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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草笑领了,磕头谢恩不迭。
紧着给公婆敬茶,大老爷喝了茶,咳嗽一声;“你进去了媳妇,就是大人了,要稳诚些。”
原夫人见他今日训儿子,心头不悦,嗔他一眼,笑吟吟喝了茶,又把瑶草针线称赞一回,伸手在儿子媳妇额头各抚一下:“乖,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早有丫头奉上托盘,原夫人给了瑶草一座碧绿通透碧玉送子观音,再一枚火红石榴串佩饰。
三太太拿丝帕子掩了嘴笑:“大嫂,你也太急了些。”
周边响起一阵笑声。
瑶草在笑声中脸红成了虾米,忙着磕头谢领了,继续敬茶。
二叔在大名府任府尹不在京,二婶喝了茶,给了瑶草一对镶嵌珍珠金镯。
三叔却在国子监祭酒,三叔微笑喝茶也不说什么。倒是三婶娘,端了茶盏,很是把瑶草审视一番,似乎要看穿瑶草心思一般。
瑶草不急不躁,笑盈盈候着。三婶最终一笑,收了瑶草孝敬,给了瑶草一对东珠耳环。
紧着是楚景春弟弟妹妹侄儿们给瑶草见礼,瑶草依礼一一奉送了礼品,楚景春三位弟弟与侄儿们都是新书一套,上好文房四宝一套。两位弟媳妇与妹妹则是每人一对玉镯,外加瑶草亲手所绣梅兰竹丝帕子。侄女则是一对点翠珠凤钗。
再后来,府上有头脸的管事媳妇们来给瑶草磕头,正是人过主子,青果青叶石榴莲子,忙着发放赏钱。
一时堂上笑语盈盈,认亲大会甚是和乐。
男主子识相得很,喝过茶便撤退了,留下娘儿们说话。
楚景春被他老爹拉去说话,瑶草顿时有些慌张,所幸老太太甚是和蔼,笑微微道:“嗯,草丫头,大哥儿房院一向服侍人少,你太太原要添些,是我拦了,我知道你一项稳妥能干,且也别委屈自己,要添人手尽管给你太太说,叫人牙子带人来挑就是。”
瑶草慌忙起身道:“是,孙媳的意思,先头两个小丫头,既然大爷用惯了,就留着,孙媳妇带了四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共计八个,陪房六户,人手也尽够了,孙媳倒怕人手多了靡费。”
原夫人笑道:“这倒不必了,只是你这些人手想要如何安排,府里倒有些空缺要添人手。”
二奶奶如今正帮着大太太管家,闻言飞了大太太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二太太三太太都把眼睛眯一眯,只有楚景娴,楚景淑依然神色不变,陪着老太太说笑。
瑶草眼观八方,各人神色俱收眼底,楚府大致情形,瑶草一早尽知。眼下府里二奶奶正在帮着大太太管家,三奶奶十分活跃,向府内各处渗透人手,想要沾手府中铺面。
楚家虽说清贵之家,却也是树大根深,水也深。上有太婆婆、婆婆几重天,又有两位叔婆婆不能轻忽,再有两房先进府妯娌,八面玲珑。
瑶草初来乍到,且不愿参合这些,落个夺权嫌疑。闻言忙着起身道:“这个倒不用,媳妇六房家人,各司其职,混没闲人。”
老太太闻听这话,眉头挑一挑,笑意更深,心头对瑶草越发满意。
原夫人可知道媳妇在家家务铺面一把抓,学习生意两不误,如今倒愿意安闲?因不动声色问道:“你们房院主子就你们二位,丫头不说,户下人等那用的许多。”
瑶草原本坐下闻言马上起身福身答道:“儿媳带来户下人,原本都是各司其职,老王李老两家原本就在庄子上做庄头,管着佃户,他们孩子尚小不能当差,且他们只懂得庄稼地里活计。
