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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发散出来,不是林苞,而是一个女人。
林员外的女儿林谦,也是八哥以前的主人。如今附在她的身上的,却是八哥。
六道符箓烧下去,桃木剑泛着红光,刺向了林谦,竟近不得她身。山枝抬头端详着那团妖气,微微皱眉,他敢断定,八哥已经走火入魔,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小花妖走了出去,“林苞,收手吧,再这样下去你会自爆的。
林谦恍若未闻,只是死死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道士,“你竟敢杀她,你竟敢杀她!”
“若非她挡我收你妖魂,我又怎么至于误杀了她。”道士见桃木剑奈何不了她,丢了剑祭出五雷咒要引天雷来劈她,“都是你们这些妖物作的孽。”
八哥仰天大笑起来,女人的样子本就很狼狈,笑声听着有些凄厉刺耳,山枝恍惚了一下,总觉得这番语气竟和他记忆中被他用花瓣收伏那妖物的声音重合起来。
你又怎么会懂,你又怎么会理解我的感受?
他真的不懂吗?
这五雷咒是道士最后的保命招,符箓一烧,咒一念,已经来不及回头,林谦却朝着法坛扑向了道士,“那就同归于尽吧。”
她死死抱着那道士不撒手,眼神癫狂,嘴角却在笑,天雷劈下来,那就一起死吧。
小花妖还在发怔,乌压压的云层间电闪一晃而过,天雷一打下来,那就真的是彻彻底底的魂飞魄散了,三魂七魄全部打散,永无轮回。
“我不该在乎你,在乎你们的,你不过是一只八哥妖,就算今日我救了你,也许你能活上很久,但也早晚会走上轮回台,救了你,又能怎么样?又与我何干?”
恬淡无为,无喜无忧,不悲不乐,才是他应有的态度,那是姜戾一直教他的。可是,为什么此刻心下会有莫名躁动呢?
脑中轰然炸开,那纠缠了自己许久的烦乱与不解,下凡前最后的记忆,帝仙大人在灵池边抚摸他的花苞,“那伽,你最近总是很不对劲,气息都乱了,是要开花了吗?”
是啊,早就乱了,每次见到帝仙大人那份无法言表的喜悦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姜戾给他的解释从来都无法让他满足,他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走一遭凡尘,才知道那不曾明白的答案有多简单,他早已动情,你最不屑的风月之情。
莫沾风月莫留情,莫理凡尘喜怒哀,你总说要我断缘,无欲,我已经做不到了,帝仙大人。
从他离开不昼圣境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那株从上古一路走来的七瓣那伽花,他只是,一个有情有泪,有了喜怒哀乐的小花妖。
山枝不知道,此刻心乱的人并不只是他,随着记忆的全部回笼,他无意识地变回了原型,姜戾眼前的玄光镜中,就在又黑又厚的云层中一道紧挨着一道的闪电下,七瓣那伽花展开了花瓣。
一瓣,两瓣,三瓣,直到第七瓣,笼罩在一层层散开的光芒中,简单到极致的色泽,连一丝绚丽都谈不上,却正是这种极致的纯粹,流逝在洪荒岁月中再无可追的纯粹,比什么都更夺人心魄。
就在那个瞬间,天雷打了下来,林谦和那道士都已经在七瓣那伽花开花的时候忘了动作,第七瓣花瓣飞了出去,以法坛为中心绕着飞转,花瓣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山枝只觉得花瓣脱离的地方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全身都像是在移位,那伽花萎顿在地,山枝昏死了过去。
突然出现的帝仙大人拢起了小花妖,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天雷消弭无声,法坛消失了,林谦的肉身和八哥的魂魄分离了开来,林苞的肉身凭空出现,道士在原地消失,没有意外的话,她会回到来西淄前所在的地方。
林谦和八哥也不见了,林府的书房内,突然醒转过来的女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奇怪道,“我怎么突然就睡过去了?”
她抬手顺了顺鸟架上将脑袋埋在翅膀下也在酣睡的八哥羽毛,继续低头看书案上的账册。
他的第七瓣花瓣,竟能将时间扭转。
还好扭转的不是整个天地的时间,只是相关这些人的时间,姜戾小心翼翼地将小花妖捧在手中,这一看,就发现他断去第七瓣花瓣的地方竟然不见了,六片花瓣依次挨在一起,就像是曾经的其他那伽花一样。
果然这逆天的第七瓣花瓣用过一次后就不会再长出来,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他这花瓣只能用一次,扭转时间的范围可以是任何人任何地方甚至去整个天地。不过既然如今小花妖已经将它用掉了,那也再好不过,这种能力若是被天庭的那些神仙知道,未必是件好事。
帝仙大人带着小花妖消失了,不过其实被改变的,好像不只是这三人。
龟背山山头的梧桐正在轻轻舞动着枝叶,离他不远处的泥土里,刚刚长出来四棵小树苗。
第218章 虫二(五)()
小花妖迷迷糊糊似醒非醒间,一晃眼见到了姜戾,他一急,立时变回了人形,巴巴盯着她,姜戾伸手贴在他后背给他送了些仙气,见他睁眼,俯身贴了贴额头,低声道,“你元气大伤,好好歇着。”
山枝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领,因为手下无力也抓不紧,倒像是挂在她身上,“我都想起来了,我有话和你说。”
“等你好了再说。”
“不,现在就要说,我以前,以前不能说话,可自打我开了灵识,你就能听到的,能听到我的心声,我问你,你就老是糊弄我,说什么要断缘无欲,说什么无关风月,我不会再被你拐着跑了。”
“那伽”
“山枝,我叫山枝。”小花妖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你教我心如止水不要去管凡尘的是非,我却管了,你教我断缘无欲不能动那风月之心,我却动了,帝仙大人,我”
“山枝。”姜戾打断了他,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温言软语,像是在哄劝,“你也在凡间看见过了,这些凡人所谓的爱情,有多么虚无缥缈,便是短短数十载她们都不能保证坚守如一,你真的要将我们的感情扭曲成这种肤浅又短暂的所谓风月之情吗?”
