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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净宇艰难地拨开人群,甚至都不顾自己的小表妹被咸猪手揩油尖叫,他浑身充满了力气,仿佛如有神助,前面的大胖子?被他一伸手就推开了。拦路的老大爷?被他一抬脚就扫开了。甚至是挡道的丑女?也被他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地一抬手就隔开了。
为了前面那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儿,就算这一路上充满荆棘与碍事者,就算这些不懂得他一见钟情真谛的家伙怨声载道,呼喝怒斥遍耳,都没有关系!
为了天仙姑娘,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就是为她而生!
……埃?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文艺了?
罗净宇心里只迟疑了一瞬,就将之抛到了脑后,立刻又朝苏榴绽开了一个自认完美的笑容:“不知姑娘贵姓?”
苏榴根本不理他,只当没有听到罗净宇是在与自己说话。她也像罗净宇挥开别人一样,朝罗净宇挥挥手:“麻烦让一让。”
苏榴已经兑换了这么多属『性』,怎么能败在这最后一次机会上呢!
哪怕新手技能包已经用了,不是还有初级催眠术能用吗!
只要能让皇上开了尊口,那自己入宫的事也就基本上定下来了。
苏榴说完之后,就不再看罗净宇,硬是又往邵曜那边挤。
她本就生得柔柔弱弱的,扶风弱柳一般,被人群一挤,便更如雨打风吹的菟丝花,东倒西歪更惹人怜爱了。
罗净宇如何招架得住,更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开她,让她与自己错肩而过了。
罗净宇又伸手拦住了苏榴,几乎是毫不顾忌礼仪廉耻地将她半圈在自己怀里,又追着问了一句:“不知姑娘贵姓,家住何处,小生对姑娘一见倾心,意欲请媒人上门提亲!”
苏榴脸都绿了。
一点都不想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好吗!
苏榴要推开他,好挤到邵曜近旁准确地对他使用催眠术,罗净宇却像一个无赖,苏榴往左,他也往左,苏榴往右,他也往右,他还张着双手,像一个等待拥抱的大流氓,硬是堵住了苏榴的去路。
二人僵持之间,邵曜也慢慢站起来了,他扒在时怀池背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来,朝苏榴的方向望了望,只看得到罗净宇的后脑勺,便问:“那个人是谁啊?”
苏榴隔着花花绿绿的人群一眼望过来,邵曜又假装淡定地从时怀池肩上抽回手,往地上猛虎落地式一蹲。唉,这怕是千年的老妖精了,找大和尚念经、茅山道士做法都没用,何时是个头啊。
时怀池紧紧盯着苏榴,也不回头,轻轻回了邵曜一句:“是罗易天的四儿子。”
邵曜没听说过罗易天的四儿子是何许人,但他知道罗易天,罗氏这十几年已经开始落魄了,他们倒是想回到权力中心来的,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就只能越来越落魄,想一个被掏空了的老葫芦,外强中干而已。
邵曜记起罗易天这个人,心里有了概数之后,就不发表意见了。
从他这儿一抬头,就能看到时怀池紧紧牵着阮绫的手,特别刺眼。他又偏过头去,看向了不知道是谁的袍角。
时怀池抬起脚背,轻轻踢了踢邵曜的小腿,“趁现在,你往那边走,我跟阮绫殿后。”
他仍旧紧紧攥着阮绫的手掌,邵曜又看了一眼,也只好听时怀池的,小站起来,弓着身挤过去。身后时怀池跟阮绫紧紧跟着他。
三人好不容易挤出这一片,勉强到了个人少些的地方,遥遥往那边一望,苏榴的身影根本没有出来,应该还被罗净宇纠缠着。
时怀池忽然问邵曜:“既然皇上早知这妖女包藏祸心,何不早早将她杀了?”
邵曜就有点诡异地笑了一下,“你以为朕没有试过吗?”
