了。”
周珍点了脑袋。
人体切割开的声音是恍若割布一样,听着人头皮发麻。
而当人体已腐化时,这人体看起来就已很是恶心了;更别说切割开来之后。
“你看正常尸体腐败和在井中的不一样。”江乐和周珍先前看的那具永州投井案的尸体,泛绿的先在水分割线上,而普通尸体则是先腐败在肠内。
周珍强忍恶心;应了声:“嗯。”
“若是我们再晚两天;你估计还能看到蛆虫,这些虫子会先从内脏开始吃起”江乐这般说着。
青年也扛不住这等详细说法;当下跑边上去;不乐意再看了。
周珍却还是听着认真;手上也没停下。
等过了会儿;周珍对应着翻到了身体内部破损对应尸体表层“中有白路”的地方;试探性看向自己师傅:“师傅;这是能说明”
江乐朝着周珍点头。
她不再弯着腰,起身转头看向半路落跑的青年:“亏你还是金吾卫。”
罗明脸上带着羞愧。
江乐到桌上拿了之前并没有看的验状之类翻看了起来。
先前验尸的验官和仵作都将名字写在了这上头,反正江乐是都不认识的。另她诧异的是;无论是验状还是最后的正背验尸图上都有写有那么两道痕迹。
而验官显然认为这两道痕迹是作为生前伤;是追打中造成的,然而由于没有造成骨头断裂,便没有当成致命伤。
江乐抬起头转向罗明,甩了甩验状:“这尸体不需要再找验官验尸。光凭借这个验状,你们就可以去审案了。这致命的伤是在打击的那下外伤。光捆绑来说,没那么快就致死。”
不过唐元先前说得也没大错。
“嚣张跋扈”这词,用得算不得过。
这封磊在捆绑贼人时,绳子系得极为紧,又在马背上将人运送走。这导致本来内脏就有损伤的贼人,内伤加重,直接就死在了马背上。
她想了想:“如果是换一个人被那么捆着,捆大约一个时辰,估计再松开也会血液不畅,手脚不便,严重的就残了。”
罗明面色一正:“封磊此事确实有做得不对,可江先生能确保这人的致命伤,确实是死于外伤么?”
江乐点头:“嗯,即便不经历这捆绑,他要当下就去医馆,还要大夫察觉出了异常而如今大多药物都是吃和涂抹的,拖延一些时日后,还是会死。”
内脏有破碎在这会儿是重伤。
罗明慎重点了脑袋。
江乐向周珍招了招手:“缝合,随后把你手套给卸了然后烧了。回去好好清洗。”
周珍听话的研究起了缝合。她女红还是可以的,这回表现比先前可好多了。最后将自己的刀擦拭干净,另外包了布。她又将手套卸下,拿到烛火那儿去烧了。
在中年人的注视下,江乐将验状之类全部给烧了。
烧了干净后,江乐对着罗明说着:“这案子我们就介入到这里,最终复审还是要看上头怎么审。这打贼人的另有其人,该是当日冲过去抓贼人的下仆之一。下手极为重,心中该是也有不安的。”
罗明点头:“是。”
这外出走了这么一趟,尸体就这么一具,剖完也就剖完了。
江乐呼出口气,带着周珍和罗明一道离开。
尸体由中年人再去处理了。
罗明将江乐和周珍送回到了唐府。
江乐和周珍下了车后,他没有跟着进去,而是恭恭敬敬给江乐行了大礼:“江先生此恩,在下谨记在心。”
万老一直在等江乐回来,听到屋外响动就开了门。
他就听见江乐带着疑惑:“什么恩不恩的?我和你不曾认识吧。”
罗明笑出了声,这回再没说什么,重新回了马车上,就此离开了。
万老将江乐和周珍迎了进门。
芸嫂这会儿也没睡,一直在等她们两个回来。
江乐还没看见唐元呢,就被万老和芸嫂两人哄去沐浴了。她们两个人身上的味道着实难闻得很,一股子的腐烂尸臭味。
等大半个时辰之后,江乐洗得整个人身上都满是香气,这才被放了出来,得以回自己房间。
她慢悠悠晃回自己屋子方向,就见唐元正在她屋子门口站着。
唐府是不差蜡烛的,这会儿她屋中就点着。
屋中的红光顺着窗户透出,印在了唐元整个人身上。看起来很是喜庆。
唐元向来很适合那些个艳丽的颜色,他能压得住,能穿得出。
江乐迎着唐元看自己的视线,走到唐元身边:“修渊在我门口,是准备今日给我暖床么?”
