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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草-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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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疼呢?”

    瑶草闻言,陡然想起昨夜晚‘好’与‘不好’之及答辩,如何答对都是错,身子立马紧张僵硬起来,嘴唇微颤,生恐这人又歪缠:若说疼呢,会不会歪说:“疼啊,这是做少的缘故,为夫的陪娘子多训练几次就好了。”若说不疼了。铁定又笑:“那正好,再战几场何如?”

    瑶草才不上当,睨他一言低了头,意味不明嗯嗯道:“嗯?”

    楚景春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没想到这个答复,不禁哑然失笑,心道这小东西贼狡猾了,笑问:“嗯?嗯是何意?”

    瑶草暗暗蓄力,乘他调笑放松,轻轻巧巧跃起,脱离了楚景春之掣肘。

    楚景春正在惬意,忽觉腿上一轻,人已不见,抬眼却见自己小媳妇儿,俏生生,笑盈盈靠着妆台上,一派贤淑:“时辰不早,官家该下早朝了,夫君再不去还情,等久了该要恼了。”

    他这里欲求不满,恨得只磨牙。瑶草不等他发作,已经开口吩咐道:“青果,吩咐备车,大爷要进宫去。”

    青果外头一声答应:“哎,婢子这就去!”

    一时又有石榴莲子捧了脸盆热水香胰子,一溜的进来服侍。

    楚景春至此虽不甘,却也只好按下不表了。却是这楚景春虽不是正经上朝,也不能随意马虎,瑶草替他换上朱红品级朝服,戴上相称幞头。天气尤寒,瑶草生怕他冻坏,又找出一件银鼠皮大氅替楚景春披上,只看着他上了马车方才返身回房。

    却说楚景春进宫谢媒,瑶草一人独坐无趣,妯娌姐妹又不熟悉,这般腆着脸上门也不妥当。想着左不过无事,为了不坐着发呆,无所事事心中发慌,着人将衣服首饰箱笼抬进上方来,瑶草带着一班丫头开始正理箱笼,指挥青果等将自己陪嫁紫檀木大立柜整理出来一个,专门摆放楚景春衣帽鞋袜服侍等。

    又将自己日常穿戴的衣服首饰放在手头便,末了,又把要送给两位小姑子小侄子的首饰玩意儿找了出来预备着,想着如何哄好这一大家子女眷,好让自己舒舒服服躲在这个小院子过些宁静的日子。

    正在忙忙碌碌,却听小丫头通报:“童妈妈来了。”

    原来是楚景春奶娘童妈妈带着景萱院下人来参见新主子。

    瑶草接了童妈妈递交名册,楚景春这院人手实乃简便,拢共一个针线丫头,既童妈妈女儿,又有一个粗使洒扫丫头,一个长随跟着出行伺候,两个门房婆子,一个书童一个马童就管总了。

    堂堂出家大少爷,五品老爷探花郎,竟没个没个贴身大丫头?

    瑶草眉头挑一挑,瞬即归于平静,嘴角微翘,敢是都怕死呢?倒也清静,免得自己整饬劳烦。因微笑一睃青果,口里言道:“哦,劳烦妈妈传他们进来。”

    童妈妈就叫两个小丫头并两个婆子进来磕头,两个婆子年纪偌大,头发竟至花白了,一见便知是来荣养的。两个丫头一个就是童妈妈女儿,瑶草昨日见过的雀儿,另外一个十二三岁,两人一色梳着双丫髻儿,相貌平平,倒还穿戴整齐,干干净净。

    四人磕了头,认了主母。青果将荷包赏下,私人磕头谢过退下不提。

    又有个书童马童两个远远在门外跪了,瑶草也叫青果赏了荷包。

    青叶另外奉上一个托盘,递与童妈妈。上有三个荷包,两方尺头。

    童妈妈只是推辞不受,只说自己没做什么不敢领赏。

    瑶草便亲手接了递与童妈妈收了:“妈妈自小服侍相公,待相公亲儿一般,很是辛苦了,如今我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还要妈妈照应。这两方尺头,是我与妈妈见面礼,这三个荷包是与奶公,奶兄,奶嫂的,还望妈妈赏面收下了,妈妈若不肯收,就是嫌少,也是不肯教我之意。”