老张老周两家原是儿媳陪嫁店铺掌柜,他们家孩子也小,老张家一个女儿是儿媳房里小丫头,老周家女儿也是小丫头,一个儿子如今五岁,当不得差。他们媳妇都在浆洗上做事。
剩下小薛小吴两对夫妻,他们孩子也小,小薛替儿媳总管收租息事物,小伍替媳妇总管账务登记。小薛与小伍家里则儿媳随行媳妇,几个丫头也是各司其职,替媳妇管着衣服首饰针线饮食,四个小丫头替她们打小手。儿媳一向愚笨,全仗她们帮衬,一时缺不得,还请婆婆另行安排。”
瑶草一阵咕咕唧唧,老太太原夫人都听出来,这位大奶奶不愿意参合家事,老太太有些儿失望,楚家大方大奶奶怎么能够不理家务?更多却是欣慰,愿意偏安一隅,总比三奶奶一上来气势汹汹攻城略地强,到处安插家人好些。
瑶草淡泊权利,原夫人倒是正中下怀。无他,如今楚家自己当家,虽然有二房二奶奶帮衬,老太太看着,总的来说,还是自己说了算。她倒不希望瑶草权欲太重,一来自己尚且年轻,二来儿子年岁大了,好容易讨房媳妇,当然要赶紧养育孙子,让大房后继有人才是。至于管家理事,等大房孙子有了,自己做不动了那时再让媳妇接手也不迟。
原夫人丝毫不担心瑶草做不来当家主母,她这些日子可是打听清楚了,自己这个媳妇不但七八岁起就襄助亲家太太管家理事,教导弟弟,十岁开始跟着舅母合伙子投资做生意,如今分店开了五六家了。据闻一年千余银子进账。楚家虽不缺媳妇银子养家糊口,可是,大家子主母不动理财也撑不起一个家来。
再者,儿子岁数大了,原夫人可不喜欢媳妇是个等着别人去哄的娇小姐。何况这媳妇是眼高于顶儿子自己求来,所以,原夫人对瑶草作为甚是欢喜。因点头称赞道:“嗯,这样也好,你就安心照管春儿。”
老太太说得更直白:“嗯,大太太这话很是,草丫头,你只要快些与楚家开枝散叶,就是你大功一件。”
瑶草羞红了脸,却是点头应下了:“孙媳记下了!”
众人听了瑶草方才一席话,无论真假都对瑶草好感大增,自己利益不受波及,各人心情大好,围着老太太说笑欢畅。
尤其是两位小姑子缠上了瑶说私话,叽叽呱呱问询瑶草:“果真会剑术呢。”
两姐妹得到瑶草肯定答复,喜得黑眸异彩:“果真能制敌取胜呢?嫂嫂教我们可好呢?”
瑶草便笑:“这乃是怡情娱性,做耍子的花架子,哪能派上什么用场,妹妹别听人说神了。”
恰在这时,丫头通传:“大爷二爷三爷一起来了。”
楚景春弟媳妇,几位妹妹笑着站起身子。
兄弟们各处行礼问安,各人回礼不迭。
楚景春打头笑问:“老远听到祖母笑声,在说什么,这般高兴呢?祖母告诉孙儿,孙儿也高兴高兴。”
楚老太太笑道:“还是问你自己媳妇吧。”
楚景春果真就问瑶草,何事欢喜?
瑶草低头微笑不语。
原夫人便把之前所说重复一遍。
熟料楚景春却正儿八经躬身行礼,大声回禀道:“孙儿一定加倍努力,定不辜负祖母期待,让您重孙子满地跑。”
‘扑哧’‘扑哧’,房中一阵哄笑,尤其是楚景春两位弟媳妇,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楚景春却淡然一扫各人,沉静的脸色让各人收了笑脸。
他却笑意盈盈拉着瑶草告辞:“回禀老太太,孙儿跟瑶草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耽搁您老歇息了,您老可要长命百岁,等着重孙子孝敬您哟。”
老太太乐不可支直摆手:“去吧去吧!”
瑶草只觉得丢脸极了,不得不跟着楚景春告辞出来,出了门便气恼瞧着自己夫君,万分纠结:太婆婆,婆婆面前也就罢了,小叔子、妯娌、弟弟、妹妹们都在呢!
第124章()
却说小夫妻出得门来,瑶草觉得楚景春此举实在不大稳诚,头一日就让妯娌们看了笑话,以后还不得见天取笑?
