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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其实还想举很多的例子。
“还有这些年,朕也做错过事情。朕心中有愧,必就将他们的子嗣稍有照顾。可朕给了董卿三年,六年,九年,董卿给朕带来了什么?”
“残害忠良!售卖官位!拉拢群臣!”
江乐将自己脑中所有的事情串接了起来,算是明白了董旭做的事情,也算是明白了皇帝做的事情。
董旭从未相信过这位年轻的皇帝。
而这位年轻的皇帝最终对他失望,这点失望渐渐转换成了别的情绪,最终在潮州案爆发,在潮州案多年后,证据一点点显露,查证的唐元都差点死于半途。
皇帝终于对他彻底放弃。
皇帝甚至想要董旭,身败名裂。
“朕日日操心这天下事,是会累的。”皇帝说得自己也眼眶红了,“朕想要的是你们帮帮朕,治理好这天下。这不仅仅是朕的天下。”
董旭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好的坏的都被皇帝说了。
他竟发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种颓丧从内心扩散到全身。
他微微垂下头,不想要再看面前那位尊贵的人。
皇帝给白斐下了命令:“将董卿带到大理寺,三司会审,查清到底那在董卿家中自刎的人,到底是所谓何事。”
白斐听令:“是!”
董旭没有挣扎,他带来的两个人本想要抗争一下的,却根本不是白斐的对手。
等大堂内董旭被带下去了。
皇帝才颓然坐回椅子上,朝着唐元那儿说着:“快点成亲冲冲晦气。我诏书都下了,你还墨迹点什么?不想要回朝上了?”
他连“朕”都改成了“我”。
唐元:“修渊不曾如此想,只是休息机会难得。”
就这点休息日子,还要在背后繁忙,帮着面前这帝王关注着京城中的事情。
唐元真的有点想要彻底辞官跑路。
皇帝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江乐:“江先生可不要随他拖着,一拖二拖的,保不准下面不行呢。”
唐元:“”
这还是个帝王说出来的话么?
脸都不要了。
江乐觉得皇帝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府中已经布置起来了:“掐指一算,不如今晚洞房,过些日子等周珍赶来了再办酒宴。”
唐元:“??”
江乐身为一位精通验尸,还了解人体的“先生”,见唐元那绷不住想要揍他们的姿态,很认真解释:“真的,酒后洞房起不来的。”
皇帝反应过来,拍桌大笑。
唐元怒了:“江长乐。”
江乐拉上自己嘴巴,眨眨眼表示闭嘴。
第 127 章REenS。()
一个闹腾;好像京城中暗地里那些个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皇帝离开时;带走了府邸周边所有守着的人。
江乐隐隐闻到了空气中的一股子血腥气味。
她不知道是哪里飘来的血腥味;但也知道这些事都不该是她这会儿可以过问的事。
唐元面上是没有摆出多少情绪的;他在对江乐的皮咬牙切齿之后;还是规矩送走了皇帝;这才好好“收拾”了一顿江乐。
论打架;唐元是能把江乐吊起来打的。
论嘴皮子功夫,唐元这辈子都没指望能够说得过江乐。
两人“交战”了好一阵子,这才蓄意将董旭的事情忘在脑后。
唐元的府邸本来就空旷;江乐不在的时候更是没有什么人气。如今唐元和江乐一块儿闹腾了一阵,好似整个屋子都活跃了起来。
周珍还在慢慢赶回来,她有袁毅陪着;江乐倒是也不着急。
晚上用过饭;江乐沐浴结束,脸上笑嘻嘻;心里头揣着各种心思;决定干坏事。
她又准备袭击唐元屋。
“又”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字眼。
今日江乐都想好了借口;什么屋子长时间没人住;没有人气;一屋子两个人一块儿睡;能够睡得舒坦点。
等到了一张床上再说别的事情。
就这么盖着被子纯聊天,她也觉得十分有趣。
江乐临近走到唐元屋子,在屋子侧面探头探脑的。
红色灯笼早挂了起来;里面红色蜡烛点着;红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极为喜庆。
屋子里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乐放轻了脚步,一点点挪动过去,挪动到了门口,伸出自己罪恶的手,轻悠悠推开了门。
木门容易发出声响,在夜晚上格外鲜明。
唐元这些时候为了防止她做这种事情,都会将房门关好的。
今天竟然没有锁上?
莫不是今日官家说的话,引得他心中放下了一点底线,想要和自己提早几日过上日夜颠倒的生活?
一心想要睡唐元的江乐探入了脑袋,往左看看,又往右边看看。
屋里头点了一盏灯,看着是还剩下一个底,距离燃尽还有一会儿时间。
她彻底踏入了屋内,眼里有了轻微的疑惑。
唐元看起来并不在屋内。
现在这个点还不在屋里头,他是去了哪里呢?