    这童妈妈原本害怕瑶草来了会清算自己一家子,很是张煌,不曾想瑶草竟然这般亲切随和,喜得见牙不见眼,连连道谢领了赏赐。

    瑶草又再三请了童妈妈坐下吃茶,这童妈妈再想不到少奶奶这般待人和蔼,一时高兴打开了话匣子。把这院子旬日里如何运作与瑶草说了个通透。

    原来楚景春这院子原本有两个贴身大丫头,是原夫人陪嫁女儿,自小陪着楚景春一起长大,原夫人原本又进水楼台之意,只是楚景春与郡主联姻受挫,新媳妇未进门,收不得通房小妾,两个丫头年也大了,便配了小厮出了院子。

    及至后来,楚景春婚事一再受挫,孤鸾星的名儿在京城喧嚣而上,再要寻个大丫头阖府里有女儿人家竟然请客送礼避之不及,生恐自家女儿沾上殒命,原夫人老夫人气极要动刑罚,还是楚景春自己出面辞谢,说不要丫头更清静。

    老太太大夫人无法,只好每日轮流指派身边丫头过来收拾房舍帐幔,正理衣服首饰,那些丫头一个个服苦役似的。

    就连两个洒扫丫头也是家里没有势力家生子儿,只恨哪天得便出了这里。

    只童妈妈不信外邪,将自家女儿领进来补了针线丫头。

    瑶草听了这话,心里却起了巨浪,明知其楚景春这样的名声,还要女儿进来服侍,是不是楚景春一日有了危难,会将子相替?思及此处,瑶草不自觉看了眼自己奶娘李妈妈,当年她也是一样陪着自己,不离不弃,只可惜后来简小燕嫌他碍眼,诬陷她偷盗将之驱逐,也正如此,御河少了一条冤魂。要说瑶草之前银钱俗务乃是虚情拉拢,这一刻,瑶草动了真心,因郑重起身福一福:“谢童妈妈好情谊,大爷有妈妈做奶娘真是福气。”

    童妈妈惊得连连还礼,笑得泪水也下来了:“大爷娶了大奶娘,才是好福气呢!”

    瑶草立即随行上:“福气什么呀,妈妈太夸赞了,今后还望妈妈提点一二,使我不至出丑卖乖才是呢!”

    童妈妈笑盈盈应了:“这可不敢,若奶奶有话只管问我老婆子,老婆子知无不言就是了。”

    送走了童妈妈,打听消息莲子也回来了,悄悄一阵背书,竟然跟童妈妈所说严丝合缝,总之一句话,阖府丫头无人愿意来攀景萱这根高枝。

    末了,莲子告诉瑶草:“姑爷这院子是自小住的,原本叫景院,三年前,这里修葺房舍,牌匾就换成了景萱院了,府里姐姐都说这字儿改得极巧呢,倒合了大奶奶名讳了,可见大爷大奶奶佳偶天成呢。”

    三年前?

    瑶草眼中火星闪一闪,该是小贼初窥自己连池戏水之时吧!竟然这般宣之门楣,亲事不成该当何如?

    却是瑶草这里亦喜亦忧,楚景春已然归来,瑶草听了这院子牌匾来历,把心里对丈夫的生疏去了一份,亲切多了一份,热络的替楚景春接下大氅,又亲手替他换了家常软底布鞋,又亲手绞了热帕子替他洗脸净手,又吩咐丫头们将熏笼移近些让他烘手取暖,再将一杯热热的香茗递在他手里吃着。自己一边立着暖暖微笑:“还了人情呢?”

    楚景春不答却笑:“晚上带你一起观灯好不好?”

    瑶草曾经无数次逛灯会,可都是赁好楼房包厢,一家子姐妹一起磕着葵花子儿,吃着丫头剥好的核桃仁儿,喝着热茶,抱着手炉,慢慢觉得腻歪了,提不起兴趣。不过与男人一起观灯却没有过,不免雀跃:“你包好楼房呢?祖母母亲面前?”

    楚景春道:“我已经回过祖母母亲,说晚上不用请安,叫我们各自安歇。”

    一时丫头们摆饭,楚景春也不要瑶草服侍,夫妻对坐用了,便收拾起来,预备天黑出门。

    青果青叶等俱各欢喜,搜罗最漂亮的衣裙给主子装扮,楚景春看看不满意,亲手拆了瑶草头上钗环,将瑶草头发通在顶上挽成发髻,用了头巾缠住,簪上玉簪,披上毛皮大氅,跟楚景春兄弟似的一双玉树。

    瑶草在镜子里瞧见,皱眉只笑:“女扮男装啊?”

