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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公自诩风流多情,有了新欢也不会忘了旧爱,听闻赵氏身上不好,急匆匆赶了过来。
此时赵氏身边儿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她正孤零零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了粉□□白的一件儿寝衣,杏子红绫被盖在心窝处。已经卸去了妆容,乌压压的头发拖在枕头上,眼皮儿红肿,嘴唇苍白,真是我见犹怜的病弱美人儿。
“这又是怎么了?”荣国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
赵氏见了他,连忙作势要起身。
“是谁惊动了表哥?”她眼睛湿湿润润的,显见就是哭过,“我不过是一时心里不舒坦,晚上没好生吃饭罢了。表哥不是在花姨娘那里?就这么过来了,怕是她心里不自在呢。”
荣国公摸摸鼻子,脑海里便浮现出方才花姨娘欲说还休的黯淡面庞。
“她是个懂事的。”
赵氏嘴角一撅,三十多岁的人了,竟还有几分小女儿娇态,“那表哥是说我不懂事么?”
荣国公从娇娆的姨娘床上被叫回来,此时也没什么心思与赵氏说这些,只温言道:“叫人请个大夫来?”
“好好儿的,请什么大夫呢?”赵氏幽幽叹道。
“到底是怎了?”
赵氏见时候差不多了,揉了揉眼睛,黯然低声:“我听说,老夫人将嘉和姐姐留下的东西,都交给了世子。只是,一时伤感罢了。”
荣国公纳罕。
伤感什么?
这些东西,本就是楚桓的啊。他跟楚桓就算是父子情分淡薄,也没打过公主嫁妆的主意。当然,他本身也不缺钱花便是了。
“世子有个好母亲,给他留下了恁大的家业。往后,又能袭爵,这一辈子可还愁什么呢?”赵氏垂泪,“妾身倒不是看着爵位家产眼红,只是尅按枫儿兄妹三个罢了。一般的也是锦衣玉食长大,我在的时候还能时常照管着些。若是往后……瑜儿便不说了,咱们脸皮厚些,嫁妆简薄点儿,总归是人家的人。枫儿柯儿,还有底下的老四老五,加起来能得了多少东西?分到每人手里又能有多少?一想到往后咱们的儿子孙儿为了几两银子发愁,我这心里,就针扎似的疼呢。”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荣国公有点儿不满。听赵氏说的,除了楚桓这府里其他人竟都成了缺吃少穿的小可怜儿了?
“你放心,他们兄弟的前程我早就有安排。”荣国公毫不心虚地扯谎,“以后就算分家,也亏待不了老二老三的。”
还有老四老五。
赵氏没等到想要的话,很有些不满。不过,到底与荣国公同床共枕多年,她还是敏感地觉察出了他的淡淡不耐。
心下暗恨花姨娘狐媚惑人,一边就将柔软的身子依偎进了荣国公怀里,手在他心口有一下没一下地画圈儿,柔声道:“表哥心里惦记着他们,我就替几个孩子谢谢表哥呢。”
她的发丝沁出淡淡馨香,伏在荣国公的怀里,绣着兰草的寝衣领口松松的。从荣国公的角度看去,便瞧见了那藏在大红色肚兜下的鼓鼓囊囊的两团。
荣国公呼吸不禁急促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与花姨娘快要水到渠成的时候被找了回来的,一身的火都没出去。这会儿,见赵氏眼波流转,娇美如斯,哪里还能忍得住呢?嘴里叫了一句小妖精,便急吼吼地推倒了赵氏。
一夜颠鸾倒凤的折腾,荣国公在赵氏花样百出的服侍下,得到了男人最大的满足。
而昏头昏脑之际,对于赵氏一些小小的,忐忑不安的请求,也就顺口应了下来。
第九章()
如意不知道赵氏在暗搓搓打着自己的家底儿的主意,她一大早起来混过了半天,过了中午就被楚桓送到了荣晖堂。
“今日有了尘大师来给恒之用金针拔毒。”沈老夫人叹息着告诉如意。
楚桓的伤虽重,有宫中的御医随时看视,并不至于要命。要命的是,伤他的人,兵刃上淬了毒。这种毒中原从未见过,就算是御医,也束手无策。好在楚桓身上有了尘大师所赠的解毒、药丸,服用的及时,毒性终究是没有能够蔓延开来。饶是如此,了尘大师也说此毒无解,只有用金针拔毒的法子慢慢来。
“了尘大师呀?”如意转了转眼睛,老熟人!
当年二哥哥的命,就是了尘大师救的呢。
“莫要回去。”沈老夫人见她一双明亮的眼珠儿转来转去,含笑点了点她的额角,“恒之是个要强的人。他拔毒时候最是脆弱,定是不想让你看到。”
所以才早早将这孩子送过来。
“为什么呀?”如意拉着沈老夫人的手摇摇,“我是他的妻子,难道不该跟他同甘共苦艰难与共么?”
沈老夫人摸着她一头秀发,目光里充满了慈爱,“真的放在心上的人,只愿让她一生平安顺遂欢欢喜喜的,将世间一切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去,犹怕不足,又哪里舍得让她担心,让她陪着吃苦呢?”
如意眨眨眼,“祖母的意思是说,相公他,他将我放在了心尖儿上么?”
少女清丽妩媚至极的脸上升腾起红云,清澈如水的眸子亮晶晶,光芒闪动,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欢喜。
“是,他可是将你放在心上多少年了。”沈老夫人微笑道,“所以啊,如意可要跟他好好儿的,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咦?
