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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怪!”念了数遍,方心安。这才返回屋内,唤了小丫头子来把外间茶水收了。
正收拾着,忽见木秋带了丫头过来。老远看见她,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甜甜地叫了声:“刘妈妈。”
刘妈妈心下嘀咕: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四小姐从来不单独来夫人这边的。几个庶出小姐,叶氏平时免了她们的请安。虽说不用日日请安了,但木春小姐,木夏小姐倒是会跟着她们姨娘一个月来个三四次。而木秋则两个月才会现身一次。不过,这也难怪,木春她们的姨娘原是这府里的。木秋的姨娘性格有些腼腆,连带着木秋也少出现。
刘妈妈笑着迎上去:“四小姐来了?夫人在里面呢,快请进。”说着,就要去掀起外间的帘子。
“刘妈妈”木秋却叫住了她,笑着上前一步:“平姐儿的东西可都准备齐了?我这里有对耳环,妈妈别嫌弃,权当给平姐儿添点喜气。”说着,从红杏手中拿过一个小盒子,双手递了过来。
刘妈妈一楞,忙不迭地跳下台阶,满脸堆笑:“四小姐,这是羞煞老奴了。平姐儿哪当得起?”说着,期期艾艾地接了过来,眼风一瞟,里头是一对赤金耳环。
心下欢喜,忙合了。回头笑吟吟地说:“夫人这会子刚忙完,四小姐快进去罢。”说着,殷勤地掀开帘子。
木秋低头谢了,拎起裙子往里走,又回头瞥了一眼刘妈妈,心道自己这遭走对了。
刘妈妈是叶氏身边的管事妈妈,叶氏什么事情大都经过她手去办的。自己要想知道昌盛候府的事情,只能从她身上下手。现在自己两眼一抹黑,一点消息都得不到,昨儿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一条法子。
刘妈妈这人她不说十分了解她,但她知道,她现在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也无怪她,家里一大家子的人,丈夫前几年死了,留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前后脚成亲,小女儿又刚订了亲事。她跟着叶氏多年,再多的积蓄也抖搂光了。这会子,送去银钱,她十有**是不会推拒的。
当然,刘妈妈对叶氏的忠心是无须质疑的,想从她嘴里套出其它消息来,她也不指望。她只需要知道昌盛候府这段时间的动向就可以了。
想到那对耳环,她摸了摸耳朵。这木秋的妆盒也真穷,那些首饰样式老旧不说,还找不出几样能拿得出手的。又想到自己昌盛候府那好几匣子满满当当的金银首饰,神色黯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17对面不识()
木秋进得里面,见叶氏正眯眼躺在榻上,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椅背。心中一热,差点一句:“娘”,冲口而出。
她怔怔地立在当地,竟忘了行礼。叶氏前世在自己成了候夫人的时候,回去途中因惊马受伤,伤了肺腑,遍请名医,捱了二个月终过世。没了叶氏的木府,她后来很是难得回去。
现如今隔了三十多年,再见到母亲,木秋只觉得眼眶一热,生生地抑住了涌上来的泪,只一霎不霎地盯着叶氏。
喜鹊一掀帘子进来,心道:“四小姐怎的如此莽撞,就这么直通通进来了?”她哪想到这间屋子,木秋前世可是来去自如,屋子里的摆设,小到桌上的梳子,大到屋当中的那架四季琉璃屏风,可是闭眼都能数出来的。
她看着木秋,轻声唤了声“四小姐?”用眼神示意木秋先去外间候着。
木秋踌躇了一下,轻叹,喜鹊以往看到自己,哪次不是嘘寒问暖,生怕有哪里不周到,再看看现如今,真是物是人非。
喜鹊见她一时未动,又催了一句。木秋忽然就有点上火,禁不住一个眼神剜了过去,不觉间竟带了一丝凌厉。
喜鹊一惊,然后又有点恼,心道;“这四小姐还真不识趣,这是要让自己挨骂不成?明明是个姨娘生的,还真把自己当是大小姐了?不在外边隔间里候着,就这么直不楞登地跑了进来。要知道,这府里也就只有大小姐可以这样自由进出夫人的房间。再说,夫人这还睡着呢,这吵醒了,回头算是谁的?”
