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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熙不是容易动怒的人,对那些难听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在心上,自顾自地收拾行李,气得柳薇薇直跳脚,拿起东西就往梁熙那边砸去,可谁知这梁熙一心二用,像是能预判她的动作似的,每一样东西都优哉游哉地接住了,游刃有余的样子让柳薇薇恨得牙痒痒。
梁熙的东西其实不多,春夏秋冬加起来也没十件衣服,生活用品就更少了,除了书以外根本没什么,只是她怕自己记漏了,把原主重要的东西落下了,所以反复在屋子里检查,这才耽搁了点时间。
等她背着装有行装的编织袋往屋子门口走时,柳薇薇把她给拦下了。
“梁熙!”柳薇薇估计是骂累了,说话都有点喘,“你是不是傻了?去帮外人工作?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
梁熙平静地看着她,试着运用自己这段时间来学的新词汇:“是表亲就能绑定了吗?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桥,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没义务一辈子都给你当生活助理。”
柳薇薇望着她这眼神,心里有点发虚,但还是恶狠狠道:“梁熙,你今儿要是踏出这道门,你就是忘恩负义!都不知道姑姑和姑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人来!如果他们在天上知道了,肯定会谴责你的!”
梁熙本来没打算和柳薇薇撕破脸皮的,毕竟她是很少发火的人。
但柳薇薇这句话犯了她梁熙的忌讳。
死者为大,若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那实在是太过分了。
梁熙看向柳薇薇的眼睛顿时如腊月黑夜,里面刮着冷冽的寒风,似是破眶而出,直逼柳薇薇的面堂。一时间柳薇薇只感寒气逼人,眼前的女子似是没变又似是变了,看得她毛骨悚然,就好像有一把弯刀横近她身前。
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对方握住,万没想到那双瘦弱纤细的手会如此用劲,捏得她生疼,好像骨头都要碎了一般。
“你还有脸提我爸妈?”只听一声冷飕飕的轻笑,“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看看配不配。”
*
梁熙终于是搬出去了。
职工宿舍是四人一间,二十平方的样子,但蔡宏敏有关系,帮梁熙搞到一间没人住的,所以剩下三张床都成了放东西的地方,看起来还挺空荡。
出了宿舍楼没多远就是一家理发店,晚上梁熙拿着预付的月薪出去置购日用品时正好路过那里,犹豫了几秒,还是推门进去了。
一进门,就听前台的姑娘笑着问道:“美女,是来剪发的吗?”
梁熙想起蔡宏敏利落的短发,不由有些心动——虽然时常会有不便,但她过去从未剪过肩以上的短发,现在时代不同了,她走在街上经常会看到短发的女生,看起来十分精神与轻便,不免觉得新奇。
“帮我剪个短发吧。”
第8章 学艺()
梁熙去艺天报到的第一天就见到了方叙。
她敲了敲蔡宏敏在公司大楼里的办公室,来开门的却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藏蓝休闲短袖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十分随意。只见他高额挺鼻,眼窝略深,架着个金属细边框的眼镜,模样英俊,看起来很是成熟。
看到梁熙,男子没有意外,而是笑眯眯道:“梁熙是吧?进来谈吧。”
梁熙早前听柳薇薇说过,蔡宏敏带了个徒弟,说那人原本也是蔡宏敏手下的艺人,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没火起来,后来他和公司的五年合同到期后也没续约,而是拜在蔡宏敏门下做助理,想要日后转职经纪人,好像已经快一年了。反正柳薇薇是有点怕这人的,说他笑面虎,说话毒得很,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不留半分情面。
结合着这些了解,梁熙猜测眼前这人多半就是柳薇薇口中的方叙了。
“坐在沙发上吧。你要喝点什么吗?这儿有罐装咖啡、矿泉水和茶。”
梁熙坐了下来,道:“白水就可以了,谢谢。”
“行。”于是方叙在饮水机前用纸杯接了杯水,转身放到梁熙面前的茶几上,然后隔着茶几在对面沙发上坐下,背倚着沙发,两腿交叠,样子十分惬意,看起来就像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一般。
但他没有再说话,似乎并不打算主动介绍自己。
梁熙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所以神色举止间不见半分尴尬,而是心平气和地直迎方叙的视线,开口道:“我猜你应该是方先生吧。”
方叙笑道:“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多疏远啊,你我都跟着敏姐学习,算是同门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声师哥或师兄。”
梁熙道:“好。”
方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梁熙,他记得资料上写梁熙今年才十九岁,于是心里不由暗叹,十九岁的女生男生他看得多了,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老成的,简直和二十多岁还愣头愣脑的柳薇薇形成鲜明对比。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问道:“诶,你剪了头发?”
“嗯,感觉这样要方便点。”梁熙点了点头,“师兄怎么知道我以前是长头发?”
