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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葵如今看着并不像是会配合说话的人,江乐便和齐敏随意聊着。
她问齐敏刚才的话:“你说人不是她杀的?”
齐敏应了一声:“是,她没那个脑子。字都不认识几个,恐怕也就知道个砒霜能毒死人。”
柴葵睁开了眼,眼珠子微微转动,看向齐敏,开了口:“二公子都看得透,夫人看不透。”
她眼角唇角,无一不带着嘲讽。
这嘲讽的姿态,带着一种凄惨的美感,让人深刻意识到为什么这人凭着这皮囊,能够嫁入到知县衙门当一个官老爷的小妾。
“因为我娘嫉妒你。”齐敏看得透得很,还什么都敢开口说。
江乐侧头问齐敏:“看得那么透彻,那么你知道谁杀了你爹么?”
齐敏站起了身子,很认真看向江乐:“谁都可能杀了他。包括我娘,包括常常替他做事的主簿,包括齐家二房的人,包括我大哥,还有我。”
江乐看着齐敏。
他小巧精致,恍若画上金童的脸蛋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与冷漠:“他该死。”
下仆已吓得整个人跪在了地上,颤悠悠无措看着面前的场景。
旁边两个跟着的差吏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齐敏说完话,便极为任性朝着屋外走去,将剩下的人留在了屋内。
周珍被震得有些无措,茫然重复了那小小齐敏说的话:“他该死?”
江乐问周珍:“有手帕么?”
周珍反应颇为迟钝,将自己的手帕取出放到了江乐手上,才后知后觉问了一声:“师傅?”
江乐用手帕替柴葵擦了擦脸上花了的妆容,算是回答起了周珍的话:“这世上有很多该死的人,可这不代表着这世上常人就有判人生死的权力。”
这般判人生死,不合规不合法,只会乱序。
等擦好了柴葵的脸,江乐才和声问她:“二夫人,那天的事情可否再细细回忆一趟,一一告知我?”
柴葵愣怔看着江乐,她这个角度看江乐,其实很是艰难,很不方便。
好一会儿后,她才垂下眼,缓缓开口:“大人心情这几日较为多变。打罚了好几位下仆。听一位下仆说,大人一回来就气冲冲进了书房,我便遣人去做了一份糕点,想要讨一点好处。”
反正人都死了,她自己接下去要遇的事情,将受到的待遇,也着实一片暗沉,便将自己能说的都了出来。
“等我去了厨房,这糕点早已经做好了放在那儿,我再配了茶,给大人端了过去。路上没再遇着人,等送到了书房,放下便走了。之后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了。”
简单的过程,着实没有多少内容。
就像齐敏没有怀疑过柴葵一样,江乐对柴葵的怀疑也没多少。
她慢慢站起了身子:“既然如此,那下手最好的地方便是后厨。那日做糕点的人是?”
柴葵这会儿已看不到江乐的脸,她只能看到江乐的双脚。这样看不如不看,她闭上了眼,回答着江乐的问题:“那日做糕点的是范婆子。”
“谢了,回头等医官来了,我让人给你看看。”江乐招呼着周珍出去,“走了我们去找那个范婆子聊聊。”
她看向边上还哆嗦着的下仆:“劳烦再带带路?我想以大夫人的性格,范婆子应该也被关了起来?”
下仆点点脑袋:“是。范婆子被关在了仆役屋内,有人看着。只等大人问话时传唤。”
江乐想想也是,哪里有自己到处走来走去的,这些又不是人人都被打了三十杖:“行,那我们这就折回去,看姜大人那儿怎么样了。”
下仆忙应了声。
一群人出门,下仆再把柴房给锁好了。
江乐最后看了眼柴房,轻微咋舌了一声,随即迈开步子,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姜子建那头差不多听完了朱氏说的话,对齐海家中人员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见江乐晃悠晃悠回来,朝她招手:“长乐,你过来,别整天乱跑。”
江乐走到姜子建面前行了一礼:“大人,我刚去见了柴葵,问了点话。”
姜子建挺满意江乐这行动力的。他不动声色在心中赞了一番江乐,沉声询问:“这柴葵可有问题?”
江乐伸出手指挠了挠自己脸侧:“有啊,人长得挺好看的,就伤有点重,需要医官。”
姜子建:“”
夸赞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他都不会想要夸赞这小犊子。
周珍在身后咳嗽了一声。
江乐跟着咳嗽一声:“哦,那个,她说她只是差人做了糕点送过去,这糕点怎么做,里面什么料,她都不知道。”
第 30 章()
柴葵的话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在这齐海家里头当二奶奶享福来的;哪里需要去折腾自己在厨房里做吃食?
朱氏在旁边听了:“做糕点是范婆子;我叫人看管了起来;这就让人叫她过来。”
她吩咐起了边上的下仆。
趁着这会儿;边上成主记便凑到了江乐身边;和江乐说了一下刚才朱氏说的大概。
成主记压低着声音:“齐大人是齐家嫡长子;算是一房;他家还有一个妹妹,讨了一个入赘的男子,算是齐家二房。齐老爷子已过世;他的妻子还在老家,和二房住在一块儿。齐海有一妻一妾,其余还有几个女子有关系;不过并没有抬成妾。”
江乐听到这里;憋不住就和周珍说了一句:“所以你看,家里头人一多就容易有事情。有嫌疑的犯人太多了。”
周珍:“”
她声音不轻;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朱氏看了江乐一眼;没说什么。心里头隐隐还有些认同。
这次的案子若是抓不住凶手;那问题可大着了;谁也保不准那人会不会再下杀手;用同样的方式杀死第二个人。
成主记顿了顿;继续说:“齐海有两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没什么身份。儿子都是朱氏所出,一个快要及冠;一个年仅六岁。”
江乐见过了年仅六岁的齐敏;还没见过那个快要及冠的。
她点头示意自己已大致了解。
范婆子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她一见到一群官老爷,当下脚软跪地就是磕头求饶,带着一些畏惧的哭腔:“青天大老爷啊,冤枉啊。我就是听二奶奶的话,做了一盘子桂花酥而已。”
范婆子头发斑白,磕头求饶后,整个人显得格外可怜。
姜子建听着人哭喊,便问她:“这桂花酥只做了一份?材料可还有存货?往日府里时常会做这个吃?”
