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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处拜堂了。”
苏氏假意儿惊诧:“什么,这可怎么得了,不行,你自己回去跟婆婆言讲,这话我是不敢说。”
王氏想到柯大爷上次待自己狠毒手段,不寒而栗,因道:“青莲庵是婆婆送我来,且不会私自回去,你回去告诉婆婆,就说我是为柯家除害,我没错,请她好歹看在瑶玉为儿兄妹体谅体谅。”
苏氏故作无奈:“大嫂这回可害死我了,唉,罢了,拿来!”
王氏一愣:“什么?”
苏氏哂笑:“身价银子,我总要有所凭据,才好在婆婆面前回话呀,你可别骗我说白给人了,这话我且不信。”
要说简小燕卖相不错,买家又不知道她没了生育,王氏姑嫂只说是丈夫宠妾,败坏家事,故而主母要卖,又说原是二百两银子所买,姑娘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恁把破鞋简小燕夸成一枝花,哄骗人牙子给了两个银元宝,她姑嫂一人得一个。只是进洞的老鼠难拔出,要突出五十两银子,不如要了王氏命,忍住肉疼,自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丢给苏氏:“拿去!”
苏氏接银在手,不由讶然:“三两银子?一头猪也不止这些呢?”
王氏咬牙一声啐:“她一只破鞋,有时不生蛋的鸡,原是一个铜板买得,卖一钱银子已然赚了,今有三两,还嫌少?”
苏氏心知不止这些,且也没心思跟她争辩,她原也觉着这银子肮脏咬手,眼下正好,遂收了银钱,不免嘱咐一番:“这话你自己好歹瞒着些,我回去就说她自家跑了,再不能传到大伯耳里,那可要出人命了。”
王氏除了祸害报了仇又得了银子,哪有不依,自是满口应承。
苏氏回头上路,肃整了面容,对周夫妻老张头一番叮嘱:“此事切勿泄露,合该烂在肚里。”
三人满口答应。
苏氏便把三两银子,一人撒了一两:“大家幸苦了,买口酒水喝去。”
三人自此对苏氏更加恭维,且那简小燕在众人眼里实在恶人贱人,不值得同情。
苏氏傍晚时分归家,径直到了怡安堂,告诉柯老夫人道:“媳妇无用,只觉得这种银子咬手用不得,只把简小燕卖了三两银子身价,当即分给周嫂子三人了。还请婆婆责罚。”
柯老夫人呆一呆,叹气道:“嗯,如此也好。”
婆媳正在议论,留守的婆子来报:“老太太,大爷又回来了,死活要见老太太。”
柯老夫人不免咬牙只恨:“叫他滚,就说我没这个儿子,叫他跟简小燕她们三口好好过日子罢。”
老太太话音落地,柯大爷硬性闯了进来:“母亲,您把她们母女如何了?求您放过她们罢。”
苏氏见了柯大爷嘴脸,只觉得恶心,忙着抽身走了。
柯老夫人自有一番气势,豁然起身,指着柯大爷鼻子一通呵斥:“哼,你倒来问我,我们昨天走时,你们不是好好一起么,怎么?今日合伙子套好招数来蒙我了?说说,这次是想银子来,还是想名分?你回去告诉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就说,让她们去告,我是人不要,钱也没有。”
柯大爷被柯老夫人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说得糊涂了,瞪着赤红眼睛:“母亲大人?您真没见过她们?”