唐元往自己房间跨了一步,朝着江乐一个拱手:“告辞,早些睡了。”
江乐笑出声。
唐元跟着眼内带上了笑意。
他先前由于有人在没有多说,现在却是将封磊这回案子更细致的地方提点了两句:“封磊这事袁毅如今步步高升,而翰林院有几人不想要他上来。封磊和袁毅是表兄弟,当年袁家势弱,袁毅遭受过欺辱。而封磊当了金吾卫后,时常便找那些人的茬。”
江乐明白唐元这是在告诉她,这案子远不止面前封磊被诬陷意外杀了人那么简单。
“我今日这样帮忙有影响么?”江乐问唐元。
唐元点头:“有。这事该是如何便是如何。无论是官家,还是三司,没有人喜欢被愚弄。不过这里头与你我是没有关系的。”
江乐明白点了脑袋:“嗯。”
京城里水是很深,一个个人心里头都藏着事情,一个个人身后关系都一层接着一层。而在京城里有人信得过,那便是另一个概念。
江乐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官家会特意将唐元和朝廷之上诸位割裂开来,他又十分信任唐元。
因为这是平日里看似倨傲的唐元,本质却意外让人容易相信。
“官家知道你开花楼的事情么?”江乐忽然问唐元。
唐元点头:“知道,收入中扣掉了花楼本身的开销与要打点支出的钱物,八成入了官家私库,两成入我这里。”
江乐:“”这还是奉旨开的花楼。
唐元沉默片刻,和江乐说道:“我此生不曾有任何事情欺骗过官家。也不会有任何事情欺骗你。”
江乐下意识问他:“那若是官家让你骗我一些事情”
“若你问我,我自然会告诉你官家让我骗你了这事情。”唐元不是傻子,他知道江乐不过随口一问,“你也不会再多问我。”
有道理。
所以
江乐福至心灵:“官家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男子的?”
唐元:“”
两人视线对上。
唐元抿了抿唇,这才开口:“几个月前。”
江乐:“真早。”
唐元替自己寻了理由:“若是不说,回头你真当了官员,这朝廷之上恐怕一群人能闹腾得不弄死你就辞官。”
江乐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指了一下自己的房门:“我认为该是就寝的时候了。”
若是真翻旧账,唐元是卖了她最大的秘密,可也帮了她不少的忙。反倒是她最大的秘密,至今为止都不曾和唐元说过。
哪怕她觉得以唐元知道的那些来看,早就有所猜测了,两人之间都不需要再说破。
这回轮到唐元笑了。
江乐大步迈向自己房间,开门,关上大半门:“我要睡了。”
唐元点点头,竟是出乎江乐意料,真说起了旧账的事情:“将军夫人这些日子送了一位妇人回漳州,在漳州建了一个衣冠冢。”
江乐脑中转了几个弯,大抵猜出了背后的故事。她倒是佩服起了将军夫人:“既然这样,我写了一本关于处理伤口的册子,回头找个机会送给将军夫人?”
唐元同意了:“可以。”
江乐点头。
两人一人在门内,一人在门外,视线又一次对上。
话是说话了,而天色再不睡,恐怕就要亮了起来。
江乐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唐大人还不回去,是要和我一起睡?”
一再招惹,皮得毫无底线。
唐元听了江乐这话,以他的性格而言,他向来是内心欢喜,脸上还好着面子,尽量不做也不说太过出格的。
他这回一样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是对着江乐这话,回馈了一句:“长乐不用着急,今后同床共枕的日子多了去。等你写完你那书,想怎么睡都可以。”
如此的话,搭配上他自傲的一点神情,像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离去。
江乐是没想到唐元会这么回她,又实在是喜欢唐元这个日常装腔作势的姿态,扶着门一阵大笑。
喜欢上了人之后,无论这人是何种样子,都会觉得有趣得紧。
唐元垂下眼,听着身后江乐的笑声,唇边也全是笑意。
他的笑意里带着些许的感慨,如果遇到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