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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有一种人家才是一对夫妻的荒唐感。
时怀池往后退了半步,站在一顶花好月圆红灯笼下,静静看着,没有说话。
过得片刻,阮绫看完了,就抬起头来,见时怀池颇显落寞地站在一边,她略一想,如何猜不到时怀池在想什么?
这可是把他从邵曜那边挖过来的好机会。
这么想着,阮绫便背着手朝时怀池走了过去。
她在时怀池面前站定,仰起头来,笑意盈盈的,眼里的光也极盛,问时怀池:“你不舒服呀?那晚上还去燃灯吗?”
她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问时怀池要不要休息呀,好似更在意的是晚上能不能一起燃灯。
这倒不是阮绫不想直接关怀一下他,好表现一下自己的关心之情,能直球,谁喜欢绕来弯去的呀?实在是她知道时怀池面上不显,心里想法多得很,她若是太直接了,时怀池怕是反要疑心她是不是有目的。
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真有目的,那当然要迂回一下啦。
时怀池果然觉得这样的阮绫很正常,又想到她终归还是惦记燃灯,既要与自己一起燃灯,那便没皇帝什么事了,他欣然便应了下来:“自然要看。”
邵曜这时候也不甘心地从楼梯口上站直了身子,踱到他们两个身边来,沉着声打断了他们两个:“朕怕是得躲一躲。”
阮绫心想,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往邵曜的包间方向一指,“躲你自己房间去吧?”
“朕的房间不安全,你们房间是哪个?”
阮绫到底也不想邵曜被苏榴制住,便往走廊尽头,拐角内的那个房间指了指:“六福地。”
邵曜伸手就拉起阮绫往楼道里跑。
时怀池见阮绫根本没有拒绝邵曜,心里便是一滞,脚步更是跟生了根似的,一步也挪不动了。
阮绫被邵曜拉着跑了好几步,忽然发现时怀池还跟个木桩子似的站在那里没有动,她又挣脱了邵曜的手,跑回来拉了拉时怀池,“你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时怀池:“……”
莫名心情就好些了是怎么回事?
邵曜见状,也跑回来,拉住了阮绫另一只手,催促他俩:“快走。”
时怀池:“……”又不高兴了。
时怀池根本想不通他们两个怎么听到苏榴的名字就这么大反应,沉着脸被阮绫半拉着进了房间,才问:“皇上不是已经让苏妃落选了?用得着躲猫一样?”他觉得自己憋了这么久才质问邵曜,已经算很给他面子了。
阮绫见时怀池也不关门,自己又过去关上了门,才转过身来无奈地嘿嘿一笑,“还真是猫抓老鼠。”
邵曜有点气,在一旁反驳:“什么猫抓老鼠,朕是老鼠吗?”
阮绫瞥他一眼:“你比老鼠可怜。老鼠躲洞就没事了,你还要担心待会不要有人把你五花大绑送出去。”
邵曜:“……”一时竟无话可说。
阮绫把门栓从里面拉上了,就转头来指示邵曜:“把饭桌推过来,说不定能抵挡一阵子。”
邵曜乖乖走到了桌边,这是实木桌子,还很大一张,四只腿牢牢地抓在地板上。他卯足了劲推了两下,就推动了一小段距离。
邵曜感觉有点丢脸,又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推了两下,又只推动了一段距离。阮绫简直看不下去了,没好气问他:“你的暗卫和随侍呢?”
邵曜更觉丢脸了,他心虚地飘了下眼神,“为了跟你好好聊天,被我支开了。”
阮绫:“……”
还好好聊天,你咋不干脆上天呢?
她只好把目光看向冷眼旁观都不给邵曜帮把手的时怀池,提议:“我们三个一起把这桌子推到门边去?”
时怀池这下有反应了,却是往椅子上竹凛笙笙地一坐,狐疑地来回看他们俩,总觉得他们这默契的样子有些古怪,不合常理到像是故意匆忙作戏给自己看的:“苏榴有这么可怕?”
