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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回忆里的风景-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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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沉稳的人,发现预期达成时,都会感到欣慰。而在唐峰这里,欣慰被扩大了。

    可是当总裁办公室的正门被打开,坐在老板椅上的那个人,就让唐峰瞬间沉入了谷底。

    那人正是谢平川。

    谢平川在总裁办公室里如入无人之境。三位助理将他环绕,一个为他端水,一个帮他翻文件,另一个在和他低声说话。

    蒋正寒笑道:“我的邮件你看了吗?”

    “刚刚看完,准备写回复,”谢平川的手从键盘上挪开,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恰好你回来了。”

    他今日没穿西装,反而一身休闲服,深『色』『毛』衣有些宽松,像个在校的大学生。

    蒋正寒搬了一把椅子,抬到了谢平川的身侧,又拍了谢平川的肩膀。

    谢平川便侧过脸,和蒋正寒说笑,两人心照不宣地聊天,全然不顾唐峰还在场。

    总裁办公室的木门被关闭,张秘书拿出两份文件,分别递到了唐峰的手里。

    唐峰的脸『色』由白转青:“蒋总……这是什么意思?”

    “一份是辞职报告,一份是起诉声明,”谢平川为他答疑解『惑』,“唐经理,做人留一线,我想让你自己选。”

    唐峰忽然想起谢平川是什么人。

    谢平川从不谨慎。他处事坚决,极少犹豫。

    说是让唐峰自己选,留给他的路,必然只有一条。

    唐峰思忖几秒,反应过来,就点明道:“我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合起伙来,把董事会骗的团团转,是为了公司的股份吧?”

    他愤怒地抖手,纸张发出“哗啦”的响声。

    “不止是为了股份,”谢平川道,“也是为了你。”

    他从助理的手中接过杯子,唐峰定睛一看——居然还是“恒夏一周年纪念杯”。这杯子恐怕不止一个,谢平川当天摔得毫无心理负担,却骗住了整个董事会的人,还在公司内部疯传。

    蒋正寒与谢平川一唱一和:“软件外包公司提供虚假代码,你选择了作伪证,唐峰。刚才在办公室外,我问你业余的时间,是否都被用作提高技术……”

    唐峰屏住了呼吸。

    却听谢平川笑道:“怎么?他给了肯定回答?”

    蒋正寒点了一下头。

    谢平川便道:“我猜唐经理作伪证的时候,也是这么理直气壮。”

    他往后滑了几寸距离,坐在总裁的椅子上,面朝站在门口的唐峰:“难怪玩弄不正当心思的水平,远远超过了你的技术涵养。”

    蒋正寒为谢平川补刀:“唐经理,你可以立刻辞职,然后主动自。首,承认说了谎话,法务部会为你解释。”

    这位总裁就像平日里一样温和:“当然,我们不是胁迫你,你还有另一条路。”

    谢平川抽出了一沓文件。

    他把那个东西递给了助理。

    通篇都是唐峰的邮件记录、账务情况和交易往来,几乎被扒了个底朝天,零零总总,涵盖了近三年。唐峰没敢接,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一个普通的员工,无意和恒夏法务部抗衡。

    身在项目经理的位置上,必然要和多方交接,小贪小污无伤大雅——就连最上层也知道,过于苛责和严厉,不利于团队的管理。

    可是一旦要开刀,数罪并罚,就不是开玩笑了。

    他果然只有一条路可以选,因为另一条路通向深渊。走出总裁办公室时,唐峰整个人失魂落魄。

    同样思维混沌的,其实还有周助理。

    周助理虽然进了总裁办公室,却只做端茶倒水的活,一是因为他怀疑人生,无心工作,二是因为蒋正寒没事让他干。

    而今,谢平川安慰周助理:“恒夏准备在近两年上市,你想做inflection公司的提款机吗?之前的谈判都不欢而散,最快的方法,只有我先离职。”

    蒋正寒表扬周勤道:“摔文件的那场戏,你竟然哭出了声,非常有状态,我很欣赏。”

    他赞不绝口:“我当时有些出戏,因为谢平川叉开腿坐在地上,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多亏了你,周助理,你眼中都是泪水,传染了情绪。”

    周助理抬头,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诚实道:“我没有演。”

    “忘记和周助理说了,”谢平川看向了周助理,“本来打算向你解释,不过我相信你,无论如何,你都有自己的判断。”

    周勤自己判断了一会儿,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谢总监,您什么时候复职呢?”

民政局登记日() 
谢平川复职的问题,也是蒋正寒所关心的。

    苏氏集团与他们串通好,起到了第三方媒介的作用,接手inflection公司抛售的股份,又将一部分转回了恒夏。

    经过这一次重组与变更,谢平川和蒋正寒夫『妇』联合持有大量股权,再加上技术部离不开谢平川,他迟早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蒋正寒近期也不轻松。

    多方压力倾泻,仿佛陨石坠落一般,重重砸落在了身上——逃避是不可能的,必须沉默地接受,他和谢平川都是承受人。

    为了保全整个公司,不得不用旁门左道……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实力不足,如果坚持正面冲突,多年的心血,必将要毁于一旦。

    蒋正寒道:“辛苦各位,这段时间比起艰难的创业期,有过之无不及。”

    “董事会那边,倒是挺好交待……”谢平川缓缓前倾,扶住了办公桌,“明天是二十七号吧,我有事,想去一趟民政局。”