“王总生日宴的时候看见过你和柳薇薇站一起了,敏姐当时也跟我说了你。”方叙摸了摸下巴,“其实这样也好。你年纪太小了,以前那个发型看起来就和中学生似的,服不了众,现在剪短后倒衬得成熟了些,之后再多穿深色的正装,抹上口红,就看不出只有十九岁了。”
梁熙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个道理,道:“以后若有人问我年龄,我会多报几岁的。”
方叙赞许道:“不错,一点就通,等下师兄请你吃午饭。”
梁熙也笑了:“谢谢师兄。”
两人接着又闲聊了一阵,梁熙这才知道原来蔡宏敏今天不在公司,临时飞去剧组照看她手下的头牌艺人林筱玉去了,所以才让方叙代她带自己一段日子。关于这个林筱玉,梁熙真的没有太多印象,方叙连问她几部林筱玉参演的经典老剧,她都说不上话。
大概是因为住进柳家后,原来那个梁熙就没怎么接触过影视作品的缘故吧。
然而方叙并不知道这个内情,只是以半严肃半玩笑的语气告诫道:“既然下定决心要做这一行,就得比艺人更加了解这个圈子,你要是谁都记不住,那以后也没谁会记住你。”
梁熙将这句话放在心头反复琢磨,虚心道:“受教了。”
*
梁熙开始了一段长时间的学习。
从助理的基本内务工作到高级一些的对外公关联络,她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有很多。蔡宏敏手下管了五个艺人,平时较忙,所以实践大多都是方叙在带着她做,尽足了师兄的情义。而除了一点点熟悉工作和娱乐圈外,梁熙还要补其他知识,比如计算机和英语。
脑袋里原主的记忆只是信息,要转化为知识还要靠她自己的学习运用,于是梁熙把休息全拿来看书了,一切从最简单的开始,循序渐进。学习对她而言并非什么难事,过去要当一名合格的影卫,超于常人的适应力和毅力是必要的,因为他们永远是在代主子试探危险的前沿,处于难测的变化之中。
遇到不懂的她就会去问方叙,等到能操作电脑自如了,她就开始在网上参加免费的英语公开课,听了一节就转到其他频道蹭另一节,弥补了自学语言的不足。
她还开始学着租影碟来看,把所谓的国内外经典影视作品都看了个遍——演员博览好剧是为了琢磨演技,而她看剧是为了记人和作品,并且在她第一次跟着蔡宏敏挑了剧本后,她观影时还会注意作品的风格与年份,以此给每个时段的风向做了个总结。
前路漫漫,她不是急功近利的人,知道一切都要慢慢来,聚沙成塔,所以也不囫囵吞枣,熬夜强看十几部什么的,而是每天就看两部或三四集,留出时间来练身法和体质,忙不过来的话就停一天,上网到娱乐论坛看看帖和新闻,与时俱进。
她学得快,工作也踏实,就算是反复修改通稿到凌晨三四点也不吭半声怨言,虽是话少了点,但很讨蔡宏敏喜欢,连一向挑剔的方叙都认可了梁熙,俩人一个能说会道一个言简意赅,相处久了竟还有几分意气相投,颇具同门手足之间的惺惺相惜。
但亲近归亲近,梁熙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她愈跟方叙相处久就愈觉得他不简单,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有时候连她都会觉得看不透,所以在来往中不免有所保留,目前来说这并不妨碍什么。
十月末的时候,她被蔡宏敏安插在二线演员李茗诗的工作室团队里负责公关执行。
渐渐地,她参加的活动越来越多,看到的风景也五光十色,她逐渐习惯了钢琴宏伟的旋律,习惯了高楼大厦里密闭升降的电梯,习惯了拥挤的地铁和交通,习惯了腰间没有刀剑的日子。她见识了各种各样豪华的大排场,看过许许多多或浓妆或淡抹的美人,也结识了各路朋友和客户。明明才半年时间,她却从一个古人脱胎换骨,融入进了崭新的时代。
然而午夜梦回时,她仍会想起月下的金陵水,想起远处花船上隐隐约约传来的幽幽琵琶与长歌,想起那时矮矮的瓦房,想起踏碎青石板上落花的马蹄,想起那把跟随了她八年的长剑。
她会想起那年梁誉淮娶妻的风光,白马花轿,鞭炮锣鼓;想起当年春满楼花魁的铜镜中映出的绝世佳人,眉如远山,目如秋池;想起那批与她共同出生入死多年的同僚,手足之情,患难与共。
所以那么久以来,她都不敢去查天启年后的历史,也不敢到现在的金陵去看看。
*
日子忙碌而充实,直到新一年的一月,梁熙才再次与柳薇薇见面。
今年新历一月二十号是艺天的公司年会,但凡艺天的职工和艺人都要参与。公司大楼装不下,便在外包了场地办酒宴,越是盛大奢侈越说明这一年的生意红火。除了真的有工作或通告在身不能来的外,没有谁会翘掉公司里这么重大的场合。
由于工作原因,梁熙早已有一套自己的正装,不高档,和她现在的地位相配,不出格是最好,总之比她跟着柳薇薇干的时候要体面多了。短发后来修过几次,有一回还是偶遇李珞时,盛情难却,给免费剪了个头。李珞毕竟是专业的造型师,把底型给改了改,之后梁熙再进理发店照修就好看得多。
梁熙身体锻炼得好,飘雪的季节都不怎么畏寒,一件风衣裹着正装西裙就出来了,出门前化了点淡妆,看起来气色好极了。
在年会上,柳薇薇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梁熙。
梁熙走了后没多久,她也进剧组了,去了横店拍摄,上个月刚杀青回来,整个人都累坏了,然而她的生活助理早已不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小表妹了,咋伺候都嫌不贴心,使得她在家也得不到以往那样好的休养了,身心皆不舒爽,这下看到梁熙如此容光焕发,就觉得又委屈又气愤。
这时离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于是柳薇薇走到梁熙跟前,强堆笑容道:“哎呀这不是梁熙吗?好几个月没见了呢。”
梁熙回以客套的微笑:“表姐,好久不见,感觉你更漂亮了。”
抬手不打笑脸人,柳薇薇噎了一下,才道:“职工宿舍住得还习惯吗?大冬天的有暖气吗?”
“有的,挺暖和的。”就是太干燥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