“不管你信不信,她是妖非人。能控制别人改变别人的主意。”有邵曜一个权威大活人搁这给自己作证,阮绫终于能一吐为快了。
时怀池当然不信了,他甚至有点生气:“开什么玩笑?”时怀池站起来,单手指着桌面,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就算、就算你们想重新在一起,正正常常告诉我就行,我受得住。现在是怎么回事?诬赖苏妃能控制人?好证明皇上是无辜的吗?不要拿这种话糊弄我。”
阮绫也不觉得邵曜无辜,可这会时间紧迫,还是让时怀池相信确有其事更重要,她一只手扶在了椅背上,小踮了脚尖,着急地说:“是真的。”
邵曜也跟着说:“真的是真的。”
时怀池呵了一声:“我不信。”
邵曜也一脸认真,阮绫也一脸认真。时怀池又将他们俩来回看了看,想到这道门一堵,阮绫岂不是又不能跟自己一起去燃灯了。莫非他俩是合力欺骗自己的?想到这,哪怕自己都觉得不太合理,时怀池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了难过,他坐回了桌边,盯着地面问,“用得着这么骗我吗?”
阮绫和邵曜面面相觑,阮绫思考了片刻,忽道:“你可以自己去试试。”
“试什么?”时怀池落寞地盯着地面,也没有抬头。忽然觉得耳旁忽热,一阵的桂花香扑了过来。阮绫半蹲着趴到了他耳边来,对着他耳语了一番。
她说得也太匪夷所思了,时怀池心里更是有些生气。但他也知道,再不信,自己也须得有证据,有事实依据,届时才有话好说。
时怀池迟疑半晌,终于是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拢了拢袖子,准备去会会苏妃。
什么『惑』人心神,改人意志?
简直是搞笑!
等他出去之后,阮绫便对邵曜挥了挥手,往窗口一指:“你还不快跑?”
“跑什么?”
阮绫冷笑:“难不成等着时怀池出卖你,把苏榴带过来?”
邵曜果然无语了,他还真的往窗边走了走,朝下看去,又缩回头来:“这里可是三楼。”
阮绫在一旁凉凉地抱胸:“不下去,就把苏榴接进宫,二选一。”
“……”真不是报复他吗?
邵曜没有办法,只好同意。还是元扇有本事,从这包间的柜子里就找出了七八块桌边拼绑到一起。邵曜把桌布拼接绳的这一头系在腰上,阮绫就把另一头绑到了柱子上。她系牢了,就袖手旁观样靠在柱子边,似乎是等着邵曜自己下去。
邵曜把桌布绳放出去,看看下面,这个房间的窗子对着的是酒楼的内庭,庭院是个小小的天井,院子里种着两棵不高的树,和许多矮小的盆栽景观树。树枝叶儿都茂密展开,不过没有哪一棵树能长到三楼附近,也没有哪一棵树承得起一个人掉下去的力道,还是只有靠桌布。
邵曜握着桌布绳坐到了窗台上,一只脚还没有跨得出去,忽然转头来看了看阮绫。阮绫靠在柱子边,半个身子罩在雾黄的灯光下,朦胧得不像话。神『色』更是没有神『色』的。
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邵曜抓紧了桌布绳,问她:“你不来送送我吗?”
阮绫瞥他一眼,没有理会。
第24章 楼梯口边见真章()
你是充气的吗,还要打点气才有力气?
