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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老爷是何必呢,这都二十年了,没有一个姑娘让山神大人满意,回来后那是一个惨,现在哪家不是躲着这些事,老爷上赶着把小姐送去这不是把小姐往火坑里推吗?”
“老爷还不是想着一旦让山神大人满意就能得到不少好处。”
下人们渐渐走远喻衍从门后出来,他皱着眉头,越来越好奇山神到底是谁。如果真的是神,他倒想看看这个神到底安的什么心;如果是人假扮的,那就有意思了。
不过,最让他在意的还是——这一切都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的。
。
他不知道那些人把他的东西放到了哪里,只能一个个房间找,好在喻衍运气好,才第三个房间就看到了抓他的那几个大汉,而他的东西正凌乱地放在地上。
喻衍捡起地上生锈的剑,这把断水跟了他七年,从他十五岁上战场到二十二岁在城门前自刎,见证了他的辉煌与狼狈。二十年前,也正是用这把剑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醒来时这把剑就挂在了墙上,虽然经历了二十年,剑已经锈迹斑斑,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七年的朝夕相伴,他早已对这把剑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只是握住剑柄就足以让他回忆起那七年刀刃舔血的日子。
“从今往后只有你陪着我了。”
他捡起地上自己的东西,跃上房顶,逃出了刘家宅院。
******
三天后。
少年在庙前从早上等到了晚上,连喻衍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别等了,那个小子肯定怂了,不敢来了。”围观的人等的不耐烦,差不多都快走光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虽然对喻公出言不逊,但武艺高强,与我对战不一定输,答应了与我决斗不会不来!”少年信心十足地抱着剑,眼睛死死盯着喻公庙前的小路,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喻衍的身影。
但天全黑了下来,快到子时了,喻衍还是没有来。
李笙打了一个哈欠,“我不陪你等了,回家睡觉了。你也别浪费时间了,那个混蛋肯定不敢来了。”
少年抱着剑一动不动,眼睛好像都不眨的,“还有半个时辰。”
“唉。”李笙不仅可怜这个少年,“那你就等吧。”
终于只剩下少年一个人了。
喻公庙前安静到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香已燃尽,风吹起,香灰散到了空气中。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月亮一点点偏移。终于,子时已过,喻衍还是没有出现。
一瞬间,少年眼睛里闪着怒火,猛地拔剑,怒喝一声,“卫展!你竟敢愚弄我!”路旁的一棵树轰然随声而倒。
少年咬牙切齿,从未有人敢这般愚弄他,但怒气发泄过后转身看到身后的喻公庙心中又升起罪恶,扑通一生跪在了庙前赎罪,跪到天亮才离开。
******
喻衍换了一身月白儒衫,手上拿了一把扇子,气质和之前截然不同,现在易容的这张脸也比之前好看多了,当然就算好看也比他真实的长相差多了。
“小二,来壶茶。”他把声音也变了。
“好嘞~”小二给他上了茶就走了,全无异样,山镇与他接触最多的小二哥都没有认出他来,看来不用担心被认出来了。
说书先生还在说着他的故事,这次讲的是他打仗的事儿,讲他第一次上战场大败魏军。
说书先生慷慨激昂,讲的跌宕起伏,战场仿佛就在眼前,所有人都听得入了神,说到关键的地方就连呼吸都屏住了。李笙坐在旁边的桌上,咬着手绢,一脸潮|红,像发|春了似的。
喻衍暗暗叹气,真正的战场只有殊死相搏,哪有说书先生讲的波澜壮阔,真正上了战场,就连输赢都不在意了,在意的不过是自己的那条命。
说书先生把故事讲完了,喻衍率先鼓起了掌,他已经摸清了山镇的规律了,只要狠劲地夸他自己就行得通!
“喻衍真当是我辈楷模!在下当以他为人生向导为国为民捐躯,余生每日都将瞻仰喻公风姿!”
果然他这一句话赢来了全场的青睐,一个个都赞他有志气,更有甚者上来与他勾肩搭背,“讲得好!年龄差不多,你比前两天那个诋毁喻公的小兔崽子好多了,这人呐,果然是不一样的。”
喻衍假装激愤,还攥起了拳头,“竟敢诋毁喻公,真是不知所谓,让我见到定要打得他屁股开花!”
“你就算了,你一个读书人不是他的对手。那小子已经被教训了,因为勾引刘家小姐被抓到了刘家,看刘家老爷不打断他的腿。”
李笙也凑了过来,“前几天要打卫展的那个小子生了一颗榆木脑袋,在庙前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听说卫展被刘家人抓才没去,这几天又堵在了刘家门前让刘家交人出来,刘家的护卫被他打伤好几个了。”
喻衍心道,真是个傻子,等了一天一夜,竟然还去了刘家要人,这么傻,他都有点心疼了。
喻衍跟茶楼里的人道了别,往客栈走,走到客栈门前又犹豫了,那少年一看就是不经世事,虽然武功高强,但脑子太过清奇。他当天就逃了出来,刘老爷肯定交不出来人,他不会一直等下去吧?!
