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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吃的地方比永州多得多。
江乐看着马车渐渐到了人多的地方,又驶向了另一个奢华的楼。
“京城吃的不少。上回来京城仓促,你们该是没吃什么好的”唐元平日很少会有同僚可以一道出门的,但好在京城里开得红火的店总归他还是听过一些的。
这些听过的店,消息大多是来源于下属,转头就被他顺手扔个奏折上去,诸如某某奢侈成性之类的。
后来总到各地州府去,这奏折都扔得少了很多。
京城里马车行驶到楼,并不是停在门口的。小二领路带着人到了更僻静一点的地方直接上二楼朝上的雅间。
若是有权势的,其实大可以找厨师上门做菜。而唐元不喜人上门,便带着江乐外出来了。
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堂里还有拼桌的人。
江乐稍带看了眼楼下的状况,不由有点感叹,这京城的热闹劲,比永州可厉害多了。永州喜客来远远没有这样热闹的局面。
小二领人进门,毛巾一甩,和唱曲一样笑着念单:“客人要吃什么?咱们这儿从冷菜起,有冷干、冷荤热菜那可就更多了蒸羊羔、蒸熊掌”
一溜烟报名字过去,唐元随口便点了几个。
“好嘞,我们知名的还有酒,咱家的酒有”小二又笑盈盈报着名。
这菜还能听懂点主食的是什么,酒那是根本听不出是黄酒白酒还是果酒了,各个名字文雅得不常见。唐元倒是熟练点了两壶,还和江乐说了一声:“小酌两杯,不可多喝。”
至于周珍,照例不准喝酒。
小二应了之后便下去叫菜了,雅间里就剩下唐元和江乐、周珍。
唐元拿过桌上的水壶,给江乐斟上,又给自己也倒了。本也想给周珍顺个手的,周珍受宠若惊,忙自己主动要求自己倒水。
“若是想要点茶,那要额外叫。但酒和茶一道吃不好。”这点常人都知道的事情,唐元还是知道的。
江乐点了点。
他们的雅间的窗户临近街道,桌子倒是没有靠近窗边。所以街道上的人看不见雅间里的人,而雅间里的人若是不探出身子,只能隐隐看到一点外面的闹腾,大多视野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菜还没上来,江乐东看看西看看打量着这雅间。
就这么一会儿,外头一阵喧哗,好似有什么热闹的事情发生了。
江乐本就有点没事可做,立刻凑到了窗口,探出了脑袋看出去。她朝着两边张望了一下,只见一群人正在道上追着另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极为粗糙的布衣,手中抱着东西,埋头狂跑,一路上撞着人也不管不顾。
后头的那群人一边追一边叫骂:“贼人还跑!”
“哎?”江乐睁大了双眼,还是第一次在城里看到这种情况。
这可着实有点刺激。
唐元和周珍听到了响动,一道凑到窗口来看外头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这被追的贼子脚步一个踉跄,竟是被后头不知哪个人的木杖狠狠给打中,整个人朝着地面猛地扑了过去。
他手中不知道抱了点什么东西,即便是这般也不肯放下,当下打了个滚,狼狈到头发上全是砂石,还要不停朝着前方奔跑。
这一跤到底是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追捕的人义愤填膺,恨不得当场将人打死。
唐元皱起了眉头。
江乐看到这里,推了推边上的唐元:“京城的官兵呢?”
就差官兵没有出现了。
江乐这话才刚起来,就眼尖看见有官兵来了:“啊,来了。”
有人惊呼:“金吾卫来了!金吾卫来了!”
一骑东来。
青年衣冠齐整,骑着一匹棕色好马而来。所过之地人群纷纷退让,生怕被马蹄踩到丢了性命。
封磊骑马快速追到了那被称为贼人的人边上,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见那人又是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在地。
他翻身下马,不知从哪里取出了绳子:“在京城偷了东西还敢堂而皇之在这街道上跑,怕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封磊话里带着调笑意味,也不嫌脏,用了狠劲将人捆了个扎实:“我给带去州府,你们这边也来个人跟我一道去,说清楚这前因后果的。”
“京城的衙门在西北,初审基本上都在那儿。”若是要复审,则是会交给三司。便是像上回,有大理寺、刑部和提刑司一道进行审案。
唐元和江乐简单说了那么一句。
江乐点了脑袋。
这封磊看着普普通通的一个青年,力气却是很大,将那捆好的人轻松就送到了马背上,随后自己翻身上马,就这般准备带着贼人和追上来的人一道去衙门了。
那贼人被扔上马,整个人还挣扎了好几下。
人都走了,东西被作为证物一道被带走,先前围观的人也一一散去。
江乐回过头问唐元:“在京城里盗窃怎么算罪?”
唐元:“达官贵人多,京城治理较严格,内贼不好说,若是外贼,虽说不用一日内必须破案,但寻常也要在三到七日内寻找贼人。杖刑为主。”
江乐点头。
唐元去过的地方破多,对这个话题竟是还能衍生出去:“别的州府有治理颇为严格的,便是要保正负责找贼人,若是找不到贼人和脏物,丢了什么东西还要保正赔偿。”
江乐想起那个从保正到跟着袁毅去潮州的小青年:“这么一想当保正还挺辛苦。”
“百姓日日下田更是辛苦,家里难得有个宝贝还丢了,怕是心口滴血。”唐元虽是这样说了一声,但也不认同治理过严,“然而太过严苛,总是会让人不喜。”
不过这正儿八经的宝贝,必然要是各家人都有点数的那种。否则空口白牙说自己有宝贝,诬了保正,那就和初始的目的相左了。
就才围观了一场抓捕贼人的戏码,小二就敲了门开始上菜。
冷菜先上,随后斟酒,再随后热菜一个接着一个摆了上来。
而另一头封磊抓好了贼人,将贼人带到了衙门门口。他翻身下马,略带粗暴将人给拽了下来:“我骑那么慢你都要折腾,我骑快点你岂不是要嗯?”
