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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那男子似乎没听见她的话,“泥巴要吗?”
洛八一口气呛在喉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牧草又自言自语地转了身,“那就是不要了。”他走到了门外,“我还是去看看,人都吃什么东西。”
第51章 云荒纪(三)()
洛八又迷糊了过去,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痒痒得在搔她的鼻子,她嘟哝了一声睁开眼来,那男子坐在床头,右手提着一块肉,左手抓着一朵花。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见过更奇怪的人,那生肉血淋淋地还在朝下滴着生血,那朵白兰花飘着浓郁得让她觉得刺鼻的香味。
她皱起了眉,牧草左右看了看,他出去转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只是看到一头羊在啃白兰花的根茎吃,没多久又被一头狼给咬死了,扯着肉生吃。
羊,狼,人,应该差不多吧?“你不吃吗?”
洛八摇了摇头,“不用了。”
牧草站起身又出了门,没多久空着手回来,洛八这才发现他一直光着脚,身上的翠衫长及脚踝,走过的地方似乎都会在月色下泛起一丝绿意。
她大概是躺多了,躺得眼都花了。
***
夜色渐深,月色打在窗楹上,那柄赤宵剑正在窗边的案台上,月光下在剑身上投出一层银白色的光晕,屋里传来一阵水声,赤宵剑的剑鞘晃了晃。
玄七坐在水里闭着眼,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像是怕冷得在哆嗦,和白日那打哈欠的声音很像,就好像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声音,她猛然睁开眼,眼前似乎有一道银光闪过,瞬间消失在眼前。她眯起眼,直接从水里站起来,也没有擦拭,一路湿哒哒地走到屋里,身上的水还在滴落,她走到了案台前,伸手抓过那柄赤宵剑,剑鞘是湿的。
她举起那柄剑,拔开剑鞘置于月光下,仰头看去,银光闪耀,她转身看了眼自己刚刚泡过的木桶,想起那个打寒颤的声音,她一把套上剑鞘,将那赤宵剑往水里一扔。
扑通一声没顶如水,她站到了木桶前,水里冒出来一阵阵的泡泡,咕嘟咕嘟越来越大,突然间,一个人影从那水里冒了出来,打着哆嗦,“好冷好冷。”
玄七退开了一步,戒备地运气在掌,眯着眼,那人影趴在木桶边上,就着月色,那一头被浸湿的银发格外明显,似乎还在闪着光芒,他眨着一双银色的眼珠子,一手搭着木桶沿似乎想要爬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
他抬起眼来,突然间啊了一大声,就听得哐一声,又是一道银光在玄七眼前划过,银光从木桶一直划向那案台,赤宵剑落在案台上,晃了几晃,安静了下来。
整柄剑都在滴水,玄七走近了,分明听见了吸鼻子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嚏。”
玄七睁大了眼,就听得又是一声,“阿嚏。”
***
“姐姐,到了。”
凤六停下脚步,漆黑一片的树林里只有淡淡的月色和那些不明的绿色萤火,“哪里?”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脚下,凤六低眼看去,却是一个地洞,“在下面?”
“嗯。”他点着头,“下去就有了。”
“那怎么下去?”凤六话刚问出口,就感觉到有一股力在自己身后一推,她根本抵挡不住,整个人滑进了那地洞,小地精站在地面上,听见凤六的一声叫喊,他弯着粉嫩的唇,“姐姐,其实我不介意你来和我挤一个坑,不过也许我还得挖得大一些。”
他挠了挠右侧的鬓发,也纵身朝下一跃,就在他下去没多久,那地洞在地面上,消失了踪影。
***
三仙山的山头旭日初升,整片大地都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中,凤六摸着疼痛的后脑勺,她最近怎么老是晕过去。
她坐起身来,又差点撞上那张笑脸,“这是哪里?人参呢?”
“这是我家,姐姐。”
她站起了身,四下看去,哪里还有树林的影子,男孩坐上了一边藤蔓做的秋千,前后摇晃,踢着双腿,白嫩的肌肤不断在她眼前晃过,凤六尴尬地扭过头看向别处。
山洞里长满了翠绿的藤蔓,就和昨日树林子里那些藤蔓一样,背靠着洞壁还有一张竹床,对面是大开的洞口,阳光满满地洒进来,她朝着洞口走出去,竹栏杆围起了小小一片平台,她靠在栏杆前,朝下看去,竟然是大片的丘陵梯田,沐浴在日光下,她仰起头,头顶都是山坡,她记得她掉进了一个山洞,昨日那片树林,应该是在山腰上,那她现在就应该是在那地洞下面的山体中。
“阿精。”
“嗯?”
“人参呢?已经两夜了,我得快点找到回去。”
他停下了晃秋千的动作,跳了下来,小跑到她身前,拉着她坐在竹床上,又跑到山洞的另一边,捧过来一竹篮子的水果,像是刚用山露清洗干净,还带着水珠,“姐姐,你吃。”
凤六摇了摇头,“我急着找人参,阿精,你告诉我在哪里,我可以自己去。”
他扁了扁嘴,把篮子推到一边,爬到床上跪坐在她身前,“姐姐,别找了好不好?”
他身上带着一股奇特的香味,她一时觉得很熟悉,那软软的小身子朝她怀里靠了靠,白嫩嫩的小爪子勾着她的脖子,“姐姐,阿精一个人好无聊,你留下来,别走了好不好?”
