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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祖,真的是到了那个地步了么?”
顾云浩有些不死心地道:“以弟子看,当今圣上也并非是个不懂筹谋之人,说不定陛下仍有后招”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总归还是骗不了自己。
不得不承认,萧穆言乃是一个明君,是一个极有手段和抱负的帝王。
但是即便他再有本是和城府,总归是即位才这么短的时间。
而且太上皇禅位之时,时机并不算很好。
外有杜允文、陶明哲以及顾云浩的右相师祖孙惟德三人把控内阁朝政,这三人都是在顺德一朝经营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华朝上下,一个个都可称为权倾半朝。
当初顺德帝在之时,都不得轻易去动这三人,只得使用制衡之术,使得三人互相牵制。
禅位之后,虽然因着元化帝启用季家和季铭,杜允文、孙惟德三人都行事比较低调,甚至杜允文跟陶明哲还借着夺嫡站位之事蛰伏,但这三人在朝中的影响力也并没有因此弱了多少。
甚至杜允文因着在夺嫡之时与勋贵世家们的牵扯,索性在元化帝登位之后,直接倒向了勋贵世家,成为勋贵门在朝中的代言人,就这么转身成为连元化帝都颇为顾忌的角色。
至于内里,元化帝的帝位也算不得很是安稳。
因着当时未免朝局动荡,加之顾及顺德帝的情绪,元化帝一时放过了平王跟蜀王。
现在平王跟蜀王都已经就藩。
所谓山高皇帝远,平王、蜀王的封地虽然不是在江南富庶一带,但也绝对是算的上物产丰富。
华朝因着户部税入不足,养兵费用一年不如一年,军队也一再精简,现在兵力拢共不过四十来万。
且这些部队因军资不足,配备的兵器也算不得好,加上一些世家子弟为祸军中,战斗力着实不高。
加上勋贵的祖辈大多出自军中,即便过了几代,但在军中仍是有些影响。
若是这些勋贵们一起约见军中的将领,说不定还真能动摇军心。
而且,平王跟蜀王的封地也都是人口众多之地,征兵也不会有多困难,若是两人真的合力发兵雍京,以朝廷目前军队的状况,却是未必能抵挡得住。
思及至此,顾云浩便忍不住感叹。
当初元化帝真不该放虎归山。
也正是当初的一念之仁,方才成了今日这样的局面,却是使得平王跟蜀王成为了元化帝帝王之位的威胁。
“陛下那边,应该是已经压不住杜允文等人了。”
孙惟德叹息了一声,眉头紧蹙的端起茶碗吃口茶,说道:“景源,老夫知晓新政乃是你的心愿,但如今形势不同了,咱们就得懂得审时度势,不可鲁莽,不可做些无谓之事。”
“须知,凡事都有可能再有机会,但只要人没了,便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孙惟德还是有些不放心,遂继续说道:“你这孩子虽然如今是长进不少,但一直都是个不懂退让的。现在老夫告诉你,此事你必须得退让才可,你是个聪明人,应当不必我再说太多吧?”
闻言,顾云浩心中更是难受的紧。
师祖所言之事,他又哪里想不明白呢。
可正是因为想的通透,方才心中闷闷不已。
智者懂取舍、会选择,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又觉得心有不甘。
眼看着税改就要完成,随后便是兵事、商贸、官学等事,眼看着就要达成他富民强国的梦想,偏生在这个时候,却是要不得不退后,从新政一事中抽身,这让他如何甘心。
要知道,新政,那可是他一直极力倡导之事。
不论是从最开始殿试一文的石破惊天,还是后面对元化帝的进谏论策,抑或是费尽心力的为元化帝制定的新政细则,还有后面谋算徐景跟杜允文为新政开路。
新政,不仅是费劲了他的全部心血,更是搀着他对这个时代的所有期望。
如今元化帝那边还未放出风声,他却是要先行抽身退后,这简直不是君子所为,更似一个小人的行径。
但顾云浩心里明白,若是太上皇那边果真是出现什么变故,以元化帝如今的手段和威望,是根本弹压不住杜允文的。
要知道,杜允文并非是孑然一人,他的身后还站着华朝上下一大半的勋贵世族。
这还不论原本就对元化帝即位心有不服的平王跟蜀王。
在朝为官这几年,他一直跟随在师祖孙惟德身后,学到了不少。
时到今日,顾云浩更是不敢以君子自居,至于什么君子、什么小人,他根本是无所谓的。
只要能达成富民强国的愿望,只要不违背良心坑害无辜,他并不介意采用的手段见不得见得光,只需要能达到目的便好。
“师祖,弟子明白。”
顾云浩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头脑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师祖,以您所见,咱们现在应当怎么做?”
“还是要先将你从户部调出来才行。”
见着顾云浩如此冷静,孙惟德不由心中暗暗赞赏。
程云这个弟子这几年长进不少,短短这两三年的时光,就已经如此懂得大局,更是磨练了如铁一般的性子。
“恩,一切都听师祖的。”
顾云浩点了点头,说道:“只是吏部那边,那邓仕建可会使什么绊子?”