楚景春很快察觉瑶草的沉静,左手捏一捏瑶草手心,右手伸过来抚一抚瑶草耳旁簪花,低声笑问:“怎不说话?不高兴啊?”
此举一出,身后一阵抽气声。
楚家丫头抽冷气,心里只为这个娇怯大奶奶担心,富贵能享几日呢。
青果青叶一行丫头见姑爷这般深情款款待小姐,心头吃了蜜似地,抿嘴掩笑,只为小姐得了佳婿,欢喜不迭。
却说瑶草奶娘李妈妈,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但见姑爷对小姐又是牵手,又是亲手理云鬓,间或叽叽咕咕咬耳朵,旁若无人,只惊得瞠目结舌。
她也曾见过所谓恩爱夫妻,都是夫君昂首前行,妻子碎步紧随。妻子若赶不及,丈夫略微等待,保证与妻相隔三步。相处彬彬有礼,说话客客气气,这才是相敬如宾,恩恩爱爱。哪有这般?心里直觉姑爷行止不合礼数,她很怕小姐瑶草受人诟病,说成狐媚歪道,忙掩嘴假作一声咳嗽声,以作提示。
瑶草前生见过父亲待承简小燕,虽则偏听偏信,薄待自己,可是若在人前,柯三爷简小燕也是不假辞色,高声呵斥时时有之。
何曾见过楚景春这般温柔小意?
瑶草明知其不合礼数,心里却甚是欢喜,心里想着,这大约便是书上所说,神仙眷侣吧。她这里正在暗自揣摩窃喜,忽听得奶娘声声咳嗽,心知这是惊醒,兀自慌张起来。未免楚景春再有所为,人前乖张,瑶草陡然放快了速度,行云流水似的轻悠悠往前飘,楚景春陡见小媳妇一阵风似的往前刮,只是追着笑:“娘子急什么?这般着急赶路?”
瑶草埋头赶路,只不做声,待回了房,平复了气息,方才稍稍偏头,黑眸一倪夫君:“相公到来问我作甚,我却问你,祖母高兴,正在说话,你如何这般着急抓抓告辞呢,祖母若误会是我唆摆,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楚景春嘴角一翘,忽然发难,搂了瑶草坐在腿上,惹得青果青叶等退之不及。他却毫不为意,手指拧一拧瑶草鼻尖:“我说呢,这般腾云驾雾做什么,却是怕这个,无妨。”
瑶草忽然被虏,赫然挣扎躲避:“夫君,大天白日,我也不是孩子!”
楚景春眼露促狭,点头只笑:“嗯嗯,记得,记得,不用娘子提醒,你昨夜成了我娘子了,当然不是孩子了。”
瑶草大窘,只怕这话越说越难收放,忙低了头不做声了。
楚景春却拍着瑶草僵硬身躯,诱导她松弛了神经,乖乖窝在自己怀里装羞。
“忘了告诉你,我欠了人一杯谢媒酒。他着人讨要,今日要我还情请酒,所以方才着急告辞。这事儿我预先回过祖母娘亲,你不必挂心。”
瑶草讶然抬眼:“谢媒酒?昨日那方冰媒未至么?”
楚景春呵呵一乐,悄声把自己如何博得皇上同情,之后编造谎言,坑蒙拐骗,狐假虎威,计赚岳父,将婚事提前一年之事说了。
“慌本?”
瑶草大吃一惊,今上何等温煦,竟然放任属下如此荒唐?
却说瑶草甚至父亲柯三爷认死理,个性倔强。当初乍听婚期提前,只觉事有蹊跷。原以为被高人劝慰,却不妨是受了楚景春暗算。想着母亲外家乃至柯家上下,无不迁就父亲,可说无人遏制。如今遇到楚景春这样有来头的女婿,竟然搬动当今,让他吃了闷亏说不出口,喊不成冤,瑶草只觉得乐呵,不由眉弯眼眯嘴角翘翘。这样娇俏得意小模样,只惹得楚景春意动不已,骤然收紧胳膊,嘴唇贴着小媳妇耳朵一咬:“嗯嗯,还疼不疼呢?”
瑶草闻言,陡然想起昨夜晚‘好’与‘不好’之及答辩,如何答对都是