柯老夫人随手抓个靠垫子就扔过去了:“你这个畜生,竟然为了外人怀疑你十月怀胎辛苦生下你的娘亲。”
恰在这里母子要动全武行,柯二爷气急败坏而来,磕头哭诉兼认罪:“母亲大人,大事不好了,昨儿我们只顾着吵嚷,爹爹所收二百两租息竟然被人换成了小石子啊,哎哟,这可怎么好哟。”
柯老夫人唬得起身:“这还了得,定是简家母女所盗,速速报告地保里正大人,让他们帮着捉拿贱人,老二,你这就起身去祥符县衙,叫你三弟发下海捕文书,捉拿贱贼母女。”
柯大爷顿时懵了,拿不准了,难道他母女果然携款私逃了?眼见柯二爷转身要走,他这才发了急,噗通跪地磕头:“母亲大人,您饶了她们罢,只当积德放生,让她们去吧。”
柯老夫人却道:“不行,来人,定要捉拿贱人回来。”那柯老大便疯了一般往外奔跑,要寻简小燕回来质对。
柯老夫人这次也发了狠,让人把大爷搀拖下去,把门锁起,只留猫眼递饭菜,扬言大爷几时想通,几时放出来。
柯二爷絮絮叨叨只讲了半个时辰,已经口干舌燥,抱着茶罐子猛灌,抹抹嘴巴道:“哦,你们二嫂特特叮嘱我,她假手王氏之事切勿泄漏,母亲大人知道”
柯三爷只觉得压在心头石头去了。他只要不出事累及自己名声就好,混没听见柯二爷叮嘱。
方氏见柯三爷不理,只得接口应道:“这个自然,不过,那简小燕不会杀回来吗?她可是才貌双全,能说会道,说不得巴上主家做了大,一日反水,打将回来。”
柯二爷道:“这绝不会,想这般女子一般都会卖到南地去,她身在奴籍绝不敢逃,她想得宠也绝不可能了。”
方氏皱眉:“哦?”
柯二爷尴尬一笑:“母亲大人绝了她的生育,她又哑了嗓子。”
方氏闻言兀自惊心,想起她想坏自己家事又觉解恨,念声佛道:“唉,这也是她们姐妹缘法,纵杀回来,也不跟我们想干了。”
一时重整酒菜,柯二柯三兄弟们推杯换盏喝将起来。
方氏回房去吩咐秋云冬云打点了两份厚礼,隔日让柯二爷带回柯家村。
方氏就此安了心,一心相夫教子。
瑶草心头默默掂量眼下情势,前生掌握自己命脉,最有杀伤力的简小燕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王氏瑶玉这两个,眼下已经吃瘪。似乎形势大好。不过俗话说的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不得那一日就卷土重来了,且要好生提防。
却说方氏自来到祥符县,特意请了位衙役亲眷帮着打理后衙花草,确保一年四季都有花卉欣赏,既有利于身心健康,又可以借赏景行联谊之事。
转眼金秋九月,祥符县衙菊花怒放,汴京瑶草姥姥使人送了几大篓子小碗大的螃蟹来,光是柯家几口怕是一月也吃不完。方氏遂决定九月初八在后衙为举行赏秋螃蟹宴。邀请对象就是瑶草闺学学友及其家中姐妹母亲。
方氏与罗京娘楠枝婶子商议决定,届时由闺学姐妹们各自展现才艺,让慈亲们欣赏一下这大半年所学。
对此,罗京娘欣然允诺,楠枝婶子自是没有话说。
罗京娘能够在汴京名声鹊起,靠的就是大家夫人口口相传,反之,罗京娘的才艺也惠及这些跟着她学习弟子被人高看一眼。二者相辅相成,不可缺一。
宴会下半晌开始,亲友们喝着酒赏着花,相互说着官场,京里,或是个大宅门的新鲜事儿,总之互通有无。
瑶草一班闺学姐妹们写了字儿,画了画儿,由罗京娘评判出优劣,再让给位亲友传阅。
当然压轴戏就是各位女学子演绎琴艺了。无论是有底子的崔雅兰,还是没有根基的瑶草玉兰心兰辈,都被亲友肯定了或大或小进步,当然无论琴棋书画,最终都要分出胜负来。
崔雅兰琴艺胜出,瑶草书画胜出,玉兰双面刺绣胜出。其余诸位闺秀虽未特别出色,罗京娘都做出了中肯评价,且得到亲友赞同。个个夸赞,罗京娘不愧闺阁名师。
最后,崔雅兰操琴,罗京娘舞剑,瑶草则担任现场画工,将一琴一剑师生俩录入画里。师生三人联袂表演才艺,将宴会氛围推至高潮,也为了赏秋言宴画下完美一笔。
一时间,三人名声不胫而走,很长一段时间成了祥符县内院夫人小姐们的谈论话题。
瑶草占了学姐师傅光彩,博得小小才名。
这年十月十三这日夜晚,瑶草悄悄开了后花园角门,到了河边,替自己主仆三人放了三盏匿名荷花灯。悄悄祷告一番,希望不被人记起三抹冤魂得到慰藉。
瑶草偷溜回院时总觉后面有人跟踪,紧走几步,忽然将身子一晃隐入河畔树后。
就见后面一人仓惶而至,左右环顾,瑶草定睛细看,原来是赵栖梧。便直戳戳走了出来:“你是找我嘛?”