她垂下眼帘,固执地弯着身子,意思很是明显。
木秋无奈,心内咒骂着,慢慢转身。“秋儿来啦?”身后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
她一喜,陡地车转身子,开口就唤了声:“娘”,见叶氏怔了一下,忽省过来,忙改口:“母亲。”心下却是愤恨,明明是亲娘,却不能叫。
叶氏抬了抬酸麻的手臂,撑着喜鹊的手站了起来,温和地问:“秋儿有事么?”语气客气平淡,全然不是印象中的那种热切。
木秋一窒,握紧了手,缓缓笑着说:“多日未见母亲,想念得紧,过来看看母亲,前日刚新学做了一样小点心,特来孝敬母亲。”
木秋说得自然,倒是真心的,她是多时未见叶氏了,不免说着动情起来,眼里竟闪出泪花来。叶氏一怔,看着盘子里的芙蓉糕,心下略动。
一旁的喜鹊悄悄地撇了撇嘴,心道:“装得倒跟真的似的,又不是亲生的,说这话也不臊得慌。”心内对木秋越发地不喜。
叶氏见木秋殷切看着她,信手拈起一块糕来,放入嘴里,嚼了几下,味道还真不错,不是很甜,刚入得口。她眯眼笑着,望着木秋说;“这糕点不错。秋儿有心了。”木秋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来,她就知道叶氏会喜欢,可是专门比着叶氏的口味来的。
叶氏看了看木秋,见她巴巴地望着自己,想了想,回头对喜鹊吩咐:“把下午送来的钗子拿一支来。”
喜鹊应声去了里间,一会拿过一根金钗子来,放在桌上,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木秋,但见她低垂着眼帘,看不清神色。喜鹊心道:“一碟子不值钱的点心,换了一根赤金钗子,还真划算。”
她刚才因为不忿木秋瞪她,故在盒子里挑拣的时候,故意选了那分量最轻的一只钗子来。原想着木秋看到钗子定会两眼发光,没想到是这幅神情。有点意外,又想:莫不是装的?明明心里欢喜得要死吧,却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来。
喜鹊身为叶氏身边一等大丫鬟,谁见了不客客气气叫声“喜鹊姐姐或者”喜鹊姑娘”。就连大奶奶都见了她客客气气地。做人奴婢能做到这份体面,当然是自己一点一点挣来的,别的且不说,单论看人识人这块,她喜鹊自认是有几分眼色的。
这个四小姐,在姐妺里头并不得宠,这就意味着她将来的婚事也高不到哪去。刚才四小姐那一眼,就那轻飘飘的一眼,她是看出了不善。
想着,她悄悄看了一眼木秋,见她正笑着拿起那根簪子,满脸欢喜地与叶氏道谢:“很是漂亮呢。多谢母亲。”她嘴一撇,刚还说她呢?崩不住了吧,这可是赤金的,乐万金的手艺,不动心才怪呢?又为自己刚才的过分小心好笑。
木秋赞了一回子钗子,想了想,状似无意地:“这么好看的钗子给了女儿,真是心里欢喜。只大姐姐那才要紧呢,母亲可别偏了女儿罢。”说着掩唇吃吃笑,一幅小儿女情态。叶氏瞧着,恍惚间竟似看到了木瑾在眼前,忙晃了晃头,心道:“真是见鬼了,怎会把四丫头看成是瑾儿?”心下忽然有些不喜,以为木秋刻意模仿了木瑾的神情动作,来讨自己欢心,面上的神色不由的冷了几分。
木秋敏锐地感觉到了,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僵硬地收起了笑容。静默了一会,她知道,识趣的话,她应该提出告辞。可重生以来几天,只有一个叶氏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眷恋,一时又哪里舍得走?竟哀哀地望着叶氏,一旁的喜鹊在旁一直冷眼子瞧着,这会子上前一步,堪堪挡在木秋眼前,恭声说:“四小姐,奴婢给您包起来?”说着伸出手去。
木秋瞥了她一眼,喜鹊只微笑着,并不看她。她飞快的瞟了一眼不作声的叶氏,咬了咬唇,说;“不劳烦喜鹊姐姐了。”伸出手去握了那只钗子在手,向叶氏告辞:“母亲休息,女儿先告退了。”说着,不待叶氏回答,就转身快步退出屋子,到了门口,几乎是跑着地出了房门。
她心里难过得要命,胸口强烈地的不甘冲斥着胸腔,左突右撞,就是找不到一个突破点。明明是她的,一切都是她的,为什么?
