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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辞燃尽了最后一张咒符,下一刻,一片巨大的阴影兜头而下!
巨蛟的尾击足以将顽石拍为齑粉,遑论人身。
筋骨寸断的剧痛只在刹那,最后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声绝望至极的野兽嘶吼
陆非辞蓦然惊醒,冷汗满额。
斑驳泛黄的墙壁映入眼帘,杂乱破败的小屋内带着一种潮湿发霉的味道,这熟悉的味道提醒着他,这里不是雁回坡的修罗战场。
微微平复了一下心绪,他转头望向门口的日历——
距离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来,他仍时不时梦到自己身死的那一天。
梦中的天师浑身浴血,离手的剑,挫骨的伤,还有最后那声似真似幻的嘶吼,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在此之前,他还是首座天师燕行客的亲传弟子,是当世最年轻的“天”级通灵者。
他本该死在雁回坡上,死在与妖王的对决中,可他却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来到了三百年后的世界,住进了一具不属于他的身体。
饶是陆非辞平生降妖伏魔,阅怪事无数,也花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他的肉身已经长埋雁回坡,灵魂却飘来了现世,时空错乱地附到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
太阳还未升起,窗外的天空阴蒙蒙的。
陆非辞掀开被子,起身盘腿而坐,抱元守一,凝神聚力,微弱的灵气缓缓在他的丹田汇聚
然而,这点滴灵气刚刚成型,还未在他体内运行一周,就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从丹田内散去。
果然还是不行啊
陆非辞睁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曾经握过最锋利的宝剑、布过最顶尖的大阵,如今却连最基本的聚气都做不到了。
这并非是他的修行方法有问题,无论是三百年前还是现如今,这个世界的修炼法则始终没有变过。
问题在于他如今寄宿的这具肉身。
对通灵者而言,灵力是可以修炼的,但对于天地灵气的感应能力却是天生的。
这就是所谓天赋,与生俱来,影响着一个人的修行进度,也决定了一名通灵者的资质上限。
一般的通灵者普遍拥有三至五道灵根,变态如陆非辞,更是天生十二道灵根,年仅二十岁时便迈入“天”级,成为了当时最年轻的天师。
而如今这具身体的资质也十分难得——全身经脉堵塞,仅有一道灵根,堪堪达到了成为一名“通灵者”的最低标准,对灵气的感应能力极其微弱,和陆非辞前世简直是两个极端。
身体的原主人名叫何从,月余前经历了一场情伤,一时没想开,竟转身跳了河,险些溺水而亡。
他在被人救起后连发了三天高烧,因为孤身一人,又没有钱,得不到很好的医治,情况一直很不乐观。
陆非辞就是在这种条件下魂穿来的。
断断续续地靠隔壁柳奶奶照顾了一个月,才勉强把病养好。
他初到现世时,还以为自己中了什么邪法,才会灵魂穿越,占据了别人身体,于是试着为这身体的原主人招过魂。
可这一用力才发现,如今的他连灵力都聚不起来,更别提使用招魂这种高级法术了。
重生原因不明不白,可日子总要继续。
陆非辞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与这个陌生世界磨合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初步了解了这个时代,也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只这一会儿工夫,太阳已经东升。
六月份的a市潮湿燥热,到了短袖短裤走天下的时候。
陆非辞在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里挑了挑,最终换上一件纯白t恤和一条洗得泛白的浅蓝色牛仔裤。
又从柜子中的零钱罐里取出了两张十元纸币和几块钢镚,揣到兜里,打算作为今天一天的生活费。
一切收拾好后,陆非辞拉开那扇已经裂了一道口子的小破木门,走出屋去。
转过回廊,柳奶奶果然已经在灶台前熬粥。
“早上好,柳奶奶。”陆非辞上前打招呼。
他如今住在城郊一条破旧的小巷里,小巷年久失修,房屋早已残破不堪。
他和生活在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租着那种不足十平米的小单间,灶台、浴池、卫生间都是公用的。
泛黄发黑的墙壁,长满青苔的走廊,走起路来吱呀作响的地板,断续发光的电灯,无一不散发着一股陈旧腐烂的气息。
小巷里的人们大多很贫穷,靠着政府的低保过活,隔壁这位柳奶奶就是如此。
她丈夫早逝,儿子儿媳、以及尚在襁褓之中的孙子都在多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丧生,只剩她一人孤苦伶仃,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这里。
而陆非辞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世上有什么亲朋好友。
听街坊邻里说,何从似乎是个孤儿,孤零零地搬来这里住时,经常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只能饿着肚子去打工。
还是柳奶奶心善,见他可怜,也就时常为他送几碗粥什么的,少年也知恩图报,经常帮她搬搬东西,打扫一下卫生,这一来二去,两人竟也有那种婆孙之间相依为命的味道了。
陆非辞初来时身子极度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躺着,靠着柳奶奶送吃送喝才活到了现在,虽然柳奶奶已经认定他“被烧坏了脑子”,才什么也不记得了,可依旧对他很上心。