“扭曲?那我们的感情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你我之间,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相伴,相伴不离。”
小花妖皱眉要辩驳,被姜戾伸指按住了嘴,“山枝,你历经的岁月并不比我短多少,你也看到了,随着岁月流逝,这世间,能有多少东西是永远都不变的?你还记得封神后,天帝大婚,天地日月为证,可是,后来呢?”
“那,那现在天帝和西王君不也好好的。”
“那少帝是怎么来的?”
“少帝,少帝是天帝和摇光仙子所生可这又不代表什么。”
“山枝,正是因为你我之间无关风月无关,所以,才可以永远不变。”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就是不屑于此,可是,这便是我的心情,我对你的心情。”小花妖有些沮丧,手却还是没有撒开,“你又知道我为什么要下凡去,因为我不满足,不满足只做你的七瓣那伽花,我想化成人形,想和你亲近,想你这样抱我,想”山枝笨拙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姜戾叹了一声,“你带你回灵池,你好好休养,一切都等你好了再说。”
山枝伤了元气,又说了这么会的话,也确实倦极,缓缓合上了眼,身上散出些浅金色的光芒,在姜戾的掌心变回了原型,等他在灵池内悠悠醒转过来,入目便是英招一张硕大的脸,扑扇着双翅凑在灵池边上,“你醒了啊。”
小花妖轻弯花枝点了下头,他想起了过往,对英招自然也是再熟悉不过,他从灵池内跃出来,化成了人形,问它,“帝仙大人呢?”
“地母寿诞,帝仙大人此刻应在清虚圣境。大人说,下界的事她都已经善后,你无须再烦心,让你在灵池内好生休养。”
山枝伸了伸双手,“我全好了,我去找她。”
英招想了想,帝仙大人也确实没说过非要他一定呆在不昼圣境内,不过反正这那伽花是帝仙大人的心肝宝贝,真有什么事她也决计不会责怪下来,于是便驮着小花妖飞出了圣境。
英招展翅而飞,倏忽千里,清虚圣境未至,就见到不远之处过来一人,赤目红衣,头戴着血玉冠,身胯麒麟也是佩着红鞍,却是赤帝极炎,小花妖知道她与姜戾素来交好,所以不曾闪避,极炎停下了麒麟,问道,“英招,你所载何人?”
“帝仙大人的七瓣那伽花。”
小花妖同她见了一礼,极炎也曾见过他的原型,点了下头,“你家帝仙大人近日恐有大劫,不昼圣境内有不昼木通身日夜不败的天火燃烧,天兵无法靠近,让她莫要离开圣境。
“可是,帝仙大人已经去了清虚圣境贺地母寿诞。”
“那就糟了。”极炎皱眉,山枝惊愕不解,“赤帝大人,你为什么说帝仙大人有大劫?”
“几日前西淄出现了异象,有修道之人焚烧了五雷咒符,值日功曹接了那五雷咒符,报上来引了天雷,结果,天雷未曾入地竟就消于无声。”
“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话不能这么说,这天雷打下来,要挡住简单,但要消得无声无息像是从未打过,能做到的神仙就不是很多了。姜戾那日出现在了西淄,以她的能力,不难做到。”
小花妖挠了挠头,他果然是给帝仙大人惹麻烦了,极炎叹了一声,“说穿了这也就是丁点大的事,提都不够提的,姜戾掌管世间草木,真要追究,最多也就是个越界之举,坏就坏在天帝寻这么一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上古神自离了天庭,不听诏不听宣,想要见还得用个请字,天帝事事让上三分,你以为她这让,让得心甘情愿吗?”
“英招,快,我们去清虚圣境。”
英招一扇翅膀飞走了,极炎拍了拍座下麒麟,“姜戾这次想要全身而退怕是难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麒麟,你以后少和螣蛇来往,尽学些说了等于没说的虚言。”极炎骑着麒麟也往清虚圣境去了,“不过呢,你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刚过易折,强极则辱,这些上古神傲气过甚,认准的事向来不肯服软,能收敛些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
“英招,你说该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英招挥舞着大翅膀,飞得很快,突然间前蹄一踩翅膀一顿猛地停了下来,山枝揪住了它脑袋上的毛才没摔下去,“你停下来做什么?清虚圣境还没到呢。”
“快看前面。”
“全是云。”
英招用力吸了口气,张大嘴巴双翅一拍用力一吹,厚实的云层都被呼啦啦地吹散了,就见以四方神在前,后面跟着密密麻麻一众天兵,朝着清虚圣境过去。
“肯定是去拿帝仙大人的,不行,我先打退她们。”
英招吓了一跳,“别啊,你要打就得掉花瓣,你这已经只剩六片花瓣了,回头你把自己搞成秃瓣花,帝仙大人可饶不了我。”
“秃瓣秃瓣我还凉快呢。”山枝在英招背上想要现出原型来,突然被它颠了一下,摔下背来落在云层上,一抬头,就见四方神迎上了一行人,以荧惑星为首,姜戾就在她后面。
荧惑星见着四方神,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