她生平最恨木秋了,恨她长了一张俏丽的脸蛋,她木瑾才是这木府最尊贵的小姐,可那些下人怎么说的?大小姐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小姐,可四小姐却是这府里最漂亮的小姐。
最漂亮!她不忿,一个妓子生的女儿,也配与她比?连站在一起,她都嫌脏了自己。
所以,她有意无意地表现出了她对木秋的鄙夷,那些下人也精明得很,投其所好,也跟着对木秋不屑了起来。
可现在,自己却顶着木秋的脸,承受着喜鹊对自己的轻视与不屑,她忽然愤怒起来:喜鹊是什么东西?木秋好歹也是木府的四小姐,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一个丫鬟对我不敬。
“小姐”红杏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心道:“小姐跑得可真快,比她这个丫鬟还有力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18如意()
木秋忽转身对着红杏发火:“小姐,谁是你的小姐?你“忽意识到失言,忙住口,别开眼不再看红杏,别扭地一转身,走了。
红杏苦笑了一下,低着头跟在后边,木秋闷头走了一段路,自己也觉着无趣。回头偷瞧,见红杏不远不近地跟着。心下微舒服了点,红杏虽比不得知书她们,但也不错了,假以时日,好好培养也是个能当大任的。
现在的关键是得要进入候府,只要进了候府,一切都能回归正途想着又斗志昂扬起来,放慢了脚步等红杏上前,一起回到南跨院。
却一眼望见陶姨娘低着个头在门口来回转悠。见她回来了,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就往门里拉。木秋不妨陶姨娘这一手,差点被扯个跟头,急得一甩手,粗声:“姨娘这是做什么?拉拉扯扯的,叫人见了成什么样子?”声音里不免带了几分不耐烦。想到叶氏,再看看陶姨娘,简直
陶姨娘刚才也是情急,才失态了点,已经后悔,这会听得木秋如此说,不由眼眶一红,呜咽了一声,当场就要落下泪来。
木秋一见,更烦,忙往里边走,一边给红杏使了个眼色,说:“姨娘有话进来说吧,我这刚从夫人那回转来。”陶姨娘一听,泪也不落了,由着红杏搀着往里走,追着木秋身后,进了屋子,一叠声地:“夫人怎么说的?可是要还给你了?”
木秋听得莫名:“没说什么。你不是说叫我与夫人多亲近么?我今儿去了。还赏了我一根金钗呢。”说着,从袖里掏出那跟钗子来。
陶姨娘却不看,一脸失落;“就一根钗子打发了,这也太偏心不过了。夫人不能这样。不行,我得找老爷去。”
木秋这会听出了不对,一把拉住陶姨娘:“什么打发了?发生什么事了?”
陶姨娘红着个眼圈:“亲事!你的亲事。这个两面三刀地,竟抢了你的亲事,真当我好欺不成?我我”我了半天,却说不出来。
木秋一松手:“姨娘从哪听来的消息?莫不是有人诳你?你也信!”
她约莫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放松身子,无比畅快,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吗?总算可以松快几日了。想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