他打算今晚再到刘家一趟,把刘家的情况摸明白,那少年在刘家门前他夜探刘家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喻衍按按太阳穴,这个小子出现的真不是时候,绞尽脑汁,终于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正所谓对症下药,这个少年的榆木脑袋正好可以利用下。
******
喻衍摇着扇子到了刘家门前,“这位小哥,卫展拜托在下给你传个话,他现在抽不开身,与您约定三个月后国都比试。”国都天高水远,干脆把少年支走,以后再也不见。
少年抬起头,看着他,“好。”
这也太好骗了吧!喻衍心道,幸亏你长了一张让我不会内疚的脸。
喻衍转身就走,少年也不在刘家门前呆着了,抱着剑在他后头走着。
过了一刻钟,少年还是跟在他的身后。
喻衍满脸笑意地转身,“您是否还有什么事?在下的话已经传完了,您不要再跟着在下了。”
喻衍停少年也停了下来,面皮动也不动,保持着抱剑的姿势。
他停了下来喻衍便走,但他一走少年马上就又跟了上来。
喻衍额头青筋暴起,但还得陪着笑,“您有事去找卫展,别来再跟着在下了。”
少年抬眼看了看喻衍,明明还是那副表情但喻衍总感觉他幽黑的眼睛里好似带着笑,“你就是卫展。”
瞬间喻衍便僵住了。
少年指了指喻衍的脸,语气十分肯定,“你易容了。”
喻衍快速地把少年拉进无人的巷子,“你别瞎说。”
少年趁机一个错身再转身把喻衍逼近了巷子的角落,快速附身上来。他比喻衍高出半个头,一只手放到喻衍头顶,一只手按上喻衍的胸口,正好防止喻衍逃走。
“你的身高、你的骨骼都和卫展分毫不差。”说着说着少年突然一脸潮红,手竟然开始在喻衍身上摸来摸去,还喘起了粗气,“你你的身体很完美。”
第五章()
“住手!”喻衍抓住少年在自己身上乱走的手,脸唰地就白了,咬牙切齿,“这位小哥,光天化日的,你这是干什么?”
“我”少年哑口无言,面瘫一样的脸有一瞬间破功,眼神闪躲,有点慌了。他只不过是既激动又奇怪,卫展明明看上去身体削瘦,甚至有些弱,但是手在触碰到卫展身体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前所唯有的力量,仔细摸起来才发现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完美的让人爱不释手。
“你什么你!”他一慌喻衍便恢复正常了,想要推开他,打算彻底不认,“这件事就不和你计较了,在下不是卫展,告辞!”
喻衍用的力气不大但也不小,可少年的身体却是纹丝不动,虽然不敢再摸喻衍的胸口,但是身体却贴的更近了,像是故意的。
“你再不让开我可要叫人来了。”这孩子看着不怎么机灵,喻衍还想着吓吓他糊弄过去。
“你叫吧。”少年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但还是没有表情的样子,态度坚定,“你若叫人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就是卫展,肯定又要追着你打。”
“你!”喻衍咬着牙,发现自己小瞧了这个少年,他之所以把少年拉到小巷子里就是不想引来人的围观,当然不会蠢到叫人来。
“你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卫展?”少年紧紧盯着喻衍,他也是认准了喻衍不敢叫人来所以又往前贴了贴,喻衍规律的心跳声一声声传入他的耳中。
喻衍在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就没有接话,少年便自顾自地说着。
“我听说你被刘家的人抓去了,就把刘家翻了一个遍,但没有找到你,果然那些人说的是假的。”
少年想到什么,带着疑惑看向喻衍,“你易容难道就是为了躲刘家的人?”稍一思索少年又得出一个结论,一皱眉,“你是想去救你那个相好的?”
“什么相好的?刘小姐不是我相好的!”喻衍头疼,他勾引刘家小姐这个谣言在山镇传的风风雨雨的,然而作为当事人他却一丁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少年像是没有听到喻衍的解释,后退了一步,拔出背在身后的剑,插在喻衍面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就是卫展,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救了你的相好的之后要与我比试一场,如果我赢了,你便跟喻公道歉。”
少年已经认定他就是卫展,再否认也没有意义,喻衍思索再三干脆坦白承认了,“我的确就是卫展。”
承认自己是卫展后喻衍再次为自己澄清,“刘小姐不是我相好的,你不要乱猜;还有,你如果只是想让我给喻衍道歉,现在我可以马上道歉,不需要你赢过我。”只要可以摆脱他,别说道歉就是在自己庙前磕上几个头都无所谓。
少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因为你喜欢刘家小姐,但他不喜欢你所以算不上相好的?”而后又反应过来喻衍后面的话,马上一脸严肃,目光如炬,手按着剑柄像是时刻准备拔剑与喻衍打一场,义正辞严道,“你现在的道歉是迫不得已,没有诚心的道歉不要也罢,我要赢过你,让你心甘情愿给喻公道歉。”
“你”喻衍指着少年的鼻子而后无奈地甩袖,“犟驴!”且不说少年赢不赢得过他,就算赢得过他,他的道歉难道就会是诚心的了吗?
喻衍想了想,与他生气也没用,掸了掸衣上的灰尘,“我不与你多说,约定我记下了,你别再跟着我了。”
喻衍从角落里出来,少年没有跟上来,他松了一口气。
在喻衍快要走出巷子的时候从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我叫褚黎,国姓的褚,黎族的黎。”
喻衍脚步一滞,没有回头,苦笑着摇头。他没有猜错,少年长得与褚隼有六分像,果然是和褚隼有关系的。
喻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扬了扬手中的扇子,“知道了。”二十年前的那些故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估计只剩下褚隼了,天下千千万万的人,可偏偏一下山就让他遇到了与褚隼有关系的人,这是多大的巧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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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已至,万籁俱寂,屋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