“不会,眼下他心里只怕也是乱得紧,巴不得离季铭远远的,断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还与我为难。”孙惟德笃定道。
听到孙惟德说起季铭,顾云浩不由也有些担心季航的处境。
“师祖,季家那边”
“景源,我晓得你与季铭的那小孙子是知己,只不过如今季铭那边是何动作,老夫也是料想不到,但以季铭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咱们且先看着吧。”
说到这里,孙惟德眼中划过一丝复杂之色,却极快地掩饰了起来,继续说道:“说到底,咱们如今除了静观其变,也没什么旁的选择。”
“恩,师祖说的是。”顾云浩点了点头,又问:“只是即便是要准备抽身,以子弟所见,还是不应该太急切,否则倒是容易惹得皇上不悦,是否还需得要稳一稳再说?”
“那是自然。”
孙惟德捻须一笑,说道:“杜允文现在虽然来势汹汹,但说不准事情还有转机,咱们自然还是要等等,若是退得太快,说不定变会见罪与陛下。”
说到这里,孙惟德挑了挑眉,看向顾云浩,问道:“以你所见,应当何事开始抽身为妥?”
“太上皇龙驭殡天之时。”
顾云浩斩钉截铁地道。
“不错。”孙惟德双目含笑,一脸欣赏地看着顾云浩,点头说道:“若太上皇殡天,那么此事就真的没有转寰的可能,咱们就必须的抽身自保。”
闻言,顾云浩也是点了点头,良久不言。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只得有抽身自保这一条路可走。
不仅是为了能活下去,也是为了家中的亲人,亦是为了今后还能再有机会推展新政
第178章:不太平()
近来这段时间;朝中并不太平。
太上皇病重的消息;虽然是严防死守;但仍然是慢慢的吹到了整个雍京官员的耳中。
杜允文这段时间颇为高调;左相一派连连上奏弹劾官员;矛头直指季铭。
自然;有元化帝在那里;杜允文也不敢将事情闹得不可开胶,故而,杜允文虽然是冲着季铭而去;但却还是没有弹劾户部的官员,却是将矛头对准了同样为季铭所掌控的工部。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段时间里;副相陶明哲的态度却是有些暧昧。
大理寺在审理这些被弹劾的工部官员之时;却是真的审查出了不少问题,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大罪;却也都是不干净的;严格追究起来;罢官贬职是少不了的。
见着大理寺跟刑部的审查结果;朝中的勋贵世家们也纷纷奏言元化帝肃清吏治;严惩不怠。
面对着勋贵世家跟左相一党带来的压力;元化帝也是焦头烂额。
见着朝中这些个动静,即便是那些低阶官员,也是回过味来了。
左相势大;元化帝已经有些弹压不住了;季家也处于困局之中。
在这个时候,工部的官员们人人自危,生怕被左相一党抓住什么小辫子,顿时人心浮动起来。
而顾云浩他们户部,那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原本户部尚书乃是王守和,王守和此人说的好听就是严守规矩、谨慎小心,说的难听点便是固步自封,是一个典型的守旧派。
之前户部在王守和的统御之下,户部官员也少不了受到影响。
虽然在上任之初,季铭对户部的官员进行了一次大清洗,但总归他接任户部尚书的时间不长,部里的官员也并非都是真心敬服他。
因着要急于推行新税制,季铭在户部实行的铁腕手段,虽然一时间效果显著,户部的官员不敢做些小动作,但时间久了,心中大多是有些怨气的。
之前众人极力推行新政,不过是看着能得到新政这个功劳,从而平步青云。
但眼下季铭已经处于困境,左相杜允文及一众勋贵世家们反扑回来,就连元化帝也颇受压力,这些户部的官员们也还是担心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一时间,户部那边的官员也都悄悄地转变了心思,开始观望起来。
税改就这样在这个最后关头,却又突然平缓了。
官场之中,趋利避害、明哲保身乃是寻常事。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老师江程云跟师祖孙惟德都这么提点过他,但顾云浩见着原本大好的局势,就这样突然逆转了,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而且,最令人心惊的是——副相陶明哲的态度。
从左相一派弹劾工部官员一事来看,这陶明哲显然也是与杜允文勾连起来,沆瀣一气。
面对杜允文、陶明哲以及众多勋贵们的反扑,元化帝真的能抵得住么?
当然,顾云浩也是不愿意看到真有那么一天,故此也曾问过孙惟德,看能否助力其中。
对此,孙惟德也是给出了答案。
“若是单是朝中来论,若陛下有令,老夫自然是不遗余力,有了老夫与季铭,说不得与那杜允文还有一争之力。但若是,于朝中官员之外,还有旁的事情掺和进来,那即便是老夫,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自保罢了。”
想起当时师祖孙惟德的回答,顾云浩便觉心中有些烦闷。
虽然当时师祖没有说的很直白,但顾云浩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仅仅是杜允文、陶明哲这些文臣,那也最多是官员们政斗罢了。
只要上有元化帝占着君臣大义,下有孙惟德跟季铭经营多年的门生故吏,与杜允文跟陶明哲二人对上,倒是不惧什么的,
但这里面为难的却是杜允文现在远非是文臣、是左相这般简单,更重要的是,杜允文如今与那些勋贵世家们勾连在了一起,代表了整个世家跟守旧派的势力。
勋贵世家虽然如今大多是经历了好几代,也出了不少败家子,其爵位也越袭越低,在朝中的影响力算不得很高,但这些勋贵世家们,却大多都是以军功起家。
勋贵子弟们也大多是在军中任职,而这些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