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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越听越糊涂,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忽听身后远远地有个人叫道:“爸爸!”
回头往走廊上一看,一位工作人员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面『色』苍白,满脸病容,头发剃光了,戴着一顶柔软的布帽。
“玲玲。”赵国涛擦干眼泪快步走过去,将女孩子推进屋来,顺手整理了一下她腿上的『毛』毯,亲切地『摸』『摸』她的脸,道,“不是说让李阿姨带你看恐龙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还以为有很多恐龙呢,原来只有一只。那些玉啊石头啊棺材啊都看过很多遍了,真不过瘾!”女孩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她的眉『毛』很浅,眼睛很大,模样十分可爱。
“这是贺兰叔叔和关阿姨。”
女孩子冲着皮皮机灵地一笑,做了个hi的手式。
“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儿,也不知道叫人。”赵国涛叹了一声。
“叔叔你眼睛看不见吗?”看着贺兰觽手中的盲杖,玲玲大大咧咧地问道。
“是的。”贺兰觽微弯下腰,单膝跪在她面前。
女孩子咯咯地笑起来:“叔叔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小丫头胡说。”赵国涛无可奈何地低喝。
贺兰觽不介意地笑了笑:“玲玲,你喜欢魔术吗?”
“喜欢喜欢!”
“我给你变个魔术怎么样?”
“好哇好哇!”
“你在心中默默地想一个的名字。请注意,这名字我绝对不知道,我身边的这位关阿姨也不可能知道,你也绝对不要说出来。”
小女孩闭上眼想了几秒,说:“想好了!”
“把名字写在一张纸片上,折好,交给你爸爸。”
女孩子顺手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写了一个名字,交给了赵国涛。
“你肯定这名字我们绝对不知道吗?”
“绝对不知道,连我爸都不知道。”
“那好,我让阿姨也写一个名字,交给你父亲。”
说罢递给皮皮一张纸。
皮皮瞪上他一眼:“写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现在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就写什么。”
她愣了一下,随手写了三个字,折起来交给了赵国涛。
两张纸片打开,字迹不同,答案完全一样。
“大黄蜂。”
皮皮将信将疑地看了贺兰觽一眼,他的唇边挂着一抹自得的微笑。据她所知,祭司大人法力无边,自然有诸多神奇之处,可从没有听说他会通灵术啊。
“玲玲,大黄蜂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是啊。他是《变形金钢》里的人物,我特别喜欢他。阿姨你是怎么猜到的?”
皮皮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鬼使神差?”
女孩子一下子拉着贺兰觽的手,兴奋地说:“叔叔,你真厉害,再变一个吧!”
“好啊。”贺兰觽的笑更加神秘,“你的胸前是不是挂着一颗蓝『色』的珠子?”
“是啊,我爸送给我的。”
“你看我的手上有什么东西?”他摊开手掌,掌心中忽然多了一颗鲜红的珊瑚珠。
“嘘——”他向手心吹了一口气,握住,再打开,珊瑚珠消失了。
“这个容易!我都看出来了,珠子滚进你的袖子里了。”玲玲跺跺脚,“叔叔你站起来,把手放下,珠子肯定会滚出来。”
贺兰觽站了起来,放下双臂,甚至当着她的面,甩了甩袖子,什么也没有掉出来。
皮皮被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唬住了,不禁在心中偷笑。她不记得祭司大人有变魔术的爱好,至少没主动在她的面前表演过。唯一一次变出狐狸的尾巴还是她央求的。
“咦——那会在哪里去?难不成你的袖子上还有个口袋?”玲玲瞪大眼睛,抓住他的一只袖子,仔细地搜了搜。
贺兰觽索『性』把外套脱下来交给她检查。
玲玲翻了半天,摇摇头。
“看看你的脖子上,那颗蓝『色』的珠子还在吗?”贺兰觽说。
玲玲赶紧伸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一根碧绿的绳子,上面的蓝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刚才还在他手心的珊瑚珠。
一屋子人的眼睛都直了。皮皮看了赵国涛一眼,觉得难以置信。就算他手法再快,当着六只眼睛,也不可能解开玲玲胸前的绳子,换掉珠子再系回去。何况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实际上,他的手指根本没有碰过玲玲。
“哇塞!叔叔,您真是神人!”
“这颗红珠是我的宝贝,就送给你了。”
接着,他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摊开手掌,上面有一颗碧蓝的珠子:“一物换一物,你的这一颗送给我,好吗?”
“当然可以!”
“你爸不会不舍得吧?”贺兰觽笑问。
“哪里。这珠子不值钱,是一位搞古玩的朋友二十年前送给我的。其实他送给我的是一把扇子,珠子是扇坠。这扇子呢被玲玲撕破了,她喜欢这珠子,一直戴在身上。”赵国涛拍了拍女儿的脸,见她如此高兴,不禁大为欣慰,“玲玲,东边的展区里有一批青铜器,刚刚送到的,你让李阿姨带你去看一圈我们就回医院吧。”
“……好吧。”玲玲不情愿地离开了。
赵国涛掩上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刚才我有点失态。她得的是白血病……晚期。”
“哦。”
“早就确诊了,一直没敢告诉她。她妈妈终日以泪洗面,只有我……还能面对着她假装淡定地笑几声。”
皮皮不由得捏了捏贺兰觽的手心。
“我妻子有不孕症,治了很久。我们直到四十岁才有这么个孩子。”赵国涛用力地抿了抿嘴,将悲痛压到心底,“我们一直期待奇迹。”
“相信吗?”贺兰觽拍了拍他的肩,“这世界真的有奇迹。”
皮皮觉得,在这种时候不应当向病人的家长提供不切实际的希望。她看了贺兰觽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神『色』古怪地对赵国涛说:“……也许馆长您今天遇到了祥瑞。”
不知为何,这句话就触犯了祭司大人。出了博物馆,贺兰觽在大门口就开始发难:“刚才你说我是祥瑞?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替那个女孩子治了病?”