两鬓花白的老太太听到声音,笑着转过身:“小从你起啦,来来来,我给你熬了小米粥,今天是你上班第一天,多吃点儿再走。”
陆非辞双手接过粥,轻笑道:“我只是去应聘而已,人家未必肯收呢。”
无论时代怎么变,人们对于衣食住行的需求是不变的,生计问题始终是重中之重,所以陆非辞重生后的首要任务,就是赚钱糊口。
从前的他身为天师,道法傍身,收厉鬼,除大魔,自然是不愁钱的,可眼下,这却成了他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如今陆非辞即便脑中有无数高等符咒的画法,也没有什么施展的余地。
因为无论是画符还是施咒,都需要灵力支持。
越复杂越高级的法术,消耗的灵力也就越多,而如今的他连灵气聚形都做不到,更别提去降妖除魔了。
修行之事可以从长计议,温饱问题却是迫在眉睫。
于是在床上养了半个月后,陆非辞就开始断断续续地找些实际工作了。
柳奶奶都年近七十了,自己在这白吃白喝靠她照顾实在说不过去。
前天他在网吧查询资料时,无意中看到了一条招聘信息,是一家古玩店的全职工作,内容包含看店、进货、打扫卫生,说白了就是去打下手。
工资虽然不高,但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陆非辞自认为还是能够胜任的。
“没问题的,这么好的帅小伙谁不收啊。”柳奶奶安慰他道。
何从此人唯一能摆上台面的优势,也就是这张脸了。
倒不是说他长得多么惊艳,而是给人一种清秀俊朗、很有气质的感觉。
陆非辞轻笑着摇了摇头:“借您吉言,如果我真的被录用了,那等发了工资,我带您去吃顿好的,买两件衣服。”
如果问现如今这世上有谁真心待他,也只有这位柳奶奶了。
一个多月尽心尽力的照顾,贴心耐性,不求回报,就像前世的师父一样。
想到这里,陆非辞拿碗的手一顿,默默垂下了眼。
不知自己身死雁回坡的消息传回去后,师父该有多伤心
第107章 一路相伴(2)()
亲爱的如果你文章订阅率不足50%,需等72小时才能看到最新章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围有十个座位;此刻已经到场了八人。
仔细一看;这八人皆是a市通灵者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窗外下起了滂沱大雨,豆大的雨点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闪电照彻长空;雷声震耳欲聋。电光编织成一张巨大的天网,遍布城市的夜空。
屋内无人说话,人人脸上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严肃。
许久,才有人问:“会长和常欢还没来?”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常欢有事;怕是来不了了。”
门口走入一人,身披墨绿色防雨斗篷;衣袍的边缘还在滴水。
“会长!”
“会长,你可算来了。”
“抱歉,我来晚了。”来人解下斗篷,露出一张风度翩翩的俊雅面容,对着众人微微一笑。
正是a市通灵公会的会长,苏逸之。
他今年虽已四十有六;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着一身月白色复古长袍;明眉秀目;儒雅端庄;不像是驰骋一方的通灵者;倒更像是位做学问的读书人。
“今夜急招诸位来此,原因想必大家也知道。”
苏会长入座,伸手指了指头顶电闪雷鸣的夜空。
其余八人面面相觑,副会长之一的孙磊最先坐不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观天象,今夜天雷劈了足有四十九道!”
另一人神色隐晦道:“就算是大魔出世,大妖渡劫,也不该有这么大阵仗难道是天罚?”
话一出口,满座哗然。
“天罚!?”
在座众人无一不是人中翘楚,见惯了生死拼杀的大场面,此刻却个个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谁敢行逆天之法?”
另一位副会长望着窗外道道闪雷,不安地说:“如果真的有天罚,那a市怎么办?s省怎么办?三百年前那场天罚险些令恒城化为废墟,若不是当时的首座天师强行启动了护天大阵,半片青州都要变成焦土了。”
“不错,要通知政府疏散群众吗?若是天罚,肯定不止这一波,下一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苏逸之突然敲了敲桌面。
他的声音不大,也很温和,却格外清晰。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缓缓道:“这应该不是天罚。我虽然没有见过天罚降世,但也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如今我并未感受到天地灵脉有损,气数有变,说明无人触及天道法则。真正的天罚,绝不止这点阵仗。”
夜空中毁天灭地的景象,在他口中变成了“这点阵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提出质疑。
因为苏逸之不光是通灵者公会的会长,亦是坐镇s省的唯一一位天师!
修炼至天级,通灵于天地,与四方灵脉气数相连,他的判断肯定比旁人更可信。
“那依您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有大能欲行逆天之事,但没有成功。”苏逸之说,“撼动天道,谈何容易?逆天者没能触及天道根本,因此只是招来了天雷警示,并未招致天罚。”
“幸好幸好”
在座众人听罢,都松了口气,气氛稍稍活跃起来。
“想想也是,数百年一遇的天罚,哪有这么容易叫我们碰上?”
“别的不说,当世又有谁能触及天道根本?”
“不错,逆天之法,非绝顶大能所不能为。这雷究竟是谁招来的?”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这位大能如今就在a市吗?如果非我族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