    有什么大事,非要去民政局?答案不言而喻。

    他还特意挑了日子。二七,二七,谐音就是爱妻。

    蒋正寒格外理解,由衷为他高兴:“恭喜你们。祝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这也是谢平川所期盼的。

    公司的问题被他放在了一边。他想趁着官复原职之前,板上钉钉,等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想等了。

    当日傍晚,谢平川回家之后,就在斟酌措辞了。

    彼时夕阳落幕,霞光万丈,云朵『色』彩浓烈,恍然有盛夏的假象。窗台上落雪堆积,不过无人清扫,徐白将窗户开了一条缝,那雪块就扑簌簌地往下落。

    她做好了晚饭。清蒸鱼、鸡丝卷、蚝油双菇、和一道虾仁玉米,都被摆在了桌上。

    或许是饭菜的香味飘散,吸引了嗅觉灵敏的虾饺。这只猫安静地趴在餐桌边,用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主人。

    徐白还在端汤——豆腐白菜汤,清汤寡水,卖相却很好看。

    谢平川帮了她一把,接着又说:“明天是礼拜三。早上八点,民政局开门……”

    徐白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鸡丝卷。听到谢平川的话,她连鸡丝卷都不吃了,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谢平川只觉得她可爱。他双手捧住徐白的脸,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左右各『揉』了一把,弄得徐白生气道:“不许你『揉』我的脸。”

    她给他留了一条退路:“我同意你亲我。”

    常言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谢平川『摸』着她的颈项,低头吻了她的侧脸,她就趁机偏过头,在他的耳边说:“我也同意明天去民政局。”

    谢平川沉默片刻,竟然道:“嗯,小白,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没料想到徐白答应的这么快。他原本以为,至少要旁敲侧击一晚上。

    “前段时间,我拿了你的戒指,也陪你做了婚检……那一天我就答应了。我喜欢你很多年,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徐白拉住谢平川的手,搭上了自己的左胸口。

    她的心跳怦然作响,比正常状态都快,她想让谢平川明白。

    谢平川深陷困境,官司缠身。她如何表达支持呢?她什么都不考虑,一心想嫁给他,无论前路多曲折,她愿意和他一起走。

    不过这一番无声告白,没有立刻传达给他。

    谢平川没心思吃饭。他把徐白按在墙上,亲了又亲,和她商量道:“叫一声老公,让我听听。”

    徐白没有答应。

    谢平川哑声道:“宝贝。”

    他亲她的耳朵,耐心哄道:“小公主。”

    徐白并非不想叫,而是被他苏的腿软。

    可惜谢平川不知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闻到的都是她身上的香味,如兰草一般,很淡又很勾人。他轻轻拨开徐白的头发,看着她的双眼,岔开话题道:“我八岁那一年见到你,第一次和你说话时,竟然没有想到,你是我将来的妻子。”

    气氛如此浪漫,充满了温馨的回忆,徐白却选择拆台:“你那时候才八岁,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假如你想到了,才是不合逻辑。”

    她也记得清楚:“那天中午,我举着洋娃娃,想要送给你,你都不理我。还把两只蚕放在洋娃娃身上,骗我说它长虫了,你从小就好调皮。”

    谢平川不做解释,在她的腰上『摸』了一把。

    他道:“放在哪里?我想不起来了。”

    手指不断游移,每新到一处地方,谢平川便要问:“是放在这里么?”最后停在她的后背,像是在给小猫顺『毛』。

    徐白道:“你又占我便宜。”

    话虽这么说,她的脸颊染了绯红。

    因为她一贯坦诚,这偶然的害羞,越发让人心生欢喜。就像一朵沾了『露』珠的水芙蓉,应了那一句“不胜凉风的娇羞”。

    谢平川见状,依旧坐怀不『乱』:“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占你便宜。我在和你一起回忆过去。”

    徐白信以为真。

    她仔细思考,如实道:“还有啊,你小时候喜欢打架。因为你长得比较好看,三年级的班上,就有男孩子叫你小白脸……你也不吵架,直接和人动手。你还坚持长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都是为了不输打架……”

    徐白捶了一下墙壁:“暴力不能解决问题,要改正。后来你长大了,就不再和人动手了。”

    谢平川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说:“你连这些都记得。”

    谢平川有意无意,接着问道:“和我有关的事,你都记得很清楚么?”

    “对啊,”徐白没察觉有坑,立刻跳了进去,“我在国外那几年,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到你。从你二年级开始,凡是我听过的、见过的事,就像电影回放一样……”

    讲到这里,她自觉失言,停住了嘴。

    夕阳逐渐下沉,收尽了冬日余温。他们站在餐厅的墙边,被余光照出一双落影,影子交叠,像是别样的剪纸贺礼。

    徐白到底乖巧,小声叫了一句:“老公。”

    谢平川正在盛饭。他还端着一个小碟子,给徐白夹鸡丝卷。此时察觉徐白的话,他抬起头来,承认道:“我听见了。”

    他将碟子放下,像是闲扯一般,和她谈起一个国家:“爱尔兰的婚姻制度很特殊,结婚相当于合约,期间不可以离婚……”

    谢平川道:“最短的合约期限是一年,最长是一百年。明天我们去领结婚证,我当它没有期限。”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话。下辈子也想娶你,再接着百年好合。

    徐白微怔,半晌后,她应了一句:“好呀。”

    第二天清晨,天公作美,阳光和煦。

    谢平川早前就做好了预约。他的确是预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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