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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一旁大夫人原氏也连连认错,直说自己治家不严,劳累老太太生气,实在不孝,自愿罚没一年红利。
老太太却一摆手:“这很是不必,我老婆子还没老糊涂,谁是谁非,我还分得清楚。”
二太太三太太受了婆婆气,回房集体骂媳妇,一个道:“老太太最是公平了,就你们好日子过久了作得慌,是不是?鱼龙不跳,你们偏搅扰,如今惹得老太太动怒,把你们面子抓破了,你们满意了
老大将是楚家家主,下任族长,从小老爷子就定了的,他又争气,又是高官厚禄,圣上面前红人,如今连你们公公在外做官,也要靠他在朝里瞭哨罩着。你们不说敬着些,恭维些,将来也好照应你们相公儿子前程,谋个肥缺外放,你们反倒作耗,闲得无聊去拨他的虎须做什么?好玩啊?”
另一个帮腔道:“他行事向来乖张狠辣,惹恼了,六亲不认。你们等着丈夫写休书吧!”
二奶奶三奶奶都不服气:“凭什么他们这般嚣张?老太太东西一箱一箱送到景萱院,还有老太太手上两千亩公田,听说将来也要归大房所有,老太太也偏心的过了。”
二太太三太太同声啐道:“眼皮子浅的东西,什么公田,那是楚家历代当家主母代代相传私产,所属子嗣,只能分红利不能分产,且历代主母如何使用出息,祖训都有严格规定,包括必须按比例添加土地,按比例周济族人,余下才能按比例分配给嫡系子嗣,这都有公开台账,决不许私下操作变卖。这是楚家老祖宗立下规矩,为的确保楚家嫡系屹立不倒,楚家香烟不绝,在祭田之外加设一个保障,就连族长也不得干涉,家族罗罪,这等私产也不在查抄之列。”
三奶奶想着那两千亩与自己毫无干系土地,只是肉疼:“就没有人提出异议吗?这太不公平了。”
三太太恨得一戳三奶奶:“你真是作死啊?倘若老祖宗们个个像你,这田产岂不早化了灰了,哪有你今天年年分红?真是上不得台面东西!楚家立此规矩几百年,传承十几辈子,从没有人敢打这个主意,龇这个牙,也从无子嗣厚颜无耻去争母亲私产!”
二奶奶却是倒竖峨眉不服气:“这也罢了,只是今天这一场重罚也太过了,简直是羞辱人嘛,我们也没说什么啊?”
二太太也一指头戳在媳妇脸上,嘴里啐道:“你还没说什么?诬陷大奶奶,现在还敢觊觎老太太私产,还没说什么?
你们两个听好了,别说我们做婆婆没提醒你们,最好从此谨言慎行,低头做人。这话要是一星半点传到老太太,或是你们公公丈夫耳朵里,不说你们公公丈夫要休你们,就是族中长老们知道,也容不得你们。”
三奶奶气呼呼言道:“这么说,我们受了罚,挨了骂,依旧什么也没有?”
三太太啐道:“有,叫老二考个状元郎,再得到皇帝老子青眼,压过老大去,你再去讨好老太太,压过大奶奶一头,这土地,说不得就归了你掌管了。”
三太太骂得火气直冲,怒气冲冲回房躺着哼哼去了。
二太太随即拂袖而起,临别一声冷哼:“别说老太太,就你有这样心思,我也信不过你,说不定过不得三天两日,就把祖产折腾光了,我楚家就败在你手里了!”