赵栖梧吓得后退几步,结结巴巴:“不,非也。”
瑶草逼近一步:“你为何跟着我?”
赵栖梧忙着躬身作揖:“小姐勿恼,并非有意跟踪,小生夜归,看见小姐单身而来,心中担忧,是以暗中护卫,绝无他意。”
护卫?
瑶草心头哂笑,不知谁护卫谁呢?
眼见赵栖梧翩翩而立,见左右无人,忽而起个玩心,心随意动,飘悠悠一个旋转转至赵栖梧身后,伸手摘了赵栖梧头上挽发丝带,旋即返身进了院门,却把丝带随手这跟竹枝挑挂门扉。
赵栖梧只觉得头上一动,慌忙抬手护卫,头发已经散了,再抬头,就见自己发带挂在门扉,随着夜风飘飘欲飞。
赵栖梧未料瑶草有此手法,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小丫头捉弄,直觉好玩,忽而咧嘴一笑,走至门扉取了发带,却对着院门躬身一礼:“谢小姐手下留情,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挽了头发自去了。
却说瑶草隐在墙头藤萝处,偷窥那赵栖梧,却见他被自己捉弄,倒不急不恼,反给自己行礼赔情,直觉此人憨态可掬,不由扑哧一笑。引得守门瞭哨青果好奇张望:“小姐,有什么好玩么?谁在外面?”
瑶草忙正了脸色在青果头上一敲:“哪里有人,休得胡言,回去。”
这本是瑶草一时玩心,按下不表了。
转眼就是腊月,年节又至,腊月初八,罗京娘停了闺学,返乡祭祖。瑶草母女又开始新一轮年节往来忙碌。
这一日腊月初十,柯二爷又至,瑶草登时心中一凛,无他,只因二伯父每来,必有祸事发生。
果然,柯二爷告之,柯大爷忽然销声匿迹,不知所终。
柯三爷惊诧莫名之时,方氏母女正在观瞧苏氏来信。
原来,柯大爷被柯老夫人关了几月,逐渐平静,冬月底,忽然传言柯老夫人,说是想通了。也因为要过年了,柯老夫人心里高兴,将之放出,让他帮着柯二爷处理些田亩之事,毕竟柯老爷子年迈,这些事情原是柯大爷做惯的。
熟料,腊月初一放出,腊八,柯大爷乘着与柯二爷到朱仙镇收取米铺尾款顺便置办年货之机,失了踪迹。顺带骗走了米铺尾款二百两,这可是柯家秋季所产米粮一半收成,过年的指望。
柯二爷当即慌了,请人在朱仙镇大肆寻找,毫无踪迹。不得已回家告之柯老夫人。
柯老夫人马上意识到家中有人走漏风声,随即严加盘查,最后还是瑶玉奶娘说漏了嘴,追查到瑶玉头上。
你道为何?
原来瑶玉憎恨苏氏母女逐渐在柯家得势,赶走简小燕之后,苏氏乘机把嫁祸所用一对宝石簪花借了回去,说是瑶枝心情不好,请求柯老夫人把这一对宝石簪花借给瑶枝把玩,以便瑶枝心情愉快,迅速康复。
红宝原是瑶枝之物,柯老夫人无奈,只得依从,这就犯着了瑶玉,觉得柯老夫人出尔反尔,不宠她了。
她偶尔偷听了苏氏与柯老夫人对话,得知苏氏处理简小燕之事,自以为得计,便想借刀杀人。她利用十月初一,举家扫墓之机,将这话告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