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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礼部颁发的!不是御赐之物!”常兄居然还没走,他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向他,他笑着跟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个意思是这玩意儿不用接?虽然我不知道,他一个古代快递小哥怎么就知道御赐之物和礼部奖品的区别,此刻我是信了。
我跟他眼神致谢,觉着他这么一个鳏夫,又是从事高危行业的鳏夫娶妻不易。我问他:“常兄,有个便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占?”
“说来听听!”
“你是鳏夫,也没续弦对吧?”
“不错!”他答道
“阿姊!”我那不知道现在该叫干弟弟还是小叔的明祁高声要喝止我。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我继续问常兄道:“我这个寡妇,却是寡的有些不甚明白。你说呢?”
“有些冤枉!”他淡淡地答道。
“一个真鳏夫娶一个假寡妇,算不算得上是占便宜?”
“自然算!”他太配合了,居然还知道停顿下来等我接话。
“那你这个便宜占不占?”
“自然,要占!”这话斩钉截铁,他又说道:“蒙燕儿妹子看得起,且等我两三日,我便遣冰人上门说媒!”
“阿姊!”明祁声嘶力竭的声音并不能阻止我的决定。
我对着那个脸部有些抽搐的礼部官员道:“看!大人既然如此我便不能收这牌匾了!”
未等那官员开口,我跪在地上往皇宫方向叩拜道:“民女张燕拜谢圣人恩德,为民女考虑良多。自古媳妇难做,民女实在不忍阿弟的媳妇,除了侍奉婆母,还要侍奉我这个乖张的义姐,擅自做主将自己许配出去!惟愿阿弟与干娘从此能幸福安康!”
第3章()
礼部的那位官老爷,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之下,只能让人抗着那一块给不出去的牌匾走了。
我这里围观的人,除了最新关键人物常兄给了我一个手势就这么随便地走了之外,其他人依旧热烈讨论,毫无离去之意。
王婶过来有些不知道是怜悯还是什么的表情,看着我叫道:“燕儿!”若是一般女子,此刻恐怕就扑到她肩上哭上一哭,唯独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除了不爽之外,实在不觉得这算是天大的问题。
“王婶,王叔!麻溜的,还有一堆碗要洗要蒸呢!”我回她,再大的事儿,明天店还要开,今天该干的活儿还得干,这个没有社保的封建社会,每一口饭都要自己努力。
“去把今日的进账算一算,晚上交给我看!”我对着干娘说,也不管她还在抽抽嗒嗒,她这是一招鲜走遍了天下,虽然失灵很多次,但是对我这个女汉子,其实还是屡试不爽,今天我硬起心肠,不理睬她。
“陆阿牛,你鱼和肉都洗干净了吗?”我看见店铺里走出来一个矮胖敦实的少年,立马问他。
“姐,还没呢!”
“那还不快去?天气热,时间长,会变味的,愣着干嘛?”我赶紧瞪眼看他。
“行了!行了!大家伙儿散了!欲知后事,明天早点过来吃面!”我对着继续围观的人说道。
“大脚娘子,放着探花郎的清福不享,你去跟那么一个武夫!这笔买卖可不划算!”有人对我叫道。
“跟你们说了,这事儿明天再聊!今天还瞎咧咧什么?我要进去准备明天的浇头,都给我散了!”我瞪了那个人一眼之后,扭腰转身。拍了王婶家的小幺儿脑袋道:“给姐去添个柴!”
到门槛那里,我转头对着林明祁说道:“把桌子收进来,门板安上!”说完到了里间厨房,拨拉旺了火塘子,给小幺儿说道:“里面那个添硬柴烧水!外面那个听我的!”
跟他说完,我到外面去将一大篮子汆好水的晾干水分的五花肉拎了进来。将一大钵的猪油抠挖进锅里,锅子一升温,融化极快,不一会儿已经冒起了丝丝烟,荡出圈圈细微的油纹。
我将一块半尺见方的五花肉放进了锅里,肉入了油中,滋滋地声响冒了起来,时不时地噼里啪啦起来,将肉皮炸透,用铁爪勾起来,投进一缸冷水中,这样肉皮才能均匀气泡,才能做出我们江南特色的走油肉。
“幺儿,帮我塞两根木梢进火塘,厨房里太热了。”我从腰间抽了汗巾擦脸。
“哎,姐我出去了!”他对我说,我点头。
等二十来块的肉全部炸完,我又开始就着这些油炸起了鱼块,趁着下鱼块的间隙,将几只鸭子放进里面的锅里汆烫。又要看火塘又要照顾两个大锅
我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外面王婶冲进来叫我:“燕儿!燕儿!报喜的来了!明祁高中探花!”
我正用抓篱捞鱼,投入盆中,明日起床复炸之后投入卤汁中才又脆又入味。我抬头道:“知道了!”
她见我兴致缺缺,便讪讪道:“你干娘给了赏,派了糖!”
“婶儿,给我看看火!我一个人有些手忙脚乱!”我对她说,缓解一下她的尴尬。
“哎!”她听了我的话,到灶后看火。
“婶儿,你想不想经营这家面馆?这里市口好,客源多,再说还有一大帮子老客人。”我开口问婶儿。
她大惊问:“你不想开这面馆了?”
“嗯!”