“杀不了?”时怀池皱了皱眉。
邵曜又笑了一下,“朕以绫绫的名义训练出来的死士,凡是去了的都倒戈了。”
阮绫本来就竖着耳朵听着,这下子就跟被捅了马蜂窝一样,立刻暴起,不可置信地问邵曜:“你派人杀苏榴,你让我替你背黑锅?”
邵曜有点心虚,也不敢看阮绫,盯着地面,弱弱地回她:“要不然怎么办,要是被她发现是我要杀她,我还能保留我的主见那么多年吗?除了你也没别人有动机啊。”
阮绫一脸被雷劈的龟裂表情。
时怀池心中一乐,叫你作死。他心情愉悦,但面上一本正经且严肃地又握了握阮绫的手,当着邵曜的面与阮绫说:“你若要杀苏榴,尽可以以我的名义训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绫整个身子都僵在了一块,心内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来打去,一忽是这个占了上风,一忽是那个领了头处,至到最后,就连阮绫自己心里都『乱』七八糟,毫无头绪,愈发糊涂了。
时怀池看阮绫如此懵『色』,又道:“皇上宠幸苏妃五年,苏妃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致使国基不稳,皇上与她在一块,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阮绫一听,心里的小人也不打架了,神『色』却是更不好。
阮绫幽幽瞥了时怀池一眼,慢慢往车壁上一靠,将脑袋和身子贴在了车壁上,心里冷笑,对不住了,邵曜他绝后,是本宫整的。
想到这,阮绫心中更觉混『乱』,不应该啊,自己不应该对苏榴动恻隐之心啊。
时怀池看阮绫皱起了眉,仍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别扭,又给她找到了理由:其实她也不总是无情无义。不顾着她爹,总还顾着她族人。
念及此,时怀池心口便是不可自抑地一热,他隔着袖口抓住了阮绫的手腕,言语铮铮,似是发下一段誓言:“我必不与皇上一般。”
阮绫意外地将他看了看。
看到时怀池眼里的点点微光,闪闪的,带着专注。
……阮绫心道:爱卿,本宫没打算和你发展一段感情,你就别想多了。
阮绫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对着时怀池稍稍背转了身,并没有回话。这便是无声的拒绝了。
这么多年来,阮绫已经只相信自己。
天下男人皆薄幸,时怀池这些话,听过也就罢了,她也不会当真,更不会往心里去。
时怀池专注的眼眸微微黯了黯,不过阮绫明显的不乐意听,他也就没有再拉着阮绫说这一种言语了。
马车有规律地朝前奔着,轻轻晃着,发出轻微的咔哒咔哒声,阮绫脑子昏沉沉的,靠在车壁上慢慢睡着了。她手里抱着的一个迎枕滑落下来,落到时怀池腿边。时怀池拿过抱枕推到一旁去,看阮绫空歪着头,睡着的姿势看着就让人难受,轻轻地拉着她往自己怀里倒过来,一言不发地抱住了。
她睡着了,眼睛闭上,呼吸均匀,眼底不再有那种乍一看随意仔细一琢磨是警惕戒备的光,看起来就愈发的天然无辜。
第77章 这个日常难为情()
时空维发生混『乱』; 小天使可以多购买几章助力程序猿修复噢~ 时怀池也不说话; 搁下笔便扭头问阮绫,“觉得闷了?”
闷了?
没有啊。
阮绫心里装了不少事,事情都还没解决; 哪有空闲会给她觉得闷了?