其实只要是楚家媳妇,有谁看着当家主母位子不动心?可这要老太太信任,族里认可方才能成。
老太太认可尚有私心可言,族中认可可是只凭本事与作为。老太太三个儿子,谁也越不过大儿子去。就是几个媳妇,大媳妇原夫人为人处事也是没得挑,家世也清贵,老太太到嫌弃她太过实诚不奸诈呢。
唉,这也是大家族的无奈。想楚家这种老太太镇得住,媳妇们也还算自律之家,也算的十分难得了。
像二奶奶三奶奶这种偶尔冒坏水楚家媳妇,楚家祖上也有过,不过都不会掀起多少浪花,无不被几层婆婆打磨,最终都会雌服。
否则将会被剔除,自绝于楚家,这个后果无人担得起。
就是二太太三太太,也不是什么菩萨托生,只不过年轻时候争过了,闹过了,到如今,被丈夫熊,被婆婆磨,儿子不及楚景春争气,她们已经雄心消弭,偃旗息鼓了。
却说楚家一场硝烟弥漫,丝毫不影响瑶草在小院子里看书,散步,钓鱼,晒着太阳贪吃酣睡。
却说楚景春挑拨的祖母大发雌威,他倒自己摇着折扇,迈着八字方步,潇潇洒洒回到小院。眼前呈现出好一场慵懒光景,他的小妻子瑶草吃饱了,喝足了,抱着个圆乎乎的鹌鹑肚皮,眯着眼睛,晒着花荫太阳,小懒猪似的呼呼大睡。
楚景春挥退一旁驱赶蚊蝇莲子,自己接受拂尘,轻轻晃悠,却见瑶草眼皮轻轻颤微。遂一笑:“你就继续装呗!”
瑶草露出一排瓷白糯米细牙,笑得眼睛弯弯似个月芽儿:“谁装了,又没见不得人,干嘛要装?”
楚景春一双修眉斜斜一挑,笑微微摇着洒金扇,鼻子嗅着小媳妇耳后根:“噢,什么香味,这般好闻?”
瑶草痒痒没听清楚:“什么?”
楚景春小猫似的嗅着鼻子直哼哼:“我说,你怀孕五个月了吧?”
瑶草掐指一算,笑眯眯点头:“噢,四个半月咯。”
楚景春闻言,笑眯眯点着头儿,桃花眼里春意荡漾:“两小家伙位子坐稳了啊?”
瑶草抚抚肚皮,继续笑微微点头:“嗯呢,太医二婶表嫂们都是这般说,过了三月,胎儿就安稳了。”
楚景春笑得更荡漾了,轻轻跟瑶草耳边哈着气:“恩哼,娘子自幼练武,受些轻微颠簸,应该没问题吧?”
瑶草自从怀孕,有点身子笨笨,脑子也有点笨笨的了,慢慢转过小脸,疑惑瞅着夫君,微微转动明眸,思忖着,这天天憨吃酣睡不干活,有什么要颠簸呢?
对着楚景春越发荡漾的夫君,忽然间,瑶草明白了什么,小嘴就那么微微张着,:“啊?”
楚景春笑容越发春意洋溢:“嗯?”
瑶草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一咬牙站起身子,抬脚就走:“哎呀,不理你,饿了,去吃饭!”
楚景春大步流星赶上小妻子,一手搭在肩上,一手摇着折扇,嘴里哈哈直乐:“娘子也别太心急了,天黑还早呢!”
楚景春声音响亮,慌得瑶草无所适从,仰头瞪着楚景春,眉头似颦非颦,眼眸似嗔亦怪,欲哭无泪:“你小声些,你不要冤枉人,我哪有此意?”
楚景春却折扇一摇小的开颜:“那就吃饭去吧,为夫也饿了,走啊,娘子!”
隔天,楚景春心满意足上朝去。
瑶草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起身,面对丫头婆子笑脸,瑶草只觉得心乱跳,脸发烧。
一时用罢早餐。
莲子方才轻言回禀:“老太太叫奶奶起身后去一趟。”
瑶草做贼似的微一点头儿:“老太太说没说什么事儿?要紧么?怎的不早些儿叫我?”
心里做了贼,直心虚,不会老太太听到了动静?这是要告诫我么?
