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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主记冷哼一声:他当初是看不起江乐,现在这姿态可是看得起,觉得孺子可教,才这么多话。
结果呢,这家伙就是和她的年纪一样不着调。
江乐这么一个逗趣,总算是缓和下了她自己这三天麻木又让人心情抑郁的工作。她微微眯细眼靠在了马车上:“让马车慢点吧,我可想路上能休息会儿。”
身体疲惫得很,精神确实是亢奋了三天。
江乐说完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愣是连马车碰到了泥坑震动,把她震动得弹起来,整个人都只是迷糊睁开个眼,发现还在车上,转头抓过了唐元的肩膀靠着。
唐元肩宽,也不磕人,她睡得非常坦然。
等赶回到永州,已是大半夜,守门人检查了他们的牌子,才专程给他们开门,放他们进城。
侍卫先将成主记送了回去,随后才将江乐等人朝着一个方向送。
江乐再次被摇醒,下了马车还迷瞪瞪的。
她抬头看看天,天上满是星,那是她这些年才真正学着欣赏起来的天空。
“以前见这天上总是没有几颗亮的,现在倒是亮堂得那么多。”她打了哈欠,慢悠悠往里头走,“明天还要去衙门,晚上再睡会儿吧。”
周珍车上也睡了,只是没那么舒服,睡得并不深。
她揉了眼角,先去了主卧。
唐元还半傻着,江乐就将他往侧卧里带,一直带到了床边。等江乐又打着哈欠要出去了,却被唐元拽住了衣服。
江乐衣服可没几件能让人拽的,她停顿下脚步侧头看向唐元:“怎么?”
唐元跟着她侧头,点了点床。
江乐看看床,再看看唐元:“”
唐元一脸纯然,想表达的意思,不过是看江乐累了,想要叫江乐睡过去而已。他直视着江乐的双眼,里面纯粹得恍若黑曜宝石。
江乐看看床,再看看唐元,小声咋舌:“我怎么也是个女的。”
她将人拖到床边,直接将唐元整个人都拽到了床上,脱下了唐元的鞋子,给他盖上被子。点了点隔壁,她做出睡觉的姿态:“我睡边上。”
唐元注视着她不放。
江乐朝后退了两步,见唐元没有再过来拽自己,总算是松口气。
大晚上,她半点不想为了折腾这点事而放弃自己的睡眠。
带着困顿,江乐出了侧卧:“哎,你要是早点好,也省得我麻烦了。”
关上门,她回了自己主卧,躺下沾了枕头,立刻梦了周公。
第 22 章()
胡氏的身子好了起来;衙门的传令也传了过来。
她对着镜子梳了发髻;点了浅淡的胭脂;额心还贴了白花。她穿上了一套新做的素色衣服;朝着边上站着的桂小雪;唇角微微翘起来:“好看么?”
常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今个这么打扮;色彩浅淡却好看,只是为了自己高兴。
桂小雪在旁浅笑:“胡姐姐人精神了,怎么样都好看的。”
“审问能审问点什么呢?”胡氏不知道;轻声问桂小雪,视线又转回了镜子里。
桂小雪看着镜子里的人,随后垂下了自己双眼:“无非就是认不认的人;你又知道点什么事情;那会儿在哪里。他们内心早有判断,胡姐姐不过是走个过场。”
“是么。”胡氏笑容淡了很多。
她的丈夫头七都快到了;她还想要给他过的;现在只能拿出点当年的嫁妆钱;找人先将自己丈夫装扮好;放入最好的棺材。
到了头七;她能回来便她去送殡;她如果回不来,那到了时辰,她请来的人便会动身先送殡。
时间上推断;她是回不来的。
那会儿她该是在永州衙门;应付第二场的审讯。
胡氏起身:“那我就去了。”
桂小雪看着胡氏跟着差吏走了。
她远远望着那背影,有些晃神,凝视了许久,最后才转移了视线,离开了胡家。
而随着差吏到衙门的胡氏,在原地等候了一会儿。
在叫她上去后,她抬起头看着前方的人,整个人便怔住在那儿。那官老爷太好看了,比她今日精心打扮的样子好看多了。
她回过神跪下后,就听到那比自己还好看的大人开口问:“这尸体脑袋上,用东西砸了个洞,是你砸的,对吧。”
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口吻。
胡氏抬头注视着知县大人:“大人的话我听不明白。”
袁毅在台上带着温和的笑:“有人证明你平日里时常会去看你丈夫。带证人。”
胡氏猛得扭头,看向来人。
在看到来人并不是桂小雪后,她唇角泛笑,重又转回来:“大人可说笑了,我平日只是爱去外头散散心。这男人没死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这死了反倒是要找上我来了。”
她是笑着的,眼里也是有着畏惧的。
袁毅呵笑一声,敛去所有笑意,当下一拍桌子,怒容满面:“事到如今当着我的面还敢乱说话。”
胡氏浑身一颤,茫然看向了袁毅,好似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在边上旁听着的凉县知县齐海,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眼内倒是略微诧异:这胡氏怎么今日胆子那么大了?
可别真的是杀过了人,整个人便变了。
江乐将一叠公文从左边移到了右边,盯着看了会儿,随后一声怪叫,整个人趴在了桌上:“苍天啊,我想要辞官回家!”
周珍在边上拿着本子帮着一起记,抬起头看了眼自家师傅:“没钱。”
“等我赚够了钱,我就辞职回家!”江乐举起一只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这都哪儿跟哪儿,全是问题。你看看这都什么验尸?男女骨头靠着颜色分辨呢?女性骨头偏黑?我看是他眼睛偏黑,瞎了。”
周珍:“”
底下帮忙搬运整理的正是晋书佐,他抬头满是兴趣:“那应该靠着什么分辨?”