    楚景春点头:“坐在楼上观灯有什么情趣,今年叫你尝个新鲜。”

    瑶草想这不错,换了一身朱红衣裙,只在袖口领口有少许刺绣,比之满身绣衣裙少了许多女气,夜晚穿着想来混得过去了。

    一时天将擦黑,楚景春偕同瑶草出了门,先到皇城楼下,就近观赏火树银花,后有逐一游览彩棚,一个个美貌如何的家妓吹拉弹唱,竞奏新声,与山棚露台上下,乐声鼎沸,楼上楼下,棚内棚外彩灯总有几千万盏,真是争奇斗艳,难以备述,只叫瑶草眼花缭乱,比之往日楼上远观,犹如隔壁瘙痒,过瘾至极。

    城中彩棚情形大同小异,楚景春见瑶草失了兴趣,便携她上了马车,直奔相国寺。

    相国寺之大殿,前设乐棚,乐声喧天,两廊有诗牌灯闪闪烁烁:“天碧银河欲下来,月华如水照楼台。”

    瑶草楚景春两个把臂游玩,将一众丫头小厮抛得老远,不许他们上前搅扰。

    却说那大相国寺里灯光如海,游人如织,瑶草一手一个糖人举着,一手牵着楚景春,隐身万千人群里,钻来钻去,笑着叫着不亦乐乎。正在得意洋洋乎,却被人当街拦下:“我家主子有请两位小爷。”

    瑶草抬眼,却不认识,忙把眼睛一瞧楚景春,楚景春却把眉头一皱,似不耐烦:“你?你们竟没回呢?明儿再见可好?”

    那人却笑嘻嘻不会看脸色:“嗯,不瞒楚爷,我们主人也说了,楚爷有事尽管去,单请这位柯爷就好。”

    说着一请瑶草,楚景春鼻里一声哼,将那人手臂一格:“走吧。”

    夫妻携手来至酒馆二楼,门前梯口,三步一人,五步一桩,如临大敌。

    瑶草上得楼来,举目观瞧,但见临窗坐下一人,年约而立,青衣小帽,白面无须,双目炯炯,神情雍容,自斟自饮,看着街景,甚是悠闲。

    楚景春见了纳头要拜,却被那人笑微微拦了:“哎,快些免了,过来坐下好说话。”

    楚景春抱拳一笑:“站着观灯更为方便。”

    那人便对瑶草一笑:“这位小友呢?”

    楚景春闻言神情一滞,欲言又止,神情忐忑,握着瑶草的手越来越紧,行将捏出汗来。

    楚景春一贯行事洒脱,对着柯三爷也是坐立随意,毫不拘谨,独对这人,敬畏有加。瑶草至此大约经猜出此人来历,观灯惊见真佛,不仅心头激动,拿眼一睃楚景春:“相请不如偶遇,同船过渡十年修,就敬这位长者一杯如何!”

    “长者么?”楚景春闻言一笑,点头应诺:“好!”上前执壶,瑶草捧杯,待酒斟满,瑶草行个半蹬礼:“臣女恭祝我主,福寿康泰,江山万年,子子孙孙,延绵千秋。”

    那人先是愕然,继而嘴角翘起,漾起满脸笑意,下一刻已经哈哈大笑:“好个聪明小丫头,难怪了。嗯,说得好,孤就饮你这一杯。看来你诰封县君委屈了。”

    瑶草忙再行礼:“臣女愚笨。”

    “小楚有福啊!”

    待瑶草起身,圣主一行人已经大笑下楼去了。

    楚景春忙拉了瑶草尾随下楼,恭送一行人等登车上马而去。回程车上,楚景春笑颜盈盈:“官家不许叫我泄露他身份,我生恐你君前失仪,不想娘子这等聪慧。”

    瑶草嗔笑:“你那样的明示暗示,我还看不出来,也嫁不得这孤鸾星啰。”

    楚景春报复般在她脖子咬一口:“你这个泼妇,竟敢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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