她便笑眯眯地单手按在了书桌沿边; 说道:“我来是找你有事的。”
“你说。”时怀池随意地拍了拍手,拿过墨迹递来的手帕擦。特别专注一些的目光落在阮绫面上。
“你知道皇上选秀是怎么回事吗?”阮绫还担心时怀池懂不起自己要的是可靠内部消息,还朝他眨了眨眼,暗示他将自己的小厮丫鬟都屏退出去。
时怀池擦手的动作停住了。他移开了目光; 落到那幅写坏了的字上;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阮绫:“皇上选秀,与你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
不不不,他不知道; 这关系大发了。十年后大家伙的生死存亡,兴许都由这一场选秀决定。
不过阮绫没料到,时怀池会拒绝自己。她只好朝身旁站着的丫鬟小厮们都挥挥手,将他们赶出门去,自己就近坐到了椅子上。她直盯着元扇亲手关上了门; 就转头来同时怀池说:“你知道邵曜的事,不会与我无关。”
时怀池听了,就低下头去; 又拿帕子的一角; 反复擦了擦自己本就不染尘灰的手指。说出话来; 偏偏依然是拒绝的; “我要为皇上保密。”
阮绫不以为意,心想,得了吧,选秀有什么好保密的。她也不知道这么个不大不小的消息,说要紧也不怎么要紧的事,时怀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自己。莫非他还以为自己会使坏不成?
阮绫感觉自己找到了真相。
好吧,虽然,她确实是打算使坏的。
阮绫想了想,便毫不在乎地同时怀池说:“不说就不说喽,我又不是不能去找别人问。”阮绫从椅子上站起来,稍微提了下裙摆,让它自然展开,转身就要往外走。
时怀池皱了皱眉,隔着那张碍事的椅子问她:“你找谁问去?”他似乎是要走过来,被这张椅子挡住了去路,只好先往旁边绕去。
阮绫回头不怀好意地朝时怀池呲牙一笑,“找林景或者元天佑问问吧,他们总不会连这点消息都不肯分享给我。”阮绫同样也记得,林景这时候已经调进御书房当差了,至于元天佑呢,他一向是时怀池的对头。
阮绫要找人买消息,自然优先是选林景,如果没猜错,他正是根基不稳,需要大量用钱的时候,阮绫提出元天佑,不过是拿他顺嘴气气这么小气的时怀池。
时怀池看着面无变化,神『色』还是那么清冷疏疏,竹节凛凛,唯呼吸沉重了一丢丢。他倒是不在意元天佑,只不过忽然想起,邵曜病重那两年,宫中有阮绫跟林景的流言蜚语传出宫外来……不论真假,她定是要优先去找林景,与他搭上线的。
阮绫衣袖拂动,裙摆飘飘,头上发簪坠的石榴花流苏也晃得人眼微花,心微『乱』。
然而她是那么无情,只要结果,不在意过程,说走就走,已经快能挨到门边了。
时怀池终于绕过了那张椅子,快走两步过来,拉住了阮绫,“行了,一个消息,何须兴师动众的,我告诉你便是。你想知道什么?”
阮绫便笑嘻嘻转过头来,歪了歪头,眉『毛』和眼睛都弯成了弯弯的弧,俏皮可爱得像是真正的十六岁少女,“我想知道的很简单,苏榴她到底在不在选秀名单上?”
果然她还是最在乎苏妃如何。
时怀池心中便是一沉:头顶绿帽大抵便是这种感觉了……他闷闷不乐地想。告诉阮绫:“在。”顿了顿,几乎是报复『性』地又告诉她,“你爹亲自保荐添名的。”
阮绫听闻此事,虽然心中早就有所准备,她笑嘻嘻的模样终究还是被阻了一阻,变淡了一些。
时怀池也算是报复一时爽,他看到阮绫眼神黯淡了一些,心里又有点细微的后悔。他将手中的帕子叠了两叠,没有再说第二句话。
阮绫其实也没有太伤心,该伤心的,上辈子早伤心过了。都说三千情丝三千恼,她爹为她继母恼的样子她已经见识过,邵曜为苏榴恼的诸多模样她也见识过,既然他们都要做天下至情至『性』之人,就由得他们做好了。
她就做那个无情无义之人又如何?
也免了被这三千烦恼丝绊住了自己快活开心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