范婆子有些年纪,心里头还怕得很,跪在那儿老实回答:“只做了一份。府里每周都会做一些,料是还有的。”
下方差吏立刻上前,带着范婆子前往厨房,准备去拿一点做的料。
何医官这会儿才缓缓到来,他路上不是太赶,平日里注重保养,哪怕满头白发还是精神气十足。一被领到众人面前,他便朝着姜子建行了礼:“大人,属下刚到。”
姜子建当下给他分配任务:“先看看那堆,从齐海嘴里弄出来的。等下厨房的料弄来了,在验一下那料。凉县验官验了茶和盘里的剩料,无毒。”
何医官点头应下,掏出自己行当前去验物品。
江乐在旁边看着相当羡慕,她也想要拿出自己的行当,说验尸就验尸。
她视线集中在了何医官的手上,根本不想动弹。
这视线实在太过胶着,何医官走到边上想要验东西,实在是憋不住询问江乐:“江决曹要一道看看么?”
江乐立刻就走了过去:“那当然是好的啊。”
周珍也跟上。
何医官验这些东西里有没有常见的毒物,先是用银针戳了戳,再把银针放在了一旁,和江乐低声说着:“这银针能验出一些毒物,像砒霜。不过不能用以验鸡蛋。”
江乐点点头。
砒霜剧毒,在生产力落后阶段,制作工艺中会含有一些物质,使得银针变黑。
何医官并不私藏,又继续闻闻,用小刀子弄出一点碎屑,打算等会儿喂活物:“由于齐大人并不是当场便毙命,所以我们这儿已能排除是鸩毒、孔雀胆一类的毒物。”
江乐点头。
“既然是很快死亡,说明毒性巨大,不排除是见血封喉之类的植物毒物。发未脱落,恐怕不是雷公滕之类。还有一种鱼,食之有毒,我见的不多,不好说。”
看这个样子,其实大多数的毒物验证,都是要看尸体的反应,从外表特征推断下的到底是什么毒。
旁边周珍拿着本子记着,她好奇发问:“鱼是什么鱼?”
何医官见她好学,给她比划了一下:“肺鱼,时常会鼓起来,又叫气鼓鱼。常见有这么大小。曾有游记记载,在沿河一带,一家三口炖煮食之,亡。”
“河鲀。”江乐反应了过来,颇为意外。
这会儿连河鲀的毒都开始出现甚至算入验毒的毒物中。
周珍重复了江乐的话:“河鲀?”
江乐拿过周珍的纸笔,在她本子上画了一个简图:“长得便像这样,有些还会有刺,腹部是白的,常见为背部青黑色,有的有黄色的纹路。带毒,清理过后部分能食用,但要求很高,一般人处理不好,不如不吃。”
何医官感兴趣:“部分能食用?”
江乐点头:“是,但要看品种,有的品种是连筋肉都有毒。总体而言分辨麻烦,吃起来更麻烦。想要确定吃到没有毒的,至少要加热两个时辰,可分解毒。”
两个小时,鱼肉都被煮化了吧。
何医官哭笑不得,继续验毒。
江乐把本子还给了周珍。
两人都不藏私,倒是当下又说起了不少东西,惹得边上一群人恨不得竖起耳朵来听,觉得他们话里的东西特别有意思。
何医官还和江乐说了蛊毒,永州一带也曾出现过,不过被发现后人当即绞死了。
江乐从未见过蛊毒,听得双眼瞪大:“还真有蛊毒。那有没有那种吃了这条虫,从此你就是我的人了?”
何医官颇为深沉:“少看点话本吧江决曹。”
江乐:“”
不是你既然有蛊毒,还说我话本看太多?
何医官验了半天,最终摇头:“没有查出来毒物,只能拿活物吃一些看看状态。”
江乐在边上叹息:“哎,早让我剖胃不就好了。”
姜子建当没听到,让刚送来料的差吏,将厨房里那些用料给何医官继续验。
朱氏听闻到现在没有验出来,眉头皱了起来,显得有点急躁:“怎么会还没有验出来?”
这有毒没有毒,当然不是这么好检验的。
江乐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朱氏。
朱氏明明急躁,却当她不存在,完全不和她眼神对上。
江乐很失望,转头对着自己徒弟唉声叹气:“人生不如意,十有个十百千万,我们回头还是去去喜客来吃点东西,再去花楼里喝喝小酒算了。”
姜子建嘴角一抽。
桂花酥的用料并不复杂,有粉,有桂花,有猪油,有肉?
江乐和何医官都是精神一震,看向了这肉。
每个地方的糕点都有不同,每个厨子手中的糕点也有着差异。对于江乐来说,她根本没怎么吃过凉县的糕点,只当是普通的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