她身子微微一僵,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一片春光,一下子推开了他,咳嗽了一声,硬生生压下那些异样和后背的酥麻,“阿精,我需要人参去救人。”
他坐在了竹床上,孩子气地踢了踢腿,像是在赖皮一样,“不给,不给姐姐就不走了。”
凤六无奈地靠近了他,“阿精,告诉我好不好?”那股气息又弥漫在鼻间,很淡,可是她突然间想起来了,这明明就是一股很淡的参味,“阿精,你身上有人参对不对?”
“没有。”
凤六和他大眼瞪着小眼,看样子他是不会主动给她了,她靠近了他,一把将他的双手制在身后,“对不起了,阿精。”
小地精眨了眨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本要动的双手乖乖被她压着,凤六低着头,右手握了握,还是在他身上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摸了几摸。
就这么一层薄衣服,什么都没有,她松开了他,脸上不自在地浮上一层红,“对不起。”
他又贴了上来,“姐姐,那你不走了是不是?”
凤六下了竹床,“我要去找人参。”
他又开始扁唇,歪牙咧嘴,“你就知道找人参。”
“阿精,我需要人参去救人。”
“救什么人?”
“朋友。”
“很重要吗?”
她点头,他板着手指,突然朝她扬了扬小爪子,凤六走到他身前,他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姐姐,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什么?”
“我就是。”
“什么?”
***
玄七真的很怀疑自己在做梦,要不就是她脑子被驴踢了。
可她很明显不是在做梦,她也没遇上哪头敢踢她的驴子。
她的赤宵剑染上了风寒,这会正裹着棉被打喷嚏,剑身的银光褪了不少,有些黯淡,她站在床头,棉被里露出来一个剑柄的头,剑鞘晃了晃,她分明听到了一道带着鼻音的声音,“坏主子。”
“洗冷水澡。”
“还把赤宵丢到冷水里。”
“最坏的主子。”
第52章 云荒纪(四)()
一把剑怎么就能这么吵?玄七朝前走了一步,剑柄动了动,那剑身突然从剑鞘了出来了两三寸,失去了银光的剑身仍旧泛着属于金属的光泽,那剑身一进一出发出刺耳的声音,玄七眯起了眼,这把剑,算是在吓她?
她走到了床头,赤宵剑卷着被子转了个向,用另一头对着她,拉拉扯扯地把半条被子都弄下了地,伴随着吸鼻子的声音,“呜呜。”
玄七有些头疼地伸出手想去抓剑,手才触上剑柄,就感觉到一股强烈到她无法承受的气息从剑身上发散开来,她被弹开了出去,皱着眉,“你到底是剑还是什么东西?”
“呜呜,坏主子,赤宵都病了还欺负人。”
她的眉头越发紧缩,看了看自己被它震开的手,她欺负它?
她还真不该相信了那些关于赤宵剑能够劈天划地的传言,结果费了这么大功夫弄了把哭鼻子剑回来。
床上的赤宵剑见她半晌没反应,又转了个身转了过来,用剑尖在床板上蹦跶了几下,停在床沿,还是裹着被子,玄七站稳了身子,那离开剑鞘了一半的剑身又缩了回去,那样子竟然让她觉得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家伙偷眼在打量人是不是在生气一样。
她松开了眉头,有些无奈地看着那把剑,“病了?”
“呜呜。”它又开始呜咽。
“那要不要给你去抓副药?给你倒剑鞘里去,还是把你泡进去?”她凉凉地站在床前,赤宵剑从床上跳了下来,还是用剑尖一跳一跳,“赤宵喜欢洗火澡。”
“火澡?什么?”
“就是在火里面,”赤宵剑左右晃了晃,“笨主子。”
“你是说,生把火让你进去呆着?”
剑尖跳得更高了些,哭音没了,剩了些许鼻音,“火要很大很大很大很大”
玄七一把抓了剑佩在腰际就朝外走,那声音还没停歇,“很大很大很大”
她磨了磨牙,你等着,这就去找个熔岩火山口把你丢进去。
***
玄七走在三仙山山脚的丘陵间,两边青田亩亩在日光下绿油油正泛着光泽,就在远处的山腰上的洞穴里,凤六像个傻子一样张了张嘴,又合上,又张开,“人,人参?”
小地精点了点头,“对啊,姐姐,你不相信吗?”
凤六挠了挠头,“我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她晃了晃脑袋,“你那晚上突然出现在树林子里,我大概感觉得到,你不会是人。”
他仰着脑袋,她扯了扯嘴角,“你救醒了我还带我来找人参,我还以为你是年画上那些穿着红兜肚的福娃娃。”尤其是那天睁眼开来,看到他这可爱样子。
小地精不满意地拧着眉头嘟起了嘴,“那些家伙不过几百年的修为,最多逢年过节给灶神娘娘打打下手,你居然拿我和他们相提并论?”
“那你可以去救我的朋友是不是?”凤六双手擒住了他的肩膀,低下头,他看着她的双眼,“让她吃了我?”
凤六手下松了松,“吃,吃了你?”
“你不是要千年人参来炖汤吗?”他拉了拉自己那件抹布一样挂在身上的衣服,“姐姐,你真的要吃了阿精吗?”
***
日头已经近了中天,牧草站在草庐的篱笆边上,整个人沐浴在日光下,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草庐,似乎带着些许迷离。
这个女人的死活本来与他无关,可是他都已经开口渡了她一点仙草汁救醒了人,还要她那同伴去找千年人参了,要是再让她在自己的草庐丢了命,似乎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那个女人要是再不回来,屋里这个估计不是因为元阴受损没命,而是会饿死了。
头顶上方扑棱棱飞过一只雀鸟,他右手轻轻一弹,那只鸟扑通一声跌下地来,他捡了起来提在手里进了屋,“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