“算是吧。”
“那我说得没错啊,对她来说,你就是祥瑞嘛。”
“祥瑞是一种表达天意的自然现象,天现彩云、地涌甘泉、禾生双穗、珍禽异兽——这些是祥瑞。”
“你就是珍禽异兽,凤凰麒麟白狼赤兔之属。”
贺兰觽闭嘴。
“既然你功力不减,不如顺便把我的手也治好吧。”皮皮抓住他的手,让他『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右手,“我这手比白血病肯定好治多啦。”
“嗯——这个——”贺兰觽低头沉『吟』,片刻间,幽幽地笑了,“请恕区区不能效劳。”
“为什么?”
“原因很多,长话短说,我不给骗子治病。”
皮皮又好气又好笑:“我怎么成了骗子?”
“你不是我的妻子。”他一脸受骗的表情。
皮皮恼得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儿,“我有我们的结婚证,要看吗?”
“不用看,假的。”贺兰觽道,“听说这个国家什么证件都可以造假。”
“别上纲上线,结婚证上有我们共同的合影。”
“ps的。”
“有你的亲笔签名。”
“模仿的。”
“模仿?”皮皮笑了,“我太有能耐了,胆敢擅闯狐族总部偷走机密文件。”
“不错,”贺兰觽看着她,双手闲闲地『插』入口袋,“顺便问一下,除了文件你还偷了别的吗?”
皮皮生气了:“开什么玩笑?”
“小丫头,想骗我,修行还差得远呢。”
“你——”见贺兰觽的脸『色』越来越冷,皮皮缓和了语气:“如果……我们真是夫妻你给我治吗?”
“那就更不能治了。”
“这又是为什么?”
“我们是一对相互扶持的残疾人。你的手不好,我的眼睛不好,多般配啊。这种微妙的平衡不能打破了,一旦打破,一方就会趁机欺负另一方,和平就会消失,战争就会开始。”
皮皮看着他,忽然间觉得无话可说,只得叹了一口气。
任务远比她想象得要艰巨。
第2章()
有生以来,皮皮第一次迫切地希望天能够快些暗下来。贺兰觽就像一道流星从她面前划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必须立即抓住。
出了博物馆,皮皮带着贺兰觽又逛了几处附近的古迹,热情洋溢地向他介绍了本地的奇闻异事和风土人情,只可惜祭司大人看上去兴致缺缺、心不在焉,非但沉默寡言而且摆出一幅对往事讳莫如深的样子。他拒绝提起过去,拒绝透『露』自己在c城的行踪,包括所住的宾馆、停留的时间以及此行的目的。
到了傍晚,累得脚跟发软的皮皮终于一屁股坐在了街旁的石凳上。一面喘气一面绝望地想,天啊,还有什么法子能留住祭司大人呢?实在是没辙了。
就在这个时候,祭司大人发话了:“谢谢你带我参观了一整天。天晚了,你也累了,应当回家了。”说罢,他将墨镜取下来,『插』进胸前的口袋,看了一眼天际中正在消失的阳光,很绅士地说,“请让我替你叫一辆出租吧。”
“出租?”皮皮急得又站了起来,拼命地摇头,“不不不,我不坐出租。……我晕车。”
“那么,”他抬起头,淡淡地说,“我们就在这里告辞?”
尽管多年不见,贺兰觽的身上发生了很多变化,可皮皮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没变,还是那么矜持,还是那么疏冷,还是那么若即若离,话音里也还是暗藏着戏弄和揶揄。
“等等,”皮皮灵机一动,“我饿了,能一起吃顿饭吗?我是说——我请客。”
主动邀请很丢面子,不过这件事远比面子重要。贺兰觽曾经为了她丢过命,丢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了,还有别的事。”他看了看表,毫不买账,“我得先去找家宾馆。”
“宾馆?”皮皮连忙说,“我特别熟悉这里的宾馆,说吧想住什么样的?几星级的?”
贺兰觽严肃地看了她,目光充满了思考。大约觉得她多管闲事,又有点盛情难却,一时间不知道应当怎么回答。
“当然是五星级的,”皮皮替他说了,“这附近有一家全市最贵的‘钻□□际花园酒店’,床单一律是五百支纱以上的埃及棉,绝对符合你的标准,我带你去?”
——尽管皮皮和祭司大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非常有限,这并不妨碍她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祭司大人的生活非常讲究,对服装、浴具及床上用品在质量上有着近乎变态的挑剔。皮皮一度以为那是因为他的肌肤容易过敏,后来才知道在修炼过程中优质的棉布对狐族的精元有着培养及润泽的功效。
贺兰觽嗤地一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要住五星级的?”
“你曾经说过,如果你住得太差,穿得太差,吃得太差,全狐族的人都会觉得受到了羞辱。”皮皮在心里继续,你就是狐族在人间形象的总代言。
他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恭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