“燕儿,你想不明白也是正常,我刚开始也想不明白,以前你们刚来的时候,你家干娘不是一直把你当未来儿媳妇看待的吗?刚才我在前边儿你干娘哭着跟我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明祁以后要在官场上行走的,就你这一双脚,就够让人笑话了。再加上其实,给大郎守个寡也没什么,以后明祁当长辈一样孝敬你,你后半辈子也有着落。毕竟女人吗?不就图个依靠?”王婶是这个时代的人,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我的三观却是前世早已形成,个性要强且独立,这是无可改变的。
她见我不声响,又开始说道:“这好日子就在眼前了,你何必犟呢?嫁给那个除了一身腱子肉,就什么都没有的男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有腱子肉!”我笑着说道,手里将鸭子捞进木盆里,说:“我出去洗鸭子了,您帮我把那锅子水倒了。”说着我就抱着木盆进了天井。
“阿姊!”明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彼时我正蹲着,洗鸭子。
“燕儿,厨房里收拾好了,洗好的碗筷都放进锅里煮上了!我这就走了啊!”王婶见我和明祁一个站一个蹲对视着。
“哎!知道了!”我对着王婶说道。
“阿姊,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有什么我们不能商量吗?你现在说要嫁给那个武夫,你知道你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吗?”他问地痛心疾首。
“先把这盆子鸭子给我端进去!”洗完鸭子之后,我站起来对他说。
他弯腰下去端鸭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从他手里轻松接过鸭子,看了他一眼,端了进厨房,将鸭子一只只放进瓦缸里,在老卤里添上水和佐料,拨开瓦缸下面的火星,添上木柴,小火焖上。
我这才撩了撩汗湿的头发,抓了手巾擦了擦汗对他说:“晚饭过后叫上你娘,到你书房,咱们商量一下后续该怎么办!”
人生若投资,懂得及时止损,保全本金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是时候认输出局了!明祁因为要温书,他的书房用的是上好的蜡烛,灯火之下,也算清晰明亮。我抱了两本账册进去,他们母子已经在了,想来两人已经商量过了。
“今日的入账多少?”一如往日那样我先盘点当日的收益。
“二十一贯四百二十一个铜钱!”我干娘跟我报账,我点点头,用笔在账本上添上。
“明祁说吧,哪位大人看中你了?”边写边问明祁。
他略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阿姊说什么我不清楚!”
我拿了茶杯喝了一口冷茶道:“榜下捉婿!”这下清楚了吗?
他在我的注视之下,低下了头颅,他娘开口道:“明祁啊!既然你阿姊知道了,便说出来吧!”
“是户部侍郎黄大人的嫡出四小姐!”他说有些支支吾吾。
我那干娘接着他的话说:“黄大人的大小姐是宫里的淑妃娘娘!”
“了解!”我点头道:“已经交换庚帖了?”
“没有,不过是说起,当时我考中十二名,说好等我金榜题名时再议婚!”
“你长大了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我说道:“也该是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了!”攀龙附凤这本就是应当应分的时候,前生我刚好是那个圈子里的人,看得自然比旁人更清楚些。同样名校毕业,没有背景,起步可能很快,后劲却是乏力。三十多岁荣升局长,一辈子在副厅长位子上的人那是多了去了。读书读地好,也要会规划,看来我往日的一些思想还是有到他脑子里。
“阿姊,你胡说什么?我以后会好好报答你的!”他有些着急。
我示意让他稍安勿躁道:“你的报答我看到了,但是这个报答对于我来说实在可笑。”
他急于开口反驳,被我制止道:“听我把话说完,当初开这家面馆的时候,咱们就说好的,本钱算是各一半,你读书的费用高,所以将你的读书的费用扣除后的,盈利我和你娘各拿了一半。好在面馆兴旺,这几年赚了几个银子。还买下了这个院子。如今我打算离开,面馆的铺子和这个院子,如今也值个七百多两。两个选择,一是你们出钱将这个院子和铺子买下,以后你们经营。二是咱们将它卖了,咱们将钱一分为二,你们看呢!”
“阿姊,你糊涂了吗?如今我考上了探花,以后总归是有一份前程。你这个时候说要离开,你让我心如何安?”
“今天你不是听到了吗?我要嫁人了!以后自有夫家可以依靠!你也无需为我操心。简单点你想要这个铺子还是不想要这个铺子?”我问他。
“这个姓常的,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吗?干什么的?家里是什么状况?你今天这样将自己许了,你为了跟我怄气,犯得着拿自己的终身来赌吗?”他激动地站起来跟我说。
“碰!”我将茶杯放到桌上,站起来与他对峙,说道:“我要你安排我做寡妇?我要你来指责我想嫁给谁?你脑子长好了没有?你们初到我家的时候是什么个样子?身上没有多余的半片布料。我爹死后,揭不开锅,靠我去奎叔的屠宰铺子帮工,才勉强维持糊口,从江南一路摆摊到京城,开这面馆,供你读书!这些你认吗?”
“我认,阿姊对我母子有大恩,这个我在金銮殿之上也禀明了陛下。”
“很好!那就按照我的决定,咱们分了这个铺子,行吗?你若是仍觉得欠我,那这个铺子就归我了。如果还觉得不够,那以后每年拿个几百两银子给我。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恩情是不能用银子解决的,如果不能一定的银两没有到位。”我说的直截了当,把寡妇的名分当成报恩的方式,这实在脑回路太新奇,我理解不了。
“燕儿,你怎么这般无情?我们相依为命这些年,你就一点点都不顾念情分?如今只知道跟我们要钱。表哥要是地下有知,他该多伤心?”干娘一边说一边又要掉眼泪了。合着我又错了?这些年的这些钱,哪一分不是我赚的?她花销不大,明祁的花销可不少。
一说起我爹,她就没完没了,我说道:“就是顾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