江乐脑袋摆正,朝着他看:“年纪一旦大一些,最好分辨的就是盆骨那儿的耻骨。”
“盆骨?耻骨?”晋书佐没学过这么描述骨头。
周珍学了人体骨骼,给他做了示范,点了自己腹下部再往下一些位置:“就是这一块,要是有真的骨头就好分辨很多。”
晋书佐接着问:“这里怎么分辨?”
江乐伸出手比划:“男性耻骨的角只有中指和食指张开那么大,女性耻骨的角则是有拇指和食指张开那么大。这是最好分辨男女的方式。极有经验的法验官,几乎能通过这点骨头,来确定死者的性别、年纪。”
靠着头骨甚至能模拟长相。至少脸部棱角能画出来了个大概。
晋书佐手指跟着比划了一下,双眼发亮:“那骨头数量有差异么?”
江乐撇嘴:“有的人还有六个脚趾呢,你能通过六个脚趾分辨男女么?”
晋书佐看着周珍在那儿记,腆着脸友善要求:“回头周珍你那本书,能借我誊抄一份么?”
周珍看向江乐。
江乐竖起了一根手指,露出微笑:“一顿喜客来。”
晋书佐:“成交。”
两人相视一笑。
江乐继续看着公文,将不少验尸当中错误的信息,用碳笔勾勒出来,时不时还给周珍科普一下,这年代里相当多并不符合逻辑的验尸方式。
等到了晚上,晋书佐马车都备好了,想要邀请江乐去喜客来吃饭,谁料江乐还颇为惊讶:“哪有人说吃饭就今天的?我这两天可忙着呢。等我手上案子破了,我们再喜客来见。”
晋书佐相当惆怅,只能自己坐着马车寻觅地方去浪荡了。
江乐所谓的这两天忙着,还有一个关键的事情,便是带着唐元去复诊。
这五天过去,唐元走路总算不再是佝偻着背了。他像是一只放飞了的小狗,整日遮着脸跑来跑去,一度让看守的侍卫想要打晕他。
江乐一回去,侍卫便拱手求她能不能下一日带着唐元一块儿去衙门,他自己的工作繁多,再这样下去是完不成了。
唐元拿着一串糖霜里滚过的糖葫芦,吃了一颗,把剩下的递到了江乐面前。
江乐吃了一颗,他又把糖葫芦串递到了周珍面前。
最后连侍卫都有一颗。
侍卫十分感动然拒,依然坚持要求回自己原先职位。
江乐唇角微微抽搐,决定明天带人去衙门。
至于今晚,她还是要带人去找宋大夫。
侍卫叫了车,带上了江乐三人一同去了隋春堂。
隋春堂五日一换班,今日还是宋大夫。宋大夫这会儿前头刚有一个下田里去不小心折了腰的。他给用夹板给人固定了,让四喜去拿药。
江乐带人一进去,宋大夫抬头见了她:“哎,这不是江决曹么?”
“是啊,还有一个傻子。”江乐将唐元拽到了宋大夫面前,“您再看看呗?”
“这刑曹不还有何医官,白日让他看看就行,我这儿药直接能配。”宋大夫凑到唐元面前,一阵摸索着,再次将唐元的衣服被扒了。
胸口的淤青确实是好了很多。
“再吃个五天,我给你几个药材换一换。吃药是个慢性的事情。”宋大夫这般说着。
江乐摸了摸唐元胸口的肉:“哎,胸口是软的。”
唐元下意识屏气。
江乐眨眼:“哎,又硬了。”
周珍在旁边听着对话,脸都要红了。她师傅怎么能这样不要脸呢?
宋大夫看笑了:“行了,衣服穿上。过个五天身上就差不多好了。回头就是脑袋的问题,静养一段时间,好不好就看命。”
古代医学真是简陋啊。
江乐看着唐元有些长出来的头发,叹息。
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来寻他,这也太惨了点。说起来,这人的剑也丢了,听以前的事迹里,那剑他还挺宝贝的。
等四喜拿来了药,江乐带着人便往家里赶。
这一赶路刚到家呢,就见家门口停了一辆不错的马车。车夫还正在帮忙搬运着东西。车内有着一位妇人,不停朝着外头递东西,嘴里还念着:“这个小主子要的,这个小主子也用得着。这可是我特意带来的,我还带了些吃食来。”
江乐看向周珍。
周珍略带茫然回望江乐。
唐元在他们身后抱着药,更是不知道前头的人是谁。
江乐走上前:“在下永州决曹江乐,敢问”
马车里的人立刻探出了脑袋,她微微胖的脸上带着欣喜,看着有点年纪了。她语气高了上去,朝着江乐后头看,话还是和江乐招呼着:“江决曹,您叫我芸嫂就好。我是周珍亲娘当年的乳母。”
周珍更到了江乐身后,看向了芸嫂。
她是对这位乳母没有半点印象。
芸嫂见到了周珍,没有去说周珍娘亲的事情,只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恭敬给江乐行了礼:“见过江决曹。我家小主子对我应该是没什么记忆了,我在她两岁时被周家找了个理由便遣走了。后来一直在谢家旁支那儿帮忙。如今收到了信,可不就忙不迭赶过来了。”
江乐看向了一马车的东西:“这些是”
芸嫂满脸笑容:“这不是听说您日子过得清贫。您可是我家小主子的师傅,小主子也没交什么束脩,我这是补交呢。”
反正东西都是两个人一起用。
芸嫂这名头寻得可真是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