他原本是想要直接带进衙门的,可当他手抓到了这人衣领,却发现这人头一歪,嘴巴歪着,口里吐着唾沫,人没了半点反应。
匆忙赶上前头来的那位下仆,额头上带着薄汗:“大人,您这马到底是比人走快的。咱们这进门吧?”
封磊沉默伸出手探了探贼人的鼻息。
手轻微一抖。
没呼吸了。
衙门门口的差吏见了封磊,两个都迎了上来:“这是怎么回事?”
那下仆吞咽了下口水,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这贼人刚去我家主子那儿偷东西,在路上被抓了个正着。这不有这位大人帮忙捆着将人送来了。小的来做个证。”
封磊将人送到了差吏手上,没了一点刚才的意气风发,语气略带深沉:“这人死了。我刚才只是捆着他过来而已,期间没有做过任何事情。横在我的马上带来的,速度算不上太快,旁边这下人可以作证。”
那差吏接过了人,当下一愣。
就连旁边那下仆听了分类的话,也是吃了一惊:“人刚还在路上跑着呢!脚步快得很!我们整整追了一条街!”
贼人已死,自然什么也无法说出口。
差吏伸手探了鼻息,脸上和封磊一样沉重:“确实死了。要验尸才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第 102 章()
吃饱喝足;一家三口就此回去。
钱是唐元付的;江乐面不改色在心中拨动了算盘;发现自己今后怕是要为唐元做牛做马才能还清这些钱了。
回到了唐元家中;万老和芸嫂都还没睡。
芸嫂在万老的带领下;对厨房一类地方都稍带熟悉了一下。
而江乐等人一回来;万老便上前来问她们两个可有喜欢的熏香;家中别的不多,熏香特别多。除了熏香之外,他还说了再往下会热一阵;再之后很快就是一阵雨一阵凉的,家中还要准备起秋冬的物件。
秋冬的物件,一是衣物被褥;二是每个屋子里的煤炭。
唐元明白了万老隐晦的意思;便开口道:“除了熏香,其它都按着我往日的来弄。衣物稍带注意下即可。”
江乐和唐元不同;唐元是正儿八经的官员;以他的品级;可以穿绯色;由于官家给的殊荣;都能随身携带金鱼袋。
江乐只能作为普通民众;穿戴普通一些的衣物。
“熏香晚上用了太香,我和师傅以往都不用。”周珍小声给万老解释。
她们两人都不习惯用熏香。
“有便于入眠的,给她们屋内点上一会儿;等入睡时再撤了。”唐元想起自己的库房里有助眠的熏香;便这般吩咐万老。
万老应了,随即便下去准备了。
江乐问唐元:“便于入眠的熏香?”
唐元微点头:“若是不喜欢,等下也可以让万老直接撤了。”
江乐少有过如此精致的生活,倒也不介意:“没事。”
芸嫂和周珍在边上细声说了点什么,周珍便抬起头和自家师傅开口:“师傅,我先去洗洗。芸嫂说这儿洗身子可方便了。”
唐元听了点头:“我家有泡澡的屋子,你若是喜欢便去。”
周珍喜滋滋和自家师傅告别,当下就跟着芸嫂跑了。
如今就剩下唐元和江乐两人。
还是今日用过一点酒的两人。
天已暗下,屋里倒是灯火还算通明。
江乐看向唐元,还能看得分明。
她现在该是刚才喝了点酒,有些兴奋的缘故,满脑子都想着先前周珍说的“一起睡”的话。
没名没分的,一起睡总是不大好。
“唐大人,此生还打算成婚么?”江乐问唐元。
她微微仰头,问着如此这般敏感的问题。
唐元看着江乐的脸,她脸上泛着些许的红色,眼里还有点水光。这是酒后的江乐惯有的面容,脸颊微红,眼内带一波柔水。
他听着自己说:“我八字硬,是此生不准备成婚的。”
江乐还是就那般看着他。
一点都不曾变,一点都不曾被他的话所动摇。
“官家试图想要我成婚,怕是在后宫中自己都被折腾得不行。”唐元这般说,“家中一旦人多,总是不便的。”
江乐点头:“是。所以呢?”
唐元看着江乐:“所以若你想一身男装此生如此,我便请官家赐个契兄弟。若是你想换穿女装,我便私下请官家赐个婚书,即便是我强硬说自己不成婚,也因为官家的话‘必须’要成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此后,家中便仅有你一人了。”
成婚要明媒正娶才是正妻。
江乐听着“此后家中便仅有你一人”,听得笑得眉眼变成了月牙,嘴能笑开咧到耳后。
她像是偷腥了的猫一般,拿着自己的小鱼不肯放手,还要倒打一耙:“唐大人这是把问题甩到我头上来了。”
唐元勾勒起了唇角,说够了这些话,又成了自负自傲的模样:“我可是唐修渊。”
不畏天,不畏地,不畏世间任何人言的唐修渊。
江乐从来都是聪明的:“唐修渊,那我以后便会是你的软肋。”
“如此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