如意的眼睛里闪动着求告知的光芒。
沈老夫人却不肯再多说什么,只是叫方嬷嬷拿了点心果子来给如意吃。将人留在荣华轩整整一日,直到了晚间,留如意用过了晚膳后,估摸着了尘大师那边儿已经离开了,沈老夫人才命人将如意送了回去。
如意前边,荣晖堂的大丫鬟翡翠与两个老嬷嬷打着灯笼;身侧,是两个陪嫁丫鬟芙蓉和木槿;后边,还跟着楚桓遣来接人的四个老嬷嬷,很是有些前呼后拥的架势。
就这样,方才沈老夫人还说园子里晚间人少,恐怕吓着了如意。
一行人走到花园中荷花池畔,忽然就听见了假山里有隐隐的声音传出来。
不妨之下,如意还真是吓了一跳。
“是谁?”
木槿抢上一步,厉声喝道。
无人应答。
如意只当是哪个小丫鬟受了委屈,去假山里哭一哭。走近了,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求菩萨看在信女虔诚,保佑表哥早日好起来,信女情愿长吃素斋,为他祈福。”
声音柔柔的,虽没有看见说话的人,但凭直觉,便知道必然是个娇弱美丽的人儿。
“大奶奶!”翡翠脸色一变,轻声唤道。
声音不大,假山里的人却似乎已经听见,只听得里边低低一声“啊”,随后转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映着月色,乍一瞧挺恕�
借着朦胧的光亮,就看到是个女孩儿,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模样,尖尖俏俏一张瓜子脸,满头乌压压的黑发松松挽着,没有什么贵重的饰品,只在鬓边插了一支白色的珠花儿。
早春的天气还不算暖和,晚间更是有些寒凉,这少女却只一袭白色的半新不旧的春衣,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衣服就是那么陈旧,腰身部分紧紧的,越发显得她身形纤细单薄,哆哆嗦嗦的,很是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女孩儿似乎没有想到会碰到如意,清秀的脸上顿时涌上了绯红,却为她更添几分秀色。
“蓉儿见过……表嫂。”
如意定睛一瞧,倒也眼熟,就是那日洞房时候,和楚瑜窃窃私语的少女。
不过,既然是叫自己表嫂,那就是府中的亲戚了?
“这位姑娘是……”如意不认得。
翡翠赶忙上前:“这是赵家的表姑娘。”
那就是,赵氏的亲戚了?
少女躬身一礼,“表嫂叫我蓉儿便可。”
说着,绞了绞手里的帕子,飞快地瞟了如意一眼,神色中颇有不安。
如意点点头,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赵蓉儿,关切地问道:“表妹不冷么?”
呃,赵蓉儿睁大了眼睛。这节奏不对啊?
难道自己方才那些话,她并没有听到么?
“夜里冷,看表妹身子似乎也有些娇弱。可别受了寒才好。”如意对赵氏的亲戚没什么兴致,随口敷衍了一句便要离开。
“表嫂!”赵蓉儿急急向前追了两步,叫住她,见她明亮的眼睛看过来,便低了眉眼,“表哥,他还好吧?”
如意心里默默对着天竖了个中指。
你管我家相公好不好!
自己不理会,倒是有人来劲了。
于是,如意洁白的小下巴扬了起来,红润润的唇边勾出一抹笑,扬眉道:“当然好。难道表妹没有听过么,皇帝舅舅找了最是德高望重的大师算过了,我的命数,最是能旺表哥。有我在,他自然会万事顺遂。“
芙蓉和木槿从小跟着如意,早就知道她什么性子,恍若未闻。
赵蓉儿则睁大了眼睛,自觉平生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面的人!
这,这让她怎么接着说下去呀?
勉强笑了一下,美丽的眼睛里染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却还是露出了一个无比坚强,又有几分惨白着的笑容,黯然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最后几个字微不可闻。
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粉白色的裙子被夜风拂起,摇摇摆摆,不胜风力。
“这什么人哪?”丫鬟芙蓉惊讶地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问道,“大晚上的,穿一身白色跑出来,也不怕吓着别人。”
木槿垂着眼帘,从来不多说一个字。
如意转头看翡翠,一脸的无辜,“我说错了什么话?”
“大奶奶不必计较。”翡翠嘴角抽了抽,“表姑娘……”
斟酌了一下言辞,“许是想念父母了吧,有几个月了,每到月圆时候都这样的。”
如意挑了挑眉,雄赳赳往住处走去。
还离着挺远,就瞧见了海棠与含笑迎面走来。
“世子吩咐了我们来接大奶奶。”海棠是个滴水不漏的,上前去拉住翡翠手,笑道,“倒是有劳这位姐姐一趟了。”
笑着将人迎了回去,亲自引着翡翠几个人去喝茶。
如意便进了卧室,转过了一道双面绣的屏风,就瞧见了楚桓正盖着大红色的百子千孙被,斜斜倚在床上,身上只穿了寝衣,松松垮垮的,隐约可以看见麦色的肌肤,以及两道很是抢眼的锁骨。
跳动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几近透明。墨色的头发垂在身后,更是为他平添了无形的虚弱。
“回来了?”楚桓抬头,展颜一笑,如天光破层云。
如意被自家相公的美色稍稍震撼了一下,完全忘了路上刚刚遇到的,可能在觊觎着楚美人的宅斗必备杀器,一种叫做表妹的生物。
“听说了尘大师来给你拔毒了,叫我瞧瞧。”
如意扯动楚桓的衣裳,“我看看扎成了什么样儿。”
楚桓也不挣扎,任由她扒开了自己的寝衣。
如意偏偏头,仔细瞧了一回,也没见到什么针眼儿之类的痕迹。难道了尘大师如此了得,运气为针?可是,毒从哪里□□呢?
楚桓闷笑,如意显然是取悦了他,伸手将妻子揽过来,“傻丫头,在这里。”
他举起手,十个指头尖儿上,各自有个不甚明显的红点儿。
如意抓着他那修长的,指腹上带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