江乐只是稍带那么一思索,随即麻溜上了唐元的床。
等到人回来了,她再想办法将人拽在这里呗。
盖上被子,江乐看着桌上的灯火晃动,看着看着,困意就涌了上来,再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渐渐失去了意识,沉入睡眠之中。
而又过了很久,她隐约感受到了眼皮外的那点亮光熄灭。
没了那点灯光,她睡得更加憨甜。
唐元去了大理寺。
他只身一人,进了关押董旭的牢房内。
关押董旭的牢房干干净净,这才入住的第一个夜晚,连临时睡的被褥,都是特意被取来的。
官家对董旭至今为止,还是给了脸面的。
他一是从未对外说过潮州一案,调控米价的人是董旭,二是即便董旭失踪了,他对外给的理由,也是董旭由于府中出了事,大病不起。
如今董旭入了大理寺,这案子恐怕审起来,有些东西也不会放上台面。
不放上台面也有好处,那就是他一向来帮官家查的那些东西,都只会留在官家手中。臣子不会过于恐惧官家手中的权利,不会畏惧于他的无所不知。
而董旭无论怎么审,最终也不至于落到株连九族的下场。
九族,太残忍了。
唐元走到了门口,席地而坐。
因为牢房中,董旭面对着一面墙,也是坐在那儿。
他们之前在府邸中,并没有直接对话过。
董旭没有和他说话,不过他想说的都已说了,唐元能听到的,都听到了。
可唐元还是来了这么一趟。
“你来这里,官家是会不高兴的。”董旭转过头,确认了来人是唐元后,又将脑袋转回了墙面上。
墙上一个字都没有,真正的有的只是单纯的堆砌而上的砖头,粗糙,没有半点艺术的纹路。
唐元听了这话,还是就在那儿看着董旭,坐在那儿,没有半点起身离开的意思:“大概吧。”
董旭沉默了。
这个大概,有些可笑。
董旭想着,唐元到底和他是不一样的。
那高高在上,处于最高位置上的人,或许总会在心里留出一个位置,给一些人的。只是他不在,他甚至不曾踏进去过。
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前朝开国功臣,有几人活到了寿终正寝?”
唐元没回他。
“先皇几位丞相,有几日得了善终?”
董旭说的这些都是他的借口,可却也是确实存在的事情。
“我这一生所想的,无非是想要给自己身后的人,一个善终罢了。我,我的妻,我的子,我的一切。”当一个人真正成为了丞相,他身边无数人都攀附着他,得到了一份好的差事、好的婚嫁。
而当他失去那一切后,他所遭受到的,便是无数截然相反的态度。
他不想再失去。
人没弱点时,觉得无法理解。
人一旦有了弱点,便能够深刻明白那种感受。
唐元想起自己的父亲:“我离开唐家,便是我父亲不想让唐家轻易就被一句话,一个案子,轻易毁了。人有无数的理由去做无数的事,没有什么好说的。”
做都做了,再说原因,已没有意义。
董旭轻笑了一声。
他的笑声里带着一丝的怅惘。
“是啊,没什么好说的。”他笑了又叹了,“你怕么?”
唐元很快便回了他:“不怕。”
“恨我么?”
“不恨。”
董旭又笑了。
他没有问唐元为什么不怕、不恨。
唐元一样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不怕、不恨。
他们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唐元不怕落到和董旭落到一样的下场,不恨董旭当年对他下手。
看着两人其实年纪有着差别,可到头来细想,经历的事情如此复杂,该懂的都懂,该知道的都知道,一切皆在不言中。
唐元坐了许久之后,见董旭还没打算睡,便打算走了。
董旭没送,连道别也不说。
唐元就那么离开,脚步声平稳。
走到牢房最外头,寺卿大晚上不睡,正在门口坐在椅子上候着。
等唐元出来,他才站起身来,想送一送唐元。
“听闻白将军回来了?”寺卿问了一声唐元。
唐元垂下眼看路:“没听说。他回来做什么?”
“怕京城里出什么意外吧。”寺卿这般说着,他颇有点感慨,“京中这些年,见的多了,便有些想要告老还乡。如你一样辞官倒是不错。”
“官家过些日子便会让我回去。”唐元很清楚皇帝,“但凡是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案子。”
“是啊。”
寺卿很是感慨。
寺卿很想从唐元这儿知道点什么,可惜唐元并不会就此与他多说。本两人不过是同属三司,才会有些许关系的,逢年过节都由于唐元的性子,从未有过往来。
等回头送了唐元走远,寺卿望了望天,望了望人,夜里愁绪快过满溢出,这才重新回去,准备去歇下了。
夜已是很深。
唐元回到宅子中时,再响一次锣鼓,都到了往日上朝要起身的时候。
他回了房间,屋子里灯火早就熄灭。
隐隐的呼吸声在那儿,让他还没走近就先一步失笑。
以前他喜欢江乐,是喜欢她那年纪虽小,却调皮又通透的性子。等渐渐处久了,才发现这人总是在不自觉的地方能让自己心头一软。
可爱,可以怜爱。
他取出了一根小蜡烛点上,借着桌子上的光亮,走向了床边。
床上的女子睡在内侧,头发凌乱,睡得深沉。
她轻悠又绵长的呼吸声,配着那因为被褥中暖和而微红的双颊,惹得他不自觉伸出手触碰了一下。
若是有朝一日,皇帝想要对他下手。
他会怎么对待江乐呢?
他会为了江乐做到什么地步呢?
“为了你活久一点,此生便不能犯错。”他一旦有错,就是千夫所指。
他却是不怕的,因为他知道,以江乐的性子,也绝不会怕那些个事情的。
若真有朝一日他做错了事情,他便是舍弃这一身尊严,也要护着面前这个人。
江乐察觉到了一点痒,轻微动弹了一下。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