莲子摇头笑:“应该没什么要紧事儿,鹦哥姐姐来时,奶奶没起身,我要叫的,鹦哥姐姐却说,不妨事,叫奶奶何事睡醒,何时过去,也就是了。”
瑶草勾着脑袋漱口:“嗯。”
一时慢慢走到老太太院子,一路上,微风吹拂,鸟雀儿喳喳,瑶草慢慢闲适起来。
刚上一步台阶,鹦哥已经接了出来:“大奶奶来了。”
瑶草方要行礼,早给老太太握住了手:“快些坐下,窝着我的重孙子哟。”
一时,丫头清茶一杯奉上,各种糕点奉上,干果水果摆一桌。
老太太亲手拈起一片糕点放于瑶草面前小蝶里:“这个山药枣切糕,我吃着极好,这栗子糕也不错,我特特叫人做了与你尝尝,你若吃着好,我在叫人做。”
瑶草温顺道谢,尝了一口,忙点头:“很好吃,都是托了祖母福气,才有这般好口福!”
老太太闻言点头:“说得好,在家里啊就千好万好,祖母想怎么疼你们就怎么疼你们,想何时疼你们就合适疼你们。祖母可舍不得我的好孙媳妇孙子颠簸劳累,叫我老婆子心疼。”
颠簸劳累?
瑶草浑身一颤,挺起了胸脯子,梗起了脖子,刚咽下一块栗子糕点卡在喉咙里,刚要咽下,闻言这一抽气,栗子粉呛了气管,瑶草剧烈咳嗽起来,一时别的脸色通红。
莲子石榴忙着拍背顺气,半天才缓过来。
老太太却一边忙叨叨劝慰:“你不用怄气,我已经罚了他们了,你放心,有老祖宗在,谁也不敢生坏心。”
瑶草慢慢抹着咳出来眼泪,心里只恨某人,不正经,歪门邪道!
好容易出了老太太院子,大太太跟着瑶草一起告辞,婆媳说这话:“别叫你跟着老大胡闹,也要劝这些才是。”
所谓疑心生暗鬼。瑶草还道东窗事发,心里直打鼓,怎的昨晚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人人都知道了啊?难道婆婆在景萱院安了探子呢?
只不知是谁呢,一定将他挖出来。一时脸红得行将滴出血珠子来。
大太太见了媳妇儿这摸样,还以为瑶草受不得太阳,忙着转移话题:“你身子重,我就不说了,容后我也劝劝老大,大媳妇,你也劝劝他。”
瑶草心里羞惭的想要钻地洞子,低头认罪直点头:“恩呢,媳妇记下了。”
大太太又道:“老大性子拗,你要劝着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老放在心上。万不能为了制气,伤了老太太心,老太太年纪也大了,你又是头胎,如何能受颠簸?倘若出事,还不是一辈子后悔啊?别以为自个年轻就任性胡为,啊?”
瑶草再点头,声音就跟蚊子一般嗡嗡道:“媳妇一定不再迁就他,让她任性胡为了,请婆婆相信媳妇一次。”
大太太笑一笑:“这才是当家主母该有气度,一定要好生劝说老大,登州万万去不得,一定要留在京里,在察院做个按察使就蛮好的,何必要去登州?一路颠簸,你们受的了,我的孙子也受不了呢。万万不可啊!”
“嗯!”
登州?
这倒是在说什么呢?
谁要外放?
楚景春么?
被蒙在鼓里云里雾里的瑶草,口里答应,脑子飞转着,暗地咬牙不止:“楚景春,探花郎,你干的好事,差点要把我吓死!”
告辞了婆婆回院子,瑶草一路咬牙切齿,磨牙霍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莲子一路追问:“奶奶,奶奶,你还好么?那里不舒服么?要不要去告诉姑爷?要不要叫太医?”
瑶草却是勾着头挥挥手,兀自躺在床上,只觉得难以见人了,一时咬牙,一时蹙眉,一时恨,一时羞,浑身燥热,脸红就似个熟透虾。
楚景春下朝乐颠颠赶回房,习惯一扫后院子紫藤架下摇摇椅,空。
再看荷池塘边柳荫路,空!
楚探花摇摇折扇,挑眉眯起桃花眼,难不成美人在床静待郎呢!顿时笑得分外风骚,眼中流眉,心中春风荡漾霓裳翻:老婆果然要慢慢调教!
却说楚景春春风荡漾走进房,再凑近床前,正看见他小妻子明眸如水眼丝媚,脸红恰似二月花。喜滋滋忙俯身,就在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