阮绫没好气瞥了瞥邵曜,邵曜靠在窗台上,故意做得一副有气无力样。阮绫想到他犟起来也是没个头,到底是不愿意功亏一篑,她就不情不愿地挪动了脚步,往窗边走了过来。
阮绫也没有走到邵曜近旁,走到窗子边边,靠到了窗棂一侧的墙壁上,脑袋浅浅压在了一张十五夜望月的挂画上,画中被『露』水浸湿的金黄桂花簇斜斜靠在她的簪头上,衬得一整只白玉兔都灿灿烂烂的。
邵曜瞥开眼,回头看了看外面,抓着桌布绳跨出一只脚去,“早知道要从这跳下去,就不上三楼了。”
阮绫似嘲似真地回了一句:“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也是。”邵曜握着桌布绳的手顿了一下,勉强笑着回了一句。
他又跨出另一只脚去,一言不发地拉起绳子就往下蹦。阮绫站在窗子里,不远不近地瞥着看了几眼,邵曜艰难地慢慢下滑了一段,便要隔着墙壁抬头看看她,好像在确认一样。阮绫想了想,还是挪回了本来要往回走的脚。
邵曜滑到一半,又在半空中喊:“绫绫,你出来点啊。看不到你,我下不去了。”
“……你得寸进尺啊?”
阮绫往窗边靠了靠,探出半个身子来。邵曜见着了她,才又朝她嘿嘿笑,才又肯乖乖往下滑。又滑了一段,到了一楼窗檐下的位置,离着地面大概一腿远了,他忽然抬头对阮绫又笑了笑:“绫绫,下回我们在地下室见。”
见你个头!
阮绫冷笑一声,伸出一只手来,冷酷无情抽出身旁一块桌布角来,给桌布绳解了绑。邵曜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掉下去,跌到了天井的地上。他闷哼一声,慢腾腾地才拍着屁…股爬起来。
阮绫从窗口探出头来,见他四肢完好,能走能跳能拍袍子上的灰尘,特别无情地回他一句:“找你的暗卫和小德子去吧!”说完,她就缩回脑袋,抽回身关上了窗子。
解决了邵曜,阮绫就转身回到桌边,冷静地自己舀了碗还温热的饭,坐下一边吃饭,一边等着时怀池把苏榴带上来。
*
话说回来,时怀池出得房间,感觉到身后大门毫不犹豫地关上,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才又迈开来。他没有直接下楼去找苏榴。而是先去找了楼道外坐堂值班的一个店小二,与他聊了会天。
片刻后,店小二笑容满面地起身亲自把时怀池送到了楼梯口,楼梯口上也挂着一盏花好月圆的红灯笼,将一整个红漆的楼梯映得更是蓬荜辉煌。
时怀池便在这里等到了终于保持着翩翩风仪仙仙姿走上来的苏榴。
苏榴走得慢,见着时怀池似乎受了点惊。上楼梯的脚步都有一瞬的迟疑。时怀池也表现得好似有点意外,他站在楼梯口的最上一层,拐角那里,挑了挑眉,便有点天然的居高临下,让苏榴颇感压力。
“小苏姨?好巧。中秋佳节,苏姨怎不在家中团聚,独自到这儿来?”虽然按着辈分管她叫阿姨,时怀池却是冷清严肃脸,连个笑脸也没有,听来便如质问一般。
苏榴更觉压力扑面。
她强自镇定地笑了笑,心里想着时怀池可是能莫名其妙对自己涨10点好感的人,并不想就这样认下这一声‘苏姨’,她强行扭回了称呼:“时公子,我听闻今晚有燃灯活动,便来看看,顺便,吃个饭。”
时怀池并没有被这一句时公子『迷』『惑』,仍旧我行我素:“不知苏姨订的哪间房?方才我听小二说,今日来燃灯的人不少,三楼的包厢都订满了。”时怀池刚才找小二聊天,可不是随便聊的,他已经把第一楼房间的预订情况给彻底打听清楚了,名册都看了。连这三楼里根本没有姓阮的或姓苏的来订,他都弄清楚了。
苏榴此来就是来找皇帝的,所有说辞不过是一个幌子,哪儿有什么真的订房?她也算艺高人胆大,转了转眼珠,便一副踟蹰犹豫模样,引人误会地说:“是别人请我来的,好像是楼梯口较近的一间房,具体叫什么,我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